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历险记 小明历险记 第261章
作者:弄清风
阎飞:“你们去哪儿?”
郁莘:“美女的事你少管。”
与此同时,上方城,朝阳初升。
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可是新的挑战又开始了。昨夜波动时刻,鼓声响起,所有犯规的人们获得了瞬间的灵台清明,让上方城内的乱象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但紧随其后的规则的变化,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天气预报说,今天将会是一个大晴天。
而后规则告诉他们,当太阳升起时,所有人必须走到阳光下,否则将有堕入黑暗的风险。堕入黑暗是什么意思?就是掉进缝隙的意思。
凡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有可能产生裂缝,世界好像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夏天的上方城,五点就天亮了。
这座永远走在对抗世界意识前列的功勋之城,从未在早上五点这样热闹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街上,人声鼎沸。
浦匣子弄里,大方桌、小矮桌摆了一弄堂。开早点铺子的人家早早地就将东西搬到了弄堂口,一方面继续对外做生意,一方面也为弄堂里的住户们提供早餐。
社区的工作人员一早就在走访,提醒住户们关于在户外使用煤气灶、电磁炉的注意事项,还要注意看着小孩儿不要让他们乱跑。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他不由抬头看了眼某扇窗户——那里是小明的家。
也不知道小明现在怎么样了。
三院,执勤的人将四周的道路全部进行了管控,因为所有病人都得送出病房。一部分重症患者需要严加看管,就转移到了不容易逃离的楼顶,四周围上防护网,还有一部分集中在医院空地。
饶是如此,空间还是不够用,于是轻症的都被转移到了外面的街道上。所有人紧张担忧的同时,对于自己第一次在大街上住院的经历,展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好奇。
“请各位病人不要擅自离开自己的病床。”
“早餐马上就送来了,大家稍安勿躁。”
……
“213号,请立刻回到自己的病床上!”
最艰难的还是社畜,上方城斗争经验丰富,因此也诞生了许多铁血资本家。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们的公司仍旧不停转。
有人抗议,但许多时候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毕竟有些公司、有些岗位,它就是不能停工的。
除了救助站、供电所等职能部门,还有诸如保障日常生活所需的大型商超,还有物流人员,该干还得干。
从凌晨到五点,短短五个小时的时间,所有人都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必需品转移到露天场所。而全市范围内,所有以采光玻璃为顶棚,能够直接接受阳光照射的地方,譬如市展览馆西馆、冬游园部分区域等等,都被直接征用了。
苏洄之的播音台都被搬到了外面,他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休息,拿起手机上一会儿网,网友们还在开着地狱笑话——
今天的上方城谁最开心?卖防晒霜的。“苏主播,井干事回来了。”助理端了杯牛奶过来,小声跟他说着话。此刻的苏洄之可是不折不扣的易碎动物,他都怕自己声音太大,就会震得对方耳朵流血。
“顺利吗?”苏洄之自己的声音也很轻,如羽毛落地。
“刚开始是不太顺利,零点的规则一出来,城内人手紧缺,已经没有多余力量了。但幸好友城的增援及时赶到,现在董队已经带着人出发了。”助理不敢隐瞒,又补充了一些细节。
董队就是董晓音,她从荒原归来,为猫猫神寻觅新的信徒,壮大力量,与旧日阴影作斗争。她是搜救部的,只负责救人,出面商谈、调动人手这种事,自然得对策指挥部出面。
井宁亲自出马,多方斡旋,为她调来了足够的人手。可是这个“足够”,也只是相对而言,毕竟他们还需要很多的人,去保证现实世界的正常运转。
两边一个都不能出纰漏,两边都要抓,这就意味着很有可能会顾此失彼。
“井干事忙了一晚上,这会儿被强制去休息了,现在是陈干事在主事。”助理道。
“我知道了。”苏洄之随口又交待几件事,打发走助理。他重新拿起手机,看起来是在百无聊赖地刷热门,放松精神,目光却停留在一个白鸽的图案上面。
白鸽,代表着和平。
和平街14号,劫走了陈屏的赵干事,带着人藏在了这里。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阵眼出现后,和平街14号的所有居民被第一回时间撤离,后来黎铮带着大黄吃掉月亮,和平街恢复了安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险起见,人员依旧没撤回。
也就是说,此时的和平街,除了时不时路过的巡查人员,就只剩下了赵干事、陈屏,还有被散会留下来协助的于青宴。
十年前,于青宴在这里发现了陈屏与鸩私会的事实。十年后,他们又回到了这里。
第295章 胡来之地(四十七)
“太阳出来了,那些陈年旧事,也可以拿出来晒一晒了吧?”
