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我成了白月光之子 死遁后我成了白月光之子 第98章
作者:老大白猫
苏栖突然顿住了,他沉默地看着宣纸上熟悉的名字。这个名字陪着他从孩童到死亡,承载了苏栖悲壮又苦难的一生,他真的要继承这个名字吗?
婉仪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苏栖的眼神渐渐从迷茫变得清明,最终他坚定地划掉了苏栖二字,提笔落下了“无栖”。
他不会再背负苏栖的人生,哪怕没了栖身之处,他也要自由潇洒的活着。
无栖释然一笑,指着自己的新名字对池砚说道:“我叫无栖,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池砚张了张嘴巴,露出被墨汁染黑的口腔,细细地叫唤着:“栖……栖……吃,吃……”
无栖将池砚抱在怀里:“对!不着急,慢慢说。”
一番努力之后,池砚终于清晰的说出了人生中第一个清晰又完整的词:“吃饭!”
无栖:……
雪越下越大,混元遗迹的温度越发下降,就连最抗冻的妖兽也不敢在大暴雪中出门觅食。狂风暴雪中,小小的雪屋里亮着橘黄色的光。在阵法灵火和好几种天才地宝的守护下,破壳而出的一人一龙终于享受到了重生的第一口热食。
宁知:我出生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娘”。
楚十八:我的是“父皇”。
池砚:你们都弱爆了。
第122章 番外三
无栖从没见过像池砚这般胃口好的灵兽,身长也就一尺多的小蛇竟然吞下了比他重好几倍的食物。偌大的一条烤妖兽腿,基本都落入了池砚的肚子里。
看着吃饱了之后幸福摊平在地上打嗝的池砚,两世为人的无栖竟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恼中,他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生计发愁了。池砚这么能吃,外头冰天雪地,也不知道混元遗迹的暴风雪要持续多久,该怎样才能获得足够的食物让他们活下去呢?
小小的无栖听着暴风雪肆虐的声音,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池砚睁大无辜的双眼看了过来,无栖笑了笑,轻抚蛇头:“没事,总不会饿着你。”
大不了明天他潜入雪下,天道让他重生,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饿死。雪下总会有一些生机,或者是冻死的动物,或者是修士遗留下的物件,要是运气好能找到自己之前的储物袋,他和池砚就不会挨饿了。
婴儿的身躯实在脆弱,哪怕有阵法和灵火加持,无栖依然觉得冷,他强忍着寒意蜷缩成一团闭上了双眼。婴儿的身躯脆弱,若不是有强大的元神支撑,他这幅身躯早就冻死了。
正当他昏昏沉沉之际,突然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睁眼一看,只见池砚钻入了他的怀中。小蛇努力散发着温度,温暖着无栖的身体。不过小蛇体长有限,能提供的暖意并不多。
无栖笑着摸了摸池砚的鳞片,欣慰道:“谢谢。”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家人陪着,就算世上只有他一人,又有何惧?!
雪屋外的风雪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不消片刻无栖便睡熟了。当听到无栖均匀的呼吸声后,池砚慢慢抬起了头,从无栖怀中慢慢退了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雪窝冲入了风雪中。
半夜时分,无栖被浓烈的血腥味惊醒。睁眼一看,就见一件染血的皮毛兜头而下。偌大的皮毛散发让人难以忽视的暖意和臭味,不小心被皮毛盖了半身的无栖顿时表情扭曲。
黑黄色的小蛇咧着染黑的嘴巴傻乎乎地眯着眼,尾巴热情地左右摇摆,一看就是他的杰作。池砚还没能学会太多词语,他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热。”
无栖瞬间便明白了池砚的意思,池砚觉得只要盖上了皮毛,他就能暖起来了。先前他还觉得池砚可能是个小傻子,现在他要惭愧地推翻先前的结论了:池砚一点都不傻,他很聪明。
池砚猎杀的这头妖兽正是火系妖兽,它的皮毛散发着温暖,能有效隔绝寒气。用灵气洗涤过的皮毛去除了血腥味,铺在地上柔软又舒适。有了这块皮毛,无栖再也不用忍着寒意入睡了。
池砚不止带回来了丰厚的皮毛,还带回了妖兽肥美的肉。没有人知道冰天雪地中小小的他是怎么猎杀了如此强悍的妖兽的,不过这倒是解决了两人的粮食危机。
无栖感动又后怕,“以后可不能不声不响的出门,要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池砚再强悍也只是一条幼龙,混元遗迹的高阶妖兽有多可怕,他曾经亲身体验过。若是池砚在外面受伤了,他毫不知情可如何是好?
