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养白月季 私养白月季 第23章

作者:姜和 标签: 玄幻灵异

  “哥哥,我不懂她说的话。我知道高级和低级不能在一起,渺渺会给一些人带来痛苦,就像在玫瑰圣经里那样。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他们今天走了很多路,和平鸽停在公路边,席斯言背着井渺走最后两公里草地。

  席斯言:“那是因为我们打了阻断剂,一个月内,我们可以和所有人共处在同一空间里。这个阻断剂,目前全世界也没有多少支,不是所有人都能注射,如果小鹿以后进化成为一个高级,他们就要分开,不能在同一空间,这就是分离。”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哦”,而是感受到小孩的摇头:“不喜欢这样。”

  席斯言脚步一顿:“大家都害怕分离。”

  “那我会和哥哥分开吗?”

  “不会。”

  “如果、如果渺渺变成低级呢?或者变成更高级呢?那怎么办?”小孩声音有点急促,是真心实意地担心这件事,“哥哥会因为我的存在痛苦吗?”

  席斯言没什么表情,他缓慢地走着,无数次踩踏到盛开的花朵。

  “渺渺,人如果因为另一个人而痛苦,不一定是因为信息素等级。”席斯言问他,“你会因为哥哥痛苦吗?”

  “会的。”

  他清脆的、带着少年懵懂的声音清晰落在席斯言耳朵里。

  井渺收紧了手臂,席斯言感觉到一点点轻微地窒息:“你每次晚回家的时候,我都很伤心。你身上有其他Omega的味道,我也会很害怕。这算痛苦吗哥哥?想到我们有一天可能会分开,渺渺就不想活了。”

  他的眼泪顺着下颌线掉进席斯言的衣领,几乎是往他的心脏里凿。

  席斯言默默地背好他,声音温柔:“宝宝不许哭。”

  好像被当场抓获偷吃饼干的小狗,井渺慌乱地抬手擦眼泪:“渺渺没有哭。”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席斯言的声音很平静,却很有力量,“如果有一天我们面临死亡,我会拉着你的手一起,你还在我怀里。”

  井渺笑起来。

  其实他也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知道快乐。

  席斯言的大脑里沉重而阴郁的东西转瞬清空,只剩下他们拥抱在一起的每个夜晚,井渺会亲一下他的手背,说一句哥哥晚安。

  “你在安抚我?”席斯言声音轻快了一些。

  “嗯?”井渺有些懵,“好像是。”

  “为什么?”

  “我觉得哥哥不太高兴,想要你高兴一点。”他的呼吸喷薄在席斯言的腺体上,“有用吗哥哥?小孩子在睡觉,因为我告诉他睡觉才能快快长大出来见我。”

  席斯言笑出声:“有用。”

  “哦!”井渺下巴落在他的肩膀上,“哥哥,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Beta没有信息素,也会分等级呢?”

  “因为人是会随着环境改变而改变的。最初的人类是猿,后来他们站起来走路变成男和女,再后来,因为某种至今不明的辐射,人体开始产生新器官,长在脖颈后面,散发气味。爱情在科学上从荷尔蒙变成信息素。”席斯言的声音温柔的像草原上吹过的风,飘着的蒲公英和脚下的花朵,“渺渺可以听懂吗?”

  “听不太懂,但能理解一点点。”井渺老实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是猿,也不知道荷尔蒙,辐射......是核吗?电视上有说过。”

  席斯言掂了一下他:“渺渺很聪明,能听懂这么多就可以。后来,人类意识的向上攀爬过于迅速,国家机器的固步自封再不能限制住承担繁衍职责的女性。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地震、海啸、很多自然灾害,争权、反抗、战争......人类经历了很多次从内到外的灾难,等到一切重新复苏的时候,世界上有了六种性别。”

  井渺小声地“嗯”,他很喜欢听席斯言讲话。

  小时候,席斯言总抱着他给他读书,中文、英文、不太好听的意大利语,数字、英文字母、希腊字母。

  他在席斯言的怀里接收这个世界的信息,代替了那种叫做学校的集体教育。

  哥哥很温柔,很有耐心,讲的东西越来越复杂,但不会因为他听不懂而生气。电视上有的小孩因为做不来作业而被父母打手掌,但是他可以大方地回答“我听不懂”。

  后来,井渺就突然长大了。

  席斯言已经很久没有给他上过课了。

  “男性Omega和男性Beta有了生育的能力,千年以前的女性繁衍论已经消散在尘埃里了。”席斯言继续说,“渺渺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吗?”

  “知道的哥哥,小时候,你给我讲过。”

  小时候。

  席斯言忍不住笑了下,井渺突然长大,七岁的时光对于他来说,就变成了小时候。

  “嗯,当信息素从爱情的科学变成生存法则,Beta也要在里面生存,他们虽然没有腺体,也没有气味,但是仍然可以分出等级。长期和低级人群在一起,身体就自动调节,当高级站在他们面前,也会不舒服。”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降生的时候,就注定了分级吗?”井渺疑惑道。

  “不是的。很久以前的九个城区,只是地区,他们从地图上被划分,是客观的结果。因为人在不停的进化和改变,就像丧失生育欲望的女性,就像为了在辐射后存活而长出腺体,就像渺渺长大以后,会想和我嘴对嘴接吻。”席斯言侧头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心都化了,“要亲一下吗?”

  井渺迟缓地点了下头,然后低头笨拙地含了一下席斯言的嘴唇。

  他的脸变得通红,像晒了一个小时太阳。

  “哥哥,你喜欢吗?”

