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赴风月 难赴风月 第10章
作者:半缘修道
叶悬止笑了,道:“你真的越来越像人了。”
“是因为你呀,”玄渚道:“我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吃吃睡睡,到处游荡,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来就见到了你。”
好像在见到叶悬止之后,玄渚才对这个世界有了认知。
“我知道天空的颜色叫蓝色,只道树叶的颜色叫绿色,我知道冷暖,我知道人要正衣冠。”玄渚道:“但也有点不好,就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觉得只剩下我一个。”
叶悬止撑着头温柔地看着他,“那叫孤独。”
玄渚对叶悬止道:“你让我学会了孤独。”
那一瞬间,叶悬止心神大震。
作者有话说:
江白之:这还能不是碰瓷
第9章
次日一早,众人整装待发,准备进入神遗之地。
方舟之上,屏妃一身胭紫色的窄袖劲装,长发高束,一把软剑系在腰间,端得是英姿飒爽。
叶悬止上前与她商议事情,一身青衣,俊秀风流。
赵修竹背上剑走出来,抬头看见两人,感叹道:“只有屏妃仙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大师兄啊。”
旁边一个月宗女弟子听见了,淡淡道:“难道我大师姐勤学苦练以致今日成就,就是为了配他叶悬止的吗?”
赵修竹方觉失言,但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只支支吾吾不说话。
女弟子冷哼一声,她身后的弟子走过来,各个都瞪赵修竹。最后面跟着玄渚,他也瞪赵修竹。
赵修竹把他拉住,“你干什么跟他们一块瞪我,而且你一个男人,老跟他们姑娘待在一块干什么。”
玄渚不理他,跟在女弟子身后上飞舟,去找叶悬止。
叶悬止与屏妃说完话,抬眼瞧见天悲寺的弟子簇拥着慈悲出来。慈悲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如古井枯谭,还能窥见其中的偏执。
“你好些了吗?”叶悬止道:“你要跟我们一块进神遗之地?”
“是。”慈悲道:“除了凤尾辛夷,或许还有别的能够起死回生的东西。神族的宝藏,谁知道有什么。”
慈悲目光沉沉的,盯上了来找叶悬止的玄渚。
要找神族的宝藏,玄渚绝对很重要。
叶悬止瞧着如今的慈悲,哪还有一点悲天悯人的佛子模样。
他看向屏妃,想让屏妃劝一劝慈悲。屏妃摇头,对于慈悲杀妻证道的事情,她知道,心里很不喜,所以也不愿意与他多说。
人都到齐了,大家一块踏入那块神秘的未知之地。
山谷里格外静谧,到处都是辛夷树,地上落满了辛夷花。凤尾辛夷的枝干是漆黑的,树上没有叶子,只有花朵。花朵落下后只剩树枝,像是翻转了过来,铺满花瓣的地面是树冠,姿态迥异的树枝像树根。
一阵风吹过,花瓣倏地被吹起来,纷纷扬扬飘在半空,像是下了一场花雨。山谷里起雾了,雾气很快弥漫过来,眼前的视线都不太清楚了。
叶悬止抓着玄渚的手,扬声道:“大家跟紧身边的人,不要走散了。”
雾气越来越重,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楚了。
叶悬止停住脚步,玄渚问他,“怎么了?”
“没有声音了。”叶悬止道。方才大家还在一起走,这会儿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叶悬止眉头紧皱,思索片刻,顺着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耳边忽然出现了潺潺的流水声。又走了一段路,雾气渐渐散去,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流。
叶悬止站在河边,身边只有他一直牵着手的玄渚,其他的人都不见了。
他们继续沿着河流走,走到了一处村庄里。道路两边是整齐的田地,远处房屋上方升起袅袅的炊烟,鸡鸣狗叫的声音远远近近地传来,看起来,这真的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村子。
难道真的有神族,他们隐居在南岳秘境里?
叶悬止全身戒备着,走进村子里。
一条小路上忽然拐出来几个人,粗布衣裳,草编的鞋子。
他们看见叶悬止和玄渚两个人,惊讶道:“外乡人?”
叶悬止谨慎地点点头,“我们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里。”
“那可真是巧了,”一个大娘笑起来,“我们村子里今天有喜事,二位过去喝杯喜酒吧。”
大娘给他们带路,一直走到山脚下的一处房屋里。
门口挂着红绸子,两面墙上隔着一段距离就贴了一张双喜字,小孩子蹲在巷子口看放鞭炮的。院子里站满了宾客,做喜宴的大厨挥舞着手臂,干得热火朝天。
“新娘子出来了,快看,新娘子出来了!”
