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养白月季 私养白月季 第107章
作者:姜和
夏至眼睛亮了亮。
“你康复以后,我给你申请了留在外城区,跟着外城区的研究组学习工作,争取早点考进核心区来。生活费用你别担心,天府泽会全部包揽,除却政府的人道补贴,你每月还会额外有10000金的补助。”席斯言笑了笑,“希望你早日进入核心区和我们一起共事。”
“真、真的吗!”夏至激动地要站起来,被席斯言按回去,“我一定努力!谢谢席老师!”
席斯言颔首:“是我该谢谢你,宣判日是一个月后,到时候我和渺渺来接你进去,请你亲眼看着杀害你父亲的凶手被绳之以法。”
Omega哭的泣不成声,一直说谢谢说个不停。
“夏至,很抱歉这个时候问你无关的问题,但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希望你可以认真回答我。”席斯言把纸巾推过去一些,目光变得幽暗,“进化派的人抓到你以后,用你父亲逼问你谁是突破基因屏障的舒缓天赋,你是怎么回答的?”
王淞和甘自森都看向了席斯言。
对方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真的只是问了一个普通的问题。
夏至手一抖,歉疚地低头:“席老师,我、我不说的,我一开始也没有说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爸爸有哮喘,我......”
甘自森觉得难受,出言安慰:“别哭,斯言不是要责怪你这个。”
“追根究底,是我们害得你和夏往昔先生被盯上,甚至因此丧命。你做出任何行为都是出于自保,不用对不起任何人。”
夏至看着席斯言,抽泣着摇头:“和你们没关系的。”
“那夏至可以和我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吗?”
男孩子点点头,认真回忆:“他们先问了我是谁,我为了让他们相信是甘医生,忍了好一会疼才说是甘医生。但是没有人信我!他们很快就反驳了我!”夏至想到这里也很奇怪,“我、我真的忍了很久,没道理不信我......”
他们三个人眉头同时一皱。
“他们很快就反驳了你,是多快?”王淞追问。
夏至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一直不说话但看着很吓人的Alpha,笃定道:“很快,几乎是我才说完就说我在说假话,好像...好像......”
“好像本来就知道甘医生的天赋是什么,所以毫不犹豫就否决了你的话。”席斯言接口。
“嗯嗯嗯!对!”夏至猛地点头,“后来不管我怎么证明是甘医生,他们都不信,说了几次以后就没了耐心......然后我、我只能说了实话,渺渺哥是因为我......”
“不是。”席斯言打断他,像郑景光第一时间就否认了夏至给的答案一样,“夏至 ,你别多想,和你没有关系,他们早就知道渺渺和甘医生的天赋,所以我们做了无用功。”
甘自森冲着他笑了笑:“好好休息吧夏至。”
几个人离开病房,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自森,你的天赋也在最高保密级别,知道的人很少。”席斯言看着他说道。
甘自森陷入沉思,一时没有回答。
“他的家里人,父母和姐姐。你、我,自森的导师......但如果要算信息素保密局的高层,那就太多了,起码扫荡到现在,保密局还没有出现过问题。”王淞陈述道,“陈老师比金教授的年纪还大,前年就退休回家了,每天不是遛鸟就是跟着他儿子去旅行。”
甘自森侧目:“你怎么知道?我和陈老都很久......”
“他退休那年,你们因为医学院选拔政策出现分歧大吵一架,然后几乎不再往来,但我看你时常会看着办公室里你们师生几个的合影发呆,所以有空的时候常去看望他。”王淞笑了笑,惨白的脸上挂不真心的笑容只显得莫名凄凉,“我怕你想去修复关系的时候来不及了,毕竟陈老年纪也大了......所以逢年过节都额外再帮你多送一份礼。”
甘自森面部微动,最后也只是点头示意:“谢谢,等离开天府泽,我会亲自去登门道歉。”
王淞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头。
“斯言,你觉得可能是我的老师吗?他应该不是......”甘自森说着,看到席斯言脸上忽然露出荡漾的笑容来。
“......”想都不用想。
“哥哥!”Omega自从不揣崽以后活泼得过分,整天跑跑跳跳的,要不是几个医生都说他身体恢复的很好,席斯言都不敢信这是个才生了宝宝没多久的Omega。
井渺三步一跳蹦到他的怀里,旁若无人地抱了个严严实实,跟个树袋熊似的缠在Alpha身上:“哥哥,渺渺好想你。”
“乖宝宝。”席斯言亲他一口,“你是想我多一点,还是想小狼多一点?”
