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 虎相公的小夫郎 第12章

作者:小鱼饼干 标签: 种田文 布衣生活 玄幻灵异

  小子啊传宗接代,被全家当作眼珠子护着。

  林白梧头一回上人家,不好空手,带了一布兜子的红薯干。这东西寻常,家家户户都有晾晒,他带的这兜子红薯是特意刷过蜂蜜的,算是心意。

  秦氏伸手接了,请林白梧往门里进。

  林白梧抱着大猫儿进门,到门边上,那只黄狗敢怒不敢言的呜呜低叫,被大猫儿一声斥,缩起脖子逃似的回狗窝里了。

  林白梧身上全是雪粉,就没往屋里走,他尴尬的笑笑:“婶子,我来是想问问王叔在家吗?”

  秦氏当着林白梧的面将兜子开了,见里面是些红薯条,毫不掩饰的轻嗤一声,语气都变了调子:“找他做啥?”

  林白梧紧张,将怀里猫儿抱的紧紧,支支吾吾道:“想问下王叔要不要上山打猎,能不能捎我一程。”

  “哎哟,可真是不巧,他走几日了,雪没大起来就上山了。”

  猎户一旦进了林子,没十天半个月都不得回。林白梧丧气的点点头:“打扰婶子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秦氏叫住了,她将那兜子还回他手里:“婶子家啥都有,吃不上你这个,你带回去吧。”

  林白梧脸上一红:“不是啥好东西,头一回上婶子家门,不好拿回去的。”

  秦氏笑容上脸,却很是凉薄:“你还是拿回去吧,要不扔了也浪费。”

  林白梧一愣,农家人种庄稼,流汗又流泪,再是寻常吃食也不该扔,更何况今年闹灾。

  可秦氏轻蔑的目光淡淡的掠过他头顶,让林白梧直觉这布兜子烫手,他臊的脸通红,伸手接了:“那婶子我走了。”

  “婶子家里忙,就不送了。”她没再看林白梧,掀开棉门帘子进门时候,又紧着道:“给婶子家大门带上。”

  里屋门打开的空,里头人正也往外瞧,与林白梧四目相接,对了个正着。

  张媒婆?林白梧一怔,手才握住门把,里头人却站起来,忙叫住他:“林家哥儿?”

  林白梧顿下足,张兰桂的声音直往天灵盖窜:“哎呀呀梧哥儿,咋这么急着走啊!”

  张兰桂穿了件翠绿绸缎棉袍子,绸面上金丝线绣的合欢花样,针脚细密,很是富贵。

  林白梧转回身,轻轻叫了声:“桂姨。”

  张兰桂甩了甩帕子,走到林白梧跟前:“雪这个大还出门儿,是有啥大事哟?”

  林白梧还没开口,秦氏就轻笑道:“他啊想出山呢。”

  “出山?梧哥儿啥时候有这个能耐了?”

  几个妇人全都笑起来,林白梧这才发觉,屋子里头人可多。王家那个老小子王虎也在,探出个脑袋瞧他,嗓子亮堂堂:“生不得娃儿的双儿!”

  “瞎说什么呢!”秦氏装模作样的哼哧一声,却也眯着眼看笑话。

  林白梧脸上羞的满红,拱个礼就想告辞,却听张兰桂声音又起:“哎呦梧哥儿,你不是瞧不上那吴家四房吗?而今可不用你拿乔了,已经定了王家墨哥儿了!”

  王家哥儿王墨?林白梧一愣,抬眼去瞧,大开的门扉里,王家小哥儿坐在角落,垂着头,正在抠衣边。

  林白梧抿了抿唇,心里没来由的一疼。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王家自打娶了这个飞扬跋扈的秦氏,发妻的那两个孩子就饱受欺负。

  当初王娥嫁人,王家找他爹来打嫁妆,这个秦氏就很是不情愿,一块铜板掰作几瓣用,都还嫌花的多。

  而今好么,直接将王墨许给镇上那瘫子了,都不晓得王山石知不知道这事儿哦,天杀的。

  林白梧轻声道:“桂姨我没拿乔,阿爹不在家,我作不了主。”

  张兰桂揣起手:“这本来是桩天好的婚事,你么不识货,那个冯秋花更是个野妇。这下可好,你一个不好生养的哥儿,更是难嫁了。”

  “冯婶子不是野妇。”林白梧不敢看人,低着头小声辩驳。

  “你说啥?!”

  在林白梧家受的气,张兰桂记到了现下。而今冯秋花不在,没人给林白梧撑腰,她可得出了这口气。

  张兰桂歪着身,看了眼秦氏,转回头吊眼睨着林白梧道:“梧哥儿,吴家这门亲事没了不打紧,桂姨有好的肯定还想着你。这不,村东头的刘家汉子也到了娶妻年纪了。”

  林白梧抬起眼:“刘家三郎?”

  “你这话问的,刘家没成亲的可不就剩个三郎了。”

  霎时,屋子里的人全都哧哧笑起来,刘家三郎刘长青,那是个跛子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林白梧气的双唇抖动,拳头攥紧。可他不会吵嘴,屋子里又坐了这一群人,他根本也吵不过。

  林白梧没应声,抱着猫儿开门要走。冷风顺着门缝灌进来,刮得人脸生疼。

  起初渊啸还没听明白,可小雌抖的厉害,看样子气的不轻,也知道这群妇人嘴里没好话。

  它吊起眼朝张兰桂幽幽看去,这妇人正甩着帕子,笑的前仰后合。

  张兰桂见人要走,扭着肥腰追出来:“这便走啊?人家刘长青虽是个跛子,可也是个读书郎,说到底是你高攀呢!”