叶悬止和玄渚站在人群里,看见堂屋里人群簇拥着走出来两个穿着大红喜服的人。
“他有头发了。”玄渚忽然道。
叶悬止看去,那身着喜服,小心扶着身边人的新郎官,可不就是慈悲。
叶悬止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什么方外之地,这是幻境,是慈悲隐居中州人间时的经历。
想到这里,他好奇地看向新娘子。
恰好此时新娘子拜天地,头上的红头巾不小心滑落。慈悲动作很快,接住了绣着双鸳鸯的盖头,然后小心又温柔地给新娘子盖了回去。
红盖头掉下来的一瞬间,叶悬止已经看见了新娘子。那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虽然是在大喜的日子,但是姑娘脸上没有羞赧之色,是个屏妃那样的冷美人。
“他们在干什么?”玄渚看着两个人面对堂上弯腰。
“他们在拜高堂。”叶悬止道:“就是拜父母,成婚的时候都要拜父母。”
玄渚想了想,“你没有父母,我也没有父母,我们拜高堂的时候要拜谁呢?”
叶悬止想了想,“当然是拜我师父了。”
忽然,他反应过来,面色微红,“谁要跟你拜高堂啊,你不许胡说。”
又一个不许,玄渚不高兴地看了叶悬止一眼。
行过拜礼后,傧相高喊着送入洞房,宾客们便拥着两位新人进了后面婚房。
床上洒满了花生红枣莲子,玄渚想抓一个尝尝,叶悬止眼疾手快地拦下他。
叶悬止又要说不许,但是看见了玄渚不满的目光,他把自己嘴里的话咽下去,掏了几个樱桃塞进玄渚嘴里,“不要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嘛。”
玄渚咬着樱桃,不说话了。
喜婆在婚房里唱喏,请新郎官掀盖头,请新郎与新娘喝合衾酒,几个福寿双全的妇人往他们身上扔花生莲子和铜板。
玄渚安静下来,像看戏一样看着这些人。
“他们在干什么?”
“这是凡间婚礼的习俗,”叶悬止道:“看着倒像是一桩美满姻缘。”
婚礼热闹一天,新郎官被灌了不知道多少酒,那张如玉的面上染上了一层薄红,人群散去,慈悲强撑着脚步走进婚房。
叶悬止拉着玄渚出来了,玄渚不满了,“怎么了?”
“下面不能看了。”
“为什么?”玄渚问。
“非礼勿视。”叶悬止拉着玄渚走出慈悲家,沿着路漫无目的地走,路上有没散去的村民,好心地告诉他们,村口有个空房子,可以让他们在那里暂时居住。
叶悬止想了想,应下村民的好意,带着玄渚过去了。
这里原来是祠堂,后来做学堂,后面修了一排宽敞的屋子,可以住人。叶悬止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躺下睡觉了。
夜晚的村庄很安静,叶悬止原本只是躺着想事情,躺了一会儿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的叶悬止眼前一片晃悠的红,他被人扶着,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叶悬止晃神了一会儿,等到他脑袋清明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婚床上。
房间里没有人,叶悬止把头上的盖头拽下来,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服,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我怎么也做个这样的梦。”
他抚了抚自己的衣服,觉得有些新奇。
门口忽然传来动静,叶悬止抬头看去,就见玄渚身着大红喜服,走进了屋里。玄渚生的好,穿上喜服越发的风神如玉,眉尾的红痣鲜艳地灼人。
“玄渚,你......”
玄渚笑着看叶悬止,走到叶悬止身边坐下,他对于白天见到的婚礼流程记得很清楚,这时候正在一比一还原。
身边叶悬止的面色越发奇怪,玄渚不管,他端起酒杯,倒了两杯酒,拿到叶悬止面前。
叶悬止不想喝,也不伸手。
玄渚不满,“阿止。”
叶悬止伸出手接了,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的玄渚。
合衾酒也喝了,该有的习俗都做了,房间里的人退下去,只剩叶悬止和玄渚两个。
玄渚转过头,期待地看着叶悬止。
叶悬止好笑,“你知道下面要做什么吗?”
“我知道,”玄渚道:“我有看书。”
叶悬止笑意渐渐收敛了,“你说什么,我不跟你闹了。”
“我没有跟你闹。”玄渚认真的说。
像是察觉到了叶悬止的不愿意,床边的红绸忽然像藤蔓一样扭动起来,缠住了他的手脚。
叶悬止皱着眉,拉扯手腕上的绸缎,“你看的什么书啊,真是的......”
玄渚靠近叶悬止,一双黑沉沉地眼睛看着他。叶悬止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背后汗毛耸立。他忽然有些害怕了,挣扎地十分剧烈,眼里也失了往日的平静,“玄渚,不行,不可以。”
玄渚不高兴了,红绸绕过叶悬止的脖颈,勒住了他的嘴。这下叶悬止不能说不行了。
红纱一层一层放下来,叶悬止跌进了重重的锦被里。
天将明的时候,叶悬止被放出梦境。他猛然睁开眼睛,一下退出好远,惊慌未定地看着玄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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