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作怪 妖猫作怪 第55章
作者:吃鸡不吃皮
尺玉话音刚落,房门被黑着脸的万翀一脚踹开,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右护法这是要把我的猫送谁?”
第77章 老头,你这掌法我能破——
尺玉见万翀破门而入,一把推开对他揉来揉去的式粼缩到墙角,同时拉过被子遮住鼓捣散开的衣襟,朝门口怒骂:“万翀你懂不懂规矩!!”
“青天白日哪来那么多规矩?”万翀抱着小狸花大摇大摆进到里屋,在看清床上皱巴巴的被褥后先是一愣,旋即转身避过,急赤白脸道,“大白天你二人居然在床上起腻?成何体统!!”
“万堂主不觉此话说来好笑吗?”式粼伸手扯下黑色床幔挥臂甩出,三尺多长的“阴云”顷刻间将万翀与狸花猫罩在其中。
狸花猫受惊滋溜跳出万翀怀抱,不料刚从黑纱中冒头便对上了老祖宗的眼。
尺玉看着不知哪儿来的小猫崽子,吭都没吭一声,仅勾勾泛粉的手指,狸花猫灰溜溜地过去猫语请安,尾巴都没敢支棱起来。
尺玉在被窝里系上散开的衿带,探手拎起狸花猫的后颈肉到怀里,反手弹了个脑瓜崩,“小崽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胆子够肥的啊你……”
“尺玉——”
万翀眼瞅着爱猫受欺负大声喝止,掀开盖在头上的床幔,修好的羽扇瞬时飞出——
“万堂主未免太不把在下放在眼里了!”式粼开口之际赤南戒吐信,刹那将失礼在先的羽扇绞成碎片,跟着式粼身形一晃行至万翀身前,压低嗓音道,“谁准你不请自来的?”
“怎么,右护法这是要治万翀的罪?”万翀挑眼看向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气焰略显嚣张。
在冥穹宫万翀有别于其他堂主,地位不可替代,所以即便性情狂妄也无人真敢对他如何。
尺玉瞧出两人到了一言不合要动手的地步,连忙上前好言相劝,只不过心急嘴瓢词儿用得有些跑偏,“别别别和气生财,干嘛呀这是……”
尺玉心想占着手总归是打不起来吧?于是痛痛快快将怀里的小狸花猫归原主,又拍了拍猫头转移话题,“这猫铃铛谁给拆的?拆完好歹也控制下食量啊,胖成什么样了都?”
小狸花被尺玉一语戳中伤心事,夹着公公嗓喵喵两声,眼泪叭叭地用前爪拍了拍万翀胳膊。
尺玉闻言目瞪口呆,下意识斜睨身旁挂脸的式粼,猫猫祟祟地偷喘了口气,幸好他不是兽族,也得亏了式粼没这拆铃铛的手艺……
“你捏它了?”万翀额角青筋凸起,鼻梁眼周的神经直蹦,倘使式粼不在,他定剁了尺玉的手给他的猫报仇。
可惜式粼在,他不仅在,还要给尺玉撑腰,“捏了又如何?”
式粼话音刚落,好心咔嚓一声惨遭雷劈——
尺玉的爪子不偏不倚在胳膊内侧痛感神经最敏感的位置拧了一把,疼得式粼倒吸一口冷气。
“不准拱火!”尺玉大声提醒式粼,转而一本正经地跟万翀讲道理,“你以后不准来我们刹祭殿,包括你的猫!剑谱我都给式粼哥哥默好了,等你们宫主一出关我俩就成亲,而且还要回门的,带礼物那种!!”
尺玉不是显摆,他在陈述事实,更何况他在刹祭殿的茅房撒过尿了,这里就是他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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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尺玉在冥穹宫弟子那里打听到宫主闭关的位置,每日清晨去洞口等人,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恨不得宫主一出山洞立马扑过去谈成亲之事。
式粼怎么都拦不住,只好充当送饭小工,到了正午便去给尺玉掉着花样送吃食。
今天带的是清蒸鲈鱼和辣子鸡丁,担心尺玉吃太多肉拉不出粑粑,式粼特意叫伙房蒸了些南瓜。
红木食盒落在桌上,式粼打开盖子一盘盘摆放好,瞟向叼着草棍儿发呆的尺玉哭笑不得,“其实真没必要守在这儿,留业鸠一个人盯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呢……”尺玉讷讷回答,“万一你们宫主出关后着急处理宫中要事,咱俩成婚的事该给耽误了。”
“小午就这么着急与哥哥成婚?”式粼拿着浸过水的手帕走向吃饭不积极的尺玉,“晚一天都等不了吗?”
