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15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他觉得没有。
除了两次2号囚室的卓旧主动开口,其余时间段里,温格尔自己都不知道和雌虫们说点什么。他不是一个话痨、没事找事的雄虫。
也许是我的记忆出了差错呢?温格尔侥幸地想着,也许是我自己说漏了嘴,以后要注意。
而另外一个不可思议地想法却慢慢地占据了他的思维,将整个事件变得越来越可怕。
“1号囚室的束巨会修机械。你会用拘束环吗?他是四个中最好控制的,你直接告诉他,接下来要执行24小时用餐制度。他一定会抗议,接下来你告诉他有一份工作可以做。把地图和手册给他,让他去维修。”
这是卓旧给出的意见。
他猜到了吗?1号囚室的束巨会抗议?会接受工作?
“……束巨吃硬不吃软。面对他,你要显得强硬。你不能暴露出软弱。记住,你在这间监狱才是掌握者。你只需要正常地提出你的需求,正常地对他说话就好了……”
他们,真的不认识吗?
“……我知道4号囚室的阿莱席德亚一定对你说了什么东西。那种垃圾的话,你一句都不要听……”
他又怎么知道阿莱席德亚对我说了什么?
温格尔合上本子,毛骨悚然。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古怪的圈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桥段写得时候,犹豫了很久,毕竟我感觉囚犯一旦离开牢笼就是高风险。对比起其他三个,其实束巨出来危险度算是最低的。至于他为什么不知道雄雌关系,后面会交代的。
第15章
不管到底这个圈套的目的是什么,温格尔庆幸水龙头修好了。他换下衣物,冲了一个冷水澡。随后热了一点水给嘉虹擦擦脸、洗洗头。小孩子的脸嫩得很,亲上去就像是波波蜜桃一样。温格尔好笑又好奇地戳戳嘉虹的腮帮子,忍不住和小孩子在浴室玩起了吹泡泡的游戏。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玩谁,嘉虹咯咯笑个不停,等到温格尔把他擦干净,带去吹头发时,他还在试图学雄父那样子,圈起手指吹一个大大的泡泡。
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啦。
这么玩闹的结果,就是受凉了。
雌虫就算是幼崽时期,也显示出了自己性别基因里的强大。嘉虹看着雄父不停地咳嗽,模仿起来“咳咳。”
“嘉虹。”温格尔板起脸,教育道:“不要什么咳咳,什么都学呀。”他从物资里找出口罩。卫星站可能觉得戴遗苏亚山监狱里没有什么病毒,口罩象征性放了一包。
温格尔翻了很久,才找出常用的感冒药给自己热上。他以为那十个月会将自己的身体养的好一点,最起码可以带着崽崽好好生活下去——万万没想到吃饱喝足的雌虫崽,比他强壮。
感受到雄父的尊严受到威胁,温格尔给嘉虹清理出一片空地,开始给他投放雌虫幼崽专用的玩具地毯。这种地毯并非是平整的,而是跌宕起伏设置有不同的小机关,对于出生1个月内的小雌虫而言,可以锻炼他们的四肢抓扒能力。
做完这一切,温格尔准备给3号囚室送餐。
这些天,他不打算去见面1号囚室的束巨,也不打算去见2号囚室的卓旧。虽然说2号囚室的卓旧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但写日记时察觉到的恐惧,让温格尔下意识地保持与这只雌虫的距离。
“不过,下次给他带一点好吃的吧。”温格尔自我安慰道。他打算下一次去2号囚室时,给对方带一点小小的礼品作为感谢。这么想着,雄虫打开了3号囚室的大门。
3号囚室的沙曼云安静地处于站笼中。他依旧是安静地看了温格尔一眼,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那些地方不是墙角、天花板就是一片空白的墙面。温格尔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打开营养液准备日行一喂餐时,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说着什么,“你……”
温格尔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稍微把身子侧过去。
雌虫的声带很冷冽,可能是缺水,带着沙哑,“你身上……”
