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第60章
作者:阿苏聿
——显然,有人入侵了阿瑞斯之都的管理系统,并将阿尔文的身份修改为“60082-01A号犯人”。这帮助他成功逃脱秩序部的排查,又在混乱中,由这位秩序部长官“临时押送”。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杀贺逐山?”
长官并没有开口,这句话却倏然钻进阿尔文脑海——阿尔文猛地抬头,大火如夕阳,将长官勾成剪影。他在这模糊的轮廓里,敏锐捕捉到对方眼底曾闪过暗光——长官拥有精神系异能“读心”。他能窥视阿尔文的想法。
长官点头:你很聪明。但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他转身向前,朝不远处的临时管控区走去。
区里只停着一辆浮空车,车上有黑色的秩序部标识,两名行动队警卫正守在一旁,他们见到长官,立刻抛下手里的能量液,腰杆笔直,对他行礼。
长官点头,露出和善的笑,下一秒却倏然抬手,袖中滑出一把消音手/枪——
“砰砰”两声,他干脆利落地将下属击毙:“别愣着啊,回答我的问题。”
声音里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狡黠。
“你已经听到了。”阿尔文冷冷开口。
“哦,是的,我听到了。”他终于转身,对阿尔文认真点头:“‘因为我喜欢他,我爱他,我想见他。’你是这样回答忒弥斯的。在它设立的虚假的测试室里,你把这句话用行动说了无数遍……”
长官露出那双灰绿色的眼睛,这使阿尔文想起一切。
他们曾经见过,就在贺逐山袭击罪犯运输车的当天。在秩序部中心大楼里,他曾作为秩序部后援局局长“文森特”和阿尔文有一面之缘。
而此时,“文森特”却说:“忘了介绍自己了。”
他拉开浮空车车门:“我是‘梧桐’。”
作者有话说:
基线测试参考《银翼杀手2049》
文森特在第一章 出现过
“梧桐”也在前文提到过
你们肯定不记得(指指点点
第52章 伊甸(4)
阿瑞斯之都上方有禁飞令, 浮空车只能在断壁残垣中穿行。即使开启了防震系统,车依旧颠得人想吐。它在破碎玻璃窗、扭曲钢架以及金属板中开了许久,终于把大火、仿生人和秩序部都甩在身后。即将进入跨海大桥的检查站区域时,文森特放低车速。
他降下一半车窗, 一个检查员低头行礼:“先生。”
文森特调出文件面板, 任由检查员察看任务信息。
那检查员朝车里扫了一眼, 眼球迸射出红色的扫描线。扫描线汇聚在阿尔文虹膜上, 他的心在这一瞬提到嗓眼。
但检查员只是生硬地说:“身份核验成功, 请通过。”
文森特一脚油门冲出阿瑞斯之都。
两侧是波光粼粼的大海, 在光晕中闪烁着醉人的金斑。车窗都被降下,风徐徐吹拂两人脸颊。文森特点了根烟——真奇怪,阿尔文收回目光,这人和贺逐山一样, 有很重的烟瘾。不过贺逐山的烟更淡, 他想,淡得像一瓶清新的木质香水。
“怎么?他可不是和我学的,”文森特冷不丁开口, 笑着掸了掸烟灰, “如果是我, 我绝不会纵容他养成这种坏习惯。”
“……停止阅读我的思想。”阿尔文把手搭在窗上, 同时低声警告。
“放心, 我的异能只有D级,”文森特挑眉, “能听到的内容不多, 绝大多数都是废话。不过偶尔会有意外收获, 你应该知道我指什么。”
表白被人听见, 阿尔文不爽地扯开话题:“文森特是你的真名吗?”
“当然不是, ‘I am nobody’。”
“鸿沟之桥”有十几公里长,桥上一片空旷,阿尔文又不肯和人说话,“nobody”干脆放松自己,懒洋洋躺进夕阳与烟雾之中。
他是一个卧底,毫无疑问。阿尔文垂眼,风掠过他的指缝。
他不记得“文森特”是什么时候上任后援局局长,又是什么时候成为四秩序官之一的,他对秩序部的事务一贯全不在意——但可以肯定,文森特潜伏的时间一定不短,伊甸很早就在下这步棋。
“准确来说,应该有18年了,”文森特再次开口,在阿尔文皱眉瞬间摆了摆手:“别看我,我也没办法——我说过了,我的异能只有D级,心理活动只会无孔不入地钻进脑海,你以为我想听吗?就像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我甚至听到你一直在念某个名字——”
秩序官A终于忍无可忍,冷冰冰扫来一眼,文森特笑着把话咽回去:“所以我从不上街,也很少能睡个安稳觉。”
“读心”让他听见人类心底最残忍的欲望,这无异于一场折磨。
阿尔文只得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思想别到处乱跑:“你在秩序部潜伏了18年?
