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诡异世界苟咸鱼 我在诡异世界苟咸鱼 第18章

作者:火锅加糖 标签: 玄幻灵异

  但现在这小楼里只剩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曾经,非常热爱,也非常享受生活的女人。小楼各个角落里放着的精巧小物件,以及种满花木的院子就是证据。

  尽管现在那些花木的姿态狂野杂乱,但仍旧能从它们旺盛的生长轨迹里看到主人曾经投下的热爱。

  “你们吃过十里镇的食物吗?”中年女人突然开始说话,她揭开了硬壳打包盒,看着泡在深红汤汁里的雪白米线,开裂的嘴角勾了起来,“它们看起来是不是非常的美味?”

  贺今谭平静地看了眼米线,内心毫无波澜:“看来您很喜欢这里的食物。”

  女人满足地笑了笑,油腻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眉眼:“当然,不然我们年轻的时候,也不会定居在这里了。说起来,我好久没吃了呢,不知道现在味道怎么样。”

  女人啪嗒分开一次性筷子,搅动着浓稠的番茄汤汁,白而细长的米线在浓稠的番茄汤汁里上下翻滚。

  “啊,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女人突然想起,搅动的动作停了停,但细长的米线却并没有停止滑动,而是继续在汤汁里蠕动,像是一群翻滚的蛆虫。

  “吃过小镇上的食物吗?”

  众人看着碗里那滑动着惨白蠕虫,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几欲作呕。

  张潮没忍住干呕了一声,他立马捂着嘴巴,拙劣地撒谎找补:“我刚刚是在咳嗽。”

  女人抬头看了眼张潮,有刘海遮挡,她的眸光晦暗不清。

  贺今谭及时道:“米线快凉了,您趁热吃。”

  “是啊……”女人夹起了一筷子米线,米线垂着的部分在挣扎着扭动,鲜红的汤汁被甩飞,溅在女人脏兮兮的衣服和毛毯上。

  她把米线塞进了嘴里。

  贺今谭清楚看见其中几根“米线”的身体剧烈的扭动着,细长的头部甚至贴在了女人的下巴和脸颊上。女人干脆直接扔了筷子,用手抓住挣扎不停的米线,然后一股脑地塞进嘴里。

  用力咀嚼几下后,用力往下一咽。不知道是太过恶心还是太过享受,吃完第一口后,女人坐着愣了几秒。

  接着她突然疯了一样,将手插进碗里,一把一把的抓起米线,不停地往嘴里塞。

  贺今谭看得喉头发紧,胃酸上涌,他拼命把那股反胃感压了回去。他佯装淡定地偏开头,看向一旁的厨房。

  里面非常乱,地面累积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各种食物垃圾堆积得几乎涌出来。

  要是以前,贺今谭可能会从“是否独居”这样的问题慢慢聊起,但现在,他只想赶紧结束任务,然后离开这个诡异得要命的十里镇。

  “我们已经完成您的要求了。”贺今谭开门见山,他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现在您可以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吗?照片上的这些人,您见过吗?”

  女人没理会,而是端起外卖盒,把汤也一并喝了个干净。

  “这位女士,请问您……”

  “你们的人刚刚应该搜到了吧?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女人放下外卖盒,沾着汤汁的手指用力扣紧,“我,我的妻子,还有我们领养的女儿。”

  贺今谭虽然很不耐烦听这些,但他也礼貌的没有打断。

  “说起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普通的开始,普通的过程,以及一个普通的悲剧结尾。”女人垂着头,语气低缓而悲伤,“没有父母的我和我妻子,我们组成了彼此依靠的家庭,领养了乖巧懂事的女儿,然后在某个很是平常普通的一天,我们的孩子出车祸了。”

  贺今谭皱起眉,心跳逐渐变快,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这个脏兮兮的,看起来像个疯子的女人,好像是个没有被污染的正常人。

  但那碗米线,会让她被污染。

  “看吧,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悲剧故事吧。”女人抬起头,油腻脏乱的刘海落下,她第一次露出了眼睛,竟然是一双连鱼尾纹都写着温柔的眼睛。