和平街14号的小院里,枇杷树依旧郁郁葱葱。赵干事搬了张竹椅坐在阳光下,看着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的陈屏,缓缓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陈屏的眸中闪过一道被压抑的愤怒和事情逐渐脱离掌控的惊惧。他已经快脱力了,被赵干事劫走的这几个小时里,他滴水未进,甚至晕过去了还会被强制弄醒。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衣服被磨破了,此刻更是躺在地上,满身尘土,满身狼狈。
可在不久之前,赵干事这个小人,在自己面前还是满口奉承。过去的几年里,他不止一次暗示他要防着闻人暮晓,防止闻人暮晓踩着他上位。
闻人暮晓、井宁、小方等等,都是局长派系的中坚力量,赵干事一心往上爬,却总不如其他人受局长重用,他打得什么算盘,陈屏能不知道?
对陈屏来说,以前的赵干事不过是一条可以利用的狗,可现在他竟然被这么一条狗踩在脚底下。
这如何能忍?
可陈屏必须得忍,他压下心头的怒火,狼狈地用鼻子呼吸,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赵干事发出“唔唔”的声音。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想什么,示弱对我没用。你那些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你既然觉得我是个小人,就应该知道,我最烦、也最不会信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赵干事吃掉最后一口油条,用沾满了油污的手拍拍他的脸。
“我现在撕开胶布,让你说话,但你要敢再说一句废话、假话,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两人说话时,于青宴就蹲在不远处看着。从缝隙里回到上方城后,经过治疗,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清明许多,大多数时候都能保持安静,并不发疯,只是仍然无法忍受陌生人的靠近,戒心很强。
再次回到和平街14号,他的眼神里又流露出一丝怔怔。他好像还记得这个地方,可抱着头蹲在那边时,又陷入茫然。
那厢,赵干事撕开了陈屏嘴上的胶布。陈屏猛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开始咳嗽,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别喘了,你声音再大,都不会有人来救你。”赵干事满脸冷漠和不耐烦,“局里还有你的人吧?那个原作者也是你安排的?”
陈屏艰难抬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现在这世道,大家各怀鬼胎,是我和不是我有什么区别吗?你们要想认为是我,那就是我吧。”
赵干事:“你以为换个套路我就不打你了?”
话音刚落,他站起来就往陈屏身上踹。陈屏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这回是想说话也说不了了。赵干事冷笑,道:“你再猜猜,我要是把你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你的人是会来救你呢,还是想办法把你和我一起杀掉?”
陈屏的身影倏然一僵,哪怕只是一瞬,但都逃不了赵干事的眼睛。
“你已经废了,没有人知道我把你带走之后,你会告诉我什么,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我们俩都杀掉。不过你别急着恨我,反而应该感谢我,如果你继续留在气相局,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赵干事字字诛心。
陈屏咬着牙,满嘴血腥味。这离间计其实不是很高明,但陈屏都不得不承认,它很有用,因为人类自私又擅长怀疑。
只是陈屏走到现在,已经功亏一篑,又何必再去配合他们呢?他可不是什么会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的人。
“那你何必多此一举,让人把我杀了,再把人抓住,不就好了?”陈屏恨极反笑,“你这么做,无非是在我身上还有所图。而这个你,也不只是你对不对,你背后还有谁?井宁?苏洄之?”
陈屏连说两个名字,一个没错。不过赵干事无所谓,他不承认就行了,蹲下来看着他,说:“因为我觉得,也不一定所有人都会背叛你,想杀你灭口。总有那么几个轴的,脑子有坑的,愿意为了你抛头颅洒热血。你在位那么多年,确实也做过很多好事,救过很多人,洗脑个一个两个的,很正常。”
这话其实是苏洄之说的。
陈屏沉默两秒,而后嗤笑,“你们倒是看得起我。”
赵干事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所以,是谁?”
陈屏不答,赵干事就叼着烟把人拖到了走廊的阴影下,看着他犯规、看着他挣扎、痛苦,努力想往阳光里钻,又被赵干事一脚踹回去。
也许是那痛苦的叫声太凄惨,于青宴终于有了反应。他浑身抖了抖,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恐,面色煞白。
下一秒,他站起来,踉跄着往这边走,待看清楚陈屏的脸,眼睛里的惊恐几乎化作实质。赵干事仔细留意着他的变化,见状,立刻发问:“你想起什么了?”
