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165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标签: 生子 年下 阴差阳错 玄幻灵异

  温莱打开管风琴的盖子,按下几个键调试一下音色。

  他说道:“竹焘,帮我按住这个音。”雄虫点了几个按键。雌侍竹焘上前按照雄虫的指示一一按住。很快,两个人就坐在了一条琴椅上。

  “跟着我的节奏。一个二八拍。”温莱嘱咐道:“你和宁镜都听话得让人想欺负。”

  雌侍竹焘一向是不多话,但他和宁镜不一样。他手底下要打理夜明珠闪蝶家的很多生意。因此对比宁镜,竹焘有更多的社会关系和人情来往,比宁镜更少和雄虫温情相处。

  “雄主想要欺负就欺负吧。”竹焘按照温莱的指示演奏着曲子。

  温莱倒是笑笑,“听这话,就知道你还在生闷气。”雄虫猛地拉高几个音阶,手指快速地在琴键上游走,恢弘大气的音乐从数个古铜色风管中传出。

  雌侍竹焘第一下没有跟上,到后来只能象征性地按几个键。

  放开吧。

  算了,雄虫明显就不想和你合奏。竹焘悲伤地想着,慢慢地将手松开。他几乎能想到温莱后面的话了。

  但此刻,他听到雄虫飞快的一串按键后,音乐变得舒缓而轻松,陪合着自己那几个松垮垮的音节,开始演奏出小溪清流一样的节拍。

  竹焘无奈地随便按几个键,他朝着哪里弹,雄虫都可以配合上他,顺手演奏出一曲动人的乐曲。

  直到最后收尾,也是如此。

  似乎,温莱想要说的话都在琴声里了。

第120章

  “甲竣。”

  卓旧念着这个名字,果断地离开了雄虫房间。

  他不需要去看雄虫的表情,听房间里压抑的啜泣声。

  因为卓旧曾经进入过雄虫的房间,在温格尔突然发高烧的那个月,每日每夜雄虫都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

  “甲竣。”

  好像光是念着这个名字,就能从心底给温格尔无穷的力量。

  但他不是甲竣,他是卓旧。

  那时候桌子还大大方方的摆放着夜明珠闪蝶家的全家福,那个雌虫专注又带着宠溺的目光,不管在多么偏僻的角落都能稳稳地落在温格尔的身上。

  那是甲竣的爱。

  卓旧一边走着,一边勾勒出那个军雌的模样:坚毅、沉默、擅长做家务。

  虽然是领养回来的雌虫,但和家里人的关系都不错。因为年轻能力有限,但同样因为年轻,潜力无限,被温格尔的雄父和雌父看好。

  那个人,会被温格尔黏糊着要抱抱,要亲亲,生病的时候贴着他的手,撒娇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会耐心地听温格尔的无理取闹,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那个人,也会手把手地纠正温格尔错误的烹饪动作。他会从背后握住温格尔的手,一点一点地告诉他如何分配比例,如何打发奶油。他们坐在厨房边上,看着烤箱里逐渐膨胀的蛋奶酥,一起吃掉所有的失败品。

  卓旧几乎都想得到。

  他从没有见过甲竣,但却已经时时刻刻感觉到这个雌虫在温格尔身上留下的痕迹。

  生病的雄虫,做蛋奶酥的雄虫,专注地养育幼崽的雄虫,做口菇汤的雄虫,甚至是和束巨一起的雄虫……

  都是甲竣的雄虫。

  在此之前,温格尔不会是束巨的先生,不会是卓旧的理想雄主,也不会是沙曼云完美受害者,更不会是阿莱席德亚的小蝴蝶。

  他就是完完全全的属于甲竣,从过去,到现在。

  当这种认知一旦出现后,卓旧也会忍不住生出一种遗憾和不悦。可他又并非阿莱席德亚那样,买椟还珠,亲手将珍宝摒弃。

  说到4号阿莱席德亚的时候,这个人就出现在走廊的一角。他笔直地朝着雄虫的房间走过来,在看见卓旧的那一刻停住了脚步。

  两个人沉默地对立着。

  谁也不让开。

  雨水敲击着墙面,发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音。微微晃动的灯将阿莱席德亚的颧骨照亮,整张脸显得格外的可怕。而卓旧则将自己那些破损的身躯隐藏在阴影中。

  最终,卓旧退了半步。

  “聊聊?”

