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诡异世界苟咸鱼 我在诡异世界苟咸鱼 第21章

作者:火锅加糖 标签: 玄幻灵异

  应该是许邵。

  江简手机虽然掉了,但随身的小包还在,他找到了打火机,升了一小堆火,希望许邵能看见火光,然后顺利地找过来。

  许邵发出的灯光在慢慢往下靠近,原野也在几分钟之后睁开了眼睛,他大概是有些脑震荡,醒来后扶着树干呕了老半天。

  江简把唯一一张纸巾递给了他。

  原野把纸巾拆成两半,一半擦额头上的血,一半擦嘴。他尝试着想站起来,头晕可以忍耐,扭伤的脚腕却不行,根本用不了力。

  “范子玮为什么要这么做?”原野现在想起自己被推下去的那一幕,仍旧无法相信,细想之下甚至感到阵阵毛骨悚然,“难道他是卧底吗?”

  江简好奇道:“卧底?”

  原野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腕,解释说:“特异局里也不全是好人,污染事件之后,觉醒者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既然拥有了力量,就应该保护人类,于是他们成立了特异局,另一派则觉得觉醒和污染都是一种进化,弱者就应该被淘汰,死亡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后者自称为天谴,他们不关心污染扩散,也不在乎普通民众的死活,他们只单纯的追求力量,为了得到力量,他们有时会故意扩散污染。特异局的人因此和他们爆发过很多次矛盾,久而久之,两边结成了死仇恨。”

  “天谴的人为了更好的获取信息,以及针对特异局,在局里安插了不少卧底和间谍。最有名的就是一年前的狐狸收容物事件,为了得到这个收容物,特异局牺牲了二十二个B级觉醒者,眼看着任务就要成功了,天谴的卧底却直接抢走了收容物,特异局总局长都气吐血了。”

  江简忍不住问:“那特异局没有安插卧底在对面吗?”

  原野的表情非常无奈:“听说是安插过的,不过难度很大……因为不够丧心病狂。”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毫无压力的干坏事,但天谴的人偏偏又全是些三观沦丧的畸变者,杀人就跟吃饭一样,送进去的卧底坏事稍微干得慢了点,就会直接被搞死。

  就算完美卧底住了,时间长了,原本的价值观跟也必定会被扭曲。总之,想要在天谴当好卧底,不仅考验能力,还非常考验心理。

  “但范子玮可是傅队亲自选的人啊。”原野怎么都想不通,“傅队怎么可能选错人。”

  听见傅泊的名字,江简就忍不住多问:“你们好像都非常信任傅队,傅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难道就不会出错吗?”

  原野眼里流露出了近乎盲目的崇拜和尊敬:“傅队就是特异局的神,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得到最完美的处理,就是……”

  江简问道:“就是什么?”

  原野垂着眼睛,声音很低:“傅队快死了……”

  江简想说,特异局的神也会死吗,但现在显然不是抖机灵开玩笑的时候,所以他神情关切地问:“傅队为什么快死了?”

  “因为天赋反噬,傅队的天赋太强,所以反噬尤其严重。据说,他已经发生过两次畸变了,是靠着手术强撑,才没有变成畸变物,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原野看着自己肿大变形的脚踝,不由就说出了心声:“要是有人觉醒了圣光就好了,圣光可以治愈一切,也一定能治好傅队。”

  江简听着原野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思绪突然有些走偏。

  他想,那个叫傅泊的人,一定活得很累。

  特异局的神,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做别人的神,是一件很有压力,也很痛苦的事。神明必定要事事做到完美,不能让信徒失望,让信徒失望的神明,会被信徒抛弃。

