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作怪 妖猫作怪 第65章
作者:吃鸡不吃皮
“听说了没啊?沐莲宗那什么少宗主没羞没臊,嫁与邪教不说,竟当众与冥穹宫右护法搂搂抱抱,师门的脸都被他给丢光了。”
“可不嘛,什么游世之仙,我看他是臭不要脸!怪不得亲爹亲娘都能给他扫地出门,搁我也不敢认这逆子。”
“要我说他定是被下/药失了清白,索性破罐子破摔跟那一窝蛇鼠纠缠在一块,否则回去尺宗主不得扒他一层皮?”
“也是,保不齐邪教护法耍得一手好枪,那少宗主乐在其中也说不定呢……”
“哈哈哈哈哈,你啊!”
……
像尺玉这种修炼千年的大妖精,人族的污言秽语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十八层地狱第一层就是拔舌,阎王有的是招收拾这帮孙子,根本不用他操心。
他始终按着式粼青筋暴起的手,笑嘻嘻地劝慰,“火气这么大干啥?他们越骂,咱们往后日子过得越顺,喜饼不就为这才发的吗?”
“更何况骂出花来也不用咱们掏一文钱请喝茶,免费劳动力不比花银子雇的用起来舒坦?”
抠门鬼上身的尺玉说着说着开始自卖自夸起来,“我这招叫做‘花小钱办大事’,仅仅十二个喜饼就能让江湖上三教九流之辈齐刷刷地帮咱传话,回头宫主再经我撮合跟万翀好上,咱俩还真就在冥穹宫横着走了。”
道理式粼都懂,但脏水泼在心爱之人身上,是个人心里都不可能痛快。
他反手拾起尺玉懂事的小爪爪,心疼道:“可哥哥害猫猫名声尽毁,总要补偿些什么给猫猫才行吧?”
“补偿吗?”尺玉迷茫地眨巴眼睛。
他现在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穿得暖睡得好,枕边人对他更是宠爱无度,他啥也不缺啊……
尺玉挖空心思琢磨了好半天,弱弱地试探道:“要不亲个嘴儿?”说着嘴巴噘成一个花骨朵,纯洁地看向式粼。
几乎是一瞬,式粼的糟糕心情在猫猫的撒娇中溃不成军,长臂稍加用力便将猫猫花摘到了怀里。
交换过眸底旖旎之色,嘴唇情不自禁地贴向彼此,尺玉配合地唇缝轻启,未待吻得更深,但听一声扫兴的“吁”,马车戛然而止——
式粼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咬着后槽牙推翻了先前的求情,“膳齐堂或许还真需要一名杀鸡的弟子,派业鸠去正合适。”
业鸠闻言嘴边的那句“客栈到了”生生被咽了回去,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多余,哪怕是存在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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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店后天字一号房已被订出,具体是江湖上哪号人物店家没给透露,反正地字一号房也很不错,大套间,坐北朝南还不把大山,暖和极了。
尺玉先是自斟自饮呷了一口热茶,而后不怀好意地转脸询问店家,“你们这儿都有什么难吃的菜啊,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坐在一旁的业鸠秒懂尺玉用意,脸比苦菜花还苦。
式粼也听明白了,看向业鸠时就差把「活该」写在脸上。
店家万万没想到会有顾客如此猎奇,介绍时口条略微有点不利索,“霉,霉千张可以吗?也不能说是难吃,是不被大多数人接受。”
“啥意思?”尺玉满头问号。
别说霉千张了,就连千张尺玉都不知道是个啥,旭裔堂从来没做过这玩意儿。
“霉千张在我们这儿与臭豆腐、霉苋菜梗并称三臭。”店家细心释疑道,“它的气味非常独特,喜欢的人吃它相当下饭,不喜欢则闻一闻都受不了。”
“哦?那霉是哪个霉啊?如何烹饪的?”尺玉听店家解释感觉菜挺够劲儿的,就是担心这菜是个花架子,没啥真本事。
“这要细说还能吃进去了嘛……”店家尴尬地挠了挠脸,“总而言之就是通过特殊条件霉化的千张豆腐,洗净后过油一炸,撒小米辣圈和芝麻,您要不点来尝尝?”
“如此说来是发霉的霉了?”式粼对此菜肴甚为满意,越过尺玉直接拍板,“就它了,你刚刚提到的三臭各点一份,配米饭即可。”
“对,要是有臭汤就再给他淋米饭里两勺。”尺玉火上浇油的同时用下巴指了指业鸠,表明菜是给别人点的,“我和式粼哥哥晚上吃白鲞扣鸡和糖醋排骨,主食能做那种西葫芦鸡蛋馅儿的饼子吗?”
