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阎王三千次 婉拒阎王三千次 第65章
作者:殷熵
得知玄律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他有些惊讶,连忙查看对方有没有受伤。确认玄律没什么问题之后他也就冷静了下来。
“脑袋很多的妖怪,”吴法说,“那挺多的吧。九头相柳、九头虫、九头开明兽、九凤、鬼车、九婴、六头树鸟、五头蛇……应该还有别的。”
他去看望自己的媒人。
梁澄还没醒。
吴法晃了晃他:“起来吃烧烤了,梁同学。”
他拿着一串烤肉在对方鼻子上面晃,梁澄吸了吸鼻子,很快睁开眼。
“吴哥……”他下意识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下一秒,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兄弟,“瑞麟呢?!瑞麟!还有濮克!”
刚喊完他就发现林瑞麟躺在他身边,人事不省。
梁澄慌慌张张探他有没有呼吸,又拍他脸,把他也弄醒了。
三分钟后,两个人也坐到了外面的吧台桌旁。
“濮克呢?”林瑞麟问。
他已经亲眼看到了濮克被他家老祖杀死,可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但玄律告诉他:“死了。”
梁澄并没有看到濮克死亡的画面,得知噩耗,顿时烧烤也吃不下去了,肉直接从嘴里掉出来。
他怔怔地说:“怎么……怎么会这样?!濮克他死了?!”
玄律又说:“不知道有没有死透。因为林春来身上那个藤妖明显还有自己的意识。还不确定濮克什么情况。”
听到他这么说,林瑞麟眼里又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
他希望濮克能保持自己的意识,战胜自己的老祖和那个藤妖。
“你家老祖不知道哪儿去了,”玄律说,“有消息了徐宙会告诉你。”
林瑞麟显得很低落,最为敬重的长辈变成了那样,他怎么都难以接受。
枉他一腔热血,自诩正义,之前还理直气壮扯着维护世间和平的大义劝玄律去死,结果自己的老祖却成了妖魔,实在太过讽刺!!
他突然站起来:“我去找他!”
梁澄连忙一把按住他肩膀:“你别冲动,瑞麟!他现在已经是妖魔了,六亲不认,不会听你的。你冷静点,大家一起想办法。”
林瑞麟深深地吸气,双拳握紧,整张脸涨红。
玄律往他面前推了一个杯子:“喝点酒吧。”
“喝点酒冷静一下!”梁澄连忙端起酒,往好友嘴边送。
林瑞麟没有拒绝,自己抱住酒杯,大口痛饮。他之前很少饮酒,一下子被呛得咳嗽起不止,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他稍稍冷静了点,颓然坐在梁澄旁边。
玄律问:“你都知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瑞麟摇摇头,很惭愧地说:“他很少让我去见他,我一直没发现多少不对,直到上次……上次你去看他那次,当时濮克也到了。后来某一天,老祖给我打电话,让我带濮克去见他。他们单独聊了会儿,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那以后濮克就开始不对劲了。”
梁澄点头:“对!就是从那开始濮克变得沉默寡言,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玄律说:“林春来应该是早就和藤妖融合了,还骗我说不知道藤妖去了哪里。他怕被你发现他们身体的变化,所以才要独自生活在那座山上。至于濮克,估计是他第一次去那座山,两个人彼此就有感应。后来林春来肯定是表达了融合之意,但可能是力量不济,或者没有把握,所以没有强迫濮克。”
“是我害了濮克……”林瑞麟低着头,眼圈泛红,“我不该把他带到老祖近前……不然他就不会被发现……”
“是他自己要上你家过年的。”玄律说,“至于那个闻人溯。之前我和吴法见过闻人溯,当时他也开出了那种紫色的话,我误以为是他吞噬了那只藤妖,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林春来。林春来估计是后来找上了闻人溯,两个人开始了头脑争夺大战,彼此都想融合对方,但是又都想占据主导。”
“头脑争夺大战?”梁澄问,“他们为啥要争夺脑袋?”
