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冰雪 不辞冰雪 第44章

作者:仙山有朵云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逆袭 玄幻灵异

  他低了低头,冲女人轻轻致意,见对方连话也不怎么能说得出来,也不好再待,便退出了帐子。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那姑娘也出来了,拿着那只还装着满满当当饭菜的碗,另一只手抹着眼睛,眼圈微红。

  “看完了吧,”姑娘看见了他,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神色,道,“你到底想看什么?”

  卿晏道:“你方才说,你娘亲是因为生产时受了寒才得了病的?我这里有些寒金果,对治疗寒疾很有益,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包袱,把那些寒金果干给了姑娘。

  姑娘明显一愣:“这……”

  卿晏补充道:“只是晒成了果干,药效还是一样的。”

  姑娘不是不知道寒金果温补,对所有寒症都有用,但他们这片村庄附近的雪域没有寒金果树,要是拿钱去买,他们也买不起。她抓着那些果干,小声说:“这很贵重的。”

  虽然如此说,但看得出来,她是很想拿的,只是过不去心里那关,觉得白白占了便宜。

  卿晏说:“拿着吧。”

  他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颗宝石,不由分说地塞到姑娘手里,说:“这个也给你。等你娘亲身体好一点,带着你娘和弟弟离开这里,去南方的城镇里住吧,这个钱应该够你去做个小本生意的。”

  那枚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华贵的色泽,一看就价值不菲,是他们这样的家庭一辈子也看不到的。

  姑娘怔怔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突然很不好意思,辩白道:“我刚才跟你说那些,不是为了博同情,也不是为了敲你竹杠。”

  “我知道。”卿晏说,“你不是救了我吗?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个是你应得的。”

  姑娘道:“我没做什么啊。只是把你从雪地里带回来了,你本来就没受什么伤,何谈救命?”

  卿晏道:“虽然没受伤,但我昏迷了,要不是你把我带回来,我会在雪地里冻死的。”

  “拿着吧。”卿晏一锤定音,正好那小男孩洗完了碗,双手水淋淋的,走了过来,卿晏揉了下他的脑袋,把包袱和覆地剑重新背到背上,“我不多打扰,要走了,请问哪边是南方?”

  姑娘给他指了个方向。

  卿晏便挥一挥手,说:“多谢款待,后会有期!”

  他已经转身走出一段距离,姑娘才回过神,叫道:“等等!你、你叫什么名字?”

  卿晏随口说:“我叫雷锋。”

  “雷……什么?”

  “没什么。”卿晏回过头,看那姐弟俩站在一起,他笑了笑,“做好事不留名,不用记着我的名字。”

第45章

  按照那姑娘指的方向, 卿晏一路南下,越往前走,气候就越温暖湿润。

  他的肉干被北云大师吃了, 果干全都送给了那位姑娘,包袱轻了不少, 虽然临时饿了想吃个零食, 没办法吃了,但他心情不错, 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宝石也少了一块, 卿晏之前还给津哥留了一块,给出的时候慷慨万分,一点也不肉痛, 他现在只剩三块宝石了。

  不过卿晏心态很好, 千金散去还复来,一味抠门是不行的, 多去赚钱才是健康可行的生财之道。

  他当掉了其中一块宝石, 折算成灵石, 当作路费,每到一个地方就在客栈里住一段时间, 在周围逛逛看看, 他现在完全是环游世界的心态,四方云游, 走到哪儿算哪儿, 悠闲得很,到了一个地方不光要去看当地名胜, 还走在大街小巷, 了解风土民情。

  不过玩归玩, 卿晏劳逸结合,也没有忘记练剑。北云大师给他留下的那本剑谱,卿晏日日都在看,但读得异常艰难,进程缓慢,一个月过去,第一卷 还没翻完练完。

  一则是因为这剑谱上面的字像是鬼画符一样,不是印刷字体,卿晏怀疑是北云大师自己写的,写得太飘逸了,卿晏本来就对古体字不熟,如今更是辨认困难,他翻开剑谱,犹读天书。

  除此之外,内容上也有些问题,北云大师的修为造诣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只是自己修为高,未必懂得教人,更未必会编书,这本剑谱里的招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不成体系,看得卿晏哭笑不得。

