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龙骑士 首席龙骑士 第99章
作者:热蟒
家里目前就这么一个儿子——阿隆索虽然自幼调皮捣蛋,喜欢捉弄人,但大是大非面前拎得清主次,并且博学多识,脑袋也转得灵光。
起码将来继承象牙堡,他不担心阿隆索会在权力博弈中吃亏。
“父亲,别愁眉苦脸啦。”阿隆索盯着基蒙眉心的凝重,出声安慰,“这次灰影来的人挺有意思的,特别是领队,比我想象中要好相与太多。”
基蒙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希莱斯·怀德?他确实挺有本事,适逢其会,扶着狂沙这股风名扬四海。”
阿隆索回想希莱斯那股子浴血与风沙磨砺后的沉稳气质,以及绸缎底下包裹勾勒的好身材,不太赞同父亲的话。
“只可惜,此行要无功而返,并不能遂他的愿。”基蒙为自己套上桑栖崖独特的首饰,冷哼道。
“……爸爸。”阿隆索裹着浓重的桑栖崖口音,以当地方言唤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接见绿洲的人,但如今形势复杂,高智狂沙的出现,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谁也无法断定。”
“背后有多少含义,跟桑栖崖有关系吗?!”
基蒙的声音陡然拔高,话音碰到墙上,悠悠飘回来。
阿隆索抿紧唇,敛起惯有的松弛神色,因基蒙的反应而增添几分严肃。
每当提到此处,父亲便会如见到闪电的雷,情绪随之骤然恶化,发出轰隆隆的震响。
往常见到父亲这样的反应,阿隆索只当他是一位可怜的父亲在为儿女痛心,作为儿子,他也心疼。
可现如今事态严峻,即便跟边境线相隔甚远,他都能对狂沙异动的消息和变化了如指掌。
不知道情形之前是一回事,清楚了解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想看到父亲因为那件事,而忽略最关键的问题。
“莫娜的离开是她自己做下的决定,和绿洲阵营无关!爸爸,迁怒绿洲和他们的士兵又有何用?”
“不准提莫娜!”基蒙浑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向阿隆索大声咆哮。
“她那时年纪小,没有绿洲的挑唆和帮助,能瞒着我们所有人,甚至在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吗?!”
“她……”
“够了,再把莫娜和绿洲放到一起提,我这就把灰影的龙骑逐出桑栖崖!”
许是意识到冲儿子撒怒气,话音刚落,基蒙唇边的肌肉轻轻抽搐,似乎想要补充些话语。
但看着阿隆索的绿眸,基蒙想到什么人,终归放弃开口,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远,阿隆索头疼地捏动鼻梁。
他方才也犯下了错误,什么时候与父亲吵都没问题,万万不该是现在。
……唉,罢了,他会尽力挽回。
第94章 拒绝
门扇缓缓开启,议事厅的尽头,入目便是一把白釉涂抹椅身、藤蔓形状的黄金镶边的座椅。
座椅的背后有金色的羽毛作饰,浑似极乐鸟那蓬松靓丽的双翼。
高座之上,一人穿着华贵,双臂微微展开,摆放于两侧扶手上。
他浓金的头发掺杂几缕白色,眼周的皮肤因年龄而松弛,挡住眼尾一角,却遮不住其中的泰然与威严。
他目珠剔透,不显老态,将座下行礼的俩人映入眼中。
一位褐发灰眸,神采英拔。桑栖崖的绸缎长袍像柔软的水,从他挺拔的躯体线条倾泻而下。
另一名龙族则好似浮雕中的人走入厅内,样貌俊美脱俗,银白的长发镀了层天光,发尾点缀深灰,令周围的女仆役们不由得轻轻吸气。
倒是一表人才。基蒙指尖微动,命鞠躬的二人直起身,并邀请入座。
“敝人虽身为龙族,但久闻桑栖崖盛名。此番造访府上,沿途亲眼所见贵地物阜民安,与传闻无异。若非大人为民生操劳勤政,纵使桑栖崖万古千秋,也无法像如今这般驰名天下,盛况空前。”
塞伦启唇时,兽瞳始终朝向与座上之人。尽管他在用贵族的腔调拍马屁,不过,这对视并不会让对方感到不适。
相反,当他捕捉到基蒙领主微微松懈的眉心,便知道这马屁拍对了。
他一贯不爱用这些花腔,现在派上用场,他竟有些感谢母亲曾经的管教和督促了。
“过誉。二位莅临桑栖崖,才是为象牙堡增辉添彩。”
待仆役离开后,简单的寒暄也收了尾。双方之间的确没什么可闲聊的,无非围绕绿洲近况,还有金沉湾一役随便谈谈。
而关于这两件事,基蒙没心思听,更没兴趣了解。
所幸两位年轻人有眼力价儿,瞧出他故意释放出的一抹不耐,直接进入正题。
“今年已是拂晓十五年,狂沙犯境整整十五个春夏秋冬。现今异动频发,恐有再次进犯之势。”
恭敬之余,塞伦的蓝眸注入严肃。
“此前它们从未亲自率军作战,金沉湾战争抛头露面,像留下爪痕的野兽,已蛰伏在树木间,蓄势待发。”
“边境这座‘高墙’若不能添砖加瓦,风沙必然会泄入全境。而他们的一兵一卒,是每一个流离失所、遭受屠杀的亡者。全境人数如此庞大,假使狂沙控制全境,绿植在高温中无法存活,江河亦会随之蒸发……那该是怎样一副生灵涂炭的景象?