“听起来很长,但其实转瞬即逝。不过,是的,18年,足够一个孩子长大成人。”文森特眯了眯眼。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没必要告诉你,我只能说,想取得水谷苍介的信任并不容易,为求自保,我甚至不得不放弃很多同样潜伏在秩序部里的‘同袍’。”
“那不勒斯让你这么做。”
文森特赞叹地看了他一眼:“你甚至知道那不勒斯。”
阿尔文当然记得,他记得贺逐山和他说的每一句话。
新世纪115年,秩序部向苹果园区发动最后一次大围剿,贺逐山的父母正死于这次屠杀,不出意外,伊甸创始人那不勒斯亦是。18年前恰好是新世纪116年,文森特不会在那不勒斯死后不久就轻易脱离组织,独自走入秩序部……这些时间节点的重合从来都不是偶然,一环又一环,终将如蝴蝶扇动翅膀,在提坦市掀起滔天风暴。
“那是那不勒斯的‘遗嘱’,我想可以这么说。他在围剿中嗅到了风暴将至,知道一味暴力对抗只会使我们走向灭亡。于是他把我留作后手,希望我在关键时刻捅出致命的一刀……我想关键的时刻已经到了。”
他望向窗外:“现在正是‘日薄西山’。”
“‘伊甸’让你来救我?”阿尔文皱眉,他犹豫片刻,没有问出那个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不,安全起见,我主动切断了和‘伊甸’的所有联系,包括那对双生子。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文森特说,转而又补充道:“我不知道他死没死,我倾向于他还活着——毕竟贺与你一样,是个能力突出的觉醒者。”
……我讨厌“读心”,阿尔文想。
但如果文森特的说法一切属实,答案便只剩下一个。
“是的,”文森特点头,“我收到了一条来自忒弥斯的加密讯息。”
“忒弥斯告诉我,是你在古京街放贺离开,又是你在小布鲁克林将他救走……你为他欺骗水谷苍介,为他在尖塔商业中心公然枪杀‘飓风’……你藏得比我还深呢,A,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明知故问,阿尔文并不回答,文森特笑笑:“它还告诉我,你们已经闯入阿瑞斯之都,触发了一级警戒,防卫系统选择炸毁中心控制塔,而你,你把他推离危险,置自己于火海……没死要感谢你那些数不清的花里胡哨的异能。”
“闪烁”使阿尔文免于从数百米高处撞击地面,手臂内侧又深又长的血口也在“愈合”的作用下逐步结痂。
“不过这就是一味依赖科技的后果,”文森特又挑起话题,“只需要一段代码,就能在秩序部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忒弥斯更改了仿生人程序,让它们在废墟中把你挖出来,然后丢进独立监狱……录入了所谓的犯人信息。”
在程序的调控下,阿尔文被秩序官不受阻挠地“押离”阿瑞斯。等尘埃落定,又只需要摁下“删除”键,所有蛛丝马迹就会被完全抹除。不过,虽然忒弥斯能为阿尔文打开逃亡路上的所有大门,她依旧缺一把开启连锁效应的钥匙——文森特就是那把钥匙,这把尖刀终于在18年后露出锋芒。
“忒弥斯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尔文轻轻呢喃,他知道他在幻梦系统中所见的忒弥斯是那位人工智能,而非他的私人管家。
“我不知道,A。机器没有心。”
“忒弥斯还替你打了掩护,它声称你一直待在家中,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又上传了一系列伪造视频,彻底打消撒旦的疑虑。”
阿尔文回忆那段“审讯”,他还记得忒弥斯冰冷无情的眼睛。于是他忽然想起管家忒弥斯,想起郁美,想起沈琢身边的仿生人……
机器总是在安静地、无声地观察、研究、学习人类。
以它们各自独一无二的方式。
“水谷苍介呢?他没说什么吗?”阿尔文问。
“水谷苍介,他是我为什么最后决定相信忒弥斯,阿尔文,这是我救你的唯一原因,”文森特神色稍冷,眼底凝着一层严肃的霜:“水谷苍介把所有涉及‘变异’,或者说‘觉醒’的资料全部提到了最高权限,除了他本人,没人再能看到这些文件。”
“他清除了‘暗锋’、清除了你,甚至清除了清子的身份信息……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但不难推测,他不打算继续和‘觉醒者’保持现在微妙的平衡。终局之战即将到来。”
人造太阳终于“沉入海底”,天地骤暗,风也冷下来,絮絮鼓动着雪花飘入车内。阴蓝色的迷雾里,文森特打亮车灯,驶离“鸿沟之桥”,浮空车在进入小布鲁克林区界的瞬间升入飞行轨道。
“你认识清子。清子呢?”
