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医生的鬼将军 秦医生的鬼将军 第73章
作者:今生缘浅
任伟宸看了孟阳一眼,眼睛带着询问的看了看秦南。
秦南的目光在孟阳的脸上扫过,微微闪动了一下,点了下头道:“我没关系。”
任伟宸这才对孟阳道:“行,给你这个面子。”
孟阳十分不明显的提了下唇角,算是笑过,侧了侧身子道:“请吧。”
任伟宸依然侧身示意秦南先走,自己落后半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间。
孟阳看着任伟宸的动作,眼睛微微眯了眯,看这样子,不像是背着何思其跟别人有了一腿,而且这个男人能让任伟宸如此礼遇,看来不是个简单人物,只是夏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说都认得,但身处顶层,能让任伟宸如此给面子的他却都是知道的,可眼前这人虽然气质卓然,脸却生得很,难道是远道来的贵客?他心里转着心思,重新估量了秦南的定位,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只走回位置上坐下道:“想吃什么,尽管点。”
徐经理一溜小跑的跟进来亲自拿菜单当服务员,谄笑道:“任总、秦先生,想吃点什么?因为我的工作失误,给几位带来了不便,今天这个包间一切费用都记在我的账上,就当给几位献个殷勤,道个歉。”
孟阳抬眼看着他,慢吞吞的道:“我刚才说过,我请。”
徐经理一哆嗦,糟糕,马屁拍马腿上了,他忙道:“当然,当然,是我的错,请点餐。”
任伟宸没理会那两人,把菜单推到秦南面前,温声道:“秦医生,你想吃什么?”他想了想,学着徐经理刚才的话笑道:“容我献个殷勤?”
秦南忍不住笑了一声,果然是守什么人学什么人,任伟宸总是跟何思其呆在一起,居然学会开玩笑了,他低头看了看菜单,道:“行,给你个机会,水晶虾饺,还有蛋奶羹。”
孟阳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
任伟宸等了一下没等到下文,道:“还有呢?”
第133章 忧郁的画家
秦南把菜单推回给他道:“没有了。”
徐经理眨巴着眼睛道:“就这样?”
秦南点了点头。
他就没见过哪个阔少老总吃饭就点两样的,而且还这么的……亲民。
任伟宸倒是知道秦南的性子,也没强求,自己把菜单拿过来,也不说话,只间或用修长的手指在某个菜品上轻点一下,徐经理紧紧的盯着他的手,生怕漏看了。
任伟宸点过餐,把菜单一放,道:“快些,我们还有事。”
徐经理忙道:“那是自然,马上就上。”说着抱起菜单快步走出包间,小心的带上了门。
任伟宸这才对秦南介绍道:“秦医生,这位是孟家二爷孟阳,孟家是夏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孟二爷也是人中之龙,平辈之中难有人能出其左右,私下里跟我是很好的朋友,。
阿阳,这位是就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秦南秦先生,我和思其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恩人,曾数次救我们的性命,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坟头草已经很高了。”
秦南站起身,伸手道:“孟二爷,幸会。”
孟阳之前一直在暗中猜测秦南的身份,没想到却是这样,秦南这个人,他私下里是听任伟宸和何思其说过的,任伟宸的话里行间,对此人很是尊敬推崇,他没敢托大,也站起身伸出手与秦南交握了一下道:“秦先生,幸会。”
两手交握,一触既离,孟阳的眉头几不可查的微微皱了一下,坐回位置,把刚刚与秦南交握过的右手垂了到了桌下。
餐品上得很快,不一会儿的工夫,敲门声响起,一溜儿服务员鱼贯走了进来,把餐品摆好,碟碟碗碗的摆了半边桌子,又有序的退出去了。
任伟宸用公筷把一个漂亮得宛如艺术品的虾饺夹到秦南的碟子里,道:“秦医生,尝尝。”
秦南咬了一口,确实满口鲜香,味道非常棒,一道小食也能做得如此精致,怪不得任伟宸和何思其常常来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不太起眼的的店里吃饭,还订了专属包间,确实有独到之处。
他咽下嘴里的东西,赞道:“确实不错。”
任伟宸见他喜欢,眉目舒展,温声笑道:“这家店虽然并不如何豪华,但做的食物却很是精致美味,装修也雅致,少了很多华而不实的东西,思其很喜欢,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吃一顿,我都在想,要不要花重金把他家的大厨聘到家里去做给他吃了。”
秦南笑了笑道:“你们出来吃饭,全当是约会了,不是很好?”
