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 虎相公的小夫郎 第19章
作者:小鱼饼干
林大川吃好面,轻轻放下筷子,瞧去猫儿:“梧哥儿,你是咋打算的?”
“什么咋打算?”
林大川沉声道:“它说到底不是猫儿,你又能养它到几时?”
闻言,林白梧夹面的手顿住了,他低头看去偎在自己脚边的小虎,心口揪起,好半晌后才开口道:“它不咬人的,可听话。而且、而且它会自己出门找吃的,也不用多少钱……”
林大川心里不落忍:“爹不是这个意思,它终究是个猛兽,总有长成的一日。”
林白梧咬着唇,筷子尖戳着碗底,小声问道:“我想养到不能养的那天,成吗爹?”
林大川看不得娃儿伤心,轻叹口气:“成。”
吃好饭已经很晚了,夜色笼罩下的城镇,一片沉睡的宁静。
林白梧奔波了一路早都困的睁不开眼,却还强打起精神下了地。
林大川将方桌收好,问道:“干啥去?”
“打水洗漱呢,阿爹你等我会儿,水缸放哪了啊?”
林大川说了地方,林白梧打开门,北风鬼哭狼嚎的扑上来,将才打开一道缝的门“咣”一下又摔上。
林白梧吓了一跳,好半晌才缓过劲儿,他抚抚心口,转头又乐呵呵的朝林大川笑:“风大,好吓人呢。”
说罢他弯下腰钻进了黑夜里,反身将门关严实,一低头就见大猫儿竟跟了出来。
林白梧手里还端着吃净的碗,想洗过了再还回去,他垂下头:“外头黑,你怕不?要不回屋里等我呀?”
大风将猫儿油亮的长毛吹得蓬乱,像个蓬松的蒲公英,它蹭到林白梧脚边,雄纠纠气昂昂的开道。
林白梧瞧着它威风堂堂的样子:“我们猫儿好厉害啊,有你在多黑我都不怕了。”
猫儿动了动耳朵,满心受用的应:“嗷呜!”那可不!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林白梧将碗洗净,在炉子上坐了锅水,待水滚起,兑进半盆冷水里,往外头端。
盆子太沉,他端起来晃晃悠悠的洒了一路,才进门就忙喊道:“阿爹,往炕边挪挪,洗脚了。”
林大川媳妇儿去的早,自娃儿大后,再没和谁如此亲近过。他不大好意思:“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挪着坐到炕边,林白梧已经拎起马扎挨着坐过来了,他没丝毫的不情愿,将阿爹的脚抵在膝盖上,给他挽裤腿。
林大川要躲,却被林白梧小心按住了,他仰起头看他:“阿爹你躲啥?”
林大川眼眶生热,慢慢别开脸去。
林白梧伸手试了下水,见不那般烫了,才将林大川的脚慢慢放进水里,他撩起水过脚面,手指摩擦他脚跟,洗得细致。
许久后,林白梧站起身:“阿爹你看着点,别叫水碰了伤。”
林大川喉咙哽咽,垂头“哎哎”的应,林白梧又道:“我再去烧一盆,您先泡着。”
林白梧打开门,大猫儿不用人叫,顺着门缝出来,几步跃到路前头等他。
林白梧将门关严实,跟着猫儿往灶堂行去。
灶堂虽生着火,可窗子透风,不多暖和。
林白梧打了个寒噤,费力端起锅子,在炉子上又坐了锅水。
他干净惯了,奔波了这一路,自然想洗洗干净。可屋子就那一间,他总不好在阿爹面前宽衣解带,便只得在这灶堂里将就。
水烧开了,林白梧兑了半盆,将棉袍子脱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挂起来。
屋子本就冷,衣服一脱牙齿都跟着打颤,林白梧卷起袖子洗了脸,正要脱鞋袜,就见大猫儿蹭了过来。
林白梧冷的吸了吸鼻子:“咋了?”
渊啸眼瞳缩的紧紧,毛爪爪轻轻拍在林白梧的上臂:“嗷!”伤了!
林白梧随着它的动作看去,就见自己手臂上青一道红一道的全是伤,肿起老高。
他这一路早感觉身上疼得紧,本以为是缩在车斗里久了、身子僵了,就没多在意,这下看来,竟是伤了。
他忖了会儿,便想到了缘由:“该是在王家吧。”那会儿他为了护猫儿,挡了群妇好些打,当时不觉得疼,这会儿竟肿得厉害。
渊啸一听是在王家,当下便呜咽起来,小雌是为它受的伤。它心里难受,躲的远远的,垂着头卷着尾巴,不敢看人。
林白梧看着窝在角落的大猫儿,蓦地浅笑出声:“咋了?觉得对不住我呐?”
