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第74章

作者:阿苏聿 标签: 强强 末世 玄幻灵异

  话音未落,有人打断:“阿尔文?”

  三人一怔,见黑暗中走出个影子,手电筒微微一照,正是贺逐山。

  沈琢擦了把汗:“你怎么也在这儿?”

  贺逐山看阿尔文一眼:“暗锋都被激活了,我去水谷苍介的休息室找他。但守门人被杀,触发了程序。独立层坍塌后,我掉进一道暗门,沿楼梯下行来到这里。”

  他手指上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反光,是阿尔文送他的那枚银戒指。

  沈琢总觉得哪里不对,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Ghost说话一般不是这个语气。可阿尔文没有吱声,像是默认了这个回答,沈琢便不疑有他。

  “那么这里一定是中枢区了,”沈琢说,“根据CAT的情报,附近应有达文公司的逃生飞机,暗道多半是水谷苍介留给自己的,确保意外发生时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走。”

  “选条路。”辛夷点头。

  “你们走那边,我和Ghost去这边。”阿尔文平静开口。

  辛夷皱眉:“你不是反对——”

  秩序官看了他一眼,将他淡淡打断:“这样效率更快。”

  沈琢站在靠后处,觉得他反驳时,Ghost好像微微皱了皱眉,但或许那也只是他的错觉,四人便在岔路口擦肩而过,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

  阿尔文一直落在贺逐山身后半步,两人沉默向前,谁也不说话。

  直到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出现在不远处,那若有若无的低频轰鸣却越来越远,“贺逐山”摸了摸手上银戒。

  他终于站住,回头冷冷瞥着阿尔文:“你早就识破我了。破绽是什么?”

  阿尔文轻轻一笑,眼也未抬:“我以为你还能再演一会儿。”

  “我的伪装天衣无缝,最精密的机器也无法察觉,除了你,你是例外——我哪里做错了吗,大秩序官?”“贺逐山”说。

  “天衣无缝……对沈琢来说也许,对我不是。”秩序官淡淡地答,“你不是他,谁也不会是他,谁也不能与他媲美……我看一眼就知道。”

  “贺逐山”拔出刀,他使刀的样子和原主极其相似,快而凌厉,只是到底缺少那种在绝望中踽踽独行、锻造数年才有的破釜沉舟的狠。

  那刀乍然抡来,阿尔文早有准备,侧身避过,拔出伊卡洛斯,枪火顿时照亮漆黑走廊。

  他在这闪烁的一瞬里看清“贺逐山”的脸,死死盯着他问:“门后面是什么?是中枢吗?”

  “你不会知道门后面是什么,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贺逐山”躲开子弹,贴着天花板滑过来。擦肩而过时,阿尔文发现“他”心跳很快。

  贺逐山不会有这样的心跳声,阿尔文想,他总是冷淡而孤僻,仿佛什么人也不能分走他的眼神,什么人也不能让他多关注一点……除了那天在阿瑞斯之都。

  那天在塔上,阿尔文揪着他的衣领吻他时,贺逐山的心跳声那么激烈、那么清晰,好像每一声、每一下都在无言地求他别走,想他留下来。

  于是阿尔文眼皮一垂,这一瞬里觉得很想再亲亲他。

  “别走神啊,大秩序官。”那暗锋倏然落下,长刀朝着阿尔文膝盖砍去。阿尔文抬腿将刀踹开,又躲过对方一脚,冷冷说:“变回去。”

  “为什么?”

  “因为你不配。”

  谁也不配顶着他的脸,这世间只有一个贺逐山。

  秩序官枪法极准,暗锋闪躲不及,一枚子弹刺进肩头,炸出一簇血花,那人“啧”了一声,迅速退到远处。

  “有什么配不配的,不都是张皮囊,”她在一瞬间闪回原貌,“咯咯”地笑着用女人声音嗔道,“你喜欢他的脸,我就给你变。哪日你又喜欢上别人,我亦能化出个新样子。”

  “我不喜欢别人,”秩序官冷笑,“我就喜欢他。”

  他没功夫再和这女人废话,伊卡洛斯上膛。

  两颗精神力子弹进入弹道,一枪就能让变异者痛不欲生。

  暗锋眼神骤冷,将刀横在面前,“砰砰”挡下两发子弹,被冲击力撞得连连后退。“他”正要再攻,一枚雪白的匕首却穿颈而过,在那修长的脖颈上划出个半指宽的血口。

  匕首钉在墙上,“嗡嗡”震了片刻,然后“咻”地弹出来,乖乖归回到那把真正的机械长刀锋前。

  贺逐山看着“自己”滑倒在血泊里,歪了歪头:“我还在想,你要是认不出我,我就不救你了。”

  那暗锋不敢置信地望向他,手抽搐着还要挣扎。贺逐山上前一步,踩在“他”脖间的血洞上,眼神里的神色晦暗不清,却带着点寒意,然后轻一用力,“嘎吱”脆响,尸体化作滩黑水。

  他起身望向秩序官,两只眼睛古井无波。

  他好像并不吃惊那暗锋会伪装成自己,好像一早就料到那女人会这么做,料到秩序官心里想见的一定只有他——

  阿尔文顿了顿,收起伊卡洛斯:“你怎么来的?”

