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 虎相公的小夫郎 第5章
作者:小鱼饼干
渊啸正在吃与不吃间艰难抉择,顿觉腹部连着大腿处一麻,继而铺天盖地的疼痛直达脑髓,它呲牙一声咆哮,背脊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轻柔抚住。
林白梧用干净宽布将它的伤口裹好,软软糯糯的声音清风拂耳:“不疼不疼,给你吹吹。”
“你看不疼了吧……”
小雌半点作用不起又莫明其妙的“吹吹”拂在它厚而密的毛上,渊啸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却不知为何,好像真的不疼了。
它吊着金瞳看向小雌,室内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侧,看着好生温柔。
温柔……好陌生的感觉。渊啸甩了甩头,轻轻闭上了眼。
*
作者有话要说:
渊啸:是虎不是猫儿,真的栓Q
第5章
怕猫儿冷着,林白梧在自己屋子里搭了个简易的窝——从鸡舍薅了两把枯草,惹得老母鸡咕咕直叫,扑棱着翅膀飞出来叨他;又翻出些破布条子,团在一处。
村里人穷,穿坏穿破的衣裳从不舍得扔,缝缝补补的将就。实在没法穿了,就攒着存着,将好的、洗洗还能用的剪下来,缝成小被、小褥,物尽其用。
林白梧将布条子简单缝了缝,也算是个窝,又小心铺在猫儿身下。
大猫脑瓜圆乎乎的,耳朵一动一动,可爱的紧,林白梧忍了忍,实在没忍住飞快揉了一把,见它要气,忙道:“那个……饼子你不吃,你想吃什么啊?”
渊啸伸了下爪爪,这一动伤口又疼起来,它忙缩回去,抬眼去看这小雌,心道它一头猛虎,被逼着吃面饼子,说出去要被群兽笑话死。
林白梧叹口气:“家里还有腊肉,可是得留着过年,要不我切点给你吧。”
腊肉,不新鲜的,渊啸以往都是不吃的。可看小雌一脸期待,它勉强甩了甩粗壮尾巴,示意行吧。
林白梧去灶堂,拎起锅去院里盛了半锅的清雪,坐到灶炉上。
又将腊肉拿出些许,切了小拇指粗细,早晨给阿爹切了些想让他带走的,阿爹走得急没顾上,他便又收回去了。
腊肉是盐腌的,猫儿吃不得,得先过水煮了。
就这一小片肉,林白梧烧了小半锅的水。没一会儿,水起了沸,他将腊肉放进去。
腊肉在水里翻腾,溢出一股若有似无的肉香。
林白梧咽了口口水,心道明明才吃过肉饼,怎又管不住嘴了。剩下的腊肉说什么不能动了,要么到了年节,阿爹都没有下酒菜。
起了锅,林白梧用筷子将腊肉夹出来,切切碎,盛在小碗里端了出去。
猫儿嗅觉灵敏,好远便闻见香了。
林白梧刚推开门,它便仰起头来瞧。见小雌笑着望过来,四目相接时,渊啸忙低下头,尴尬的瞧自己的毛爪爪、肉垫垫,装的一副毫不期待的样子。
林白梧将小碗放下,腊肉的香气慢慢飘散在空气中,让人食欲大开。
“你尝尝,我拿水煮过的。”
渊啸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忍了忍,忍了又忍,没忍住,干脆埋头吃起来。
这点肉碎都不够它塞牙缝的,可这小雌家里穷成这样,确也拿不出更好的吃食了。
渊啸正觉得自己好生善解人意,又听这小雌开口道:“是不是不够吃啊,要么我去河边瞧瞧,看能不能逮两条鱼?可是这天太冷了,河水要结冰的,兴许逮不到什么。”
林白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不过一只猫儿,寻常人家都不在意的,他却莫名的想这猫儿能好起来。
许是因为猫儿和他一样,都是在那棵梧桐树下捡的,又许是他与这猫儿一样,都在这世道生存的艰难。
渊啸正在自顾自的舔爪子,也就没在意这小雌说了什么,只想着这肉碎可是比那面饼子香,吃得它越发的饿了。
舔过爪,又眼巴巴的朝林白梧望去,显然是没吃饱。
林白梧叹口气:“那我可去了,你在家乖乖的啊。”
渊啸吊着黄金瞳瞧他半晌,甩着粗壮尾巴、背过身趴卧了回去。
林白梧瞧着正拿屁股对他、将自己卷成团的毛茸茸大猫儿,手心直泛痒,悄摸声的凑过去,狠狠/撸了一把。
不意外的收到猫儿的龇牙咧嘴,和一声顶嫌弃的“嗷呜!”
林白梧悻悻然收回手,起身推门出去。
朔风鬼哭狼嚎的卷进门里,他冷得一个哆嗦,将棉袍子紧了又紧。
家里是有鱼叉的,阿爹在家时候也出去叉过鱼。
林白梧自仓房将鱼叉翻出来,提上水桶,往河边走去。
林白梧身上带着病,鲜少出门,尤其春夏时节的河边上,总有半大孩子逮鱼逮虾,见了他就口无遮拦的喊“双儿”、“生不得娃”、“没人要”,林白梧顶害怕人笑话,渐渐的连门都少出。
他不大会逮鱼,只见过周云山拿着鱼叉站在河边上,手臂卯着劲,待鱼儿游过来了,一叉子下去又猛又稳,叉的鱼儿在水里翻腾,扑出白泠泠的水花。
没走太远,天又下起雪,落在林白梧的棉袍子上积了薄薄一层。
林白梧叹了口气,天气这般不好,阿爹怕是真回不来的,他心里难受,这么冷的天,不知道阿爹在木匠铺子里怎么难挨。
峪途河不算远,可天冷风劲,林白梧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大风刮得他头疼,想着该是戴个斗笠的,却忽而瞧见河边上好像有人。
林白梧不大敢和生人说话,怕又被人提起他孕痣淡、生不得娃的事。
正犹豫着,河边的汉子却也停了手中动作,转过身静静的看过来。
林白梧下意识想逃,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喊:“小梧?”