“她很聪明,失踪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她也感觉到了什么。”
阿尔文点点头,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浮空车便在空中轨道一路行驶,很快来到小布鲁克林区东南侧。三座跨海大桥在这里交汇,它们分别通往蜗牛区、城市中心广场和古京街。
浮空车渐渐下降,汇入彩色洪流。文森特敲了敲方向盘,问:“去哪?”
“中心广场,我不喜欢被动。”阿尔文答,“在水谷苍介动手之前,我有些事要做。”
文森特点头,转向“中心桥”:“什么事?”
“撒旦有一个下属,代号濡女,我们曾有……一面之缘。”阿尔文斟酌用词,“她是一个‘暗锋’,却能在明面上以秩序部成员的身份活动,这说明她和撒旦的关系很特别。她曾于地下城撞破我在暗中帮助……贺逐山,我本该杀她灭口。但我放她回去,试探她是否会向撒旦出卖我。”
阿尔文看了文森特一眼,文森特便心知肚明: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收到任何关于秩序官A的通缉令,这说明“濡女”保守了秘密。
“撒旦是个聪明人,她不容许背叛。你要去哪里找濡女?”
“她家。”阿尔文说,“人们习惯把宠物圈养在家里。”
他说这话时露出一点笑,文森特忽然发现自己已然无法读取阿尔文的心思。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年轻人身上总有若有若无的寒意,只在谈论起贺逐山时收敛作柔软。
雪渐渐下密了。
城市中心广场不允许高空飞行,车辆汇入洪流,在漫漫飞雪中缓缓向前。霓虹被雪雾晕开,星点似的,黄蓝、红绿、紫与粉橙,都倒映在地上融化的雪水里装点夜色。
车窗已被升起,这位秩序官拢着那件杂色羊毛大衣——忒弥斯交给他的——靠在窗边看雪。所有城市剪影、所有来去行人,所有繁华而璀璨的一切都映在他眼里,他却微微垂眼。
这是文森特第一次听不见人的心声,他开始好奇阿尔文到底在这白花花的大雪里望见什么。
于是他问:“在想什么?”
秩序官闻言不答,嘴角却飞快地勾了勾,那是一个得意的嘲笑。
文森特说:“好嘛,你掌握‘放空’的速度也太快了。”
阿尔文说:“不是放空,是……”
他顿住了,文森特这才重新听见他的心声:不是放空,是沉沦。
是专心致志,回想那些无法用语言赘述的美——是贺逐山的眼睛,贺逐山的笑,是他在雪里替年幼的他系紧围巾,是在提坦学院的天台上,他们依偎着、搂抱着跳一支舞。
阿尔文问:“你对贺逐山了解多少?”
他的过去,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第53章 伊甸(5)
贺逐山随父母搬进新海泉区那天, 下了很大的雪。雪落在条纹外套上,六棱柱的晶体形状清晰分明。母亲笑着拂去他睫上冰粒,父亲替他戴上皮手套。他记得那是新世纪114年,他还没到6岁。
那是父亲最后一次升迁——印象里, 他是一名卓越的数学与密码学家, 任职于达文公司安防系统开发部, 编译过数百个密钥程序, 从未被人破解。母亲则是一名遗传生物学家, “基因档案”计划总负责人, 常常戴一只漂亮的祖母绿耳环,那是父亲送她的第一个礼物。
他们总是很忙,在实验室,或是在开发部, 因此只得把贺逐山交给仿生人管家照料, 这个孩子便被机器养出一种过于早熟的疏离而孤僻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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