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233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不好意思,刚刚被哥哥锁了通讯器呜呜】
【(*^▽^*)】
【还记得我吗?我是联谊舞会上的小雄虫,我叫做罗耶奈。】
【请问,我要怎么称呼您呢?】
他看着屏幕,等待那边传来的消息。
晾了对方一天,罗耶奈都做好被删除的准备了。
没等半秒钟,他就等到了答复。
只有两个字。
【普罗】
第174章
温格尔站在仓库不远处的走道口,烈火灼心。
幼崽和他将近一个月半的口粮付之一炬。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身上。凉气却从脚底心一直窜上胸口。温格尔那双美丽的瞳孔中急促的火光毒蛇一般撕咬上来。
他忽然咳嗽起来。
背后有人用打湿的布料捂住他的口鼻。“回去。”沙曼云说完话,抱起雄虫交给了一边的束巨。而束巨的脚下则放着用桶装铁片装好的水。
他们没有追上来就是去紧急寻找非应用水。
能抢救来一些就是一些。
温格尔看着沙曼云将水倒在自己的身上,冲入火海中。他没有再花费一个眼神在雄虫身上,连句关心都没有。
抢救出来的东西却又都是雄虫喜欢吃的食物。
被火烧了一半的大米、口感标注雄虫喜好的营养液、少部分的绿叶菜和水果,哪怕触摸上去表面已经滚烫,但他们确实还可以被食用。
也就是那么多了。
余下的东西,沙曼云一个人根本抢救不过来。
让他们拿着整个监狱的饮用水去灭火,无异于将雄虫和幼崽的生命投入其中,耗时耗力耗命且没有任何成效。
等卓旧和阿莱席德亚感到的时候,沙曼云灰扑扑地冲出来,脸上都是碳灰。他怀里还拿着最后一罐东西,手臂上被高温烫出了几个肿大的水泡。
“谁在里面。”卓旧一针见血,“沙曼云,你遇见他了吗?”
沙曼云摇摇头。
他将物资一并放在雄虫的脚下。温格尔低头看,发现那是一罐子的盐。高温已经把盐粒融化在一起,形成浆糊状,看上去十分倒胃口。温格尔却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
完了。
他无法遏制住自己的声音,抽泣断断续续随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沉寂下去。
在沙曼云冲进去的那段时间里,束巨制作了人工防火墙,清空杂物,断绝火源行走的路线。卓旧带走所有可再利用的设备,阿莱席德亚帮忙,四个雌虫带着一个雄虫两个幼崽一个蛋,短短十个小时完成了抢救、阻断、搬迁、安顿的工作。
他们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这一刻默契让他们像家人般拧在一起,处理突发地状况,料理家务、照顾受惊的雄虫和幼崽。沙曼云用所有被烤熟的物资做了最后一顿饭。
他说,“不吃掉也放不住。”
谁也不知道火会不会烧到雄虫的屋子。短期内拆卸不了的设备全部抛弃,冰箱、灶台、床和衣柜、取暖设备等等。
阿莱席德亚舀了汤端到温格尔面前。
“小蝴蝶。”
温格尔抱着三个孩子,眼神迷茫。嘉虹坐在最中间,小长戟挤在边上,虫蛋则在嘉虹的怀里。
“先生。”束巨也凑了过来。他想雄虫身体不好,贸然跑出去脚底受凉,又呛了烟雾,不吃点东西生病了怎么办?于是他也舀了一份汤,端在手里,递过去说道:“吃点东西吧。”
温格尔没有胃口。
嘉虹和小长戟却饿了。
两个孩子一人一碗,端起来吃得飞快。小长戟吧唧嘴,边吃边乐呵,不懂事的他完全不知道这顿饭可能是最后的晚餐。而嘉虹喝了两口,递给了温格尔。
“雄父。”他说道:“很好吃。”
温格尔咬着下唇,眼泪决堤。他听到卓旧那句“谁在里面”又清楚自己被瞒着了。让他伤心的永远都不是天灾人祸,而是在天灾人祸前一无所知又无能为力的自己。
“是谁?”他挣扎着,想要寻求一点真相。
四个雌虫谁也不说话。
在雄虫质问第二遍前,他们忽然各自说起各自的事情,彼此仿若多年未见的老友絮絮叨叨半天。
谁也不会回答温格尔的问题
他们给雄虫盛满菜肴和汤,把水果和糖塞到他的手里,等两个孩子都吃得圆滚滚后,推搡着三个人来到新铺好的被褥上。
“不用担心。”卓旧安慰道:“阁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饭吃完,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仓库的火轰轰烈烈烧了足足三天。