  “我们优秀的,每天都让我们无比骄傲的女儿的生命,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在她的人生刚要开始的那一年,结束了。对于我和妻子来说,这是我们整个世界的崩塌,但对于你们和其他人来说,这应该就只是一个……普通常见到了甚至不会留下多少印象的悲剧吧。”

  女人突然咳嗽起来,她一手捂着嘴,另一手用力的撑着桌子,嘴角绷紧,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

  贺今谭注意到女人原本枯瘦平坦的小腹,已经开始鼓了起来。她刚吃下去的那碗蠕虫,正在她的肚子里飞快繁殖。

  “你……”

  “我妻子无法接受现实。”女人的声音压过了贺今谭的话,“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的那个组织,我甚至不知道那个组织的名字,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我的妻子已经入了魔。她说她要复活女儿,而方式是,把她……”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女人的呼吸明显变得痛苦起来:“把她……重新生下来。”

  “这怎么可能?”贺今谭道,“就算能生,生下来的也只是另一个婴儿。”

  “是啊,人死怎么能复生呢?”女人眼皮半垂着,像是要睡着了,也像是即将要失去意识。

  “但她说,只要听神明的话,就能带回女儿的灵魂,她献祭了小镇,所有人都失去了灵魂,成为了容器,除了我……”女人突然痛苦道,“眼睛,家里有眼睛。”

  贺今谭道:“什么?”

  “队长!”刘蒙惊慌道,“天花板!”

  贺今谭猛地抬头,白色的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它由无数蠕虫组成,蠕动的虫子虬结成的眼珠仿佛是活着的,它在咕叽咕叽的滑动声中,投下冰冷邪恶的俯视目光。

  被它盯住的那一刹那,鱼鹰小队四人的所有理智与意识,全都陷入了猩红色的疯狂里,san值在不停下掉,直到所有人都变成疯子,被扯出灵魂为止。

  “嘭——”一声巨响,将贺今谭的理智唤了回来。

  是女人的轮椅翻倒了,她手臂撑着地面,腹部在短短时间内便鼓大如盆,本就消瘦的手脚枯萎得像四根树枝。

  贺今谭顾不得管她,第一时间先把队友一一唤醒。

  天花板上的眼睛阴冷的俯视着这一切,蠕虫组成的眼珠咕叽转动,盯住了中年女人,一秒后,一根蠕虫组成的触手从眼睛里生出。

  扭曲交织的蠕虫触手低低垂下,像是恋人温柔但冰冷的手指,在中年女人枯瘦的脸侧蹭了蹭。

  中年女人痛苦地捂着肚子,想说话,但一开口却只是吐出了一道干呕声。她喘息着张大了嘴,鼓起的腹部一上一下的耸动着,像是即将要吐出什么东西来。

  触手垂悬在女人鼓起的腹部前,似乎是静止了那么半秒。

  半秒之后,天花板上的那只眼睛快速地转了转,它似乎非常的愤怒,大量鲜活扭动的蠕虫从它的眼珠子里掉下来。

  像是在下一场虫雨。

  “撤出这里,快。”贺今谭习惯性地先把感知系的张潮往外推,“快点。”

  几人齐齐往门口走,天花板上的眼珠跟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目光盯视之处,无数蠕虫凭空生出,密密麻麻犹如蛆虫之墙,牢牢堵死了贺今谭几人的退路。

  中年女人趴在地上,她看着离开的贺今谭等人,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声音:“di、di……地下……”

  “轰——”范子玮放出了火焰,汹汹火光阻挡了靠近的蠕虫,也切断了女人没说完的话。

  ……

  贺今谭他们这次大概是捅了蠕虫窝,虫子的数量比顺途旅店里多了十倍。战况混乱,所以四人在小楼被炸掉的瞬间分散开了。

  范子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了树林里的,他扶着树干,手指狠狠压着腹部,手背上青筋迸现。

  感觉越来越清晰了。

  他肚子里的东西。

  范子玮满脸冷汗,手指用力抠紧,愤怒和不甘在他心底疯狂膨胀。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失误了,竟然会被虫子挤满他的腹腔。