林瑞麟说:“老祖很早前就经常喊着头痛……有几次他睡着了,梦魇了,嘴里喊着‘头,我的头呢?把头还给我’……”
“有点瘆人……”梁澄搓了搓手臂,“说明他脑袋掉过?所以要四处寻找?”
“我们推断,他们这五个脑袋是同源。”玄律说,“林春来、藤妖、濮克、闻人溯,咱加上闻人溯那多出来的一个脑袋,一共五个。这五颗头应该原本属于同一个怪物的,但不知为何分散了……”
他看了眼吴法:“刚刚我们想出了几个多头怪物。”
他又罗列了一遍:“应该都可能,你再想想有没有别的细节,他的习性,看看能不能缩小范围。”
“等等,”梁澄举手,“他们不是五个人吗?为什么又变成了一个怪物的五个脑袋?”
玄律说:“可能是他们这五个人就是五颗脑袋变成,也可能这五个人也是正常出生的,但是他们天生带了那个怪物的意志,这个意志会让他们想要找到剩下的几颗脑袋,合为一体。”
“哦——”梁澄恍然大悟,“你们继续。”
林瑞麟仔细回忆,却显得尤为窘迫:“我自小见他的次数有限,没发现他又什么特殊,怕热算吗?他好像很怕热。而且我家中长辈说他以前不太怕热的。也可能是年纪大了。”
“算,”玄律说,“怕热可能是因为本体毛发多。说不定可以排除掉水生的怪物,还有吗?”
林瑞麟看了眼在旁边吃烧烤的吴法:“自从吴先生出现后,他显得有些忐忑,让我离您远点……他好像很惧怕您……有一天他看过您的照片后,情绪就很不稳定,没一会儿就头疼得厉害,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痛苦。他往日就算头疼也是会压抑自己,不在我面前表露的……”
梁澄说:“濮克也很怕你啊,吴哥。”
玄律想起,濮克和闻人溯好像也怕吴法。
“是不是上辈子被我杀过?”吴法说,“搞不好他上辈子是被我杀的,所以这辈子见到我会感到害怕。”
玄律点点头:“有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梁澄再一次举手,他脑洞大开,“说不定,你其实是那个怪物的主人啊,吴哥!你想想,濮克之前老说要找他前世的主人,他从来没在我们面前头疼过,也没说过要找脑袋什么的,他就一直很单纯地要找自己的主人。可能你就是他主人,你在他前世的时候,经常敲打他的脑袋,所以他们其他几个脑袋就会经常头痛……”
他刚说完,一旁和猫一起吃烧烤的鸦王就嘎了一声。明显能听出很生气的样子。
它直接飞过来,盯着梁澄,再一次愤怒地“嘎!”
梁澄吓了一跳,立刻抱住脑袋:“别叨我!我就这么随便一说!”
“不是,”吴法摸了摸乌鸦脑袋,“它生气了,所以应该不是。我应该就这乌鸦一个灵宠。”
他喂了乌鸦一点吃吧,把它打发到一边,又说:“而且我看到他们几个,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真的是羁绊很深的宠物,或者坐骑,应该会有一点印象的。”
“好吧,”梁澄说,“看来是我想多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但没法聊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现在的情况是,”玄律最后总结道,“林春来和闻人溯可能已经合体了,变成了一只五颗脑袋的怪物。这五颗脑袋明显是各有自己的思想,各有自己的目标。已知濮克的目标是寻找主人,闻人溯的目标是攻打地府,释放鬼魂,做万鬼之王。林春来的目标是什么?”
“找头,”林瑞麟说,“他从诡道退休后,就开始独居,经常一个人走南闯北。应该是想找到剩下几个头,融为一体,由他来主导。也不知五个脑袋合体后,他们会先去解决哪个目标,或许会继续寻找他们那个主人,或许会按照闻人溯之前说的去攻打地府,或者还有其他的目的……”
“也可能他们会统一思想,”吴法说,“融合后他们会打架,谁赢了就听谁的。或者彼此互相影响,达成一致。”
“当然,”他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把他们的目标串联起来,那就是,濮克想要找的主人就在闻人溯一直想要进攻的地府。他的主人可能身在地府,或者曾经身在地府。”
“地府!”梁澄看向玄律,“既然是地府的话,那猫猫神你应该认识地府的人吧……是不是可以让地府那些神仙认领一下,看看是不是他们的坐骑,如果是的话,就可以直接将其收了!”