  “有个暗道,CAT发现的。”贺逐山低头,踢开尸体,再抬眼却见秩序官已然走近,正仗着那多出的方寸身高垂眼看他,像在审犯人似的。

  贺逐山便觉得有点无辜:“真的啊,暗道——唔!”

  话没说完,阿尔文伸手扣握他下巴,手搭着他的颊面,把他整张脸捧起来。

  他不由分说低头亲人,贺逐山下意识想挣扎,却被秩序官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动弹不能,只得在他身前承受这个饱含欲望、满是占有意味的吻。

  这吻很深,与之前都不一样——第一次是蜻蜓点水,第二次是歃血为盟,这次却是不管不顾,阿尔文攻城略地般深入他,标记他。他撬开他的齿间,追缠他的舌,像要蛮不讲理地把贺逐山全身上下都烙印满自己的痕迹,于是在这吻里,贺逐山觉得整个人都被他亲得软下来,热起来,头脑发晕,无法反抗,只好乖乖任由对方索取。

  贺逐山听不见,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拇指在自己眼下轻轻摩挲,又一一吞吃掉那些无法发出的闷哼与求饶。

  他差点晕倒在阿尔文滚烫的呼吸里,直到秩序官抿了抿嘴,意犹未尽,却不肯放手地垂眼看他:“嗯,真的。”

  此真非彼真,贺逐山听懂了,人活二十五年大脑第一次彻底当机。他用那双明亮潋滟的眼睛呆呆看了阿尔文半天,被他捧着的脸才烧起来,仿佛炸毛:“你——”

  他还没恼羞成怒地“你”出什么,后面达尼埃莱恰巧赶到,撞见这一幕立时原地石化,CAT甩着大尾巴绕他跑:“不要难过,我的长官!我的长官,Ghost已经25岁了,木头开窍为时不晚!”

  “我,我。”秩序官便得寸进尺去搂贺逐山的腰,把人环在自己臂弯,捉在自己掌里。他见贺逐山眼里还漫着点雾气,盈着点水光,就低头在那洇红的眼角琢了一口:“我的,我的木头,我的Ghost,我的乔伊……我的贺逐山。”

  贺逐山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达尼埃莱很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搞不明白自己勤勤恳恳养大的小白菜到底在什么时候被敌对阵营的猪拱了。兰登拍了拍石像的肩膀以示安慰:“不要太难过,为人父母,总会有这么一天。”

  达尼埃莱没好气地叫他滚。

  两人咋咋呼呼吵起来,贺逐山忍无可忍,勒令他们闭嘴,脚底却忽然传来巨大震动,一声“轰”响在远处炸起。

  CAT缩缩耳朵夹夹尾巴:“我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两个人?”

  *

  沈琢与辛夷转向另一条道后,一路畅通无阻,没遇到任何危险,顺利打开金属门,便见门后赫然是那间巨大的能源机房。

  中枢就在不远处,是一个上下贯通、长达数百米的圆柱状能量舱。其中流动着奶白色的粘稠发光液体,数根光纤前后浮动。数据流则顺着玻璃壁、连接线和金属管道飞奔向四面八方。

  “这就是中枢。”沈琢走近,被那灼热的温度烫得脸直冒汗,他向上仰望,看不到能量舱的尽头。

  中枢内部的核反应量级一定相当惊人,足以满足整个基地的电力需求。他在这人类科技的奇迹里感到些迷茫震惊,片刻后回神,脱下外作战服,取出藏贴在身体两侧的微型定时炸/弹,立刻着手安装。

  他正调整内部接线,忽觉一滴汗水自头顶落到眼前。他头也不抬地对辛夷说:“你热吗?需不需要把冷却等级开到三级……”

  然后猛地想起来,辛夷是个仿生人,根本不会出汗。

  那是滴涎水,啪嗒掉在地上,腐蚀了两根铁管。黑暗中忽亮起两盏明黄色的灯,在雾气里摇摇晃晃。

  沈琢抬头,看了半天,那“灯”忽然一眨——根本不是什么灯,那分明是双硕大的眼睛!

  “咚”的一下,怪物一脚踩在悬空的铁架子上,沈琢被震得抓不稳引爆器,幸好辛夷将他连人带炸弹整个抄起:“闪开!”

  掉在地上的通讯器被踩成碎渣。

  怪物徒手掰弯了沈琢方才所靠的金属栏杆,力气大得令人目眩。他一步一步走出黑暗,沈琢终于看清,这是个高达十数米、宽似武夫,三头六臂,三张脸都狰狞无比、烈焰冲天的庞然大物。

  正对着他的那张脸是个东方面孔,皮肤黧黑,面颔无毛,鼻翼宽大,眉若勾炭,像极了从前寺庙里见的怒目圆睁的罗汉,但可怕的是,他两眼都是重瞳,两个眼球上下整齐排列,烁动着精毅的光,看人好像能断铁削泥,正是上古神话里的“重华”③。

  重华瞪眼而视,怒意翻涌,嘴唇一碰:“擅闯禁地……依律当斩!”