温格尔确定他要说什么,关切地问道:“先喝点水吧。”从束巨回去开始,温格尔就开始执行24小时一班的制度。3号囚室的沙曼云作为该制度的一个反馈者,他虚弱的状态和沙哑的声音,都给温格尔带来了不少的负担。
雌虫喝了一点水,就这么一点水,他居然也要节省。
几乎是一口的事情,温格尔发现雌虫沙曼云抿了两口,像是小酌一般。他差点说不要担心,大口喝这样的话。
雌虫沙曼云缓了一会儿,他才把完整的话说出口。
“你身上有雌虫的味道。”
温格尔吓了一跳,他下意识以为是束巨和自己接触时留下了什么味道。他忍不住闻了自己的衣服,只有一股烘干机的味道。什么雌虫的味道完全察觉不到。温格尔放下衣服,又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什么都没有。
沙曼云看着这只雄虫在自己面前闻来闻去,轻轻地挑眉。他这么做,样貌上自然显示出一种美丽的惊讶。魔花螳螂不愧于魔花两个字,静止时有着一种瓷器之美,而动时更有一种别样的生机之美。
温格尔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什么雌虫的味道,气呼呼地说道:“根本没有。”他瞪了沙曼云一眼,拿起手中的水,说道:“喝完。”
沙曼云直勾勾地看着雄虫,配合地喝完了100毫升水。
真的没有多少。
温格尔被他的配合打动,态度有所软化。一个束巨就足够他忙活的了。他可不希望再出现一个野马般的雌虫。当然卓旧和阿莱席德亚那样子的老奸诈虫最好也不要有。
温格尔打开营养液的管子,正准备喂给雌虫。
“我会杀了你。”沙曼云看着他的脸,清晰地重复一遍自己的意图,“我会杀了你。”说得像复述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这和阿莱席德亚那种理所当然的自然不一样,沙曼云的语气是愉悦而兴奋的。温格尔只有在去约会时,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在说什么?”温格尔惊讶地反问道:“我、咳咳我好像没有……”他努力回忆自己对这只雌虫做了什么。但最终,他只能把这种兴奋而诡异的杀意归结于对狱警的偏见。
我好像没有对这只雌虫做过什么吧。
任由温格尔如何解说,怎么费尽口舌,沙曼云都不再多说一个字。他静静地看着温格尔,已经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注视着雄虫。
一直到温格尔关上囚室的门,才阻断了这种目光。
他捏着湿漉漉的掌心,连吸奶工作没有完成这种事情都顾不上。“开玩笑的吧。”温格尔忍不住捂住嘴巴,看向地面,“我哪里惹他了……”
也可能是吓唬自己的。
温格尔拿着东西往回走,他越走越快,好像后面有死神在追赶。一直到房间内,锁上门,看见正自娱自乐的嘉虹,他才有点回到人间的实质感。
嘉虹看着温格尔,一个翻身滚过来,奶里奶气地发出音节,“叭、芙芙。”然后一个翻身,像是炫耀一样地在玩具毯子上滚来滚去。
小孩子成功地转移了温格尔的注意力。
成年雄虫温格尔立刻捧场鼓掌,“哇,嘉虹好棒啊。”
没有钥匙,沙曼云这种屠夫根本出不来——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自己还有拘束环。温格尔逗弄着嘉虹,心虚地想到对付囚犯的一百种方法,什么电击、锁链、尿、道控制、鞭、打……反正都是普罗指导科普的东西。
“芙芙。”
“是父,不是芙芙呀。”
至于雌虫的味道,应该是奶味吧……温格尔一边纠正嘉虹的发音,一边在心里嘀咕,“真是奇怪的雌虫。”
*
24小时制度,带来的另外一个好处是给温格尔更多的私密空间。
他终于可以摆脱闹钟忽然袭击的痛苦,过上一种类似一天的生活体验。他算好了每次取奶需要的量,在和卫星站进行沟通后,加大了每次给雌虫们服用催奶药物的剂量。
从一次两片,变成了一次五片。
虽然变化是每次取奶的时间会延长,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调整温格尔和嘉虹的生物钟。卫星站也将束巨维修这一事件做了备案,在口头上对雄虫温格尔进行了批评,安排了补给日对水管的一次维护检查。
温格尔处理完这些细碎的事情,在给4号囚室的阿莱席德亚送餐后,居然还有时间翻译五六行阿莱西兽语。
虽然和4号囚室的阿莱席德亚交流也不算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温格尔已经开始学会心平气和地面对阿莱席德亚那些碎碎念,同时让自己把零碎的时间挤出来,放在翻译工作上。