大猫儿缩起的脊背轻轻颤抖了下,小小声地回应:“嗷……”
“没事儿啊,这伤不重,几天就能好。”
林白梧起身,走到猫儿背后蹲下,朝着团起的白球轻轻戳了戳。
渊啸被戳了屁股,这要放在平时,它定会气鼓鼓的凶人,可现下它理亏,它气势塌了,缩着脑瓜动也不动。
林白梧瞧着那哭哭唧唧的毛团子,两手掐在它腋下,自后将它抱到腿上。
林白梧低头亲在猫儿的脑门儿,露出个温软的笑:“你是我的猫儿,我护着你是应当的。”
小雌哄虎的声音缓缓传进耳里,渊啸终于自胸前抬起头来,正对上小雌温柔的眼……水汪汪的简直要溺毙虎了,它顿觉腹下一片火热热的烫,赶紧卷起尾巴挡住了。
林白梧瞧它慌里慌张的样子心里好笑,揉揉它毛乎乎的头:“也给你洗洗。”
“唔?”没等渊啸反应过来,小雌已经一手抱着它,一手给它擦脸擦脚了。
“爪爪。”温柔的声音清风似的拂在耳边,渊啸听话的伸出肥厚的毛爪爪,又微微张开让他给自己洗干净。
“好乖,我们猫儿好乖啊。”林白梧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洗白白的猫儿放到上面。
一边将地面收拾了,一边对猫儿说:“别去地上跑了,一会儿抱你回去。”
渊啸低下头,看着自己粉粉的、干干净净的爪垫,生怕弄得脏了,将粗壮的毛尾巴垫在了下面。
林白梧收拾好地,一抬头就看见猫儿年画娃娃似的乖巧的端坐着,忍不住亲在大猫儿脑瓜顶,抱起它:“回去睡觉了。”
“唔!”
夜色深浓,林白梧吹熄了油灯,和衣而眠。
木匠铺子能烧火的屋子就这一间,林白梧只得和林大川挤一张炕。
两人都拘束,倒是猫儿大爷似的躺在林白梧胸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白梧翻个身,将猫儿放炕边,可没过一会儿它就又蹭到他胸口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多重,沉呢。”也不知怎的了,猫儿这几日长势凶猛,竟比刚捡回来时胖了整两圈。
林白梧想着幼崽长得都快,况且他也乐意见它壮实一点。可猫儿是一点不觉得自己重,还当自己小呢,没事就往他身上窝。
听到林白梧的抱怨,大猫儿动了动毛耳朵,伸着脑瓜在他颈间呼噜噜呜咽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自他胸上下去。
可猫儿粘人,在炕上巡视了一整圈,还是窝回了林白梧的脑瓜顶,它肚皮抵着他的头,呼吸时绵软的起伏,云朵似的软。
屋里不点灯,漆漆黑一片。
林大川睡不着,他心疼娃儿,觉得他跟着自己受苦,又担心这小奶虎没轻重,伤了他家娃儿。
林白梧没听见绵长的呼吸声,知道他爹没睡,他侧过身来:“疼的睡不下吗?”
“爹不疼。”许久的沉默后,林大川沉声道:“委屈你了。”
“委屈啥?”
林大川没回话,只发出一声极沉重的叹息。
林白梧手臂枕着头,脑顶的猫儿见他一动,跃他胸前往他怀里钻,林白梧被它撞的仰起头:“哎呦抱着抱着。”
他将猫儿抱怀里,看去炕边如山脉起伏的沉默黑影:“阿爹你咋老乱想呢,我从没觉得委屈。”
也不知道咋了,林大川自伤了腿后,脑子总乱糟糟的止不住的瞎想。
他没本事,家底薄,而今又废了条腿,要拖累死娃儿了。
他心里压了石头似的难受,忽然觉得手臂一紧,竟是林白梧抱了过来。
他像小时候那样枕着他手臂,轻轻道:“有爹在我就有家,等过完年、山雪化些,咱回家吧。”
这一刻,林大川再不惦记那碎银子了,他只觉得眼眶发酸、喉咙口发紧,哑声应:“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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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林白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总之醒的时候,日头已经晒了三竿。
他迷蒙的睁开眼,正见阿爹轻轻抽开了搭在他额上的手。
“阿爹。”林白梧白着脸,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像风里破锣一样难听。
林大川将药端过来,眼里满是心疼:“你夜里起了烧,才凉下去。”
林白梧身子不好,赶了这么久的路,既着了寒,又因周云山起了心结,病来的突然。
夜里他冷的直哆嗦,林大川将被子全盖他身上都不管用,还是大猫儿钻进他怀里,给他暖着,他才缓过来。
林白梧撑着手爬起来,这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疼,冷汗顺着脊梁骨扑簌簌的往下滚。
他接了药碗,抬头看向林大川:“爹熬的吗?”
“托隔壁药铺伙计熬的,趁热了喝。”
药汤浓稠,三碗水熬作一碗药,棕黑棕黑的,瞧着都苦。
林白梧自小不爱喝药,他眉头皱的死紧,壮士断腕似的仰头一口闷,喝完还呜呜呜埋头哭。
猫儿担忧的趴他边上,伸着毛爪爪一下下的拍他背:“嗷呜!”不哭不哭。
见小雌一直埋头不起,渊啸急的跳下炕去,又嫌弃又烦躁的将周云山送来的布兜子叼起来,两步跃回炕上塞到林大川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