“哦,”玄律淡淡地说,“会有人通知他们的。”
“嗯嗯,好。”梁澄深吸一口气,又忽然一声叹息,“濮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自己的意识。如果有的话,日后我们对上他们,或许可以利用这点牵制其他的脑袋。”
“希望不大,”玄律说,“你们接下来就先待在酒吧这边吧,如果各方面有他的消息了我会告诉你们。”
梁澄点点头:“好的好的,那打扰了。”
“当然,”玄律又看向林瑞麟,“你们想作死的话我也不会拦着。”
“不会!”梁澄立刻抱住自己的好友,“我会看着他的!”
玄律说:“生活上有任何问题找郎安。”
不久之后,郎安上来领走两个男生,给他们安排住处。
吴法则是回了地府一趟,跟曹稷说明那五颗头的事,让他问问地府的同事,谁家的坐骑丢了,赶紧认领一下。
曹稷说:“鬼帝府、阎罗殿、判官司,以及十大鬼帅阴差都没有这种多头的坐骑。我现在马上吩咐众人确认,稍后给您答复。”
他立刻召集众人核查,吴法则是去了趟判官司,叮嘱曲玉山看管好生死簿。
约莫半个小时后,曹稷找到了吴法,向他报告:“现在地府在职的人员都没有那样的坐骑。但是鬼帝们开会时候倒是有一种猜想。那妖怪有可能是九头狮子。”
吴法:“九头狮子?”
“就是九灵元圣。”曹稷说,“九灵元圣原本是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骑。当年地府遭遇浩劫,太乙救苦天尊为了支撑地府而陨落,身化万物。九灵元圣悲痛欲绝,难以接受,想要复活太乙救苦天尊。但太乙救苦天尊已经和冥界融为一体,不能再复生。他便极为狂暴,大闹地府,伤了很多无辜的魂魄。当时是您一剑斩下了他的四个脑袋,才阻止了他。”
吴法微微皱眉:“还真是我杀了他?”
“您没有杀他,”曹稷说,“您本来想杀他,但众人感念太乙救苦天尊的牺牲,能理解九灵元圣的失控,于是便求情,让您放过他。您也就收了手。失去四个脑袋后,九灵元圣不再像之前那样凶猛,整日郁郁寡欢,一动不动。后来他离开了地府,去人间流浪,追求自己的道。他一时没有惹事,我们也就没有再盯着他。未曾想到几百年后他竟然分裂成五,作乱人间……根据您说所的,那怪物在寻找主人,以及想要重回地府这两个线索,我们推断很有可能是它。”
“原来是这样,”吴法说,“既然如此,做好防备。他肯定会来地府。”
这边交代完,吴法又马上回到玄律的住处,想跟他分享重要情报。
玄律正好在洗澡。
吴法在外面敲门。
“等会儿,”玄律在里面说,“刚进来。”
吴法礼貌地问:“能一起洗吗?”
里面沉默了几秒,而后门自动开了,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
吴法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他将人带到磨砂玻璃边。玄律准备转过去,吴法却将他整个抱了起来。
玄律:“!!!”
吴法说:“抱着我。”
玄律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免得掉下去,白茫茫的水汽模糊了他们亲密的身影,头顶的灯光也变得朦胧起来……玄律感觉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太刺激了,有点受不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辗转到了浴缸里,玄律背靠着吴法,在他怀里沉浮。
对方从他耳朵吻到他肩膀,很是温柔。
水流下却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玄律咬着嘴唇,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吴法担心他把嘴唇咬破,伸手轻抚他柔软的唇,温声说:“我布了隔音结界,不会被听到。”
玄律抓着他的手臂:“不是……听不听到的……问题!”
吴法不解:“那是什么问题?”
玄律已经没工夫说话了,不想搭理他。
吴法却自己想明白了:“因为害羞?”
他侧头看他的脸,笑意更深:“你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