井渺埋头蹭他的脖子:“想哥哥多一点。”
“撒谎。”席斯言掂了一下他,眼角眉梢吊着笑,刚刚那个和他们一起思考内鬼的人仿佛是错觉,他冲着他们俩人扬了一下眉毛,然后抱着人就转身走了,“你以前说想我都会看着我的眼睛说,现在怎么不看了?”
“渺渺看了的。”有点心虚。
“那就是真的比较想我?”
“真的哥哥!”
“那我们就让小狼在舅舅那里多玩几天好不好?”
“不要!哥哥好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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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主要是副cp主场讲完。
夏至这个点不记得可以复习52章水面,真的埋好长......
第102章 波折(二)
甘自森笑着看他们两个人,下意识转头想和身边的人说两句:“一物降一物...”他的话在看到王淞的瞬间止住,又云淡风轻地转回来,“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自森。”王淞没有推动轮椅,他蹲在甘自森前面,几乎是跪下的姿态,眼里情绪翻过,没有了从前那个轻狂军人半分神采,“你、你不要这么对我。”
甘自森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是傻逼,你骂我行吗?你看看我,不要不看我!”
这么久以来,他才发现甘自森的眼睛很漂亮,只凝视着那双眼看,总会看到柔情和笑意。外面的人说甘医生,温和有礼,最完美绅士,就是太冷,比席斯言看着还不好接近。
他们怎么会这么说?王淞伏在他膝盖上,肩膀耸动,气息不匀,他在他身边明明一直热烈,嬉笑嗔怒都有回应,他总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那些人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
可那些人说的也是真的。
甘自森现在就在这样看他,用温和绅士的眼神,平静地注视他,他与他的病人、同事、路过的陌生人,都没有分别。
“我在看着你。”甘自森耐心地回答。
王淞摇头,眼泪落在他的裤子上,王淞盯着他那条和身体还没有完全联络上的右腿,心碎的一片一片:“疼不疼?疼不疼啊?对不起,你打我,你骂我,求你了。”
“不疼。”他的发小轻轻地挪动轮椅,和他分开一点十公分的距离,很近,却远的仿佛再也无法企及,“起初压到骨头的时候是疼的,后来血液不通,肌肉慢慢开始坏死,就感觉不到疼了。”
王淞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他只看到灰色的地板上,是一滴一滴深色的水印。
“你别这样王淞。”甘自森发自内心地叹气,“如果是因为放弃了救我而去救顾崇,那大可不必,我说过我理解并支持你的决定。如果是因为我说我喜欢你,也不必,我们都是Alpha,本来就没可能在一起,因为别人的一厢情愿而自责愧疚,这不是你的作风。”
那个火一样的少年引多少人趋光,甘自森是知道的,他不是就在其中吗?
“不是,不是。”王淞愣愣地摇头反驳,“怎么不会在一起?”
