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日记 季听日记 第170章

　　戚少将立即问道：“什么指引人？你们六维生命不是不能进入支撑柱吗？”

　　J依旧看着季听，嘴里回应戚少将：“等会儿你们自然就会知道。”

第130章

　　季听一直看着那个盒子, J便道：“那里面已经没有玉佩，只有融合成型的时空壁碎片。”

　　“没了？我的玉牌牌没了？”季听竖起了眉头，“我不要碎片, 你把玉牌牌还给我。”

　　戚灼在一旁低喝：“不准闹！”

　　季听原地蹦了两下，气急地吼：“我就说不能给他, 不能丢进那个盒子，你偏偏要给他——”

　　戚灼：“你这什么样子？是不是还想打我两下？什么时候了还管那玉？你就不担心下你自己？”

　　饭团见季听斜着眼睛瞪着戚灼喘粗气, 便凑过去低声道：“你还要扎马步，两手握成拳头, 他才会怕你。”

　　“以为我听不见是吗？你是不是想挨揍？”戚灼呵斥饭团。

　　饭团立即扎了个马步, 拧着脖子喊：“来呀！我不会怕你！”

　　戚少将一把将他拎起来抱在怀里：“安静一分钟，别说话。”

　　戚灼见季听还一幅气呼呼的模样, 便蹲下身，扶住了他的肩膀。

　　“刚才你问过我, 要是你不拿着碎片进去的话是不是有人会死，我现在就回答你。”

　　戚少将原本还在和饭团低语，闻言神情陡然一变，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 戚灼便道：“是的，有人会死，而且是很多很多的人。他们会因为没有这块碎片不断死去, 你认识的陈姨、秦梓霖处长、白伽、白伽舅舅……他们都会死。”

　　季听原本还在鼓着脸生气，慢慢转头看向戚灼，满脸都是不敢置信和惊恐。

　　“他们, 他们都会死？”

　　“是的, 所有你认识的人, 包括戚上尉, 小周哥哥，大周哥哥，戚少将——”

　　戚灼每说出一个人名，季听的脸就白上一分，嘴唇也被咬出一排细小的齿痕。戚少将看得心疼，立即出言打断戚灼。

　　“好了，不要再说了。”

　　“——还有我。”

　　戚灼的声音却和他同时响起。

　　季听像是不能呼吸般，站在原地大口抽着气。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但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睛已经溢满泪水，定定地看着戚灼。

　　戚灼便也没有再继续说，只朝他伸出手，他便扑进戚灼怀抱，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我……我不要玉了……我现在就去……”

　　季听倏地离开戚灼怀抱，转身就冲向那个盒子，却被戚灼一把拉住，戚少将也喊道：“等等！”

　　J此时抬起手，那盒子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季听，我现在继续给你讲解，你要仔细听。”

　　J的怪异声音响起，季听这次含着眼泪重重点头：“我听着的，我很仔细很仔细很仔细地听。”

　　“在取这块碎片之前，你的视听器就要被关上，自己拿上碎片进入支撑柱空间，根据指引人的提示，将碎片镶嵌在恰当的地方。你记住了？”

　　“记住了。”季听继续点头。

　　戚灼将季听拉过来面朝自己，神情和语气都很严厉：“等会儿就要关你的视听器，你自己在盒子里摸，把碎片拿着，进入那里，就那里……我会牵你过去，你过了那个磨砂玻璃门，我就不能进去了。但是里面有什么指引人会继续带着你走，你要听他的话，他让你把碎片搁哪儿你就搁哪儿。哪怕看不见听不着，你也不准自己打开视听器，一定要出来后让我给你开。你只要敢摸一下耳朵，我就打断你的手！”

　　季听愣愣地盯着戚灼，戚灼顿了顿，喝道：“你记住了？”

　　季听点头如捣蒜：“记住了。”

　　“要不你干脆现在就摘掉给我。”

　　J在旁边道：“不用。我能感觉得到，如果取掉视听器的话会让他没有安全感，就戴着吧。他身为修复人，这点是肯定能做到的。”

　　J话音刚落，季听身上多了一层蒙蒙光晕，将他整个人都罩在柔光之中。

　　“哇，小哥哥你在发光！”被戚少将抱在怀里的饭团惊叹。

　　季听抬起自己的双手，又俯下身打量，惊喜地哈了两声：“哥哥，我的脸有没有发光？”

　　“有。”

　　“哈！这里有镜子吗？我想照照。”

　　“你还有心思照镜子？”

　　“不照不照，那我好看吗？”

　　“好看。”戚灼心事重重地回道。

　　饭团热情回应：“好好看，小哥哥你好好看。”

　　“非常好看。”戚少将将饭团放在地上，搂过季听，轻轻吻了下他的发顶：“乖崽……”

　　“在。”季听应声，却没等到戚少将下文，便稍微后仰看着他，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戚少将叔叔你是要哭吗？”

　　“啊？父亲要哭？”饭团也凑过来脑袋看：“没有啊，脸上是干的。”

　　“你看他眼睛红了，还有水。”

　　“咦……我再看看。”

　　戚少将侧头看向一旁，停顿几秒后看回季听，笑着道：“没哭，戚少将叔叔要看着你进入屏障，还要等着你出来，不会哭的。”

