每天都想和金龙缠尾巴 每天都想和金龙缠尾巴 第59章
作者:在逃水獭
夜里冷,又没有被子,路从白就用龙尾搭在身上。
龙湛一直没睡,下楼看到在沙发上连睡着都在抽噎的路从白,走过去抱进怀里,带他回了楼上卧室。
路从白躺在床上睡得不踏实,龙湛坐在一边轻轻拍他的背,整晚无眠。一直到路从白睡得安稳,远处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他才躺下。
第二天。
路从白是被光照醒的,不是日光,而是满地皑皑白雪,如同月一般皎洁的光。
他睁开眼,眼皮肿得几乎睁不开,第一眼看向窗外,“又下雪了……咳咳……”
嗓子沙哑,路从白咳嗽几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在卧室的床上,龙湛躺在自己身边。
路从白赶忙捂住嘴,他不会是自己半夜梦游上来的吧。
路从白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刚要下床离开,手就被抓住了。
他下意识回头,身体失重,眼前光影变幻,他重新倒在了床上,龙湛的手抱着他的腰肢,路从白却不觉得幸福,只有心酸。
“你继续睡,我出去一趟,今天大雪路不好走,明天再带你离开。”龙湛声音比路从白哑得还厉害,是心头血亏损,气力不足。
路从白把头埋进被子里,一句话也没说。
龙湛看着他脖子上的小绒毛,伸手想要触碰,半空时又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起身穿衣服。
“我……可以出去玩雪吗?”路从白低声问。
“只可以在院子里。”
除了这些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屋子里是龙湛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穿衣服声,最后随着关门的声音,一切和龙湛有关的都不见了。
眼前的世界白茫茫一片,路从白闭上眼,自己的心如同置身荒野,无比凄凉。
路从白在床上躺了很久,穿上衣服出门,看着满山的雪,想起来龙湛上次答应自己的事。
“说好一起堆雪人的。”路从白孤单地坐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上,自己滚雪球。
看着远处树林里,惊起来一群乌鸦,路从白想知道云望山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了。
是中毒吗?可是前几天自己问的时候,龙湛和他说已经没事了。
路从白看着每天龙湛离开的方向,反正要离开了,就算他再任性一回,又能怎么样,龙湛不和自己说,他只能靠自己去看。
路从白说着起身,走向后山。
第七十一章 他堆的雪人大转折
路从白靠近后山时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站在树后清楚地看到龙湛在前面用刀刺入胸口,心头血流下……
“您已经不能再用自己的心头血了!考虑一下取恶龙的吧,便取血边用灵力为他止疼,也不会有什么痛苦。”
“云望山因为他这么多人中毒,前辈,有些事您已经不用再坚持了。”
龙湛身边人的议论声传到路从白耳朵,若是以前听到别人这么说,龙湛早就反驳了,可偏偏这次龙湛一直沉默着。
路从白捏紧面前的树干,粗糙的表面划破他的指尖,他却不觉得疼,他的心思都在龙湛身上,他想知道龙湛的沉默是什么意思,也想知道龙湛接下来会说什么。
“本尊心里有数。”龙湛淡淡回应,“明天他离开云望山,本尊和他就再无关系,也不屑用他的血。”
路从白扒在树干上的手缓缓垂落,那对血红色的眼眸里泛着悲伤的雾气,他低头看着地面,失了神,喃喃自语,“说分手……原来不是气话呀……”
路从白没有再听下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他甚至可以不在乎龙湛亲自来取他的心头血,是他害了全族人变成今天这样,当然要付出代价。
其实湛哥也没有做错什么,大家都觉得他是恶龙,有些时候就连路从白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恶龙了。
龙湛和他说分手也是对的,自己害了那么多人,龙湛怎么可能还喜欢自己。
倒不如消失好了,从此再也不出现在龙湛面前,这样大家就都满足了,也不用再看到龙湛看向自己时厌恶的表情了。
路从白坐在卧室窗户前想到很晚,龙湛回来也没察觉。
龙湛走到卧室看到路从白落寞的背影,以为路从白在为明天离开的事而伤心,他揉了揉太阳穴,“离开云望山,也会去看你的,别想了,先过来睡觉吧。”
路从白扭头看向龙湛,看到他苍白的脸色。
自己这么多天早该猜到龙湛在外面做什么了,每天回来脸色都这么差,自己还总是缠着他玩,厌烦自己才是正常的。
恶龙……恶龙……
如果当初不化龙就好了。
路从白躺在床上,龙湛在旁边平躺着,路从白没主动靠近龙湛。
他这时才发觉,来到云望山,他和龙湛这段关系里,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主动。
尤其是上次从囚龙寺回来之后,如果不是自己每天钻到龙湛的怀里,他们就会像这样毫无触碰地睡一整晚。
这次,路从白没有再主动,翻身背对着龙湛,闭上了眼。
是因为自己太爱龙湛,才会被蒙蔽眼睛,没有发现那些细小的变化。
龙湛并没有注意到路从白的不对劲,他只以为是在为明天分别难受。
放了太多心头血,他此刻也没有精力分给路从白。
龙湛看着路从白的背影很快睡着,路从白始终都是清醒的。
他睁开眼,悄悄掀开被子,打开门走到楼下。
路从白睡衣外面穿着羽绒服外套,打开门后,路从白回头看向二楼,不舍得。
临走前,他戴了美瞳,那双乌黑的眼眸此刻含着泪,苦涩地笑了。
“再见了,湛哥。”
路从白收回视线,推门而出,院子里有他今早滚了一半的雪球。
路从白怕冷地缩了缩脖子,捂着自己的衣领往另一座山上走。
云望山有一座崖,龙湛和他提起过,那里曾是恶龙陨灭的地方,他曾偷偷看过一次,谷底深不可测,云遮雾绕,从那里跳下去,没有活路。
云望山因为他变成这样,只要他消失,一切都会好的,龙湛也不用再取自己的心头血了,只要湛哥能够幸福快乐就好。
“好冷啊。”路从白站在崖顶,冷风比云望山任何地方都要刺骨。
远处天边挂着弯钩,月光映照下来,崖底还是黑漆漆一片,路从白突然有点害怕,“忘记和青蛟哥打招呼了……”
“湛哥应该会帮忙说一声吧,不知道自杀的妖有没有转世。转世的话就做一只永远永远都不会变成人形的普通小蛇,不要有人的感情了。”
路从白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半晌才脱下自己的外套,解开睡衣的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
匕首反射出寒光,路从白攥紧手柄,看着自己的心口,“应该是刺这里吧……”
“嚓!”