甘自森笑了。
他不是爱笑的性格,只是和王淞在一起久了,也忍不住被对方感染,大多数笑都是在嗔骂,像这样春风满面的笑,王淞没见过:“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吗?我们四五岁就认识,二十几年都在一起。王淞,你如果真的对我有感情,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十几岁懵懂不知,二十几岁还在立业,我们都三十了。”
人生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如果你都不认为这是超越友情的部分,那就不会再是了。
“别提了,以后大家就这样吧。就像我们和斯言一样,他有了自己的爱人和家庭,总会离朋友远去,你只是不习惯,慢慢就好了。”甘自森伸手,接到了一片绿油油的叶子,“你觉得的落差,都是因为以前我喜欢你,就算不能在一起,我觉得这样也很好。”
他转动轮椅,留给王淞一个背影:“我从来都不怪你的选择,但你明知不能选我,为什么还要口口声声强调我对你的重要呢?你给了我幻觉,我自顾自对你感情变质,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怪谁。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王淞站起来,看着地面晃动了两下,他冲上去堵住甘自森的去路,布满红血丝的眼里都是骇然:“不这样!不这样!什么叫早就该在一起了?我是傻逼,我什么都不懂!你不能、不能这么判我死刑,我......我不这样,我没喜欢过别人,没想过和别人过一辈子,我只想你!我只是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求求你,我们不这样!你给我机会行不行?不、不用给我机会,我要你,我就要你!甘自森,你知道我有多能死缠烂打,以前学校里追你的Omega,我一个一个把他们吓哭,我那时候就......你、你等等我行不行?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
他像发疯一样的语无伦次,一边掉眼泪,一边疯狂地呐喊,好像要把这些年错过的都补上一样。
好像多说几句,就能倒回到医疗大楼爆炸的那一天,那一刻,那一秒。
甘自森只是笑,只是觉得好笑:“王淞,你在执着什么?”
他每一个字都锥在王淞的心上:“你对我说过的好听话太多了,但我在你心里比得上谁?不如你去求求霁云,让他带你回那一天,你放弃顾崇,你抛下一切先救我,你实现你说的承诺,你配得上你的执着,你把你的愧疚痛苦解开。然后你再回来,看看我,是不是会和以前一样看你?”
“我不会。”
王淞站在原地,像石化了一样。
没关系,没关系。王淞忽然笑起来,他紧紧拽着手里的隐青石项链。这条被甘自森拽下来丢在断壁残垣里的项链。
席斯言发疯找井渺的那三天里,他也一刻不停歇地翻,他用帮席斯言做借口,绕着那间倒塌严重的办公室不停找。
他看到血迹,看到甘自森在地上写的两条横线。王淞似乎能看到甘自森最后在地上还想写他的名字,却停在第三个笔画开始之前。
然后,他拽下脖子上的项链,奋力一扔。
他关了通讯器不再呼救,停止天赋对自己的延缓。那一刻他绝望到想死。
他说不要自责,就算是成年Alpha,也有崩溃愚蠢的时候。
只此一次,不会再犯蠢了。
王淞捏着那条项链,眼里的笑越发放大:“没关系,没关系的,你生气,你恨我,你不再理我都没关系。”
我有的是时间,我总会把你找回来。
想到这里,王淞笑的浑身轻松了,只有心脏的空落与疼痛,提示着他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总会重新把项链还给你,总会的。
霁月总在睡觉,一天醒不过来几次,他看到霁云还总觉得不真切,越来越模糊的视线只能让他靠信息素来感受。
“霁云?哥?”霁月空落落地去拽他,霁云始终站在离他不远处,静静地看他。
不说话,也不动作,他甚至摸不到霁云,仿佛一切都是梦。
霁月声音带了委屈:“哥,你和我说说话,你碰碰我。”
一室安静,他只能看到轮廓,别的一概无法企及。
哥生他的气了,很生气的那种。
“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哥,你碰碰我,我害怕。”霁月哭着,又是撒娇又是讨怜,可霁云太冷硬了。
霁月垂下了想去够他的手,埋在被子里哭泣:“哥,你不要我了。”
“做人别这么倒打一耙霁月。”
霁云从没觉得疲累过,他看着这个人,爱和悸动都没有,只有一种被往下拽的恐惧。像那年他醒来,林波就消失了一样。
他盼着、想着,帮她打扫好房间等她回来,然后,就等到了一具尸体。
霁月现在在他眼里,仿佛是那个即将到来的打击。
“最开始是咳血,然后开始嗜睡,慢慢地看不见东西,再然后五感也退化,脏器衰竭,信息素也衰竭......你不是知道吗霁月?你不是不害怕吗?”霁云认真的疑惑,“你连自己都不要,为什么要指望别人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