“如此说来你能等?”尺玉边把玩石头脏了的手伸过去给式粼擦,边掀起眼帘给式粼挖坑,他不爱听这话,若非式粼脑子不好使,他肯定是要发脾气的。
但式粼并未上当,擦着雪白的小手解释,“哥哥可没这么说,只不过小午好些天没睡午觉了,哥哥是心疼……”
话说一半,洞内石门缩进了石壁发出哗的一声响动,式粼肌肉记忆使然,丢下一句“小午站在这别动”,绕过尺玉迎面朝宫主飞去。
宫主切磋兴致正浓,见式粼使出盗学的九难掌奇袭,当即以破解之法拆招,两人双掌相对霎时掀起沙浪,迷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尺玉见状第一反应是用食盒盖子盖住还未来得及动筷的清蒸鲈鱼,然而嘴又犯馋,徒手捏了个辣子鸡丁塞嘴,吮了下手指。
再一转眼,掌力劲猛的式粼竟落了下风,老宫主脚步看似虚浮,实则如鱼鹰踏水,每一步都踩在点子上。
式粼翻掌的动作过于简单粗暴,即便速度再快也不过鱼儿摆尾,这怎么可能躲得过善于潜水的水老鸦。
尺玉一通分析后,脑子里生出一套金雕擒鱼鹰的招式,但他不懂口诀心法完全帮不上忙。
就在他担心式粼吃亏急得干跺脚时,想到了转移注意力的野办法,大叫道:“老头,你这掌法我能破——”
普天之下唤冥穹宫宫主老头的,除了尺玉怕是翻不出第二个活人,倒不是因为宫主多么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而是那一头花白乃曾走火入魔所致,并非年过花甲。
尺玉这么一喊,在场的冥穹宫弟子皆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谁不知宫主习武成痴,这要是被逮进洞中玩起拆招游戏,那还有成婚什么事,三年五载不出关都是有的。
式粼也怕,本想在宫主开口前抢占先机,可宫主并未给他机会,疾步冲向尺玉。
他大喝一声“小午闪开”,腾风而起,匆匆追上前去,可才够到对方肩膀,整个人被运着浑厚内劲的手重重甩出。
千钧一发之际,式粼借力打力拦腰将尺玉捞到怀里顺势飞离争夺圈,两人刚一落地站稳,式粼立刻抱拳躬身,“式粼代小午向宫主赔罪,望宫主宽宏。”
宫主闻言鹰眼倏立,足下一晃如鬼似魅般行至式粼身前挥臂一掌——
在式粼无暇分身的刹那擒住尺玉手腕,扬言:“他是本座的了。”
第78章 谈妥
“谁是你的?挺大岁数要不要脸?!”
尺玉一个猫猫缩骨功将爪子收了回来,躲瘟神似的连退好几步。
轻功步法他是外行不假,可那股与生俱来的灵即便失了内丹舍弃妖法,也绝非随随便便能被人族按下的主儿。
但宫主并非常人,以他的武功修为绝无可能让尺玉轻易脱身,他是被尺玉随口一句“不要脸”给骂蒙了,在冥穹宫的地界尚无人敢如此与他讲话。
他正要再擒出言不逊的少年郎,只见被掌风震出数米远的式粼膝下蓄力风驰电掣般追来——
有过被钻空子的前车之鉴,此时的式粼如绷紧神经的雄狮,以高大身躯完完全全遮住身后的尺玉,一根头发丝都不给觊觎者看。
“君子不夺人之妻,望宫主自重。”式粼立着凤眼以下犯上道。
方才他与宫主交手使出的是临时盗学的九难掌,宫主闭关研习其招式多日,他节节败退在情理之中,但倘若他以本家功夫与宫主交手,未必无法在宫主的手下脱身。
“你说他是你的?”宫主眉头一蹙,歪头看向式粼身后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尺玉。
“不然呢?”
回话的是嘴快动作更快的尺玉,他按着式粼肩膀用力一蹿,整个人攀到了宽阔的背上,双腿在式粼身前很自然地打了个结。
式粼见状赶忙用手托住不合时宜却无法拒绝的撒娇猫猫。
撒娇猫猫跟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打照面,立马急赤白脸地开腔,“我俩好心好意等你出来喝喜酒,不是让你瞎搅和的!再说式粼哥哥生生世世非我不娶,我不好让他打光棍,下辈子也轮不上你这个糟老头子好吧?”