池砚显然没将无栖的告诫放在心上,他幸福地在温暖的皮毛上打着滚,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吃得快就长得快,池砚的身躯伴随着每一顿饭在快速长大。没过几天,他身长就达到了五尺行动也更加迅速。无栖只要稍稍不注意,池砚就蹿得没影了。
无栖虽然不放心池砚到处蹿,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池砚,他才能在遗迹中活下来。池砚每次出去,都能带回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大多都能帮助他修行,身娇体软的他只能压下心头的愧疚努力修行,只有实力恢复了,他才能做更多的事,池砚才能少冒险。
连日的暴风雪,雪屋已经被埋在了雪下。这一天池砚出去时,风雪终于停了。无栖挖开厚厚的积雪钻出了地面,在地下憋闷了数日,即便是习惯了闭关的修士也难熬。他要在外面透个气,顺便扩大一下雪屋,再将池砚带回来的东西重新整理一下。
正当无栖梳理灵气时,头顶传来了渗人的威压。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金丹修为的金雕正俯身而下,金雕的目标正是自己!大雪封山,不止无栖他们被困,遗迹中的灵兽妖兽们同样被困住。现在雪停了,它们也要出门觅食。
金雕速度极快,眨眼间,它已经从高高的空中杀到了无栖面前。锋利的鹰爪闪着寒光,巨大的双翼掀起罡风卷起地上的残雪往无栖面门上摔打而来。
若是无栖有之前的修为,这头金雕无论如何都进不了他的身。可他现在的身躯实在太弱小了,即便经过了几日修行,面对金雕依然毫无反抗能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金雕的双爪要抓到无栖时,雪地中蹿出了一抹金光。池砚飞身而起,对着金雕腿部狠狠咬了下去。
无栖寻到了机会,他转身便向着地下遁去:“池砚,快回来!”金雕可是蛇类的天敌,它的爪子上覆盖着厚厚的蜡质皮肤,大腿上更是长满了密实的羽毛。池砚虽然已经看起来像是大蛇了,可在无栖看来,他根本伤不了金雕。若是被金雕抓住了,他和池砚都危矣!
然而在池砚钻入地下之前,他先听到了金雕惨烈的嘶鸣声。随即巨大的金雕坠入雪中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它扑腾着双翅,眼神中满是惊恐和不甘。
不消片刻,金雕口鼻出血,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生息断绝。苏栖豢养过无数的灵禽,他深知,越是凶猛的禽类生命力越是顽强。金丹境界的金雕,怎么可能顷刻间就断了生机?它方才俯冲想要捕捉自己时,明明一切正常。
难道,池砚那一口真的伤到了金雕?
