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阎王三千次 婉拒阎王三千次 第37章
作者:殷熵
吴法一回地府,稽康立刻冒了出来:“您怎么不在玄律那里赖……呃!多待上一阵。受伤了就是该趁机卧病在床喊痛,博取他的同情让他心疼,好跟他培养感情啊。电视剧里都这样演的,生病受伤就是用来发展感情的。”
“凡人就是这样谈恋爱的?”吴法又露出那种难以理解的表情,“算了,办正事要紧。”
稽康一脸焦急:“可是他都让人准备了您的晚饭,准备留您一起吃饭的!”
“是吗?”吴法扭头,看着幽冥间。
“是!”稽康说,“有炖鸡蛋、炒青菜、清蒸鱼……特地为受伤的您准备的清淡口味,您现在回去还能蹭上饭。快去吧,您就说回来换了个衣服,给他准备一束花就行。”
吴法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回去。
“我遇到了一只白泽,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回到帝宫后,吴法快速裹上了一身棉绒,抱着暖手宝说,“它给我比了个爱心,不知道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想法没?其他鬼帝呢?你们一起讨论过吗?”
“已经讨论过了,”曹稷说,“这个,白泽的意思应该很明显,爱心呢,就是让您和玄律相爱。让您用爱来温暖他,治愈他,陪他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吴法轻轻摇头,不太认同这个说法。
他眉头深锁着。
“爱的指向是非常明确的,”曹稷说,“不可能有其他的解读。除非您问的不是那个问题。”
“噢……”吴法看着他们,“我问的是那个问题,只不过与你们想的可能有一点偏差。”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一点微妙的偏差。”
“不管是什么偏差,爱是不会错的。”曹稷说,“在这一点上质疑将没有意义。”
吴法低垂目光,又继续深思。
他神色晦暗不清,看不出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稍稍舒展,似乎是想明白了,但也没说出来,只是说:“让陆之道把收集到的日光过滤几遍,我稍后去炼化。”
“您还是等伤好了再去吧,”曹稷劝道。
吴法摇摇头。
曹稷不再啰嗦,立刻差人去办。
“我还想到一个办法,”吴法忽然说,“制造生死簿的材料,不能用天界那本生死簿吗?它们是同源,从《南斗星死簿》上撕下几页,或者裁剪一些边边角角,再用机器或者法宝将材料分析,量产,这种方法试过吗?”
“试过,”曹稷说,“裁剪过一些边角,但是不能让其增加。”
吴法又说:“把两本生死簿的系统接到一起呢?让《南斗星死簿》同时承担《幽冥生死簿》的作业。”
曹稷摇摇头:“很早前就联系天庭那边试过,不行。”
“好。我知道了。”吴法摆摆手,把曹稷打发走了。
随后他独自坐在空旷的阎王殿,尝试召唤自己的那把神剑。
他裹着毛毯,朝虚空伸出手,剑意有些感应,但极为微弱,凭他现在的力量暂时无法召唤。
但他知道,它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出现。
想要帮玄律摆脱宿命,他需要一把世间最锋利的剑,
时间是紧迫的,任务是艰巨的,而玄律是不爱他的。
第26章 婉拒阎王26次
黄泉酒吧。
玄律也在跟自己强调:“我一定……不会爱上他。”
他手里抓着一瓶酒, 醉眼朦胧。
晚饭准备多了,他一个人没什么胃口,就开了瓶陈年老酒。后来饭还是没吃多少, 酒倒是喝了很多。
喝到一半他把调酒师叫上来陪他喝。
身为调酒师,身为一只酒鬼, 花雕的酒量很好, 几百年来很少喝醉。玄律倒是很快就醉得趴在了桌上。
“可是,”花雕摇晃着酒杯,看着自家老板,“劝自己不要爱上某个人,不就代表已经爱上了吗?”
“没有……”玄律撑起软泥似的上半身,看着她,强烈反驳, “还没爱上……还没……”
花雕笑起来:“凭我上百次的恋爱经验,你这次绝对是遇到真爱了。”
她帮对方添酒:“不要自欺欺人嘛老板,你不是一直都想谈恋爱吗?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 就放心大胆地谈呗。谈恋爱真的很开心的。”
“没有, ”玄律固执地说, “我没有爱上他!”
桌子的另一侧,郎安正在认真擦拭一套精致的玻璃杯。
他拿着抹布用力摩擦杯子内壁, 声音冷静沉着:“老板说没有就是没有。”
“对, ”玄律点头,“没有……”
“你骗得了郎经理, 骗不了自己。”花雕说, “有没有你自己肯定是清楚的。人生在世, 要及时行乐呀。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还是抓紧时间珍惜当下吧。”
玄律一杯接一地喝, 过了一会儿又喃喃道:“他说……要救我。要……要帮我……”
花雕问:“他想怎么帮你?”