  刘长青是个书生,长相周正斯文,要不是那场暴雨打的路面湿滑,他也不会一个不慎跌下山崖,摔跛了足,再仕途无望。

  张兰桂的话刀子一样,扎得林白梧心里生疼。他垂下眼帘苦涩的笑,是啊……即便是个跛子,他都配不上人家。

  他低了低头,轻声道:“不劳桂姨挂心,我就先回了。”

  张兰桂生怕他走了,忙追到门口:“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咋能不挂心呀!但是梧哥儿你也莫愁,要真没人看得上你,你阿爹不还有个铺面么,一起并到你嫁妆里,总有人……啊啊啊天爷啊!”

  “咣”的一声大响,猫儿自林白梧怀里猛然扑出,恶狼扑食般将张兰桂一爪掀翻在地。

  渊啸恨的牙痒,黄金瞳骤缩、利爪直逼肥妇咽喉,愤怒的吼叫回声阵阵,它疼着护着的小雌,凭什么被人百般羞辱!

  屋里妇人们齐声惊呼——

  “猫儿发了性了!快逮住它!”

  “哎呦我的天老爷哎!发了癫了,可留不得!”

  气力哐啷一通乱响,群妇胡乱摸起家伙事儿,抄上扫帚、鞋拔子……全数奔了出来。

  眼瞧着要往猫儿身上砸,林白梧想也没想,飞扑过去,用身体将猫儿护严实:“别!别打我的猫儿!”

  妇人们来不及收手,棍棒落在林白梧身上。

  张兰桂被猫儿吓瘫住,直到被人扶坐起来,还目光涣散不定,她急喘两口气稍稍缓过神,仰着头两手愤然拍地:“哎呦呦这个小畜生!我要杀了它哎!”

  七大姑八大姨全都上了手,林白梧却抱着猫儿,死活不肯让。

  “梧哥儿你这是作什么!小畜生发了性了留不得!”

  “听婶子的话!松手!”

  “别叫它抓了你!还敢龇牙!”

  几人抓住林白梧的肩膀将他掀翻在地,没人拦着,猫儿全身毛乍起,身弓如弯刀,眼中迸出凶光,朝向群妇狂扑过去。

  猫儿牙尖爪利,吼声瘆人,霎时间抓的妇人衣衫撕裂,皮开肉绽。

  “啊啊啊天杀的!”妇人捂住伤口,痛苦嚎啕。

  “别光看着,抓住它啊!”

  渊啸再是凶悍,毕竟是幼态,恶虎难敌群狼,很快便被群妇死死按住。

  它利爪抓挠,粗尾狂乱拍地,可被人钳了后颈,竟如何也动不了。

  张兰桂面目狰狞的爬起来,抓起畚斗,朝向小兽愤然砸去。

  “别打!”林白梧脸色煞白,小牛犊子似的朝张兰桂猛撞过去。

  “砰”的一声响,张兰桂摔了个四仰八叉。

  林白梧推开人,想要护住猫儿,却被冲上来的群妇按住了。

  都是农家妇,平日里干惯了粗活,手上力气了得,她们看似好心的劝,却目露凶光——

  “梧哥儿你糊涂啊!这凶的畜生也敢养!”

  “这畜生留不得。你下不得手,婶子替你下!”

  “敢动它我就死给你们看!到时候谁家也别想好过!”林白梧发了疯的挣扎嘶吼,他怕人不信,朝着地面埋头就撞。

  “哎妈呀妈呀!”

  “快拦住他!哎呀!”

  妇人们惊愕的松开手,林白梧顾不上自己,扑过去推开人,将猫儿搂进怀里。

  渊啸气的要疯了,这些欺辱小雌的人,它一个也不会放过!猫儿犬牙呲出,身体绷紧,若不是林白梧抱着,非要扑咬上去,杀他个天翻地覆。

  林白梧安抚的拍它:“好猫儿,不闹,咱们回家。”这种是非之地,他能躲多远就多远。

  几个妇人却不依不饶的将他阻住,呼喝道:“这便想走?!”

  “把别个家闹成这样,当我们好欺负?!”

  林白梧简直要笑了,他转过头,眼神如刀,冷幽幽的瞪向群妇:“你们人多势众,仗势欺我,现下又颠倒黑白说是你们好欺负?满嘴胡言,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妇人皆是一哽,这平日里柔柔弱弱、良善可欺的小哥儿竟生出股凌厉的气势,她们互看一眼,挺起胸脯、虚张声势的找场子:“将这白毛畜生留下,就、就放你走!”

  林白梧散乱着发、咬牙切齿:“不可能!除非我死!”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群妇人都是秦氏那头的亲戚,听了张媒婆的撺掇,仗势欺人。她们虽跋扈,可也不敢真闹出人命,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

  “他娘的究竟是谁说的林家这双儿好欺负。”

  “这不声不响的蔫儿货,最是心黑。”

  正僵持不下,里屋忽然传来一道可小可小的声音:“别闹了,让他走。”

  王墨的手仍紧紧绞着衣边,眼瞳却如暗夜星子,幽幽的朝林白梧投去,他抿了抿唇:“让他走。”

  妇人们仍不动地,王墨却默默站了起来,自这场闹剧中间穿过,到林白梧身边,淡淡的道:“你的猫儿?”

  “嗯,我的。”他擦破皮的手不断冒出血珠,可猫儿却好好的。

  王墨没再看他,推开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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