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47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温格尔怎么可能想到这群胆大包天的畜生,居然在戴遗苏亚山监狱搞到了一艘真正的航空器。
他还没有等到嘉虹吃饱,就看见沙曼云将一杯鲜榨的水果汁放在自己的面前。偏偏当自己投去困惑的目光时,这只冷漠美艳的雌虫就说,“加餐。”
几乎是每天每顿饭后,沙曼云都会做一些非常符合雄虫口味的小佐餐、小甜点或者果饮。在戴遗苏亚山监狱这样匮乏而贫于生存的地方,温格尔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记住那么多甜品的做法。
并且,沙曼云还会别出心裁地在每道甜品或果饮上,做一点无伤大雅的装饰。例如眼前的果汁,他就用剩下的柠檬皮,在杯子边缘做了一只可爱的小蝴蝶。
温格尔现在喝不下,但他不太敢拒绝来自沙曼云的好意。
沙曼云说道:“等下喝。”
他贴心地把杯子放在托盘上,等会儿好拿进去。在确定温格尔没有胃口后,沙曼云就把桌面收拾出来,将空间让给雄虫和幼崽。
温格尔在心里再三提醒自己,眼前所有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并且强迫自己回忆他们前段时间大打出手大开杀戒的凶样后,冷静片刻。他对卓旧说道:“沙暴减少,清洁工作也不多。你和阿莱席德亚去了哪里?”
卓旧笑了一下,他察觉到雄虫非常的紧张。
可他的笑容,在瞬间点燃了温格尔的神经。
温格尔不高兴起来,声音不自觉大起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阿莱席德亚马上接过话,“确实。我们有事情瞒着你。”他和卓旧都笑起来。温格尔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他在眼前这两位面前总有这种感觉,说实话,被娇宠的雄虫不喜欢这种滋味。
束巨最见不得温格尔伤心难过了。一是他前几日挨着雄虫的枕头睡觉,总觉得那枕头里充满了眼泪的味道。二是雄虫不高兴了,最终四个人里面,挨打挨骂的还是自己。
这个憨憨上前,刚想要出口成脏,就被阿莱席德亚笑眯眯地堵住话口。
阿莱席德亚说道:“我同卓旧说要怎么教你上课。本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小蝴蝶,别一副生气的样子啦。”
“我才没有生气。”温格尔反驳道。但随即他感觉这是欲盖弥彰,狡辩道:“我才没有生气呢。”
阿莱席德亚自然是顺着他来,“好的,没有生气。我又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来晚了,也是总看着你吃,自己又吃不到太难受了。所以,我和卓旧就踩着点来了。”
温格尔感觉这就是鬼话。
“骗人。”雄虫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说道:“那你们干嘛把罗耶奈收起来。”
“罗耶奈太大了。”阿莱席德亚笑眯眯地说道:“沙曼云说,还想把花做的更好看一点。是不是沙曼云。”
沙曼云正在洗碗,敷衍一样的点点头。
撒谎的事情,还是交给擅长的人去做。
“好吧。”温格尔说不上来哪里变动太多,但在他眼里,整个屋子都在藏匿着什么。
可他找不出证据。
甚至阿莱席德亚说,这是沙曼云和大家一起决定打扫做清洁,将不必要的东西都收起来、丢掉了。
“那你也要和我说一声啊。”温格尔抱怨道。随后被卓旧和阿莱席德亚劝说着,带着嘉虹离开了小厨房。一雄一幼两雌朝着屋里走,基本上都是阿莱席德亚在胡编乱造,卓旧查漏补缺。
等走到雄虫房间时,他们已经将整个事件补得天衣无缝。
而温格尔进到房间里,恍惚之间感觉自己像是听了一堆废话,可是想想感觉这堆废话好像又不是废话。
他总感觉自己又被人忽悠了,可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要上课了吗?”阿莱席德亚亲切地问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上课吧。”
温格尔想起自己在走廊上听得一堆话,终于在其中筛选出关于现在“上课”的预告内容。
“是先解决我最要紧的问题吗?”温格尔心里嘀咕,我最要紧的就是怎么离开戴遗苏亚山监狱。
可他嘴巴上却说道:“那就……回信吧。有几个家族的信函,我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了,现在都想不明白要怎么回信比较好。”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函取出来。
这些信函样式精美,有一部分还是手写的,上面用火漆印着每个家族的纹样。温格尔如数家珍,“蛛族的裴德西妮多家族,蚯族的迪力巴尼家族、金龟虫科的李博埃文斯,蜓族和蝉族也有……还有圣歌女神群绡蝶。”
他看向阿莱席德亚,说道:“你真的可以吗?”