玄律摇摇头:“办不到的。”
“如果他办到了呢?”花雕说,“你大可以先跟他试试,看看他到底能想出什么法子,说不定还可以假意跟他亲近,从而窥探他们地府的一切行动。”
“这或许一切都是地府的阴谋,”郎安说,“大可不必为了刺探情报而以身犯险。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危险才刺激啊,”花雕表现得兴奋,“哎,你们不懂的。刺激的恋爱才是最有意思的!你说是不是啊,煤球?”
被她点名的黑猫坐在桌上,正在用ipad玩游戏,尾巴无聊地甩来甩去。
它的平板里很多游戏,大多是消除类。玄律还让郎安专门开了个账户给它,让它随意充值。这猫倒是不乱花钱,很少氪金,总是坚持用自己的实力闯关。
玄律又喝了一杯,忍不住说:“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怎么办?”
花雕问:“哪个人呀?”
“一个声音……”玄律抬头看她,断断续续把自己脑海中有个声音的事说了出来。
从他自地府逃到这人间,经历了无数次的追杀。一直生活在绝望与痛苦之中。每一次,当他觉得撑不下去,想要放弃时,脑海中总有个温柔的声音,对他说:“好好活下去。”
他靠着这个声音,撑到了现在,撑到了和吴法相识。
吴法跟那个人说了一样的话。
他不知道这是阴谋,还是巧合。亦或者,吴法就是那个答案,就是那个可以救赎他的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想起吴法的样貌,他的声音,他的语气,倒是很符合他一直以来对那个人的脑补……
好像“他”就是长吴法这样的。
好像他终于从他梦里走到了现实,来找他来了。
可是如果吴法就是那个人,如果吴法需要他去死。那他要满足他吗?
“可是人家没有要你牺牲啊,”花雕说,“他不是说要帮你吗?我觉得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啊!情况可能是这样——”
她快速地推理着:“可能你俩很早就认识,但是被迫分开了。但是你呢,失忆了,完全忘掉他了。但却对他那句话印象深刻。他呢,他像个原始人,什么都不懂,可能是被地府关了?囚禁了?或者冰封了……总之关了很多年,终于出来了。这就来找你了!一来就说要救你!哇,好感人!”
她眼里冒星星:“他自始至终都是想救你啊!”
郎安严肃地说:“不要误导老板。”
他又看向玄律,认真地说:“还是需要提高警惕,不要上当,这可能都是地府的阴谋!”
然而玄律已经喝醉了,听不进他们在说什么。
郎安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手,准备送他回房间。
这时候黑猫冲他喵了一声,而后从桌上跳下去,变成一只大猫,像叼自己的幼崽一样,叼起玄律的后领,熟练地将他扔到自己背上,驮着他离开。
郎安留在原地,默默目送他们。
晚上玄律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梦到自己把吴法压在草地里双修,一会儿梦到对方拉着自己穿过尸山血海夺命狂奔,还梦到两个人一身古装,打着灯笼,在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人潮人海中寻觅彼此,以及长发飘飘的吴法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过春夏秋冬,带他走南闯北,吃各种各种好吃的……
醒来的时候,玄律心里堵得厉害。
他睁开眼,一坨十几斤的猫结结实实坐在他胸口,嘴里叼着他的手机。
手机震动不停,猫的白色胡子跟着抖动。
玄律快要喘不动气了,他把猫推开,而后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郎安的声音传来:“老板,鬼门关的闻人先生点了一杯崂山白花蛇草水,想要见您一面。”
玄律清醒了:“让他稍等。”
结束电话后,他看了看手机消息。微信上,吴法在早上九点给他发了消息,对方说:【上班啦。】
还给他发了自己在阎王殿上自拍的照片。
这会儿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玄律不想搭理他,没有回。
他起床洗漱,戴上眼镜,不久之后传送到酒吧。
玄律在会客室见到了客人。
男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外貌是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国字脸,很阳刚,脸上带着从容的笑。
见到玄律,他稍稍一愣,而后才打招呼:“久仰簿主大名,今日得见,果真仙凡折腰。”
他伸出手:“我是闻人溯,鬼门关的会长。幸会。”
他的右手五根手指,一共戴了三枚不同款式的戒指,一枚金色,一枚银色,还有一枚纯黑,金银两色的戒指都造型古老,嵌着宝石,看着比较扎手。
玄律没有与之握手,只礼节性地点头:“你好,请坐。”
闻人溯也没表现出不悦。
郎安站到了自家老板身后,像个保镖那般,身姿挺拔。
闻人溯手臂搭在沙发上方,手指无意义地敲动着。他看着玄律那张极为惊艳的脸。
坐在他对面的人戴着一副不规则的多边形眼镜,眼镜后那双漂亮的眼睛十分淡漠,没有丝毫情绪。
酒吧的主人开口:“不知闻人会长有何贵干?”
“今日造府拜瞻,一是为了和您认认识一下,二是有事相求。”闻人溯的声音温和妥帖,“不知能否请簿主帮忙看一眼,我的寿数几何?”
“不看,”玄律直接拒绝,“我这里从来都没有这种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