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261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小长戟长大后很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是整个家唯一的正常人+普通人。
他喜欢交朋友,也喜欢做机械研究。
“哎。我大哥实在太厉害了。”他第一天和朋友叹气,“我学一个架构至少一周,他一天就全会了。这种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第二天打完班级赛,他输给了小蝴蝶,哭丧着脸和朋友说,“我弟弟就不是正常人。你说他打就打吧。但一边打,一边哭,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什么?他哭着打赢了国赛?还是第一?不愧是我弟。有我半分风范。”
第三天,小长戟去了一趟雄虫学院,接他们家最奇怪的雄虫弟弟。
“我还是无法理解天才的世界。”他一边修机甲,一边和朋友吐槽,“大哥就算了。其余两个能不能像个正常人?”
朋友看着小长戟放在脚边的青少组机械类金奖及一堆准备融化成金块的奖杯,问道:“你可以闭嘴吗?”
第200章
温格尔没想到沙曼云这次会生下雄虫蛋。
他看着这枚白乎乎的雄虫蛋,一种危机蠕动着攀爬上胸口,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夜明珠闪蝶家并不盛产雄虫。他们的基因含有大量的美貌和迟疑,缺少多子的片段。在生育这方面,如他的雄父温莱那般,到最后怀疑自己生不出雄虫幼崽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一个雄虫幼崽,对于现在的温格尔来说,实在是太早了。
他开始意识到那短短两个月的平衡,将随着这枚雄虫蛋的诞生陷入到一种动荡中。而保住这个孩子,还是让他在蛋壳中死去对温格尔来说又成为了一个难题:他必须要小心把握所有雌虫和孩子们的心态。
卓旧就在这时候进来。他先是看了一眼拿着虫蛋的沙曼云,漫不经心地说道:“谁去打点水来。”
束巨才踏进这件屋子,又被阿莱席德亚轰出去,两个人跑出去装了一点干净的水回到雄虫的床前。沙曼云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撩拨到耳后,生产残留下的血味和汗味黏,总让沙曼云联想到杀人后的意犹未尽。真是神奇。他看温格尔用旧布给虫蛋擦拭表面,心想:我居然也有这一天。
这是个宝贵的雄虫蛋。
如果放在外面,他将享受到最好的待遇:包括了最顶尖的孵蛋恒温器、最健康的虫蛋油、全天24小时的看护。可现在,只有嘉虹和小长戟还在关注这位家庭新成员,其余成年人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中。
“哥哥,白白。”小长戟用脑袋顶着虫蛋,“白白。”
嘉虹眉毛一挑,把雄虫蛋小心翼翼收起来,“不可以玩。这是雄虫弟弟。我还没有雄虫弟弟呢。”
小长戟还不懂雄虫和雌虫的区分,他只觉得自己可以把小蝴蝶丢在地上当车轱辘滚,这个白白的蛋也可以。
“是个雄虫蛋。”阿莱席德亚率先打破了沉默,“怎么回事?都不说话了。”他努力活跃着气氛,完全无视了束巨黑沉沉的脸。
束巨最早生下孩子的优势荡然无存了。
雌虫在赌蛋这条路上已经输个精光。想想看吧,就算真的要带一个雌虫离开监狱,到底是让夜明珠闪蝶孩子的亲生雌父离开。还是让一个珍贵雄虫幼崽的雌父离开呢?
总不可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毫无作用的小雌虫之父吧。
赌蛋这条路,已经走到尽头了。
沙曼云坐在温格尔的身边,他用自己的脸颊贴着雄虫蛋,冰冷的线条随之柔和下来,“他会动吗?”
温格尔回答道:“雄虫蛋要先发育三个月。”
幼崽的世界里,小蝴蝶他正贴着温格尔的精神触角打盹。忽然一个激灵,呜呜躲在雄虫精神触角背后哭泣起来。哪怕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小蝴蝶还是依赖直觉地躲起来。
他是一个害羞胆怯的孩子,对所有的外来者抱有高度警惕。
温格尔用精神触角安抚他后,认认真真地用精神触角碰碰沙曼云的雄虫幼崽。小宝宝没有什么动静,像是睡着一样任其折腾。
“哼。”束巨暴跳如雷,他被沙曼云这种宣誓主动权的方式激怒,“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卓旧打断他们,“沙曼云,你去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垃圾。生个崽都快虚脱了。”束巨嘲笑道。
卓旧无奈地说道:“你也少说两句。”
“艹。别狗屁的以为这样……”
“束巨。”温格尔轻声呵斥道:“孩子们都在这里。”
束巨顿时卡壳了。他看见小长戟跌跌撞撞跑到自己面前,用手抓住自己的拇指,指指虫蛋又指指自己,“要,蛋蛋,玩。”
灯光下,幼崽圆鼓鼓的脸一戳就留下酒窝,眼睛则像宝石般闪闪发光。
“玩玩玩。”束巨抓住他,恶狠狠地瞪了卓旧一眼,“玩你个软蛋。”
小长戟被他的雌父揪住,完全没有想到忽然有这么一遭。温格尔还没来得及把孩子留下来,束巨就风一样跑掉了。
“小蝴蝶,你可不能偏心雄虫。”阿莱席德亚言语中夹枪带棒,“夜明珠闪蝶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卓旧头疼得不得了,他也没有想到沙曼云会生下一个雄虫蛋。
虽然说继承法优先保护虫种,可谁都清楚虫种顺次往下就是雄虫优先。“温格尔阁下。嘉虹和小长戟这段时间,我就帮你照顾吧。”卓旧开口说道:“两个虫蛋,对您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温格尔不知道怎么拒绝。