卓旧不得不带着所有人重新换了两次聚集地,从戴遗苏亚山监狱的中心位置朝着边缘走。沙曼云和阿莱席德亚已经不需要冲入火海抢救物资,他们听从卓旧的指挥,有选择地带走最优选。束巨专心负责防风墙、防火墙的构建,让这场大火无限缓慢地推进。
嘉虹完全被虎南带着。
他有时看着雄父在梦中哭泣,听到雄父呓语“甲竣”这个词汇。也有时,他看见雄父望着那四个雌虫,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忧郁。偶尔,雄父会用一支笔在虫蛋弟弟的蛋壳上写字,会和自己紧紧拥抱。
小孩很奇怪,雄父没有和他说过任何一句害怕。
明明雄父都怕得控制不住表情,眉眼里都是泪水,他也没有对嘉虹说过一句重话。
嘉虹心里鼓鼓的,他没有办法和四个雌虫描述这种感觉,弟弟又太小。最终只能和虎南笼统地表达自己的不安,得到成年雌虫安慰地抚摸。
“你长大了,嘉虹。”
“长大了吗?”嘉虹困惑不已,“可我还是那么小。”
虎南肯定地说道:“当然。你显然是个大孩子了。”
他拉着孩子的手,两个人一起加入到了火场捡漏的行动中。三天三夜的大火将整个建筑的冬天烧得一干二净,墙壁上残留焦味和类似煤气的臭味。嘉虹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直到他看见一面墙上模模糊糊的划线。
“看。”他指着那面墙说道:“我和雄父画的。”
两个小人已经被熏黑,脸和躯干消失了,四肢残留下来。雄虫手中的风筝线之前是非常微弱的划痕,此刻被熏烤后反而突出了,成为一条很明显地向上界限。
虎南借此判断了位置,他们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行走,找到了摇摇欲坠的房门。
推开之后,就是被烈火完全摧毁的雄虫房间。
桌子、衣柜被烧成炭。墙壁上大片褐色和黑色的火燎痕迹,地板上变形融化的玩具和地毯,还有雄父的书和已经快要完成的阿莱西兽语手稿。
嘉虹用一根冷掉的铁棍翻开杂物。
一两本书本之中,还会有火星子存在。
理论上,只要没有空气的存在,火焰就没有办法燃烧。
嘉虹想起来一件事情。虎南之前和他一同搜刮了小厨房的物资。那些物资被他放在了监控室一个密不透风的小箱子中,箱子又被放在原本的监控设备台底下。
那个时候,他生气沙曼云让自己去拿吃的,故意藏起来的。
“虎南,过来帮我。”嘉虹开心地跑到自己的屋子。他用铁棍戳戳这一片,动动那一片,想要早点在废墟中找到自己藏匿的宝藏,“我一个人搬不动。”
虎南走上来,小心阻止孩子继续乱来。
火灾之后,谁也不清楚会不会形成二次燃烧和二次爆炸。更何况这座监狱最近并非是他们这帮人生存。
万事小心为上。
阿莱席德亚和沙曼云一组同样分批在火场里搜索残余的物资。雄虫自告奋勇地想要参与其中,又被四个雌虫拒绝了。
其中,卓旧和束巨负责轮班看着他。
嘉虹倒是可以出来,他又带不走小长戟,只能和虎南发泄自己的困惑。
“虎南,雄父为什么不开心。”
“那你得去问白白。”
“白白惹他不开心!”
“……也不能这么说。”
“那就是尖尖?”
虎南叹口气说道:“是大大。你就当大大惹了雄父生气把。”
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给束巨准没错。
这种行为要是放在正常的虫族家庭里,不爆发雌君雌侍之间的矛盾简直是个奇迹。可戴遗苏亚山监狱,就别指望有什么正常行为了。
虎南一边和嘉虹聊天,一边小心翼翼翻找出一个被烧得变形的铁疙瘩。他用铁棍撬开上面的门锁,从中掏出来数个罐头。
“还有的。”嘉虹不认输地说道:“我明明藏了很多。”
“乖,那些都坏了。”虎南抱起孩子,把罐头递给他,“拿着。”
嘉虹把罐头抱在手里,左一个右一个下巴再顶着一个,贪心得像是兜糖果的小孩。
可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我想全部都给雄父。”
“不行。”虎南有自己的考虑。可看着嘉虹垮下脸,他心里又不忍心伤了这孩子的孝心,劝慰道:“你想想,一口气全部给雄父。雄父只能高兴一天。但你每天给雄父一个罐头,雄父可以高兴一二三四五好多天。”
这个说法把小孩子说服了。
他被虎南抱着,清点自己可以给雄父送多少天的开心。
“一、二、三、四、五……”嘉虹一个一个点过去,唯恐自己说漏了。他把罐头垒起来。“有十五个罐头!虎南,有十五个罐头。”
这些罐头有菜的、肉的、甜的、咸的,标签剥落或者掉色都不影响食用。
“咕~”嘉虹的肚子叫了一声。
从那天丰盛的食物之后,他和雄父最多喝一点带盐的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