金雕停止呼吸之后,池砚依然没消停,他愤怒的对着金雕的撕咬着,金褐色的羽毛散落一地。无栖连忙抱住了池砚:“池砚,它已经死了。好了,别生气了。”
池砚愤愤地骂着,紫色的眼珠子比平时更加暗沉:“它坏,它坏!”该死的鸟竟然趁自己不在家欺负他们家的小栖,岂有此理。
检查完金雕的尸体之后,无栖终于明白池砚是如何放倒比他巨大无数倍的妖兽的了。金雕是被毒死的,池砚竟然是一条有毒的蛇。这倒是和他可爱的外形不太相符,不过此时这个技能倒是成了他们保命的利器。
无栖本来以为这事就算揭过了,没想到接下来一连几天,池砚都带回了死去的金雕。最后他吐出了两枚金雕蛋,心满意足地说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成语:“整整齐齐~”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伤害小栖的金雕一家子都在这里了。
无栖:……
原以为他和池砚在混元遗迹会成为凄惨求生的两个小可怜,没想到金雕的突袭唤醒了池砚沉睡的血脉。
解决完天空霸主之后,池砚又开始追着山林间的灵兽妖兽满地跑。刚开始时,那些高大威猛的灵兽妖兽并没有将池砚放在心上,可架不住池砚越战越勇,今天被打得头破血流,回家对着无栖呜呜哭一场之后,明天又满血复活去埋伏了。
等到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之时,池砚已经成了方圆五十里的山林霸主。只要池砚在家,普通妖兽根本不敢靠近。
寒来暑往,秋去冬来,眨眼间,无栖已经在混元遗迹呆了五年了。五年间,他从软手软脚的婴孩,长成了玉雪可爱的孩童,池砚的身体也长得越发巨大,话说得越来越流畅了可是性子也变得越来越霸道了。
他们从破壳的地方开始探索,五年的时间里走遍了大半个遗迹。这五年中,无栖一直想找到他和婉仪的尸身,然而不知道他们的尸身是不是被妖兽祸害了,走了这么多地方,他们始终没能找到。
这一日当他们走到一座山谷外的林子中时,无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神奇的感觉:前方有什么在召唤他。
当他穿过幽暗茂密的林子时,他终于明白是什么在召唤他了。他一直在寻找的自己和婉仪的尸身,就这样拥抱着倒在了树下。因为修为的原因,两人的尸身都没有腐坏,但是岁月却用自己的方法掩埋了二人。泥土覆盖了二人半身,苔藓在他们的衣衫和皮肤上开出了花。
再一次看到自己的面容,无栖依然能想到那一日能让神魂毁灭的疼痛。他定定地站在尸身身边,看着两人的面容失了神。
这时耳边传来了池砚的声音,池砚的尾巴尖指向了覆盖了面具的苏栖:“啊,小栖,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他歪着头,大大的眼睛中有着疑惑,“他给我的感觉好熟悉啊,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无栖轻叹一声:“别想了,你若是能想起来,我们也不至于找这么久。”
亲手给自己收敛尸身是一件很神奇的事,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上来。当无栖轻轻地将二人残破的尸身从泥土中转移到棺椁中时,他突然发现了异常:苏栖和婉仪的储物袋依然紧紧地束着,而苏栖的根骨却消失了一半。
这就奇怪了,若是池砚从储物袋中取出帕子,储物袋束口怎会完好无损?还有,苏栖的根骨去哪里了?难道遗迹中还有能抽取修士根骨的邪修?
可是怎么可能呢?苏栖陨落之时,遗迹已经关闭了。除了大罗金仙,谁能在天道碾压下活下来?
无栖捂着脸轻笑一声:“我真是魔怔了……”
池砚恍然大悟的声音传来:“小栖,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和你好像!我好像在梦里见过这个人啊!”
无栖一怔,梦里?苏栖怎会入了池砚的梦?苏栖陨落之时池砚还没破壳……突然间他身体一怔,脑海中闪过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无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记得那一双深邃的紫色眼眸。他的神魂在震颤,耳边有谁在低语:“我心悦你,做我道侣可好?”
无栖低头同池砚四目相对,不知不觉地,他的世界只剩下了一双澄澈的紫色大眼睛。原来他的重生不是天道眷顾啊,原来在自己已经遗忘的地方,有个人为了留住他的性命,不惜付出沉重的代价啊……
意识逐渐清醒,池砚的脸渐渐清晰。池砚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星星:“小栖,你睡好了吗?鸡汤好了!我可以喝汤了吗?!快快,宁知他们要回来了,晚了就被他们分走了!”