  可毕竟将这本剑谱传世下去,是北云大师死前的遗愿,卿晏不能辜负。

  不过,就这么艰难地读着练着,卿晏也从中体会出一些难以言喻的妙处,如果说津哥的教学方式是实战派,一步一升级的打法,那么北云大师的剑招则更奇,出其不意,毫不套路化,有时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或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取胜。

  凌厉果决,带着一种不顾后果的味道。卿晏练着那些剑招,又想起北云大师的结局,轻叹一声,性格决定命运,北云大师落得如此下场,不得不说也有那刚烈性格的缘故。

  一离开北原,渡灵灯就重新冒出头来,小半个月闷在袖袋里,她简直跟坐牢一样,出来了之后天天变本加厉地疯玩。

  她以前也没来过城镇,被热闹繁华迷了眼,每天一起来就拉着卿晏往外头集市上跑。卿晏每天晨起要练一个时辰的剑,渡灵灯在旁边等得不耐烦,每次都三催四催。

  这一日,他们行到了京洲城,在城东最大的那家燕来客栈住下。

  京洲是如今这个世界九州的中心,这个中心既说的是在版图上的地理位置,京洲被剩余八州簇拥在最中心,也说的是这座城池的崇高地位。

  各大仙门各有势力范围,互不打扰,天刹盟乃是当今修真界所有仙门之首,它坐落于京洲,这里便成了世界中心,繁华首都。

  与别的地方可能几个月到一年才有一次盛大集会不同,京洲城的街市每日每夜都人头攒动,从外地来的摊贩、本地人、还有慕名而来闯荡的年轻人簇拥在一起,日日如此,经年不休,热闹已经成了常态。

  高楼宴席大摆,戏台水袖频抛,长明的灯火几乎要把沉沉夜色染红,照成另一个白昼。

  渡灵灯简直像第一次进游乐场的熊孩子,玩疯了。

  早晨,卿晏在客栈后院里刚练完剑,覆地剑还没来得及收回剑鞘里,她就过来扯着卿晏的衣袖往外跑。

  “等等,等等!”卿晏一边把覆地剑收好,一边说,“要不要这么急?还没吃早饭呢。”

  渡灵灯说:“外面集市上什么卖的没有?有好多好吃的!”

  卿晏面不改色地说:“哦,那你自己去吧。”

  他一撩衣袍,把覆地剑放在客栈大厅的一张桌上,在桌边椅子上坐下:“我就要在客栈里吃早饭。”

  这个客栈的早饭里有一道凉豆糕,清甜不腻,是这个店的特色,外面哪儿都买不到,卿晏特别喜欢。

  渡灵灯没办法,只能等他:“那你快点吃啊。”

  卿晏说:“细嚼慢咽,才是养生之道。”

  渡灵灯:“……”

  她气死了。

  店小二很快把清粥小菜和凉豆糕端了上来,卿晏坐在窗边,一边看来往游人如织,繁华盛景,一边慢慢吃早饭。

  他们起得很早,卿晏最近日日练剑,天不亮就起来,刻苦程度比在小须弥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已经养成了早起的生物钟。

  卿晏吃了好一会儿,大堂里的人才逐渐多了起来,楼上的客人们纷纷睡醒下来吃早饭了。

  大堂很快变得拥挤,这么几张桌子就不够坐的了,很多客人都拿着那份客栈标配的早饭套餐站在大堂里,有些不在意形象的,就直接坐在门槛上吃了。

  卿晏自己占着一张四人桌,剩下三个位子空空荡荡的,不多时,两个姑娘走了过来,问:“道友,介意我们坐在这里吗?”

  卿晏抬头一看,那两位姑娘一个戴着玉簪,一个穿着红衣,一个清雅,一个娇俏,都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

  看起来也都是修道之人,虽身边没带刀刃兵器,但袖上绣着剑纹,称呼他也是喊道友,一看便是同道中人。

  “不介意。”卿晏好脾气地一抬手,完全不介意漂亮小姐姐跟他拼桌,“请。”

  两位姑娘便道了谢,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坐下来一起吃饭。

  萍水相逢,只是拼个桌吃个饭而已,大家各吃各的,没有多余的客套寒暄话。

  卿晏吃着那份凉豆糕,觉得真好吃啊,一时有些不忍心立刻把它吃完。这燕来客栈不是京洲城内最大的客栈,但却是最有名的,一有名就规矩多得很,这凉豆糕不对外售卖,只供应客人,每天每人一份,不然卿晏早就拿钱多买几份解馋了。

  拖了半天,他的糕也还是要吃完了,卿晏颇为遗憾。

  正在此时,门外进来了几个身着黑白道袍的弟子,个个衣冠严整,佩剑挂刀。

  卿晏在千鹤门见过,这是天刹盟的装束。显然,这些当地人和慕名而来的游子对此更是心知肚明,看这架势,大家一时都有些紧张,不敢动了似的。

  掌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陪着笑脸,喊了一声:“仙使大人,这是怎么说?”