阿莱席德亚示弱过,但发现温格尔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后,他恢复到之前那种无所谓,只要不出去干活,我做什么都无所谓的咸鱼病患状态。最激烈的状态也无非是温格尔要将他的食物恢复到原状态时,晃晃自己受伤的手,摆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温格尔自从看了卫星站的视频截图后,就发誓再也不相信这只自己能把自己搞残的雌虫了。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坚决地说出拒绝的话。
真是恭喜阿莱席德亚拿走了他在监狱里那点仅存的信任。
“别这么说嘛。”阿莱席德亚笑眯眯地说道:“别那么果断呀——让我猜猜看,一定是有什么家伙给你出招了吧。先排除胸最大的那个笨蛋,应该还有一个猎杀变态狂,就是剩下的那个吧。”
他的语气很温柔,说出的内容却很果断,“你不会以为对方是好人吧。小蝴蝶,别给欺负到哭得
不行呢。”
“那也比你好。”
“我不出去,是不给你添麻烦。你应该把他的事情都汇报给卫星站了吧,嘘,不要这么快离开嘛。”阿莱席德亚竖起一根手指头在唇尖,轻轻地咧开嘴,“他可不会向你索要什么。效忠,这两个字,呵。”
到此为止。
他们之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缄默。
不管是温格尔和2号囚室的卓旧,还是和4号囚室的阿莱席德亚。或者是这两只犯下重罪的雌虫中间,他们不曾见面,只是在被押送来的那一瞬间,影影约约知道总共有四个倒霉蛋。
他们却清楚有另外一个和自己抢夺主导权的王、八、东、西。
温格尔已经在这中间失去了一定的判断力。不是因为他不聪明,而是因为他缺乏这种经历,他从没有和类似的角色接触过。但他保持着好习惯,用文字、视频或者其他的一切,把这些东西记录下来。
“日记:第一个月的第十五天。”
“今天的戴遗苏亚山监狱还是灰蒙蒙的,我已经逐渐能从这种灰色中看出不同的色度。阿莱席德亚说的话,我依旧不明白。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去想他每一句话是在和谁说,又是什么意思:因为我要去1号囚室。”
“疯子束巨、他就是个满脑子填充了黄色海绵的颜色疯子。我真后悔把他的锁链解开,现在的我完全不敢靠近他……我为什么要让他吃这么饱?我就应该让他饿着……”
“以前我从来都想不到,我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因为一只雌虫的求、爱害怕,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拿甲竣作为模板……我错了,他们不配,他们怎么和我的甲竣做对比呢?这些家伙,不过我应该觉得幸运,至少被解开所有锁链的不是其他囚室的雌虫……感谢坚固的牢笼。我真害怕我有一天会忍不住按下电击的按钮……”
温格尔记录好自己今天的监狱日记,换上另外一个本子写嘉虹的日常。虽然说通讯依旧可以使用,他完全能够打在电子设备的记录本里。可温格尔就偏爱这种全手写的方式。
他的咳嗽并没有好转,这几天,除非必要的接触,都努力不和嘉虹靠近。
腿上的擦伤倒是好了不少,走得慢一点,都不影响日常的生活。
“芙芙。”嘉虹有点想和雄父一起玩,他已经能够推着小球慢慢地走两步了。比起同龄的雌虫,行动慢一点,对此温格尔很知足了。
再过一段日子,他就可以开始对孩子精神教育。
他从那些印刷照片中找出一张全家福。“莎莉文号”惨案中,他的通讯设备遭到了严重损耗,里面很多照片都丢失损坏了。这张全家福是从老宅里取出来的。那个时候,他的翅膀才成熟没多久,甲竣还没有正式参军。
他们都还很年轻。
他们的情感也很稚嫩。
温格尔将这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放在嘉虹的面前,他指着上面一个穿着军校校服的雌虫,说,“这是你的雌父。”他压抑不住咳嗽,“是雌父呀。”
“芙芙?”嘉虹不是很理解。他看着这张全家福,好奇地朝上面按了一下,“芙芙?”全家福上的人太多了。
温格尔的雄父是这一代的家主,一只纯血统的夜明珠闪蝶。
除此之外,这个家族这一代还包括一位雌君、三位雌侍,以及他们所诞下的雌虫幼崽和雄虫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