任伟宸一愣,点头道:“也是,我的脑筋太死板了,怪不得思其说我像块会走路的木头。”
秦南笑道:“你这样的‘木头’可是珍惜品种,我得让思其抱住了。”
任伟宸朗声大笑道:“秦医生莫拿我开玩笑了。”
因为怕耽搁的太久,秦南两人吃的虽说不是很快,但也并没有过多交谈,他发现整个席间孟阳一句话都没说,只垂着眼睛,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这个人吃饭居然用的左手,若是左撇子,倒也正常,但他明显并不是,他的左手像平常惯使右手的人一样,并不能灵活的掌控筷子,整个用餐过程都是左手使叉子吃的,而他的右手一直垂在桌下,再没有拿上来过。
如果是平常人家,或是受了伤,这么吃饭也就算了,可孟阳刚刚与秦南握过手,并看不出来有什么毛病,他出身世家,从小的礼仪培养一定是顶尖的,看这人的样子,明显也不是个纨绔子弟,那他用如此“不规范”的姿势吃饭,就显得很是奇怪了。
秦南虽然心里奇怪,但面上并没有露,一顿饭吃完,三人分道扬镳,等上了车,任伟宸一边打了方向盘一边道:“秦医生觉得孟阳这个人怎么样?”
秦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跟他,关系好吗?”
任伟宸扭头道:“还不错,为什么这么问?”
秦南想了一下道:“他眉间带煞,印堂泛黑,想来是被阴气缠身,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不出一年,他只怕就会有性命之忧。”
任伟宸一惊,忙把车子停在路边,扭过身子道:“怎么会?他……一向身体很好的,你不是说,一般的阴邪,都喜欢找上身体比较弱,阳气不足的人吗?”
秦南道:“世事无绝对,你也说了,那只是‘一般’情况下,特殊情况并不是没有的。”
任伟宸道:“那现在怎么办?”
秦南道:“现在很多人都不相信这种事,特别是年轻人,他这种情况也并不紧急,所以刚才当着他的面,我并没有多说,如果你们关系还不错,最好提醒他一声,近期去我们店里一趟,这种事由亲近的人去说,应该会更好接受一些。”
任伟宸道:“很严重吗?”
秦南微笑道:“你放心,如果放任不理,确实严重,但现在已经发现了不妥,我们只要帮他找出阴煞的源头,就没有问题。”
任伟宸舒了口气,重新发动了车子,道:“那就好,我明天就去他家找他,带他去店里。”
秦南点了点头。
两人到画廊的时候时间刚过九点,画展刚刚开始,任伟宸拿出邀请函,与秦南缓步走进了画廊,这个画廊的装修风格是属于古典华国风的,人走在其中,心神会有一种从内而外的宁静感。
里面的人并不多,而且肤色各异,明显很多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国家,所有人都很安静,大家都默契的欣赏着展出的画作,连交谈都刻意压低了声音,谁也不愿意打破这种宁和的意境。
秦南轻声道:“看这画廊的风格,是施先生自己的产业吧?”
任伟宸也压着声音道:“他的身份没有对外公开,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其实就是我们夏城人,只是多年流浪在外,最近才回来,这画廊的选址和装修,还有我的参与呢。”
秦南惊讶道:“他是夏城人?”