“敝人受大人的盛情款待,在贵地品尝闻所未闻之珍馐,观赏前所未见之绝景。一草一木,皆是这片丰沃的土地与充沛的雨水哺育而成——
——她是全境的绿洲,但敝人不愿看到,她成为真正的绿洲。”
最后一句话,塞伦阐明了他的意思:绿洲将被荒漠包裹。
除了贴身侍卫,四下无人,唯有塞伦的话音充斥整座大厅。
他可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了这么半天,基蒙却仍然挂着那副淡然的神情,仿佛在听一场戏剧的后续故事。
领主不回话,该讲的讲完了,希莱斯和塞伦二人只得陷入沉默。
正当此时,一抹浓金影子推门而入。
颔首致意后,来人坐到另一边。父子俩离得比较近,气质不太相像,如若细细端详五官,像极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阿隆索见气氛古怪,以为自己打搅到他们议事,便向希莱斯招招手。
“谈到哪儿了?”阿隆索问道。
他又窥见父亲细微的表情变化,话头转得唐突:“桑栖崖一直关注着边境,狂沙犯境一事,我们深感惋惜和气愤……”
“没错。”
基蒙终于开口,语调没有多少起伏。
“十五年,绿洲阵营为全境立下不世之功。将士们用血肉之躯对抗不死异物,这么多年负隅顽抗,甚至做好化为狂沙的觉悟,我等属实敬佩。
“全境的血液统统流向边境,战争将它们一滴一滴放干净。尽管休战那么些年,最初元气大伤,迄今也没法弥补回来,渐渐枯竭。”
希莱斯尽力控制着面上的肌肉,听完这番话,眉头仍然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很遗憾。”基蒙对戏剧的走向做出评价。
“面对可预见的结局,或者望不见尽头的艰难险阻,依然选择一往无前——二位阁下抱有这样的勇气,是人类与龙族应有的赞歌。”
全是赞誉的话,听进二人耳中,成了一种形容不出的难受。
大概,基蒙领主想要的正是这个结果:明褒暗贬,讽刺一通绿洲阵营十五年来一直吸着全境的血液。
抵抗归抵抗,但战争不见消停,事到如今又想来牵扯桑栖崖。
“桑栖崖乃全境的子|宫和药房,西临海洋,北靠峡谷,河流纵横于群山与平原……是的,我们靠自然生存;只要有水,植物就不会枯萎——雨从天上下,地底同样由植物存贮水源。”
基蒙的视线落去先前侃侃而谈的龙族,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经虚虚握成拳头。
阿隆索暗道不妙,他了解父亲的脾性,无论面上维持得再好,胸中的郁气恐怕快抑制不住了。
“绿洲被沙漠环绕,可它为何百年来都不曾干涸?!”基蒙尖刻地问。
“父亲……”
对于儿子的呼唤,基蒙置若罔闻。不过,阿隆索的声音将他唤醒,恢复漠然不动的架势。
“即便狂沙当前,绿洲阵营依旧为全境的未来而分忧,甚至不惜搅出两股声浪——哼,实乃用心良苦。”
基蒙领主从座椅上起身,缓慢走下台阶。
“前些日子舟车劳顿,昨夜宴会又开至深夜,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不打搅二位歇息。我会考虑激进派的意愿。”
领主委婉地下达逐客令,不待其他三人反应,他先一步走出大厅。
三人心里清楚,所谓“考虑”,实际上只是客套话。
阿隆索捏紧垂在身侧的手指。事情果真如他所料,不会有好的结果。
他饱含歉意地望向希莱斯和塞伦。
“抱歉,父亲他在此事上的立场比较顽固。事出有因,没法一时改变。”
希莱斯刚想出声回应,却听阿隆索咕哝似的说了句他们一时琢磨不懂的话。
“事情与我有关。总之,且安心吧,一切还未下定论,我会为你们尽力争取……从方才开始,你好像就想说些什么?”
希莱斯同塞伦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后者的确有话要说,只是尚未来得及脱口,基蒙领主就已单方面结束这场谈话。
他终是选择对阿索隆道出另一个请求:关乎铁麻和“羽篷”。
越是描述前因后果与构想,阿隆索的神色的变化越是精彩。
他从一开始的微讶、半信半疑,再到后来的震惊和沉思,无不反映着“羽篷”给他带来的冲击。
这位外表比真实年龄年轻许多,饱读诗书的领主之子先是原地沉浸思量当中,好似在尽力搜刮腹中墨水,以及脑海装有记忆。
“能做给我看看么?”阿隆索没有当即拒绝,而是选择亲眼查证,“或者告诉我具体的方法,我自己去派人尝试。”
但下一秒,他泼出一盆冷水。
“铁麻所在的区域暂不归我管辖,照旧划分于父亲的领地范围内。除非继承象牙堡,我才拥有支配这片地方的实权。”
希莱斯心间隐动,唇角轻轻向上提起:那是一个略带苦涩,却潜藏企盼的微笑。
“多谢。”他诚恳地说。
好歹有希望,尽管太过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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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劝我答应他们的要求,站去激进派一边,趁我没发火,赶紧离开我的屋子!”
雄狮低低地咆哮,宛若暴怒前的征兆。
阿隆索不是任由父亲向自己撒气的性子,鼻子已经稍稍皱起来。
瞥见某物的一瞬间,火气顿时被那东西浇灭,徒留一缕悲伤的灰烟慢慢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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