  “喜欢。”席斯言回亲了一下他的脸。

  井渺乐呵呵地笑:“那,我以后多亲亲你,可以吗?”

  “可以。”席斯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代步器。

  他突然很想就留在这里,不管任何人、任何事,他们一家三口,从长满蒲公英的草地上跑过。

  “哥哥,我们是天生就是高级信息素吗?”

  不是。

  席斯言心里回答。

  早在大概八十年前,信息素就开始进化了。不需要努力,某个时间点、某个条件下,一点点预兆,就像平均十六岁左右成熟的腺体,体内信息素也开始发生变化。

  曾经有科学家预测,人类的未来是全员高级,天赋不再是天赋,而是基本能力。所以他们不赞成投入研究基因阻断剂。

  但是他们没有预测到,骤然提高的信息素等级,给普通人带来的是什么?

  是家庭破碎,亲人分离,是被迫成为施害者,也被迫成为受害者。

  比如井渺,他是十岁才被判定为高级,十四岁的资料上都没有细分出雪野一梦来。他是十六岁腺体成熟自检时,才在潜意识里看到了自己的本命花。

  就像母亲和胎儿会有联系,人们和信息素本体也会在成熟的时候,看到具象。

  他本来填了资料,主动上报自己的新生稀有信息素,却因为很多原因搁置,再后来,他的一切都成为秘密。

  席斯言摇头:“会有进化,一般会在十岁左右显现,但没有确定性,也许到了七八十岁,还会升级,也是存在的。”

  “那……小鹿万一变成一个高级呢?是不是就不能和他的两位父亲住在一起了?”井渺闷闷不乐。

  席斯言的“是”就在嘴边,片刻后他生生咽下去:“不是。”

  “嗯?”

  “他还小,只有四岁。目前统计结果,不是天生高级信息素的人群,最早进化的年纪是八岁,还有四年。”

  “我不懂。”

  席斯言把他放下来,胖胖感受到主人的接近,就自动开始叽叽喳喳说话:“小主人快来胖胖肚子里睡觉觉,胖胖感觉到你累了。”

  席斯言转过来看着他,眼睛里的坚定像高悬在天空的太阳。

  “哥哥会研究出永久基因屏蔽阻断剂,全民接种。我们会消除、推倒这道无形的墙,总有一天,中心城区也会有这么多的人,第八城区的低温动能会造福原住的居民。”

  井渺在往后余生无数次想起那天席斯言和他说的话,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能感觉到紫外线照在]皮肤上的那种滚烫感。

  理想主义者去征服星河,现实主义者决定消除晨昏线。

  这是他一生依附、无论飘荡到什么地方都能落地的地心引力。

  这是席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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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渺渺眼里的哥哥,无所不能。

第24章 梦神

  他们三天走完了三个牧场。

  井渺都没有任何类似回忆的情绪,他玩得很开心,还想和牧民家的孩子一起去骑马。被席斯言揪着帽子抱起来,然后教育了十分钟。

  连肚子里的小东西都跟着父亲一起责怪不省心的Omega。

  把井渺委屈哭了。

  还站在高点的席斯言瞬间慌了,他的眼泪来的又急又猛,一颗一颗掉,哭到打嗝,还拒绝他给自己擦眼泪。

  Omega自己抱着小背包,从里面抽纸巾擦眼泪鼻涕,然后因为有点洁癖,嫌弃沾了自己涕泪的纸巾,草场上没有垃圾桶,他无措地捏着纸巾干净的一点小尖尖,哭的更凶了。

  “好脏,我不要拿,不要!”

  席斯言哭笑不得地抽出干净的纸巾把脏纸巾裹起来,然后握在自己手里:“没碰到,不拿。别哭了宝宝,哥哥以后再也不批评你了行不行?”

  “你坏,你和这个小东西都坏!”他指着自己的肚子,哭的肩膀一抖一抖,“你们两个一起欺负我,他还没有出来就欺负我。”

  席斯言被他可爱的想笑,又怕把他惹的更伤心,只能压着嘴角,捏着小孩的下巴把他亲到乖:“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他指着井渺的肚子,一本正经:“坏宝宝,只有我可以教育你妈妈,你不可以,不然等你出来了,我就揍你。”

  井渺止了哭声,又憨憨地笑:“哥哥,你不可以揍小孩子。他害怕你了,嗯哼。”

  草原上的少年和少女策马狂奔,驱赶着牛羊群,一遍遍从井渺面前飞驰而过。席斯言陪小孩看了很久,然后才回城。

  今天是梦神节的最后一天,烟火广场有马术表演。

  井渺临回住处时忽然想起来要写梦神符,嚷着要去走那九公里。

  席斯言问他:”你确定自己还走得动吗渺渺?“

  井渺为难地低下头:”我们从睡觉的地方出来走到代步器停运处就是542米,也就是要走16.6个来回......好远,渺渺走不了。“

  “那我们回去?”

  “可渺渺想要做一年的好梦。”

  席斯言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头:“好,那就走到走不动为止,剩下的路,哥哥背你走。”

  他让井渺在民宿的大堂等着自己,然后快速跑到街对面去买那种梦神符纸和竹竿。

  井渺坐在最角落的藤编椅子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来往的旅客。民宿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个低级Alpha,很温文儒雅,随时都微笑着。

  他好奇地看着那个老板如何和客人社交,觉得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