  “傅泊。”江简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突然,他开始真正地好奇傅泊这个人了。

  **

  山顶。

  六十年前修的简陋钟馗庙,在两年前被改建成了一间白色的新式教堂。面积不大,修得也不标准,只有一个前殿和祭祀用的天堂,以及一间附带的圣器室。

  这个地方平时并不使用,所以建筑内部到处都是灰尘,连墙壁都是粗糙水泥,木质的十字架甚至脱了漆。

  整个教堂安静死寂,荒无人烟。

  贺今谭和张潮把教堂里里外外逛了遍,除了灰尘和没收拾干净的建筑垃圾外,什么都没发现。好像这儿就是个无人祭拜的空教堂而已。

  再转了一圈之后,贺今谭停在了教堂前院,他左右看着周围,最后又仰头,看了看耸立在尖塔上的石质十字架。

  “队长。”张潮从另一边绕过来,对着贺今谭轻轻摇头,他眉头皱紧,眼里藏着浓浓的警惕和戒备,“很干净。”

  在这种污染区,“干净”反而代表反常。

  贺今谭点了支烟,抽掉半支后,他道:“给范子玮他们打信号,让他们先别上来了,我们现在挖地,看看这地方是不是也有地下室之类的。”

  张潮点头,拿出信号灯,走到一旁发射信号。

  贺今谭抽完最后一口烟,他踩熄烟头,摸出折叠铲,从院子开始,一寸一寸地找。

  教堂尖塔上,一个黑袍人就站在十字架上,夜风高高扬起他宽松的袍子,他低着头,兜帽遮住大半脸,只露出俊朗的下巴。

  “啧。”男人嘲讽又兴奋地发出声音,“你说他们会不会误打误撞,真把地下祭坛挖出来啊?”

  “鬼晓得。”另一个道声音响起,他站在十字架后面,因为个子不高,所以完全被挡住了。这人语气暴躁,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说,“所以你妈的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事情搞砸了老子可不陪你龟儿受罚。”

  “别着急嘛周哥。”男人笑嘻嘻地说,“好戏还没开演呢,你难道就不想看他们自相残杀吗?”

  周幽划着手机,无聊道:“老子可没这种嗜好。”

  他把手机收起来,偏过头,纯白的眼睛冷冷看向男人:“李闻麒,莫把事情搞砸了,不然你会被老大穿起来烤成烧烤,但老子可不想吃你这个龟儿子。”

  李闻麒拉下脸:“…… 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

  周幽往前走了两步:“我现在下去催生,等她生完老子就走,其他的,你各人(自己)看着办。”

  说完,周幽直接从教堂屋顶跳下。

  黑袍扬起,又落下,他双脚稳稳地踩着地面,侧边往左两米远的地方,就是正在院子里刨坑的贺今谭。

  但贺今谭毫无反应,就像是完全没看到从天而降的人,也完全没听见两人刚才在教堂顶部的谈话。

  周幽从贺今谭身旁走过,迈步进了教堂。

  贺今谭挖坑的动作微顿,他皱眉往旁边看了眼,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但视野里出现的,只有荒凉空旷的小教堂。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看不见。

第22章 十里诡镇

  教堂内部。

  周幽穿过空荡的前殿,径直走到了最里侧,粗糙的水泥墙面上,挂着一个一米长的木质十字架,比起教堂顶部的石质十字架,这一个更加纤细瘦长。

  少了几分庄严厚重,多了股说不清的诡异美感。

  在周幽抬头的时候,十字架顶部上位置上,突然睁开了一只白色的眼睛,纯白得没有一丝颜色的眼珠冰冷地转动着,最后对上了周幽同样雪白的眼睛。

  一秒对视后,白色的眼睛闭上了。十字架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十字架。

  周幽迈开脚步,径直走向墙壁,然后直接穿了过去。

  穿墙的瞬间,周围的光影似乎有刹那的扭曲,真实瞬间显现。原来墙壁只是幻觉,教堂的前殿之后,并不是普通而空旷的祭祀天堂,而是一个向下的地下通道。

  周幽按亮手机,走了进去。

  除了摇晃的手机光外,通道里没有任何其他光源,两旁的墙壁粗糙漆黑,但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只白色的眼睛,在墙壁上睁开。

  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周幽,随后就在下一秒闭上,仿佛睁眼只是为了检视。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红色的方形空间,湿粘的咕叽滑动声在空间的四面八方响起。周幽举起手机照进去,大片的活动的蠕虫顿时映入眼帘。