  天刹盟的弟子面容严肃,吓人得很,忽然,弟子朝两边分开,一个人越众而出,温声笑道:“掌柜别怕,无事,我只是奉盟主之命来传信的。”

  “哎呀,薄野小公子。”掌柜惊喜,“怎么劳动您大驾光临了?”

  一听到这个声名赫赫的姓氏,大堂内所有的人都顿住了,引颈望去。

  薄野云致轻轻笑了下,没接这句奉承话,从旁边的弟子手里接过一柄卷轴:“今年的仙门大比在即,我奉盟主之命将这个消息广布天下,你这儿每天人来人往,劳烦将这张榜文挂在店内醒目处,让来往的各路修士都知晓此事。”

  只要不影响他做生意,不是要砸他的场子就行,掌柜长长松了一口气,接过榜文,眉开眼笑道:“好说好说,理所应当的事。”

  那一边,薄野云致跟掌柜说着话,周围人太多,卿晏坐在角落里,他没注意到卿晏。

  卿晏也没凑上去跟他相认,感觉大庭广众之下,像是炫耀显摆,哗众取宠一样。

  他小口吃着糕,听见旁边那穿红衣的姑娘说:“那人真是薄野家的?”

  戴玉簪的姑娘道:“我也不知。但这儿是京洲城,天刹盟脚下,应该没人有胆子在这儿冒充薄野家的人。”

  “也是。”穿红衣的姑娘说,“这个人看起来蛮年轻的,应该还没道侣吧?你说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姐姐你看我行吗?”

  戴玉簪的姑娘看她一眼:“你想干什么?”

  “姐姐你说呢?”穿红衣的姑娘狡黠地笑道,“修真界人人皆知,薄野家的人都是一等一的炉鼎。”

  “要是被他看上了,那我就不用修炼了,把他榨干,我一夜化神,嘿嘿。”穿红衣的姑娘越想越美,笑了起来。

  戴玉簪的姑娘平声道:“现在是白天了,不要做梦。”

  卿晏却是一口凉糕呛在嗓子眼里,咳了个死去活来。

  那两位姑娘被他这惊天动地的动静转移了注意,对视一眼,觉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看对方这样,什么都不说有点过意不去。

  戴玉簪的姑娘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清茶,推到卿晏面前:“道友,还好吗?”

  穿红衣的姑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卿晏,有点不知所措:“姐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戴玉簪的姑娘一记眼刀飞过去,对卿晏道:“小妹口无遮拦,脾气一贯直爽,方才只是玩笑之语,道友不要在意。”

  卿晏连连摆手,喝了一口那茶水,顺了顺气,才说道:“……没事。”

  他没做什么铺垫,直接转向了那红衣姑娘,道:“你刚才说什么?”

  红衣姑娘眨了眨眼:“我瞎说的,我做梦呢,你别当真。”

  看着自家姐姐的脸色,她不敢再像刚才那样乱说话了,明显是觉得刚才自己说话的尺度吓到了卿晏,现在收敛了,正色道:“我们修道之人,还是得脚踏实地,靠自己的能力提高修为,不能老想着走捷径,不劳而获,一步登天。”

  卿晏:“……”

  “不是这个。”卿晏摇了摇头,神色迟疑,道,“你刚才说……薄野家的人皆是一等一的炉鼎?”

  红衣姑娘愣了愣,“啊”了一声,问:“怎么了?”

  “这是传闻,还是真的?”卿晏略显艰难地问。

  “真的啊。”红衣姑娘有些吃惊,像是觉得他是个连常识都不知道的笨蛋,“道友,你不知道?这不是修真界所有修道之人的共识么?”

  卿晏:“……”

  “薄野家的人可是香饽饽,不知道多少人想成为薄野家的人的道侣呢!所以,我想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我就是一俗人,嘿嘿。”她的语气,就好像一个渴望嫁入豪门的怀春少女,非常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