  于是虚空中忽浮现出两把锋利的巨型石斧,朝着辛夷沈琢二人当头就是一棒。

  两人赶紧分开,各自向左右闪躲,石斧“轰”声落地,没有实体,砍上地面就倏然消散,但那惊人的力量依旧撼得整个架空层剧烈摇晃,“咔”一声,铁架断出个峭壁。

  “是言灵,”沈琢大骇,“这一面的重华,异能是言灵!”

  “犯我之辈,荆鞭为戒!”被直呼本名,重华立刻须发倒竖,勃然大怒。

  他手中凭空又生出条极沉重的、由黄荆条编成的粗鞭,其上布满倒钩,沾了些盐水,人遭一下,不说一命呜呼,死去活来也是要的。便听那鞭子舞出“咻咻”破空声,“啪”地抽向沈琢。沈琢躲开,却被鞭梢扫到,手臂上立浮出条狰狞的口子,血珠跳出来,洋洋洒洒滚了一地。

  沈琢爬起来回头就是撒丫子狂奔,一点都不想再挨第二下。幸好这怪物跑得慢,只咬牙切齿追在后面:“回来!回来!”

  沈琢便觉自己的速度陡然慢下来——“回来”!紧接着被迫转身,竟开始朝重华的方向跑。

  辛夷扑过来,将他一撞,破了这言灵魔障,护着沈琢脑袋说:“得封住他的嘴!”

  沈琢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中了异能,晕头转向地比划:“怎么封?他有那——么高!”

  辛夷看向他怀里的微型炸/弹,沈琢一惊,立时护紧了引爆器:“你别想,这是拿来炸中枢的!中枢炸不掉,我们都得在这儿老成干尸!”

  辛夷说:“杀不死重华,你甚至捱不到老成干尸!”

  又是一鞭抽下来,来不及躲,辛夷只能将人牢牢护在身下。他闷哼着受了这一鞭,背上的生物皮立刻皮开肉绽,琥珀色的生物血飞溅而出,落在沈琢脸上,沈琢一时怔住了。

  辛夷是有痛觉的,虽然仿生人不该有痛觉。

  他有痛觉全因沈琢,全因沈琢这个人,他们在书房里偎在一处,读一本书,念一首诗,于是那些岁月将他温热,叫他在一场大火里,体会到肝肠寸断的只有人类能懂的心痛。

  沈琢眼神顿然冷下来,像把刀,恨不得把重华千刀万剐,他说:“你掩护我,我从扶手架爬上去,你把他引到——”

  “我去,”辛夷打断他:“我是机器。言灵对我根本没用。”

  重华发出声怒吼,另外四只手臂在空中群魔乱舞,他庞大的身躯得以平衡,便两腿左右开立,向地面牢牢扎个马步。

  重华持鞭的手向下一抡,鞭子就像条毒蛇,浪一样直冲两人飞来。

  辛夷夺走炸/弹侧身闪开,沈琢咬牙,赤手空拳握住那荆鞭——鞭子也没有实体,但倒钩却像真实存在似的,立刻刺得他掌心鲜血横流,沈琢闷哼一声,竟凭毅力拽着那长鞭站住了,为辛夷争取时间,和重华大眼瞪小眼地对峙。

  重华怒不可遏,嘴唇又张:“违我命者,摧心剖肝!”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就顺着五脏六腑漫上来,沈琢顿时腿一软,跪到地上,重华冷笑,向前一步:“稔恶不悛,死无——”

  辛夷便在这时“一跳八丈”,兔起鹘落,扑到重华脸上:“闭嘴吧你!”

  重华嘴里被塞进什么东西,压在舌头上,一时吐不出来,他“呜呜”怒叫,但辛夷已伸手揪他眉毛,顺着眼眶滑下,跳到耳朵上,又落到肩上,最后顺着他手臂跳下去——

  “轰”声巨响,炸弹在重华嘴里爆开。他顶着几颗摇摇欲坠的牙说:“全……你……不、不!”唔了半天,最终红舌落下,两臂一垂,面如死灰。

  黄荆鞭顿时消失,沈琢瘫软在地上。

  他剧烈喘息,冷汗打湿了衣襟,整个人湿漉漉,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辛夷看在眼里只觉得疼,就是鞭子抽在自己身上都没这么疼。于是他让沈琢靠他肩膀,又摸出管镇定素替他注射进手臂里。

  但身后“嘎吱”的声音陡响。

  沈琢抬眼看去,见“重华”虽死,另外二头四臂仍在虎视眈眈,于是那项上人头极僵硬地扭过来,露出张美丽的少女的脸。

  她有一头浓密的灰褐色秀发,发梢却化作条条毒蛇的模样,都“嘶嘶”吐幽绿色蛇信子,冷冰冰盯着自己看。她头戴金色发冠,持一副纯铜盾牌,两眼妖艳,散发奇光,赫然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女妖美杜莎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