无栖从躺椅上起身,满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喝鸡汤去。”
真是做了个好久远的梦啊,不过不管梦里还是梦外,都有他在意的人在身边,这就足够了。
请用一句话概括你们的遗迹生活:
宁知:荒野求生。
无栖:开疆扩土。
池砚:二人世界。
第123章 番外四
“到了无量宗一定要听话,佛门清净地不比家里,不会事事依着你。”
“要收一收你的脾气,同同门打好关系。佛法高深,等你学成了,身体就能恢复了。”
“南风啊,你别怪我们。萧家真的已经尽力了……”
族人的叮嘱声逐渐远去,回荡在耳边的只有哒哒的马蹄声。萧南风艰难地抬起胳膊拢了拢灰色的斗篷,自从被邪火焚烧之后,哪怕做最普通的动作都会极其困难。被灼烧过的皮肤呈现粗糙的绛红色,大片大片的绛红色层层叠叠爬满了他的胳膊。丑陋的皮肤之下,肌肉和筋骨被束缚,稍稍动一动就会扯得生疼。
没有眼睑的眼珠子格外脆弱,稍稍强烈的阳光只会刺激得他流泪。用扭曲的手指扒拉许久,斗篷的阴影落下罩住了他大半张脸。萧南风缩了缩身体,尽量将裸露再外的皮肤缩到斗篷下。
“啧。”耳边传来了嫌弃的咋舌声,透过灰蒙蒙的斗篷看去,车厢的另一个角落中坐着护送他去无量宗的仆役。那仆役瞟了他一眼,而后掀开帘子钻了出去。
车夫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还是你好,不用看到他。”
“哈哈哈,别这么说,好歹是少爷,入的是仙门。可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少爷?得了吧,谁家的少爷成天见不得光成天臭烘烘,还要用大把的灵药来供养?实话告诉你吧,萧家已经放弃他了。这次送去无量宗,就不准备把他接回来了。”
“啊?!不接回来?让他做和尚?!”
“呵呵?想什么好事?还做和尚,就他这样的是能诵经还是能修行?也就是在无量宗求个地方,让他老死得了。哎,要我说啊,家主他们还是挺仁慈的,没有亲手送他上路。”
“你声音小一些,别被他听到了。哎,其实这孩子挺可怜的……”
“可怜?比他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他要是有骨气自己了结 自己,我还佩服他是条汉子。要怪就怪他命不好,明明是上品灵根,却落得个废人的下场……”
说好不哭的,可是眼眶中还是滚出了泪珠。萧南风低下头在斗篷上轻轻摁去自己的眼泪,他脸上的伤一直在反复,浸了泪只会剧痛。
阳光从车窗投射到萧南风身前,露出明亮的四方形光亮。萧南风身体随着马车轻轻摇晃着,声音含糊地告诉自己:“不哭,不哭……”
没有人会因为他的离去伤心,从此之后他就只有一个人。哭是弱者的行为,眼泪帮不了他任何忙……道理他都懂,可是泪还是不断上涌,浸得面上的皮肤剧痛。
车夫和仆役的说笑声像是一把刀,一刀刀在他的胸膛进出,带出他血肉模糊的内脏。
他本该是天之骄子,是萧家全力培养的下一任家主,他有着上品灵根,本该一切顺遂。为什么就成了这样呢?
守护朋友有错吗?不对邪修屈服有错吗?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偏偏是他在承受苦难?同样从凉山腹地活下来的另外三个小伙伴,苏栖有两幅灵根,拔除了一条灵根之后,剩下的那条竟然是天灵根。
柳蕴家大业大,哭宝宝的他毫发无损回去做他柳家大少爷去了,说不定现在正在被爹娘抱在怀里宠爱。
舒子清也被家里人接走了,也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有他,在身躯被邪火焚烧的那一日,所有的荣光和骄傲都没了。留下的只有残破的躯壳和无尽的苦难。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