尺玉话说的急多少有点像蹦豆,即便是往人心窝子里扎,杀伤力也会因可可爱爱的语调降低大半。
式粼瞧着宫主面色并未黑到杀气扑面,就连逼近的脚步也隐约透着一股家和万事兴的劲儿,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你哪只眼睛看出本座是糟老头子的?”宫主上前后撩开遮脸的花白龙须刘海,给尺玉看他并未显现沟沟壑壑的额头与眼角,“你给本座看仔细了,本座不老!”
“……”式粼被宫主较劲的点结结实实的噎了一下。
但尺玉异常配合,他搂着式粼脖子往前探了探头,在端视过宫主那张红光满面的脸后,很认真地回道:“近看的确不老,可你这头发是咋了?”
宫主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尺玉问他,他就忍不住答:“练功练的,有些年头了。”
“那你为啥不染一染呢?”尺玉话赶话地问,并猫猫祟祟伸手勾起一绺宫主的头发细细打量,“这发丝不黑不白的多显老啊?还干巴,跟草似的。”
“染?”宫主从未动过如此念头。
“对啊,我看你模样刚到不惑之年,染染多显精气神?”尺玉松开花白的枯发,拍了拍式粼肩膀示意要下去。
式粼感觉自己像个路人甲被尺玉忽略了,眸光微暗,却也没多什么。
“你跟我们过来,一会儿菜该凉了。”尺玉脚尖落地扯了下宫主衣袖,“式粼哥哥叫伙房蒸了鱼,可香了。”
宫主看了眼袖口处白到发光的手,一时半刻无力竟甩开,由着尺玉将他拽到不远处的石桌前坐下。
不久前端出的菜肴被尺玉又盖了回去,没落什么沙土。
将盘子重新摆回桌面,尺玉用手捡了一块辣子鸡丁喂到式粼嘴边,笑眯眯道:“我刚才尝过,可好吃了。”
式粼叼过鸡丁的同时刻意轻咬猫猫手指肚以示惩罚,酸黄瓜似的醋脸这才缓过来些。
尺玉撇了撇嘴把吃醋精按在石凳,紧接着用筷子夹走鱼腹刺少的肉塞自己嘴里,跟坐在对面表情发木的宫主说,“你若想往年轻里打扮,这三千烦恼丝最好染回墨色,而且万翀不是冥穹宫的大夫吗?他那边没染发的方子?”
尺玉之所以懂染发,是因为妖岭猫族种类繁多,玳瑁一族在猫眼中是典型的美人坯子,可人族眼拙,大多欣赏不来。
少数玳瑁为过上仨饱俩倒的美日子,宁可将自己捯饬成黑猫模样,这样进城后人族会当玳瑁是灵猫,养在家中驱邪。
宫主接过式粼递来的碗筷,夹了一块尺玉抓过的鸡丁,送进嘴里前饶有兴致地问,“方子之事本座从未问过,莫非你有改变发色的法子?”
“我既提及,自然是有办法的。”尺玉眉眼弯弯,心道终于可以步入正题了,“你看我和式粼哥哥明日大婚如何?”
尺玉铺垫良久无非是为与宫主谈条件,假使染发不够,他还有剑谱,剑谱若还嫌少,他可以回去画一套破解宫主所使的鱼鹰擒鱼的爪法。
不是武痴吗?这总该有吸引力了吧?
尺玉成竹在胸地把手里的筷子塞给两手空空的式粼,眼珠子还看宫主,朝式粼张嘴讨喂。
“你打算明日就与右护法成婚?”宫主错愕。
先前他未曾与尺玉打过交道,但从闭关前式粼的伤势来看,这位软硬不吃的少宗主居心难辨。
如今短时间内从置式粼于死地变为非其不嫁,他究竟是错过了细节,更让人搞不懂的是式粼对尺玉的态度……
“不要这个,要肉——”
尺玉没留意被式粼强饲了一块蒸南瓜,他嫌弃得要命,因为蒸南瓜口感噎人,不像甜甜的糊状羹汤容易接受。
回宫主的话态度跟着急转直下,“对,就明天。剑谱我已默出半部,待我与式粼哥哥大婚回门后,剩下半部自当双手奉上。”
尺玉说完取出怀中粗糙的剑谱拍在桌面,又捏了块辣子鸡丁漱口,“酉时已至,我得跟式粼哥哥回刹祭殿了,剑谱你慢慢研究,喜酒明日吉时记得来喝。”
起身时,尺玉将鸡骨吐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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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日月交替,尺玉着急与脑子好使的式粼商量明日舍弃春宵一刻之事,他打算连夜回雾封山寻孟公求药。
可式粼似乎在天色全黑之前便醒了过来,察觉到并肩同行的式粼降速,尺玉一把拉住式粼手肘。
式粼阖眼片刻,再睁眼时眸色浸出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