任伟宸点了点头。
秦南很高兴,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他轻声问道:“那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任伟宸道:“夏城是他的故乡,也是他的伤心地,所以他早年一直不肯回来,但我们华国人,大多讲究落叶归根,他年纪渐大,也就渐渐想开了,这次回来,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就不会走了。”
秦南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对了,我听说施先生一生都没有娶妻,是真的还是谣传?”
任伟宸点头道:“是真的,这就是他的伤心事了,他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年纪轻轻就埋骨夏城,施先生是个痴心人,这个打击对他是毁灭性的,他再也打不开心门,甚至在之后的数年中数度自杀,你知道我跟他年纪相差这么多,是怎么跟他成为朋友的吗?”
秦南摇了摇头。
任伟宸道:“大概在十年前,我当时刚刚尝试接手家族事务,有一次去罗国出差,在一座情人桥边拦下了正要一跃而下的施先生,那时我还年轻,不懂爱情滋味,更难体会失去挚爱后,岁月漫长的折磨,只是觉得生命可贵,轻言放弃太过窝囊。
在异国他乡,我看到了故乡人,倍感亲切,自然不愿他做傻事,我拦下了他,打了他一拳,跟他讲了一堆大道理,痛斥他轻生的行为是对自己和家人的不负责任,他跟我说,他没有家人,他的爱人也埋在地下很多年了,他太孤单了,这么做,正是想要投入家人和爱人的怀抱。”
他轻叹了口气,又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自杀,也是我最后一次有机会显露少年心性,我们不打不相识,慢慢的结成了莫逆之交,联系虽然不频繁,但也一直没有断,后来我接下了任家家主的位置,事务更加繁忙,我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这次他回来,我是很高兴的,他的大半辈子都如同随风飘萍,现在终于回家了。”
秦南走到一幅水墨画前,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一样轻声道:“施先生早年的作品波澜壮阔,锋锐尽显,仿佛带着满胸豪迈激情,让人见之心折,近些年,他的风格有所改变,更偏向于宁静安和,依然是让人见之心折,却更像是人心的归途、谁也不忍打破的安宁,他的作品风格,或许也正昭示着他一路的心境变化。”
任伟宸道:“他对我说过,他的爱人还活着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毫无名气的穷画家,她一直鼓励他,说他的作品充满灵气,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让世界瞩目的画家,他的爱人去世后,他发誓要把他爱人的希望变成真实,所以早年的作品难免会带着一往无前的锋锐,老天终究没有埋没他的才华,今天的一切荣誉,都是他该得的。”
秦南道:“怪不得,他的作品风格虽然有所变化,但我觉得不论怎么变,其中一直都隐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意,壮阔山水间,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第134章 画中人
任伟宸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是能看懂他的画的人,一会儿我引你们两人见个面,你们一定也会成为好朋友的。”
秦南有些惊喜,刚要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疲惫的男音道:“何必要等‘一会儿’?伟宸,你现在就为我引见这位小友吧。”
秦南一扭头,看见一个瘦弱的男人缓缓向他们走来,他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多岁,头发却已经抢先白了一半有余,如果再年轻些,他的长相应该是属于清秀那一挂的,可岁月对他并不容情,又或许是沉重的心事压垮了他,让他显得很不精神,一身唐装挂在身上飘飘荡荡,把他的身形显得越发单薄。
他离他们并不远,几步就走了过来,他嘴里说着要任伟宸为他们引见,却并没有等任伟宸开口,眸光温和的看了看秦南,主动伸出右手道:“鄙人施奕心,小友怎么称呼?”
