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第152章

作者:阿苏聿 标签: 强强 末世 玄幻灵异

  “你看我做什么?”Ghost忽然说。

  阿尔文立刻扭过头去,难得地赧了片刻。

  “要不,下把你自己玩?”对方笑了笑,“给你一点游戏体验。”

  “不用,我习惯了。”这游戏本就是为贺逐山买的。

  这个家里的一切,包括阿尔文本人,都只是为他而存在的。而Ghost正好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名闯入者。在这个暴雨席卷的狂风夜,他莫名其妙出现在阿尔文身边。

  “你很在意他啊。”Ghost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极端地担心他呢?”

  “我也是哥哥带大的,”他忽然道,“六岁,父母去世后,凤……他救了我,把我带走,在一个新家养大。但我并不想这样,我每天只想离开,只想回到父母去世的地方,回到那片火海,和他们一起死。不过每次逃跑都会被抓回来。”

  “他一直在保护我。他保护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全权代之,把你放在最安全最安全的温室里,什么也不让你知道。可有一天,他再也不能保护你,他死在了你面前,然后所有虚假的美好的东西都被撕破了。你也被打碎,血肉模糊地流了一地,从此再也拼不起来,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知道是谁杀了他,后来也一直想为他报仇。不过很多年后,我问自己,把自己锻造成一把无往不利的锋刀,刺进敌人胸口,弄得满身血污……这究竟是在报复敌人,还是在报复他呢?是在说,看,我终于不再需要你保护,甚至可以反过来为你复仇,还是想证明……其实你的努力并没有用,你再三隐瞒,我也终究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你想说什么?”

  “那都是你做的吗?”

  墙上打了一排架子,架子上从左到右摆着不少小玩意。会自己摇尾巴的机械小猫,能发出旋转投影的播放器,简易胶片机和齿轮铁蜻蜓……各种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手工制品。

  阿尔文不语。

  “吵架了就做一个小玩具来哄人开心,你们倒都聪明,总是投其所好……”Ghost十分怀念地看着它们。

  “但是没有用啊。也许那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阿尔文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站起,快步向卧室走去。

  他掀开被子,床上哪有人影,只是几团抱枕和垫子,被层层叠叠堆在一起,摞出一个逼真的人形。

  “离家出走,”Ghost从他身后探头,“这个我熟。”

  阿尔文面色铁青,推开他,拿了车钥匙就要下楼。

  “这里有本日记。”Ghost忽然说,拉开书桌下的柜子。

  “别乱翻。”阿尔文摁住他的手,“你可以在这待一晚。但明天早上,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就带上我吧,”Ghost笑起来,完全不在乎阿尔文钳握他手腕的手指逐渐收紧,在皮肤上留下两个淡青的印子,“外面太危险啦,带上我吧,我经常离家出走,有对付叛逆儿童的丰富经验——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有可能去哪。这是只义眼,义眼每时每刻都能帮你处理很多信息。”

  “而且我也在找人。”Ghost说,“我来苹果园区,就是为了找回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没有他我也不会独活的人。我们可以拼车。”

  阿尔文垂眼盯着他,Ghost并不回避。良久,阿尔文道:“你为什么接近我?”

  今晚狂风夜中的相遇是蓄意为之。

  “你想多了,”Ghost笑道,“我真的只是去喂猫。我喂那群猫很久很久了,能叫出它们每只猫的名字——不过你无从求证,名字都是我起的——我怎么知道你也会在那里呢?我们就只是恰好遇到了。”

  他仰头看着阿尔文,义眼里似乎有淡淡的笑意。他总是在笑,仿佛只要和阿尔文在一起,只要眼里倒映出阿尔文的影子,他就会很开心似的。

  车灯在黑夜中亮起,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

  浮空车像光剑一样刺入雨雾中时,Ghost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那瓶阿尔文买给自己和贺逐山的橙色果味汽水。

  阿尔文:“……”

  “既然他已经离家出走了,这瓶自然由我笑纳。”对方理所当然道。

  “保持安静,起码在我开车的时候。”

  “我其实话很少的,”Ghost看着窗外,“我只是喜欢和你说话。”

  “你看啊,阿尔文。”阿尔文从没告诉Ghost自己的名字,但他又一次准确无误地叫了出来。

  浮空车正驶过连接苹果园区与A.Y.N.工业区的跨海大桥,Ghost出神地盯着窗外灯火。

  “上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我要找的那个人跟我说……”

  “我永远爱你,直至我的灵魂消散。”

  这是贺逐山明知可能会被领主撕碎,也要强迫阿尔文离开精神领域的唯一底气。

  作者有话说:

  ①原文是:

  Wild Nights – Wild Nights!

  Were I with thee

  Wild Nights should be

  Our luxury!

  Futile – the winds –

  To a heart in port –

  Done with the compass –

  Done with the chart!

  Rowing in Eden –

  Ah, the sea!

  Might I moor – Tonight –

  In thee!

