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39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标签: 生子 年下 阴差阳错 玄幻灵异

  温格尔忍不住握紧拳头。

  说得没有错。

  不过他的雌父那个时候已经升职为应急部门的部长,而雄父的军雌雌侍也有望更上一层。

  他们都没有活下来。

  阿莱席德亚观察温格尔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继续推测,“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家族都聚集在一起呢?为雄虫举办的生日宴会、家庭宴会。”

  他看了一眼温格尔桌子上的笔墨,“或者是,毕业宴会?”

  桌子上夹杂着一本“德莱杜米特雄虫学院135届毕业生纪念本”。温格尔感觉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一样,他看着阿莱席德亚不知道对方还能说些什么。

  “如果是在某一个酒店、度假星球上,也不至于到只活下一只雄虫的地步。”阿莱席德亚慢条斯理地说道:“能让雌虫逃不出去的地方,封闭式的。”

  他对温格尔笑了一下。

  “如果我是凶手。”阿莱席德亚说道:“我一定会在太空航线上动手。”

  温格尔握紧了拳头,眼睛红了。

  他觉得阿莱席德亚说的都对,至少目前的线索都是对的上。为了庆祝自己毕业,家里人聚在一起,租赁了莎莉文号,一起去度假,就在太空中,在航线途中。

  遭遇了屠杀。

  除了自己和一颗早产的虫蛋,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如果阿莱席德亚不是一直都处于监狱的管控中,就凭他刚刚的那段话。温格尔就会严重怀疑对方是整个案件的幕后指使。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但对方却什么都知道。

  这种滋味太糟糕了。

  房间里只有嘉虹在玩沙子的声音,他似乎察觉到雄父和卷卷之间的不对劲,踢嗒两下自己身上的沙子,抖抖头发从沙坑里跑出来。幼崽用力地抱住温格尔的腿,好奇地发问,“芙芙?”

  温格尔安抚他两下,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雌虫身上。他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道:“是的,你说的……基本是这样。”

  温格尔说道:“官方说,是一场意外。”

  “八成就不是意外。”阿莱席德亚信口开河,“如果你和我说的更多一点,或许,我能告诉你一些更有用的信息。比如政治斗争、战争波及、星盗……要知道,就算是精神变态,想要一口气屠杀,超过三十位正在壮年的雌虫,也是很困难的。”

  再说了,有史以来最疯狂的精神变态杀手就在戴遗苏亚山里待着。

  温格尔调整情绪,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阿莱席德亚。他的潜意识里疯狂地想要找一个人倾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种被不知名恐惧围绕的感觉,让他变得脆弱敏感,无时无刻处于崩溃边缘。

  可他又不愿意感知到,那些医生和军官们表面说着“好的”“节哀”,背地里却透露出一种“雄虫他疯了”“他一定是精神错乱”的认知。

  “温格尔,你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阿莱席德亚时时刻刻关注着雄虫的面部表情。他生长的家族教会他无数揣摩情绪的本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最基本的一项生存技能。

  他对雄虫说道:“不管那是什么东西,你要相信你看到的。”

  “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温格尔感觉自己被诱导了,他想要在家族受难、甲竣死亡这件事情上找到认同自己的人,“他们都不相信。”

  屋外像是传来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雄虫的表情变得紧张,他看了看左右像是在防备什么。从门缝里吹过来一些细碎的沙。阿莱席德亚听见很响亮的一个撞击声音,雄虫的脊骨都绷紧,他的目光朝着门外看去。

  “是什么声音。”温格尔说道。

  阿莱席德亚说道,“应该是风。”

  “不,是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

  “也许是石头。”阿莱席德亚只好这么说。他的听觉比雄虫更加尖锐一点,主要是这种风沙石头撞击的声音,只有长年累月的观察和对比,才能判断出更多细节。

  这显然不是真正的石头在撞击墙面。

  而是某种金属制品和沙石撞击产生的声音。

  温格尔变得警惕起来,但这几天石头撞击墙面和地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他的神经刚刚被阿莱席德亚带动到一个紧张的节奏中。

  “我听错了吗?”

  温格尔困惑不已。

  “没有。”阿莱席德亚说道:“小蝴蝶,你应该坚定自己感受到的东西。你是看到了吗?”

  “不,我没有看到。”温格尔顺利地被阿莱席德亚带回来了,“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但就像是有东西在那边,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有一个存在,站在哪里。然后他走过来,人就被切成碎块。”

  阿莱席德亚努力挖掘这个问题的准确度,当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在意雄虫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只知道航空器可能是真的。

  “那么你是没有看到?”

  温格尔蠕动下嘴唇,沉默了一下,他说,“如果说视觉的话,真的。什么都看不到。”

  “小蝴蝶,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更要坚信自己的感受。”阿莱席德亚劝诫道:“现场绝对不是毒杀对吗?也不是什么人体(爆)炸。那么哪怕只有最不可能的一种情况,在排除掉其他选项之后,就是真相。”

  温格尔握住自己的手指,给自己一点力量。

  “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他们都觉得……”

  阿莱席德亚打断他的话。“如果你都不相信的话。那么就不用说为家人复仇了。”他那双富有蝶族特征的瞳孔望向温格尔,“小蝴蝶,能为你家里人复仇的只有你了。”

  这番话像是一记重锤,直接砸到温格尔的心口。

  没有人为他们家的事情负责,只是天价的补偿和保险费。修养的十个月里没有人告知他调查的进度,到最后连唯一联系他的皇蛾部长都说“不能给予公开。”