　　戚灼一直埋着头，戚少将看了他一眼，再在季听额头上亲了下，便松开手，抱起饭团转身走开了些，留下他们两人单独说话。

　　J看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往旁挪了几步。

　　“哥哥。”季听仰头去看戚灼，戚灼便侧过身不让他看自己。季听也跟着往旁边挪：“哥哥。”

　　“你别看我！”戚灼哑着嗓子道：“我眼睛没有红，也没有水。”

　　季听便没有再追着看，只伸手在他腰间挠了挠。

　　戚灼猛地一跳，整张脸便暴露在季听眼里。

　　“哥哥——”

　　“我没流眼泪，是眼睛有些痒，揉红了。”

　　季听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只仰头看着他没有说话。戚灼便蹲下身，将他额头上的一绺发丝拂开：“等会儿不要害怕，遇到事也不要惊慌，把碎片搁好，不要搁错了，虽然我不能进去，但你可以当做我就在你身旁。如果太害怕了，你就喊哥哥，我在外面能听到的。”

　　“我不怕，哥哥，我不怕。”季听声音很轻：“你也别怕。”

　　戚灼将他搂进怀里拍了拍，在他耳边低声道：“要让我别怕，那你就保证自己不出事。”

　　“我保证。”季听郑重地道，双手在胸前交叉。

　　戚灼抬起头，看见J朝自己点了点头，便牵着季听走到盒子前，伸手按下了他的视听器开关，并拿着季听的手，搁在了盒子上方。

　　季听的手伸进盒子的瞬间，一层黑气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攀爬，却又被那层柔光隔绝在了身体外。

　　他取出手臂时，身上的黑气消散，手里也多出了一块盘子大小的椭圆形发光物体，那便是支撑柱碎片。

　　季听将碎片单手抱在胸前，戚灼上前两步扶住他的肩，带着他走向光道前方的半透明屏障，戚少将牵着饭团跟在身后。

　　“小哥哥是要去那里吗？他一个人去吗？我能不能去？”饭团追问。

　　戚少将低低应声：“不能。”

　　“那他要去多久呀。”

　　“很快就出来了。”

　　“二十个分钟吗？”

　　“嗯，二十个分钟。”

　　戚灼带着季听走到半透明屏障前便停下了脚步，季听知道这是到了地方。他慢慢转身，蒙着一层白翳的眼睛看向几人方向，含混地大喊了一声：“爱你。”

　　戚少将立即回应：“爱你。”

　　“爱你！”饭团抬起肉乎乎的手在胸口比了个心。

　　季听又转回头，往前跨出两步，整个人便陷入在了半透明屏障后。

　　“崽！”戚灼情不自禁地追出两步，在快碰到半透明屏障时被戚少将拉住：“小心！”

　　他这才回过神，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身，慢慢坐在了光道上。戚少将跟着坐在他身旁，将饭团牢牢圈在怀中。

　　J站在两人面前，戚少将慢慢抬起头：“季听进去后会有指引人带路，那个指引人是什么来头？”

　　戚灼原本还垂着脑袋，听到这话便也看向了J。

　　J沉默几秒后回道：“你们也认识。”

　　“我们也认识？”两名戚灼对视一眼，戚少将追问：“指引人是人类？”

　　“对，他是一名人类。”

　　戚少将皱起了眉：“可你不是讲过，说人类没办法在支撑柱空间里存活吗？难道……他也是名盲聋人？”

　　“他不是盲聋人。”J说到这里顿了顿：“而且他还给你们留下了一段留言。”

　　戚灼问道：“给我们留言？说了什么？他是谁？”

　　戚灼一脸茫然，但戚少将的神情却开始紧绷，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J没有回应，只凌空虚点，两人面前便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从模糊到清晰，戚灼在辨清他面孔的瞬间便失声出口：“父亲！”而戚少将的脸色逐渐变白，放在腿侧的两手慢慢握紧。

　　“小灼。”戚承适的声音在这空间响起，略微带着空茫的回音。

　　戚灼在见到他身着的那件风衣，以及他眼角的皱纹和发间的白霜时，认出这是他在少女母亲那个时空里见到的父亲。

　　“小灼，我知道你恨父亲，可能也不愿意见到我，但我还是想和你说几句话，和你好好告别。”

　　“我曾在另一个空间，听到成年的你和我的对话，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只是一名懦夫！我背弃了对你母亲临终的承诺，也罔顾人类的安危，抛弃年幼的儿子，只为了去往我想要的时空，结果……结果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影像中的戚承适抬眼看向远方：“我还记得你当时说过，想让这场灾难不会发生，让人类不会再太空里无休止地逃亡。想让饭团每顿都能吃上肉和蛋，能在街边买到棉花糖。想让你的伴侣好好活着，一直陪在你们父子身边。”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我想到了你刚出生，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这么大一点，小小一团躺在婴儿床上。那时候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子长大，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

　　戚承适说到这里后停顿了片刻，哽咽着继续道：“……可我的那个小孩儿，怎么后来就那么可怜……他对着自己的父亲说……你能让时光倒流吗？你能让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你能让季听回到我的身边吗……我发誓要好好保护的那个小孩儿，没有得到父亲的庇护，受到的全是父亲带给他的伤害……”

　　“我当时就在想，要是谁能满足他的那些愿望，让我粉身碎骨都可以。我想为他做点什么，让我的孩子能开心起来，让我配得上被他称为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