尺玉自打被洗脑不吃青菜拉不出粑粑,下意识添了个素的,式粼又补了一个清炒莴笋才挥退店家。
房门刚一合严,业鸠立马抱拳躬身,“业鸠并非有意为之,请主人莫怪。”
“我们点菜也非有意为之,你多担待吧。”尺玉不打算给业鸠机会,拎起茶壶先给式粼的茶杯蓄满,随即就手将茶壶递到业鸠面前,“快坐下多喝点热茶暖暖身子,等会儿要是菜味太冲你就在窗边儿吃,以免飘一屋死味儿熏得晚上睡不着觉。”
“那业鸠下楼吃好了。”卑微小暗卫握着茶壶手柄请示。
他宁可偷偷把菜倒掉饿一宿,也不愿吃什么发霉的千张。
“让你在窗边吃你就在窗边吃,还是说你想回冥穹宫后直接卷铺盖给司徒堂主暖被窝?”式粼刻意跳过杀鸡,改了一种业鸠更难接受的说法。
明眼人一看就知业鸠的性格是在上面的,被司徒观压着必然不愿。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业鸠很快认命道:“是,主人。”
但似乎业鸠被尺玉保媒拉纤的架势彻头彻尾唬住了,从未想过司徒观本人是否同意,毕竟别的堂主都是和堂主配,只有司徒观被尺玉低看了。
倒也不是尺玉以次充好拿业鸠充数,因为越是八面玲珑的人越渴望真诚,装老好人久了难免需要摘一摘面具,这时小狗就是最好的选择。
咬人的小狗也没关系,驯一驯就好了。
关于驯狗尺玉可是在妖岭见过好几回,纵使野狗不服,只要将其死死压住,吠叫一会儿准老实。
尺玉端起茶杯与式粼轻碰,风凉话张口就来,“等下让店家再给咱们业鸠添一床被子,省得捂不住臭屁往咱俩屋里飘。”
“……”业鸠手里的茶杯在破碎的边缘苦苦挣扎,心道就少亲那么一下,至于吗?
“小午说得有理。”式粼歪头又亲他的猫猫。
第94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接近夜半时分,整个客栈都静下来了。
稍微有点认床的尺玉眼皮才开始发沉,他再度往式粼怀里挤了挤,以确保口鼻能够呼吸到足够的熟悉气味。
正准备由着周公诱拐进入梦乡,尺玉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门前掠过,他倏然睁开眼睛,发现此时式粼也醒了。
式粼冲尺玉比了个嘘的手势,竖起耳朵追着声音所去的方向,隐隐感觉是天字一号房的住客招来的。
他小声与尺玉讲道:“似乎不是找咱们的。”
“那咱们要去看看吗?”尺玉被惊走困意,好奇不免心作祟,“蹑手蹑脚定不是好人,万一这狗东西是专门谋财害命的,搞不好已经惦记上咱的大红箱子了。”
尺玉指的箱子是还没卖出去的宝贝,也就是从曲峰牙缝里抠出来那些。
贼人既然敢出手,哪可能放过他们这几只大肥羊。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想睡好觉还是得把贼打晕捆起来才行。
式粼连尺玉身上有几根猫毛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猜不出来猫猫肚子里小九九,他抿唇笑问:“看来我的小午宝是想凑这个热闹咯?”
虽然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风格,但倘若尺玉想会一会这鸡鸣狗盗之辈,他也不是不能奉陪。
“你要不困的话咱俩瞧瞧去呗?”尺玉先是撒了个小娇,而后解释说,“我主要是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这辈子要是能攒够功德,回头再过忘川河也好插队投胎不是?”
“虽然衫青答应了会帮咱的忙,但老让人家豁出去脸皮跟地府的公职人员游说插队之事,不如咱们先把好事做尽,到时候衫青也能省省嘴皮子。”
尺玉说着将爪爪从式粼衣襟里抽出来,又帮式粼系了系被他无意中搞松的衿带。
式粼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处处为他着想的尺玉,明明还是只小猫猫,却因为他前世的判断失误在疼痛中被迫长大了。
他收了收手臂将尺玉环得紧紧地,在香喷喷的猫脑瓜儿上啵唧啵唧一再落吻,“哥哥的猫猫可真漂亮,哥哥怎么亲都亲不够。”
“嘁,少来!”尺玉被莫名其妙的猪嘴拱得面红耳热,推了推式粼胸口,“明明睡前已经稀罕过了,还揩油。别磨蹭赶紧起,一会儿那小贼该跑了。”
“主人,需要业鸠同行吗?”