阿莱席德亚听到自己家族的名字,眼神黯淡一下,但很快他将这些低落的情绪掩盖起来,“这都是小意思呀。我和卓旧对处理这些东西,还是有经验的。”
他们接过温格尔手中的信件,很快陷入了沉默。
一瞬间,两只雌虫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雌虫的社交世界。但是为了接下去的计划,他们都硬撑着头皮往下看。
“亲爱的温格尔阁下,祝贺您得到雌子……一个雄虫养育幼崽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像您这样珍贵的雄虫应该永远享受阳光。您为孩子做出的牺牲实在是伟大……我们家族中的优秀军雌,真诚地表示,他原因收养这个孩子,并且单独保留他雌父的姓氏……同时,我们希望您能早日走出阴霾,并为您举办舞会。”
可该死的阴阳怪气。
阿莱席德亚一眼就看出这封信函里的套路。
无非是:我们想要把我们家的孩子嫁过去给你做雌君。你喜欢自己的长子,我们也可以收为养子,但是呢,这个孩子不能保留你们夜明珠闪蝶的贵族姓氏,也不能继承到你们家族的财产和贵族特权。
阿莱席德亚草草看了剩下的,发现类似的有三四封。
他问道:“需要我帮你骂回去吗?”
温格尔真诚地请求道,“可以委婉一点吗?”
“没问题。”阿莱席德亚笑道:“绝对不给他们留下一点话柄。”他说这话,将所有的信函都拿过来,卓旧在旁边分析每一个信函的用意,阿莱席德亚就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温格尔偶尔补充一下这个家族的现状,以及对方和自己家族的关系,以便阿莱席德亚组织语言。
“这样写可以吗?”
温格尔读了一遍,自觉阿莱席德亚的文笔比自己好上许多。他心生惭愧,只觉得眼前的两人都很厉害,点头说道:“可以。”
随后,温格尔从书桌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个印章。
他当时没有带火漆一类的物件,倒是随身佩戴有家族印章和一些印泥。温格尔坐在位子上,重新把信函誊写一遍,晾干后,盖上夜明珠闪蝶的印章。
灯光下,印章上的夜明珠闪蝶熠熠生辉,富有光泽的双翅呼之欲出,仿若下一秒就要突破纸面,翩翩起舞。
阿莱席德亚注视着雄虫的字迹和印章。他给卓旧一个眼色。
卓旧得到阿莱席德亚的暗示,提前挑出李博埃文斯家族的信函。说起了这个家族的情况。
“金龟科的李博埃文斯家族,在我们被关进来之前风头渐起,他们家族一向是……算是少数能从荣誉贵族朝着实权贵族前进的家族。”
温格尔也认同这一点。
不过他们家族和李博埃文斯关系不算亲密。相知甚少。这一次,对方家族寄信过来,除了祝贺自己的雌子诞生外。主要内容为:有意收购温格尔家族在日化产品、化妆产业、旅游产业上的公司,同时还透露出愿意扶持温格尔进军蝶族长老会的意思。
卓旧和阿莱席德亚在这里有了不同的意见,两个人最后一起撰写了说辞,温格尔觉得不算满意,便将这封信函放在另外一边。
“比起公司,长老会的权利更有利于你得到真相。”卓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阿莱席德亚嗤之以鼻,“你大概不知道,雄虫名义下的公司能为他赚到多少信用分吧。信用分可有特权货币的称呼,只要他的信用分数额足够多,完全可以通过军部正规渠道,要求得知真相。”
卓旧反驳道:“你能保证信息是真的吗?”