  阿莱席德亚说道:“让开。”

  他和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好聊的。对于卓旧,阿莱席德亚始终厌恶,从最开始四个人都被囚禁在各处开始,到后来的水刑、航空器乃至现在取物资的全过程。阿莱席德亚都不喜欢对方。

  “阿莱席德亚。”卓旧慢悠悠地问道:“温格尔心情不好,对你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阿莱席德亚嘲讽道:“你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吗?”他肆无忌惮地扫视过卓旧被普罗和克斯折断过的手指、敲断的腿骨。

  卓旧也不生气。

  这个雌虫从没有将自己身上的伤痕掩盖起来,哪怕是处理也只是让其看上去不那么血肉模糊,“至少我没有变成另外一个种族。”

  “你真可怕。”阿莱席德亚也懒得掩饰了,“对,我现在就是寄生体了。但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卓旧支棱起自己的铁棍越过阿莱席德亚,他的铁棍敲击在地面发出哐哐的声音。

  这种噪音像是被拉长的钟声,又像是指甲刮拉地面的尖锐声。

  没有什么故弄玄虚,也没有什么话里藏刀。

  阿莱席德亚就像是随手把自己的底牌朝着上面一摊,展现着碾压性的力量。他那些毫不掩饰的嫉妒、渴望和进食的本能野兽一样暴露在卓旧面前。

  “温格尔想要让嘉虹上学。”卓旧说道:“其实你会是一个好老师。”

  阿莱席德亚充耳不闻。

  卓旧也不再劝说,他眯起眼睛,反问“你难道真的想吃掉雄虫?”

  “为什么不可以?”阿莱席德亚强调道:“你管我?”

  他们的谈话就此中断。

  因为完全进行不下去。卓旧朝着自己的追随者聚集地走去,而阿莱席德亚站在了雄虫的房门前。

  他只是站着。

  始终没有开门进去。

  *

  和温格尔的童年相似,阿莱席德亚要什么便有什么。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被雄父耐心又专注地孵化出来,又有一个强大雌父手把手教导他的学习,甚至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作为对照组来满足他的优越感。

  但他们又是不相似的。

  阿莱席德亚明明拥有了那么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总觉得自己从没有别人真正的喜欢过。

  特别是在雌父为了工作,潜伏他乡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尤为强烈。

  阿莱席德亚错觉自己是雌父的一个替身。

  他的雄父看他的目光,有时候坦白到让阿莱席德亚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雌父的复制版。从衣着打扮到吃饭口味,到谈吐言行再到战斗风格——雄父全心全意地为雌父服务,他熟悉那个雌虫的一切。

  然后,套模板一样敷衍在阿莱席德亚的身上。

  “哥哥。”他的双胞胎弟弟并没有阿莱席德亚那么的敏感,甚至因为不够出色,他比阿莱席德亚拥有更多的自由,“雄父给我们买了曲奇饼。”

  不,我讨厌曲奇饼。

  阿莱席德亚看着桌子上的巧克力曲奇饼,勉强自己吃下去。他能吃,只是没有那么的喜欢。他往往不能明白,为什么家里不缺钱,雄父也不会听自己的意见,买一点其他吃的。

  家里,只会常备雌父和弟弟喜欢的曲奇饼。

  “雄父,我想吃奶糖。”阿莱席德亚说道:“下次,能买一点奶糖回来吗?”

  他们家是很少见的一雄一雌。因为没有其他雌侍,雄父也不喜欢帮佣和其他亲属帮忙,总是亲自打理阿莱席德亚兄弟两的事物,“不行。”

  阿莱席德亚的雄父说道:“吃糖你会牙疼。”

  “那曲奇饼干也会牙疼!”

  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可是阿莱席德亚一直都记得。

  “那你就都不用吃了。”雄父看向阿莱席德亚说道:“阿莱席德亚,雌父和弟弟都更喜欢吃曲奇饼干。”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你不能任性。”雄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学会耐心,谦让和分享。”

  阿莱席德亚根本不想听。

  他连一块糕点和弟弟分,都必然要挑大的吃。他天性就是希望自己多得一点,自己拿到更好的东西。

  一旦不如愿,年幼的阿莱席德亚就开始发脾气。公众号:小川推文

  “哥哥。”弟弟阿列克过来找他过来玩,“哥哥不要生气。我们一起玩平衡木吧。”

  阿莱席德亚懒得和弟弟一起玩,他直接推搡了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一把,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相似面孔的孩子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雄父跑过来安慰弟弟。阿莱席德亚内心燃烧起了无限的怒火。

  他渴望得到雄父和他人更多的关注。

  更多,更多。

  独一无二的,属于他阿莱席德亚的关注。

  “阿莱席德亚,你太过分了。”雄父呵斥道。

  “我想要吃奶糖。”

  “你给我去罚站。”

  “我要吃奶糖!”

  雄父生气的结果,就是雌父无条件地站在雄父那一边。哪怕雌父后来买给阿莱席德亚奶糖,他也是表面答应,背后把这包糖偷偷丢到垃圾桶里。

  他就想要在那一刻,吃到奶糖。

  后来的,以前的都不算!迟到的奶糖就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奶糖了!

  “阿莱席德亚。”就连雌父也发现这孩子性格中的偏执,他说道:“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孩子呢?”

  “那你们以为我是怎么样的?你们以为我是怎么样的?”阿莱席德亚发脾气,他打滚,他气得跺脚。

  但到最后,没有人来理他。

  雄父冰冷冷地看着,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