“蠢蛇,不要!!!”
刀划破风的声音,路从白利落地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时,好像出现了幻听。
这一刻,路从白又不觉得冷了。
血是温热的,触目所及之处都是鲜红色,和他的眼睛颜色一样,一样让他讨厌。
疼痛从心口而来,路从白不知道是刀刃的伤更疼,还是心中绝望的情绪更疼。
闭上眼是龙湛无数次牵起他的手,是龙湛千百遍喊他的名字亲吻他。
睁开眼,路从白真的看到了龙湛。
“路从白,你是疯了吗?!你来这里要做什么?”龙湛站在路从白不远,他也只穿了睡衣,那张脸上是路从白从没见过的惊慌。
“心头血取我的就好,干嘛不说。”路从白声音虚弱道。
龙湛向前走了两步,路从白立马后退,脚已经在崖顶的边缘,只差纵身一跃。
“你别再退了,后面是崖……”龙湛声音颤抖,他的心在胸口外面狂跳,急得发疯。
龙湛意识到路从白不见后,起初以为路从白躲在家里了,直到他发现自己给路从白的小木龙不见了,他才明白路从白出了事。
来到云望崖,龙湛看到路从白单薄的身影,看到他满身的血,那一瞬间他什么都忘了。
他后悔自己说的伤人的话,打着对路从白好的名义伤害他。
想到路从白会消失,龙湛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平日里的冷漠沉稳都不见了。
“你不要再往前走了……唔。”路从白感受到胸口剧烈的疼痛感,用灵力将流出来的心头血包裹起来。
“好,我不过去,你朝我走几步好吗?”龙湛祈求地看着路从白,声音艰涩。
“这些够了吗,你是不是不用再取自己的心头血了……”路从白托着那团灵气,里面包着他的血,他几乎是放干了,反正他也用不上了。
“从白,足够了,你先过来,乖……”龙湛想要靠近,路从白又做出要跳下去的架势,龙湛便不敢再动了。
“过去了,你又要送我离开是吗?”路从白笑着,流下眼泪,“如果早就知道你认定我是恶龙,我的存在让你们这么痛苦,我恨不得早点消失。”
“我不会再送你走,你让我先给你治疗,别这样吓我……”龙湛不安地看着路从白的一举一动。
“你又在骗我玩了。”路从白变出自己的龙尾,胸口的鳞片浮现,其中有龙湛给他的护心鳞。
“和你看的第一个艺术展,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艺术家要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送给他爱的人,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是我,我也愿意。”
路从白说着,生生拔下自己的护心鳞,他脚下一软,踉跄两步才站稳。
龙湛的泪水蓄满眼眶,那种疼似乎传到了他的身上,看着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他眼里布满血丝,心里被刺了一个窟窿,冷风灌进来,龙湛想到的是路从白身上做完饼干的奶香味,而现在只剩血腥味。
“我是一条很弱的恶龙,但是我的护心鳞一样会保护你的。”路从白脸上已经白得透明,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不知何时,周围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他们震惊或者漠然地看着路从白。封离呼喊着让路从白下来,但大多数人都保持了沉默。
他的存在是错误,是让龙湛为难痛苦的源头,只有自己不存在,这一切才能解决。在龙湛更加厌恶他之前,他应该懂事一点,自己消失。
“湛哥,我如果不历劫就好了,做一辈子小蛇。”路从白流着泪,哽咽道,“你还答应我下雪就陪我一起堆雪人的。”
“我现在陪你堆,你过来,算我求你好不好……”龙湛蹙眉,眼里是哀求。
“没有意义了。”
路从白说完,纵身跃入云层中,如此突然,让龙湛措手不及,路从白消失在山崖上的一瞬间,龙湛化成金龙原身,冲进云望崖底。
“前辈!您不能去!”人群在龙湛也跟着跳下去的时候,才慌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