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亡人 已亡人 第63章
作者:淞淞的茶
两人显然都没能料到赵洺兆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震惊。
而震惊之后,莲迟秋眼中迸发灼眼的亮光,他猛地钳制住赵洺兆的肩头:“阿洺?你知道……”
“闭嘴!”
然而,还没等莲迟秋把话说完,唯德真人劈头盖脸就打断了他:“赵洺兆什么都不知道,你赶紧给我死了这条心!”
赵洺兆一脸茫然,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你们俩在说什么谜语,有什么是我这个做朋友和徒弟的不能听的吗?”
听到赵洺兆把莲迟秋当成朋友,唯德真人脸上一喜:“没事,这不是你这个孩子该知道的,别问了。”
赵洺兆:“……”二十三岁的孩子吗?
莲迟秋眼中的希冀明明灭灭:“罢了,不急着一时半会儿。”
家里老人刚走,舒家人的脸上实在是扯不出笑容来迎接盛老爷子,几次向他赔罪:“盛老先生,您先进去坐坐吧,我爸走得急,还有许多事都来不及交代,家中现在是一团糟,他老人家的尸身现在也没送去殡仪馆,还望您不要介意。”
盛老爷子自然是不介意的,这老舒好歹是他的老友,如今还有机会见上一面,也算是尽一尽今世的缘分吧。
但赵洺兆听了脸都有些隐隐发绿,不止旁人觉得奇怪,他自己也没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位已故老人,有这么大的惧意。
然而在见到神情安详的舒姓死者之后,他脑中嗡的一声,彻底傻眼了。
第98章 已故之人
不管再怎么说,人和任何物种之间都有本质上的区别,即使可能会在某一瞬间产生极为相似的错觉,但那始终只是错觉,闪过一瞬之后,人还是特立独行的存在。
而现在,赵洺兆使劲揉了揉自己眼睛,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位老先生,会和他昨晚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只老鼠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即是那双眼紧紧闭着,他都能想象出它们睁开时候的样子,狭小的眼眶中,转溜着一双满含精光的眸子。
这太不合理了,显然凭他一人的脑袋是想不通其中存在的问题。
他趁着盛老爷子和舒家人谈话的时候,悄悄和师父说起自己昨天晚上的经历。
“师父,我跟你说,这个老舒是一只老鼠啊!”
也幸亏他把自己声音压到低不可闻的状态,不然这话要是被舒家人听了去,怕是会直接被打出去。
唯德真人眸光一闪:“什么意思?”
听完赵洺兆一番话,唯德真人的眉头也难得地拧了起来,人死后的灵魂居然变成了老鼠的模样,这样的说法,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沉思一会儿,唯德真人向闻吟寒招手:“你来一下。”
闻吟寒抬脚走了过去,南贺槿在他身后片刻不离,唯德真人此刻也不想管这只鬼,低着头和闻吟寒说了赵洺兆遇到的事和自己的猜测。
“我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他,指的当然就是赵洺兆。赵洺兆摸了摸鼻子:“我下了车之后,那只老鼠就没有跟着我了,所以我就给忘了。”
从来没听过谁死后,未经轮回转世,就变成一只老鼠。
南贺槿是翻看过轮回簿的鬼,他摇摇头:“这很不寻常。”
疑点是找到了,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切入点继续调查,舒家和唯德真人的来往并不密切,说得更准确一点,就是舒家压根就不知道唯德真人是谁,只当他们是跟着盛老爷子来看死者最后一面的。
赵洺兆看了那接待盛老爷子的男人:“他是死者的儿子,舒彬城,向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们跟他说,他爸爸死后变成了一只老鼠来吓我,他肯定会把我们轰出去的。”
这个时候,一般出来解决问题的都是唯德真人,但现在唯德真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舒彬城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他一把年纪了,万一不小心伤到,那可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就能解决的事了。
而按照闻吟寒的性子来说,更不像是会具有解决这种事情的能力,而他旁边的南贺槿,唯德真人就不多考虑了。
想来想去,似乎唯一能破局的,只有莲迟秋一人了。
清了清嗓子,唯德真人有些不情愿地开口:“你,就是你,去搞定那些人。”
他手指一转,将连同盛老爷子在内的舒家人通通指了一遍。
莲迟秋顿感疑惑地看着他,在无声地询问,为什么是他,况且,他连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甚了解,凭何就能认定他可以解决?
唯德真人用眼神瞟了瞟一脸无措的赵洺兆,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
莲迟秋敛眸,叹气:“要我做何事?”
既然对方答应了下来,唯德真人也不再犹豫,径直走到舒彬城面前,挥了挥拂尘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舒彬城看他的眼神中有些许疑惑和不屑,看来是对他们这种“坑蒙拐骗”的人极其厌恶了。
盛老爷子见状,开口介绍道:“彬城啊,这位是清泉寺的唯德真人。”
舒彬城上下打量过这位白胡子老道,甚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唯德真人。”
唯德真人摸了摸胡子:“舒彬城,你可知你父亲昨晚出事之前,发生过什么,或者见过什么人?”
本就对这人抱有不好的观感,他还提到了自己刚去世的父亲,舒彬城几乎是立刻就冷下了脸色:“这位真人,我父亲是正常死亡,不存在什么异常情况,不需要您的关心。”
盛老爷子一听这话,着急地用自己拐杖敲了敲地面:“舒彬城!你怎么跟唯德真人说话呢?”