他们的话吸引了雄虫的注意力。趁着雄虫不注意,阿莱席德亚在金龟科的李博埃文斯家族信函上做了一个标记。
他们读到了最后一个信函。
圣歌女神裙绡蝶。
也是阿莱席德亚的家族。
卓旧展开信函,愣了一下。他犹豫片刻,选择将信递给阿莱席德亚自己读。阿莱席德亚看着信件上那个金属色的蝶蛹,露出了一种古怪又无奈的表情。
他的家族,圣歌女神裙绡蝶,是唯一一个以蝶蛹为印记的蝶族。
“亲爱的温格尔阁下。恭喜您走出阴霾,幼崽的出生将会为您带来新生。圣歌女神群绡蝶当代家主西尼尔为您送上祝福……夜明珠闪蝶家族作为第六代虫皇的追随者,在蝶族内部有着无法代替的重要性……我们诚恳地希望您的继任雌君来自我们圣歌女神裙绡蝶家族……”
阿莱席德亚忽然顿住了声音。
他看着那一行来自家族的字,像是蒙头被打了一棍。
“比起其他家族,我们进一步得知您现在处于戴遗苏亚山监狱。这让我不禁想起有个人,他的名字叫做阿莱席德亚。曾经差一点,他就成为您的婚约者。”
“温格尔阁下,现在不管想,我都庆幸他当年自己拒绝掉了和您的婚约。”
“圣歌女神裙绡蝶家族以他为耻,但必然会以和您的联姻为荣。”
阿莱席德亚稳住自己的声音,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强行镇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坐在书桌前的温格尔,浅浅的笑着,那种标准的贵族式笑容客气而疏远。他从不在戴遗苏亚露出这种笑容,除了今天。
他早就看过这封信。
却从没有对阿莱席德亚说过任何相关的消息。
“抱歉。”阿莱席德亚有点失态,他提前告辞,“我有点口渴。”
温格尔怎么可能让他走呢?
“这里有温水。”
阿莱席德亚忽视掉雄虫的邀请,快步地离开房间。他无法描述内心的感受,正如他不愿意听到别人提起圣歌女神裙绡蝶,那种憋屈、不甘混合着更多无法描述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看着长长的走廊,忽然想起确实有那么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他拒绝了婚约。
但那个时候,他怎么知道那个婚约者是温格尔?当年该死的老族长只告诉自己,那个雄虫来自夜明珠闪蝶家族,还是个蛋!
还是个蛋!
该死的。
阿莱席德亚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波澜。这封信就像是一枚炮弹,炸开之后,充斥在他脑海里是那些曾经被忽视的细节。
第一次来到监狱,温格尔关切地询问。他拿着急救包笨拙包扎的样子。他慌张的表情,被吓到时身体的僵硬……他的脸色比普通雄虫还要憔悴一点,浑身上下带着随时都要被消失的虚弱感,仿佛一阵狂风就能把这只小蝴蝶吹走。
当他注视着你时,那双富有蝶族特征的双瞳,闪烁着阳光碎片一样的光芒。
爱神永居在其中。
阿莱席德亚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束巨、沙曼云那种傻子是一样的。
甚至,他比那些傻子还要悲惨。
他曾距离拥有温格尔,只差一句话的功夫而已!
阿莱席德亚可以不在乎从没有得到的东西,但是他却无法忍受自己亲手丢弃过的东西,变成一件稀世珍宝。
他静静地站立着,强迫自己平复下躁动的内心。在背后传来雄虫的脚步声。阿莱席德亚第一次察觉到温格尔的脚步声是那么的轻巧,他想到对方的虫种:爱神水闪蝶。
那是一种从不离开栖息地的古早蝴蝶种。
世界上只有那么一只。
他的名字就叫做温格尔。
“你早就知道了。”阿莱席德亚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
温格尔有点奇怪,他说道:“为什么要说?”
雄虫漫不经心地岔开话题,“回去帮我想想怎么回复信函吧,毕竟还要上课吧。”他这种不在意的语气,全然没有把信函上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