他让卓旧把小长戟喊回来,几个孩子挤在床上与雄父度过了一个温暖的夜晚。戴遗苏亚山监狱这座荒凉又古朴的陈旧建筑里,一间间空房间被渗透了沙子和沉闷。呜咽的风声好几次让温格尔从睡梦中惊醒,他不用算法都能感觉到:气候又将发生变化。
第二天,卓旧就给小长戟、嘉虹布置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他给两个孩子挑了雄虫附近一个储物室,没有窗户,就在顶上装了一顶小小的能源灯。嘉虹已经习惯有自己的房间了,他只是不习惯要和弟弟小长戟一起睡觉。而小长戟还不太习惯离开雄父和雌父睡觉,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凶凶,呜呜呜,凶凶。”
温格尔把两个虫蛋安置在一起,柔声安慰小长戟,“小长戟不哭,雄父就在这里。可以过来和雄父一起困觉觉呀,不用怕。哥哥也在小长戟身边呢。”
雌虫千方百计想把幼崽们调离自己身边,其心昭昭。
小长戟吧嗒吧嗒掉眼泪下来,“唔,我才没有,呜呜呜,没有哭呜呜呜呜哇哇啊要凶凶,要凶凶。”
这孩子哭得真情实感,把本来接受良好的嘉虹都带的伤感起来,两个孩子呜呜呀呀不愿意在一墙之隔的小房间睡觉了。
温格尔只好让孩子们和自己挤在一张床上,委婉地把卓旧从自己的屋子里赶出去。
“虽然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但今天不行哦。”
卓旧听着雄虫对自己用敬语,还没有委婉几句,小长戟一屁股把门关上了。隔着门,卓旧就听见幼崽围着温格尔要抱抱要亲亲的笨拙语句。
四个雌虫终于发现了比以往更严重的问题:他们根本没办法让温格尔对幼崽心狠。
“老子不管,老子要重新怀一个。淦!”束巨破口大骂,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有时候小长戟坐在一边玩,束巨都要冷着脸踹两下他的屁股,父子两打一架。“看什么看。呸。雄虫蛋孵出来什么都不知道呢,高高在上给谁看呢。”
沙曼云轻轻弯了嘴角,“雄虫像他。”
“狗屁!”
卓旧这三天已经把类似的对话听到作呕。他用自己的铁棍敲敲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要对赌蛋上瘾。束巨,为了雄虫幼崽强迫自己去怀孕,对身体伤害更大。”
“沙曼云,休息好了就回来做事情。”
“包括你。阿莱席德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动作。”卓旧挨个点名过去,将所有人的小心思拽回来,“任何上瘾的东西都带着随机性,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感受。”
“赌蛋也是一个道理。温格尔阁下如果下得了手,你们两个的孩子出生残疾、痴呆甚至永远破不了壳……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阿莱席德亚不相信这一点。
沙曼云也是。
他们作为这场生育赌博中的赢家,最不愿意看到自己出狱的筹码毁于一旦。可想要孩子孵出来,必须要雄虫温格尔的配合。
“温,不是这样的人。”沙曼云说道。
阿莱席德亚做事帮腔道:“卓旧。小蝴蝶是雄虫,他不是监狱的囚犯,更不是你那些黑心的政客朋友们。他就算稍微强硬一丢丢——芝麻粒大小——我保证,他不会有杀死孩子的想法。”
卓旧说道:“希望你们别把事情想得太好。”
在对待孩子问题上,卓旧也相信温格尔会尽到一个雄父的责任。他更担心还是其余三个人的状态:阿莱席德亚因为寄生体基因觉醒不得不靠雄虫为食;束巨错误地以为自己会是雄虫最佳的归宿;而沙曼云更是为雄虫堕胎数次,只为了生下一个满足自我理念的孩子。
“我还需要提醒你们。”卓旧十指相扣,抵住嘴巴,“被雄虫以雌奴身份带出去,和自己越狱获得自由身份是两件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想要成为温格尔的雌君吗?想要让温格尔永远属于自己一个人吗?想要体面有尊严地活着吗?甚至是获得幸福……吗?
卓旧收拾自己的东西,带着铁棍慢慢地走了。
他心想,如果他们爱温格尔,就不会成为雌奴。
实际上,赌蛋本就是一个陷阱。
卓旧慢悠悠地想着,他看见嘉虹和小长戟在墙壁上扣烧焦的墙皮,两个人叽叽喳喳争论谁扣的图案像雄父。
“白白。”嘉虹发现卓旧的身影,虽然奇怪这一刻雌虫为什么看上去如此萧条,但孩子还是走上前笑着说道:“白白,我和小长戟比赛画画。”
卓旧笑着说,好。
他们走到那面墙。
那面曾经被卓旧写过密语,被温格尔涂改过绘画的墙面。墙上曾经烧灼的痕迹因为春风吹拂起了皱,两个孩子沿着裂痕,一点一点剥开它们,重新展现出一片焦黄的空白。
像天空,像太空。
爱上一个雄虫,愿意为他生孩子,愿意为他放弃自己更美好的未来,放弃自己过去几十年,乃至未来百年的宏图壮志吗?
卓旧没想过。
他太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冲破天空,进入太空,穿过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险境,降落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落后星球上,隐姓埋名,重新开始。
四个人,靠着航空器的能源和食物,很难飞那么远。
“真干净。画一家人吧。”卓旧对嘉虹说道:“一个有雄父,有弟弟们,还有尖尖、大大和卷卷的全家福。”
如果……
卓旧心想,我是说如果。
“为了雄虫,你们可以永远地留在这颗星球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大家也看得出来这是个系列文。
小兰花也有文,整个系列如果完整的话是十篇文。
如果我写得快的话,大家应该能看到完整的一套(?)
第201章
戴遗苏亚山监狱迟早有一天会毁灭。
雄虫只要活着,迟早有一天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