于青宴拼命摇头,瞳孔骤缩,已然有了再次发疯的征兆。赵干事在心里暗骂一声,却不敢拿他怎么样,只能按照苏洄之说的,拿出燕月明和散会成员的照片给他看,尽力安抚他。
他的状况不再适合继续使用药物了。
“你再看看他们,你有同伴,你不是一个人。别害怕,陈屏已经被我抓住,我们回到这里,是为了搞清楚当年的真相。你回来了,你成功回来了,于青宴,你那么多年的坚持,不要功亏一篑!”
听着赵干事的话,于青宴哆嗦着、哆嗦着,还是缓缓举起了手,指向陈屏:“是他、就是他……”
于青宴猛然想起了那令人痛苦的、改变命运的一天。
对于于青宴这种因为大觉醒而失去亲人的孤儿,橙红色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心安的、最美的颜色。他以为那个经常来福利院探望他们的气相局搜救队员,是一个令人敬仰的英雄,却不知道他本质是个恶魔。
“他说、他说我去揭发他也没用,他是部长,我会死……所有人都会死……他还说、说……”于青宴颤抖着,流下眼泪来,“福利院里早就有他的人了,所以我去那里告,也没有用。”
当年的于青宴,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他是个孤儿,没有根基,没有人脉,愤怒和恐惧同时啃食着他的心脏,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赵干事还是不理解,以陈屏的手段和地位,要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去,总有办法,何必冒风险?
至于陈屏说他只是在跟鸩虚与委蛇,本质不想害人,所以心软放走了于青宴的话,赵干事根本不信。
于青宴似是想到什么,又痛苦起来,抱着头蹲在地上。赵干事不敢逼迫他,只能在旁边守着,余光瞥见陈屏好像快晕过去了,又把人从阴影里拖出来。
重新回到阳光下的陈屏,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双目失神,还在轻微地抽搐。可即便如此,他好像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该死。
赵干事暗恨。
这时,于青宴忽然又抬头,满脸苍白,又哭又笑,“我想起来了……我为什么没死,因为那天的规则,是规则救了我、是规则救了我!”
谁能想到,这骤变的世界、这诡异的规则,带走了他的亲人,让他沦落成一个孤儿。最终,却又是这规则救了他。
那天的规则是:
【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段,禁止向北】以及【生肖限行】
所有生肖动物里没有脚的,一律禁止开车。于青宴并不知道陈屏的生肖,他只能赌。
当他不顾一切地跑,骑上自己好不容易攒钱买下的、停在附近的电瓶车,一路往北时,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走向哪里。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陈屏是一条无脚蛇。他不敢冒险,因为他就算杀了于青宴,双重冒险带来的侵蚀不是一晚上可以休养好的,他没办法跟气相局交待——堂堂搜救部部长,在昨晚做了什么,导致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一旦气相局去查,他就完了。
不幸的是,犯规的是于青宴。双重犯规,仓皇逃离,他因为陈屏的威胁,不敢直接去气相局告发,也不敢回福利院,于是一头撞进缝隙里。
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他的精神很快就出了问题。而他以那样的状态在缝隙里求生,继续犯规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于青宴毫无意外地疯了,直到他遇到散会的人。
散会救了他,让他不至于彻底疯掉,可他再也想不起来令他疯癫的真正原因了。
赵干事听到“规则救人”的真相,错愕、怔然,但很快又觉得——果然如此。
这里面没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善心,而规则,果然是中立的,是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给自己打的补丁罢了。而就在这时,于青宴又倏然抓住他的胳膊,急切道:“他还有其他的同伙,我听见他打电话了!”
赵干事的心立刻提起来,“谁?”
于青宴:“冯远华!”
冯远华?!
赵干事脑海中陡然浮现出那张憨厚的脸,面色瞬间变得难看。冯远华是搜救部一队副队长,黎和平曾经的左膀右臂,竟然连他也是叛徒么?
思及此,赵干事连忙拨打井宁的电话。但井宁的电话打不通,他又赶紧拨给苏洄之。这时候他也不怕被人追踪信号暴露自己的位置了,冯远华没有去浮林路56号,他是留在城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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