林白梧眯眼看去,就见那汉子解下毛围巾,朝他咧开嘴:“是我啊,周云山,你认不得啦!”
林白梧心口莫名一紧,拎着水桶就往回跑。可没跑几步,周云山便扔下手里鱼叉追了过来。
水桶打着腿面啪啪的响,林白梧的心却是比这水桶还来得慌乱。
忽然,一只大手自后抓在了林白梧的手臂上,周云山急喘道:“你跑什么啊?风这个大,跑得人累死了。”
林白梧一怔,忙将水桶抱在怀里,仿佛抱着点什么东西能让他不那么紧张:“怎么是、是你啊……我刚刚没、没瞧出来。”
他一说谎就结巴,偏着头不敢瞧人,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可怜兮兮的。
周云山阻到他身前,又两只大手抓着他手臂不让他走:“跑那么快作甚?你也来抓鱼吗?”
林白梧还是不瞧他,却轻轻点了点头。
周云山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天这么不好你怎么出来了?林伯呢?”
“阿爹上镇子了,我没事儿做,出来抓鱼。”
周云山瞧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将头上斗笠摘了,戴到他头上。
林白梧躲不及,斗笠已经盖在了头顶,宽大的帽檐压住了他大片视线,让他瞧不见周云山的脸。
周云山熟练的给他系带子,冰凉的大手蹭在林白梧的下颌上,林白梧动也不敢动,心都要跳出来。
系好后,周云山拿过他怀里的水桶,拉起他细瘦的腕子,往河边走去。
冬季的峪途河,有很长的冰封期。
上河村的村民常根据河面结冰情况来捕鱼。若仅是一两人出来,大多选择鱼叉叉鱼或凿冰钓鱼;人多些,才下网。
今日雪厚风疾,没多少村人愿意冐风到河边来。
周云山来了有一会儿了,已经打好了冰洞,架好了钓竿,正等着鱼儿上钩。
他拉林白梧到河边来,河面冻得实,滑冰都成。
周云山将他的桶放下,接过鱼叉:“这是想叉鱼啊?”
林白梧脸蛋扑红,轻轻点了点。
周云山笑起来:“以前叫你来河边你都不愿意,今天风这大,自己倒来了。峪途河冻的实,总有村人凿冰的,雪盖河面瞅不见就得掉下去,可不能自己来了。”
说着,他将冰面的铁桶拎了起来,里头已经有好些鱼了。
河冷风也冷,铁桶结了一层冰花。
林白梧低头一瞧,黑尾大鱼在水里翻腾,很是精神。
周云山瞧他惊喜的小脸,心里满满涨涨的,提起铁桶倒进了林白梧的桶里。
“云山哥,要不了这么多。”
周云山道:“天太冷,你又禁不住风,还穿这么少,快拎了鱼回家。”
这桶鱼实在太多了,林白梧不要,又费劲的抱住桶往周云山的桶里倒,“太多了,我拎不回去。”
周云山忙阻他:“又没叫你拎,我给你拎。”
林白梧没说话,他仰头看向周云山,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什么,眼眶忽然就红了。
“云山哥要成亲了吧。”他声音小小的,很快就吹散进风里了。
一个定亲了的汉子,和一个成年待嫁的哥儿,是不该走的这么近的。
周云山静静看着他,自喉间发出一声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嗯”。
林白梧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他弯腰将鱼又倒回周云山的桶里,只挑了几尾小的:“云山哥我回了。”
即便只有几尾鱼,林白梧仍提得费劲。
北风呼呼吹来,将冰面雪粉吹的散开。
又有鱼咬钩了,周云山却没去管。他看着白茫茫天地间那瘦瘦小小的背影,提着大桶一歪一扭的走,心里空落落的。
正在这时,一个瘦高汉子自林子里钻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两只黄狗,手里拎着只野兔,血呼啦啦的。
周云山眉间一紧,就听秦风说:“兽夹夹了只,正好拿给小锦,他最爱吃兔肉。”
秦风口中的小锦,就是周云山没过门的夫郎秦锦,他阿娘千挑万选的小哥儿。
周云山失神的“嗯”一声,又听秦风喊他:“鱼都咬钩了你咋不看!桶里鱼怎么少了,可是有谁来过了?”
“白梧来抓鱼,给了他几尾。”
“林家那个双儿?”秦风“嘿嘿”笑起来,眼里带着几分下/流,“那小哥儿生的可好看,眼睛汪水似的,就是不好生娃,纳了做小倒还成。”
周云山听不得人乱嚼林白梧的舌根,就算这人将是他的大舅哥,他将鱼叉咣的砸桶里,惊得鱼儿乱窜起来:“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