  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清楚。

  也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养育幼崽身上,靠着这么一点微薄又可怜的希望活下去。

  阿莱席德亚看着雄虫眼角落下的眼泪,无奈地找纸巾出来。他发现这只小蝴蝶虽然说脾气温和,家教好,但也有雄虫那些软乎乎的地方。

  爱哭。

  需要人哄。

  身体也不是特别好。

  “别哭了。”阿莱席德亚轻轻地给他擦眼泪,“你的……”他看了一眼嘉虹,说道:“你的雌君一定不想看到你哭。”

  温格尔活下来,可能是因为其他人的保护。但那个幼崽能活下来,绝对是因为他的雌君。阿莱席德亚努力回忆温格尔短命雌君的名字,劝慰道:“你还年轻,日子还长,以后复仇的机会还多着呢。”

  温格尔哭得更厉害了。

  “可我,都不知道。呜呜嗝不知道是谁干的。”温格尔哭到用心时,就容易打哭嗝。他哭起来,嘉虹都吓坏了,跑过来要亲亲要抱抱,担心地看着自己的雄父。

  阿莱席德亚只能继续安慰对方,“没事的。你刚刚和我说的,我就想起来了。这种看不见但依旧能动手的,还能在太空自由穿梭的。要不是生物机甲,要不就是本身带有隐形功能的种族。”

  “你看我的种群,圣歌女神裙绡蝶,只要能异化就可以做到‘看上去空无一物,但是可以动手’。我本人异化就能做到这一点。”阿莱席德亚补充说明道:“除此之外,还有和我们敌对势力,也不排除是杀鸡儆猴的一种手段。”

  实际线索太少了,先这么糊弄糊弄过去吧。

  结果雄虫完全想差了。

  “那,是你们家动的手?”温格尔哭得眼睛鼻子红彤彤的,他露出一双眼睛,已经没有心思去听外面的声音了。

  阿莱席德亚只能继续打补丁,拽住雄虫的注意力,“当然不是。小蝴蝶,我以前还参加过你的破壳宴会。除非圣歌女神群绡蝶家族,整个转变风向,不然是不会和你们这种中立派撕破脸皮。”

  “生物机甲呢?”

  阿莱席德亚心想,我怎么知道?我被关进来的时候,这东西都还是个概念产品。但他嘴巴上绝对不会这么和雄虫说的,阿莱席德亚还特地扯了一些专业名词,来和雄虫解释一下为什么生物机甲可能会有这种隐形的效果。

  “所以说,你要坚持你看到的。”阿莱席德亚总结,“夜明珠闪蝶据我所知,一直都是中立派,以联谊为主。国内少有对立和世仇。但你所说的出事地点,虽然有军团驻扎,却还有机可能,是境外敌对势力作祟的可能性更高。”

  温格尔静静地听着,基本上是相信了阿莱席德亚这番话。

  他又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被肯定的,这下子离开这里的念头更强烈了。毕竟家人惨死眼前,雌君那般死在自己面前,温格尔就算是脾气再好,也无法熄灭复仇的心思。

  “我能去参军吗?”温格尔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对策。

  不,参军基本上不会要你这种病弱雄虫的。阿莱席德亚心里这么想,但是却给出另外一条方案,“不太行。你可以试试看参政。这个问题,你去问卓旧比较合适。不过也可以走你的家族传统,去联姻。”

  “只有你站在足够高的地方,你才可以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嘉虹听得不明所以,重复道“雄父,不,哭哭。”

  不一会儿幼崽发现雄父不哭了,亲亲温格尔的脸颊,又跑去玩沙子了。

  “谢谢。”温格尔看向阿莱席德亚,感觉自己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他任然不知道复仇具体要怎么操作,但至少有人是肯定他所看见的事情,是最终的真相。

  温格尔笑了一下,对阿莱席德亚说道:“我想要提前离开这里。”

  而建筑群外,狂沙肆虐。

  卓旧被束巨扛在背上,终于和沙曼云一起赶到了航空器降落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阿莱席德亚:什么离开?你还想给我离开?

  (小剧场来不及了,下次给个长的)

第36章

  这里距离戴遗苏亚山监狱有一公里远,失去了建筑群的遮挡,风沙滚滚,雌虫们在其中只能看见其中渺小微弱的声影。同之前一样,沙曼云与束巨并没有离开太远。

  在高风速下,沙曼云前脚离开,还不等束巨后脚顺着他的脚印走。

  一切就被抹平了。

  而航空器大半个都被掩藏在沙石中。表面能源灯还亮着,外壳坑坑洼洼。在航空器的图层上一个类似徽章的标记模糊不清,上面数道刮痕将代表性的图案抹去。一侧用于紧急处理的舱外接口被刻意破坏了。

  束巨用手贴在航空器的外壳上。他稍微听了一下声音,对沙曼云做了一个手势,表示里面还有人。

  出发之前,他们就预想过种种状态,沙曼云将自己做预备役时学过的一些手势语交给束巨。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动作比声音更快传递消息。

  卓旧先找了一块凸起的石头窝起身子,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乌压压的沙暴之中,三只雌虫谁也没有说话。他们沉默地寻找庇护点,护住口鼻,避免被沙粒淹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风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小。

  终于,天空的边缘出现些许乳白。

  一公里之外的戴遗苏亚山监狱也逐渐从风中凸显出轮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