  非常有气魄,韵律与节奏也很强烈明显,但是在这里参照不同译本,结合选择了一种更柔化的风格。

  另外,解释一下,这里所谓的小贺逐山其实就是贺逐山本人,之所以会消失也是因为本体进入了精神领域,不存在任何切片替身等等乱七八糟……

  阿尔文,一个人出门在外太危险啦,带上猫猫吧!.jpg

第124章 朝晖重光(2)

  浮空车驶过跨海大桥, 驶过A.Y.N.工业区,沿着空中公路驶入新海泉区。新海泉区是富人的居住地,街上随便一位先生或女士,账户里都有至少八/九位数的惊人存款。

  车沿着盘山公路上旋, 两人在一处花园别墅前停下。一扇做工精致的铁门内, 花团锦簇, 喷泉流水, 负责打理草坪的仿生人管家正有序穿行。

  贺逐山的日记上有这么一句话:“我总是梦到从前的家。妈妈变成藤蔓, 爸爸坐在血里。我站在火焰之外。”

  除此之外, 还零星描述了一些家周围的具体景象信息。根据这些信息,Ghost进行了一系列筛查与排除,最终把目标锁定在这里,新海泉区的一处私人屋宅。

  “多可怕呀, ”Ghost说, “‘妈妈变成藤蔓,爸爸坐在血里。’你平时喜欢给他讲黑/童/话?”

  阿尔文沉着脸不说话。

  “从前的家”、“藤蔓”、“血”,这些词汇让他惶恐, 觉得它们在慢慢挤出这件他为贺逐山一手打造的温室, 从缝隙里, 渐渐滋生一整片黑暗。

  Ghost在凝视什么。阿尔文顺着目光抬头, 发现对方正打量别墅西侧那面砖墙上一扇小小的木窗。那窗户开在满墙绿藤花荫深处, 正对邻居家另一扇阁楼矮窗。

  系统显示,这栋花园别墅的主人是一名生物公司高管, 不过平日里, 他在城市中心另有居所, 并不在此常住。一名高级仿生人管家负责打理别墅的一切, 它理所当然拒绝了两名陌生人的寻人请求。

  “但他应该不在这里。”Ghost说, 虚虚摁着他的那只义眼,“我没在这间房子里检测到任何生物活动。”

  阿尔文说:“这么多‘人’来来往往,居然没有一个是真的。”

  别墅里到处都是园丁、女仆、管家和侍者,但它们都是外型酷似真人的仿生机器。

  “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久了大概会疯吧?”Ghost撑着下巴说,“半夜会睡不着觉,觉得有人趴在门缝上偷看你。”

  阿尔文低头翻看着日记。

  “我总是梦到从前的家。妈妈变成藤蔓,爸爸坐在血里。我站在火焰之外。”这一行字歪歪扭扭,稚嫩之余,字里行间还显出一种恐慌的颤抖,每一道笔画都扭曲而狰狞。

  他眼前忽闪过一组画面。

  在一片烈焰焚天的火海中,一个女人坐在浴缸里。她的头发、手臂、双腿以至于全身上下所有裸/露肌肤,都长出腕口粗细的藤蔓,攀着墙壁向外爬行。火舌舔舐着她,她巍然不动,只发出“吱呀吱呀”的燃烧爆裂声,枯叶纷纷烧成灰烬。

  而火焰前方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小小的,跪在废墟上,努力向大火深处爬。

  “他的父母呢?”Ghost忽然问。

  阿尔文回过神来:“……死了。”

  “怎么死的?”

  阿尔文想不起来。

  驾车沿盘山公路下行,两人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路上,经过一道小草坡,坡上有几块矮矮的石头,石头上坐着一个仿生人。Ghost让阿尔文停下车。那仿生人似乎已经报废了。耷拉着头,低垂着手,脖子上的机械弹簧也崩断了三四根。

  Ghost绕着它转了几圈,然后蹲下来,将那些锈蚀的零件一一更换——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义体零件——上下左右用力拍了几下,仿生人便缓缓睁开眼睛。

  “……你是谁?”仿生人茫然地说,大概发声系统还没修好,腔调听起来十分古怪。

  “这不重要,”Ghos说,义眼发出投影,小贺逐山的头像浮现在空中,“你见过这个人吗?”

  “……!”

  仿生人的眼睛亮起来:“这是我的主人……曾经的小主人。”

  “曾经?”

  “我被丢弃了。”仿生人说,“我以前的主人,贺先生一家离开新海泉区后,就没有人再需要我了。”

  “噢……这么巧,”Ghost点头,“你是他们曾经的管家。”

  他挑了挑眉,状似惊诧,但不知为何,阿尔文觉得其实他一点都不意外。

  Ghost打开仿生人的后舱盖,从里面抽出一张微型储存卡——仿生人体内还保留了一些画面数据。投影缓缓播放着,贺逐山的身影出现。

  贺逐山是一个孤独的小孩,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他喜欢坐在那面窗户旁边解数学题,时不时探出头去,和窗对面的人说话。窗对面是谁?阿尔文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很讨贺逐山的喜欢,时不时叠一只纸飞机丢进他窗里。贺逐山睡觉时总是要留一盏灯,听见楼梯上传来仿生人们行走的脚步声就会惊醒……以及,他总是赤脚跑进雪地,顽固地伸出双手去接雪花,并不在乎一叠仿生人跟在身后大呼小叫。

  那些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睫毛上,落在温热的掌心上,很快就消融得无影无踪。

  “见过这个吗?”贺逐山的日记是一本薄薄的羊皮手抄卷。

  “小主人喜欢在上面写写画画。”仿生人点头,如此回答道。

  翻开一页,阿尔文指了指藤蔓那一句。

  “我不知道,”仿生人说,“我没有接受到相关信息。”

  但很快,它顿了顿:“不,等等,检索到一条文件……”

  仿生人发出一连串“咔咔”声,一段新的投影在两人面前播放:昏黑的卧室里,女人躺在床上。曾经光滑白皙的皮肤如今布满红色疮斑,后背上长出拳头大的可怖肉瘤,正“咕噜咕噜”地转动着眼睛。发梢变作一片叶,指尖也是,手臂长出蜿蜒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