睡在外屋盖着两床被子的业鸠压根没阖过眼,他自打用过晚膳到现在,胃里始终处于翻江倒海的状态,被子裹不住的臭屁顺着被头缝隙往鼻孔里钻,他都怀疑自己明日天亮是否还能胜任赶马车的工作。
“不必,你留下看好我们的随身物品即可,非必要不准掀开被子。”式粼说话时已然下床,正蹲身给懒惰到不能自理的猫猫往jiojio上套布靴。
业鸠的放屁声他和尺玉没少听,被子内的空气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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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间,穿好外袍的二人出了房门。
式粼有浑厚内功加身,走路本身就没动静,尺玉更是凭借先天优势,走出了一种轻功盖世之感。
两人摸到天字一号房后,尺玉学着话本中的飞贼模样舔了舔指尖,跟着用手将窗棂纸戳开一个小洞。
尽管视线内不见贼人,但尺玉闻一股浓郁花香。山里长大的猫猫对植物远比普通人族了解,尺玉稍加琢磨便想起这种花的名字。
他掩口凑到式粼耳边说,“是依兰花的味道,这种花的香味可以催/情,你说屋里该不会是采花贼吧?”
采花贼尺玉在话本里看过,这类贼人不仅脚底抹油的功夫了得,还擅长制作迷魂软骨散,所以受害者即便是武功高强,一不留神还是会中招的,防不胜防。
式粼打量着跃跃欲试的猫猫,宠溺地刮了下灵敏的猫鼻子,“是不是采花贼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把气憋住了,省得一会儿抱着哥哥咬。”
“屁,谁咬你——”
尺玉岂会不知式粼开得啥黄/腔,甩过去一记眼刀子,旋即对着天字一号房的房门抬腿就是一脚。
哐当一声巨响,顿时将正在办事的采花贼吓萎,但采花贼并没因此舍弃煮熟的鸭子,他光速用被子卷起榻上美人扛在肩头,三两步破窗一跃而下。
尺玉与式粼双双绕过屏风,只见那采花贼扛着被中美人消失在窗外夜色。
“他娘的,动作还挺快。”尺玉边骂边扫了一眼剥落在地的衣裳数量,意外发现采花贼极有可能还没干出不可挽回之事。
他大喝一声,“狗东西别跑!”也不管自身会不会轻功,扒着窗框就往下跳。
吓得式粼飞身追出,在尺玉崴脚前揽住纤腰翩然缓落,跟着屈膝嗖地蹿到屋顶。
依兰花香犹在,尺玉抬手指向杳无人烟的西南方向,提示道:“式粼哥哥他在那——”
式粼足下蓄力于屋脊狂奔数步,如破风鹰隼直指猎物。
采花贼万万没想到今夜竟遇到对手了,他这一身轻功就算排不上武林数一数二,排个前十名半点儿问题都没有。
难不成是肩上美人太沉了?
不应该啊!
出于好奇,采花贼没忍住回头看向身后是哪路英雄。
好家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采花贼气得直骂娘。他们这群当贼的根本不把六扇门铺头放在眼里,就他娘的怕同行!!
这脚下功夫再厉害也架不住山外有青山,人外有高人,他这什么狗屎点子,裤子都没来得及脱就碰上了冥穹宫的偷书大佬……
可大家都是贼,谁比谁高贵??
采花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索性不跑了,他停下脚步再一回身,式粼依然落到他面前。
“哟,我当是谁呢,大半夜的式护法对在下穷追不舍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冥穹宫不偷书改偷人了?”采花贼嘴上大咧咧,手上可小心着呢,左手死死抱住美人玉腿,无半分放下来的意思。
“式某刚刚大婚,明媒正娶之妻在侧,无意与凋花先生相争,但凋花先生最好将惊鸿郡镜二小姐放下,否则内人爱管闲事,免不了要插手一番的。”
若非见到被中美人手上的昆仑白玉扳指,式粼也未必能够认出镜葶嫣的身份。
江湖中女子佩戴扳指极为罕见,大概只有以弓箭见长的惊鸿郡弟子会戴此物,此扳指绝非彰显身份的装饰,作为射箭工具的一种,实为勾弦所用。
扳指的色泽质地足够证明此女子非寻常弟子,凋花先生乃采花贼中的上贼,向来不染俗色,因而式粼敢断定被中之人乃镜葶嫣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