  这是一间由无数扭动蠕虫,交织而成的四方形空间。墙壁,地面,天花板,全部由扭动的虫子组成。

  只有空间的最中间,竖着一个模样扭曲的女人,她的手臂和双脚被蠕虫组成的触手吊起,脑袋低低垂着,黏腻成股的头发披下,遮住了脸。

  而最显眼的,是她巨大无比的腹部,里面像是挤了一个成年人,将她的皮肤用力的撑开,肚皮低低垂在地上,每一根细小的青筋都能清楚看到轮廓。

  那些青筋就像是蠕虫一样,缓缓的扭动着。

  周幽的手机光映入的瞬间,蠕虫们仿佛被惊动,不停滑动着,发出唧咕唧咕的声音。

  “有人来了。”

  “是他,见过的。”

  “母亲,有人来了。”

  尖锐扭曲的声音从女人的腹部传出,那个蜷缩在她肚子里的巨大人形似乎是被惊醒了,转着脖子,将自己的面容从肚皮里顶出来。

  交织的混乱声音的从肚皮上的人脸轮廓传出 :“你来干什么?”

  “母亲,有人来了,母亲。”

  “是不是要更换容器了?好挤啊……”

  周幽站在蠕虫房间的入口,远远看着那个模样扭曲的女人,他开口道:“喂,那个女的,你还有没有意识?”

  女人低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只有她肚子里那团巨大的东西抽搐似的扭了一下。

  周幽最后看了眼女人,白色的眼睛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怜悯,但也仅有刹那。周幽把黑袍拽下来,用几枚钉子钉在蠕虫组成的墙壁上,让黑袍看起来仿若真人。

  最后周幽从兜里掏出眼罩给自己戴上。

  神明不可直视,否则会陷入疯狂。

  当然周幽也可以闭上眼,或者看别的地方,只要不去和黑袍对视就没事,不过他并不想看这一屋子蠕虫,也不想看那个女人的“生产”过程。

  看到这个中年女人,周幽总是会想起自己以前的事。

  在被污染成畸变者之前,他只是个普通的底层市民,干着普通廉价的工作,过着不值一提的柴米生活,就算突然消失,也不会引起半点波澜。

  他唯一的风光回忆,就是作为校园混混的学生时代,但那毫无意义。他这种要成绩没有成绩,要家境没家境的人,在踏入社会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注定了会卑微又贫穷的过完一生。

  但卑微与贫穷,并不代表拥有不了幸福。

  工作两年后,周幽通过游戏认识了他的妻子,他们相恋,结婚,生子,像每个平凡人那样。不,妻子怀孕的时候,周幽其实有比其他的普通人幸运,因为他妻子怀的是双胞胎。

  两个可爱的女儿。

  只是幸福很短暂,他的两个女儿出生一年后,家里人才发现她们有智力问题。直白点说,他可爱的女儿,是两个白痴。一直到四岁,她们都不会说话,甚至还不会自己上洗手间。医生说,也许她们永远也无法自理。

  令人艳羡的双胞胎,朝夕间变成了令人叹息的可怜悲剧。

  谈不上打击或是不打击,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只能接受。

  一开始,周幽和妻子都是这么想的,不过是养女儿一辈子而已,他们可以的。

  直到车祸带走了他的妻子,人贩子带走了他的女儿,最后接连打击下的急病再相继带走了他年迈的父母。

  短短几个月,他的生活便如崩塌的多米诺骨牌般,被摧毁得只剩一地狼藉。

  回忆到这里,周幽朝着那个女人偏了偏头,唇边扯起一抹笑。他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悲剧的模样大概都是相似的。

  幸福的东西破碎掉,被称之为希望和明天的东西被碾碎掉,然后仇恨、执念、毁灭的欲/望代替了所有明亮的东西。

  就像现在的周幽,他不想上什么班,也不想振作什么狗屁,他只想这狗日的世界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