  不甘心。

  他是觉醒了天赋009的人,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他不能就这样沦为虫子的容器,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他还没成为S级的觉醒者,他还没和傅队一起执行过任务,还有……他还没好好的和母亲道个别。

  他得活下去,他不能……

  “哟。”陌生的男声突然在背后响起,范子玮猛地惊醒,他警惕地转身,看见了一个披着黑袍的神秘男人。

  男人眉眼隐藏在兜帽里,只露出了俊朗白皙的下巴。

  “这不是特异局的冉冉之星范子玮吗?”他扬唇,露出了一个看热闹的八卦表情,“久闻大名啊,不过,你怎么看起来像是……要死了啊。”

  范子玮的手臂肌肉瞬间绷起,橘红色火焰飞快在指尖凝聚。

  “冷静点。”男人投降似的举起手,笑容越来越灿烂,“你被虫子当成容器对吧,我能看出来,它们在你肚子里发育得很好呢,年轻的男妈妈。”

  “我/操/你妈。”范子玮直接一团火焰砸过去。

  可那团火焰却被男人直接空手接住了,他像是捏着个纸团一样,随意地□□着火焰。

  “别那么冲动年轻人,我来找你,是要和你谈交易的。”男人笑嘻嘻地龇牙,指尖用力,啪嚓捏碎火团,“人桶污染事件的幸存者,唯一近距离接触过人造圣光的江简,我们对他非常的——感兴趣呢。”

  范子玮没说话,他两手合拢,浅蓝色的电弧噼里啪啦地在他掌心里凝聚——天赋009-五行:雷光。

  男人不以为地笑了一声,蠢蠢欲动地拱火道:“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你们队伍里的江简,能直接吸收蠕虫里的污染呢,真是比畸变者还变态的能力。说起来就心疼,他可吞了我们好多宝贝蠕虫呢。”

  范子玮一愣。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男人笑嘻嘻地问,“能直接吞噬蠕虫的小江简同志,还是人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咳嗽两天了,腹肌(不是)都咳痛了QAQ

第19章 十里诡镇

  江简他们顺着声音赶到的时候,小楼里的大火刚好熄灭。剧烈的爆炸、火焰,还有面对蠕虫时慌乱下的本能反击,让整个二层小楼彻底沦为了废墟。

  浅灰色的黑烟从倒塌的墙壁里升腾而起,院子里那些杂乱的花木被烤得卷起了叶子,周围一片狼藉。

  鱼鹰小队的人只剩下了贺今谭和刘蒙,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在院子里。

  “贺队长。”原野跨过扭曲的铁门走进去,“出什么事情了?”

  贺今谭回头,极快地把四个实习生打量了一遍,见四人肢体健全就懒得说话,他点了一支烟,然后盯着废墟里的某一处愣神。

  那里压着一具焦黑扭曲的尸体,一只手朝着前伸着,脑袋侧贴地面,只剩一层焦皮的嘴巴呐喊似的大大张着。

  这就是那个中年女人的尸体。

  贺今谭吐出一口白烟,心想,连名字都不知道呢。

  刘蒙在和几个实习生说明情况:“……那个女人的妻子大概率就是制造这次污染的人,为了复活她们车祸去世的女儿……这女人原本是十里镇上仅剩的正常人,但是……我们把污染带给了她……”

  刘蒙抓了把头发,无法理解:“她明明可以直接跟我们说明状况的,为什么要吃那碗米线,就不恶心吗?”

  “因为负罪感吧。”江简踢开一块烧焦的垃圾,然后从黑灰里抽出了半本相册,“妻子献祭了一整个无辜的小镇,但又偏偏留下了她。”

  刘蒙看了看眼江简,表情处于理解与不理解之间:“不管怎么样,都太极端了,信息也没说完,我们现在还是有很多问题,天也快黑了……”

  “她有说关于失踪者的事吗?”江简合上相册,“有见过我表妹吗?”

  刘蒙摇头:“她只说了她家庭的悲剧,其他的还没……”

  “地下。”贺今谭踩熄烟头,终于转身走近,“那位女士最后说的话就这两个字——地下。”

  “什么意思?”许邵问,“失踪者已经被埋在地下了?还是说制造污染的人躲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