“抱歉,盛老先生,”舒彬城神色不变,向盛老爷子致歉,而后又转身看着唯德真人,“但这件事跟任何灵异事件都没有关系,我不希望您这样的大师参与进来,打扰我父亲的清净。”
唯德真人拦下着急上火的盛老爷子,脸上没有笑容,肃穆而郑重:“舒彬城,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想,但我现在告诉你,无论神鬼妖魅,都是这世界真实存在的生灵,不是你自欺欺人就能抹杀的事实。”
舒彬城心情本就不好,被唯德真人这么一激,更是怒极反笑:“胡说八道!不就是想从死人身上捞点钱,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也不怕自己死了以后遭报应!”
赵洺兆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的师父被这样对待过,当即就想捞起袖子上去跟他好好理论一番,莲迟秋拦住他,低声劝解:“没事。”
而唯德真人自己,这些类似的话早就不知道听过多少了,眉头都没动一动,冷然开口:“你若是不信,那我便让你信。”
他话音刚落,莲迟秋就迈着步子走到他右侧。
银发黑袍的他垂着眼盯着舒彬城,后者额头顿时冒出不少汗珠,牙齿也在微微打颤,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让他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所以在对方抬手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脑中闪过要远离这人的幻想,却被僵硬的四肢无情打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冰凉的手落在他眉心。
眼前忽然一阵恍惚,他居然窥见了他父亲的一生过往,像走马观花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展示着,一幕幕,熟悉或陌生,笑颜哭脸,川流不息的城市,那些还活着的故人,和墓碑上黑白的照片……
手指离开他的眉心,也带走父亲过去的一生。
他怅然若失,觉得像是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幻梦,让他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怪力乱神之事的同时,也让他再次清楚地意识到,那样鲜活的父亲,真的已经成为过往,再见不到了。
第99章 书房
“我父亲去世前,”舒彬城喉头动了动,好似在压抑自己的某种情绪,他挥挥手,让在场的其他舒家人通通离开,然后才继续说,“他一个人待在书房里,那是他饭后常做的事,我们并没有在意,是后来李姨去提醒他该休息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按照李姨的说法,舒彬城的父亲走的时候很安静,也没有经过什么挣扎,就那样趴在桌上,停止了呼吸。
他带一行人去了书房,指着还没挪动过位置的桌椅:“就是这里。”
唯德真人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询问舒彬城:“桌上的东西,你动过吗?”
“没有。”舒彬城摇头。
“你父亲在白天的时候,见过什么人?”
“我不清楚……”
两人谈话的时候,闻吟寒的余光中似乎闪过什么东西,他扭头去看,书房的左侧是一排排的立式书架,复古的木制,弥散着其独特的清香,混合着书墨,涌入他的鼻间。
书房很大,立式书架摆了好几排,有灯光点不亮之处,隐藏在隐隐绰绰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躲在里面,肆意窥视着书房中来往的人。
闻吟寒抬脚,转向左侧,朝着那片暗处走去。
空气中多了一种呛鼻的味道,他皱起眉。
“来这边干什么?”南贺槿轻轻挥手,替他散去萦绕周边的难闻气味。
“那里,”闻吟寒指着最后的两排书架之间,无法被灯照到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南贺槿随意地看了一眼:“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既然是这样,闻吟寒朝加快了步伐,走到那东西面前,不过视线太过昏暗,让他看不清,只能大致看出是一个半臂长的人形模样,他刚想伸手去拿,就听到一阵阵凄厉的哭声。
南贺槿先他一步,直接掐住了这东西的脖子,凄厉哭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等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闻吟寒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只由稻草扎成的小人,上面被泼满了红色的液体,现在已经凝固结块,摇摇欲坠地挂在小人腿边。
小人的脸上被蒙上了一层布,上面一笔一划描摹出一个老年男人的模样,小而细的双眸闪着点点精光,闻吟寒回头看了一眼垂着头的舒彬城。
这分明就是舒家刚死的那位老人的模样。
虽然南贺槿不说,但闻吟寒已经从他的神情出读出了满满的嫌弃,他松开土豆,任其落在地上,然后朝南贺槿伸手:“给我吧。”
南贺槿看他:“太脏了,你不能拿。”
说完,他就踢了踢土豆,示意其让开别挡道,穿过排排书架,将那东西扔在桌上,然后别过纸巾一遍遍地擦着手。
虽然不用擦他也能保持干净,但为了做做样子,还是不能省略这些步骤。
土豆趴在闻吟寒的肩上,耳语道:“那东西,好脏啊。”
闻吟寒点点头,却没有跟着南贺槿过去,而是重新走到刚才他们站立的位置,这些书架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翻看过了,上面落了不少灰。
闻吟寒打开手机照亮,仔细看过每一个角落。
有一处没落灰的地方,应该是那只稻草小人原处的位置,他顺着这块缓缓上移视线,在他头顶不到半米的地方,贴着一张破破烂烂的纸人,看样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上面。
他拍拍土豆的背,轻声问道:“你能碰到那东西吗?”
土豆看了看,点头:“可以,主人,你是想让我把他取下来吗?”
“嗯。”
既然是主人的要求,土豆当然会说没问题,它四脚落地,先是试着原地跳了跳,然后抬头看准位置,一个猛地跳跃,然后张口咬住了那张薄如蝉翼的纸人,稳稳落地。
“不错。”
闻吟寒夸了它一句,然后蹲下开始检查这东西。
土豆有些飘飘然,连看着慢慢走近的南贺槿也不再觉得害怕,反而是贴在了闻吟寒的小腿上,做挑衅状。
南贺槿垂眼看它,都不用动手,土豆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抓了起来,然后直接扔到一旁。
好在土豆在腾空的时候翻了个身,不然等下肯定会屁股着地。
“贺槿,这个纸人和盛家老宅那个很像。”
南贺槿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无奈道:“又嫌脏,又要碰,你说是不是不听话的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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