秦南连忙握住他枯瘦的手道:“施先生,久仰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我叫秦南,您叫我小秦就好。”
施奕心似乎不太熟练的微微笑了笑,温声道:“秦小友刚才的几句点评,直说入了施某的心中,可算施某的知音了。”
秦南忙摆手道:“我虽然喜欢画,但其实是个外行人,在施先生的名作前胡言乱语,实在是羞愧无地,怎么敢说‘点评’二字?施先生您不要与我计较才好。”
施奕心低笑了一声道:“我的画可不是专给‘内行人’看的,你的那几句话一针见血,一语道出了我当时的心境,比那些长篇大论却四六不着的‘内行人’可强得多了。”
秦南连忙谦虚了几句,得到了施奕心本人的肯定,秦南的心里忍不住有些高兴,连他身上的百里青都感觉到了他有些小雀跃的情绪,用他熟悉的阴凉感觉缠绕在了他的指尖,秦南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握了握,像是握住了自家将军的手一样。
施奕心跟他交谈了几句,越发觉得投缘,三人一路走一路欣赏,一圈儿转下来,施奕心与秦南已经恨不能称兄道弟了。
展出的作品已经看完了,秦南和施奕心都有些意犹未尽,施奕心也不想让秦南就这么走了,他看了看任伟宸,道:“既然伟宸已经把我的事对你说了,我就带你们看看我的封笔之作。”
秦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抓住了关键词,无比痛心道:“封笔?”
施奕心面色平和的道:“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了,封了笔,就打算在这故乡中安度晚年,这一次个人画展,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秦南道:“可是您的年纪并不大,为什么要如此早就封笔?”
施奕心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向前走去,边走边道:“我的心境已老,累了……”
秦南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心中也有些郁郁,为什么这世间要有如此多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如果施奕心不是这样一个痴情人,或许会好过一些,爱人离去后,他消沉难过一段时间,可以再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陪着他度过余生,可惜他不是,他做不到,只能一个人守着孤独。
身为一个外人,他今天才知道施奕心的事,却已经为他感到心酸,那身为当事人的施奕心,又是怎么度过这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呢?
他轻叹了口气,与任伟宸一起,跟在了施奕心的身后。
他们跟着施奕心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内,这个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幅画,用一块很大的绸布蒙着,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木桌,桌上摆了一个白瓷花瓶,花瓶里面,嫩黄色的小雏菊开得正好,细碎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凭添了一抹岁月静好的宁静意味。
施奕心走到那幅画前,轻声道:“我答应过她,我的最后一幅画,要送给她,我左思右想,不知该为她画些什么,便干脆画了一幅她的肖像,她应该会喜欢的。”
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微微笑了笑道:“你们是我的朋友,秦小友虽然与我相处时间不长,但只为你刚才的那些话,已可算是我的知音,她是个很好的人,我也迫切的希望你们能见见她。”
他说着,抬手掀开了绸布,施奕心擅长山水,可人生中的最后一幅画,却是一幅工笔人像,画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笔触细腻,充满灵韵,人物神情生动,栩栩如生,好像在下一刻,画中的少女就会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任伟宸说过,施奕心的爱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能把心中人的神韵细节抓得如些精准,非是日日夜夜不间断的思念描绘不可得,施奕心对于画中人的满腔深浓爱意,被这幅画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幅画的存在,清晰的告诉他们,二十多年,近八千个日夜,施奕心从未有一日忘记过画中的少女,她的样子,从未模糊。
任伟宸悚然动容,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他歪头看了看画,怎么总觉得这个少女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只听秦南失声道:“陶蕊?”
任伟宸一惊,可不是吗?这画中的女子眉眼轮廓跟陶蕊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比陶蕊年轻得多,而且神情气质大不相同,画中少女素眉长发,神情柔和,跟总是画着精致妆容、自私恶毒的陶蕊简直是两个极端,所以他一时看着面熟,却没能把两个人联系起来!
施奕心把目光从画中挪开,看着惊讶的两人,也有些吃惊的道:“你们认识陶蕊?”
秦南仔细的看着画,又摇头道:“不,只是形似,这不是陶蕊。”
施奕心珍惜的摸了摸画的边缘,轻声道:“秦小友说的对,她不是陶蕊,而是陶蕊的双胞胎姐姐,叫陶云,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说起陶蕊,其实我心中有愧,陶云去后,我实在难留于故土,远走他乡,没有为她照顾这个相依唯命的妹妹,我之前关注了她的消息,听说她嫁入了豪门,生活很幸福,你们跟她接触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