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害死我后又把我复活了 道侣害死我后又把我复活了 第52章
作者:一昔岁寒
第48章
季知庭和戚桐的这场争端,最终以季知庭的退让而结束。
但事实上戚桐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也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在从愤怒中清醒之后,很快向季知庭道了歉。
季知庭解散琉光殿,戚桐并没有因此而觉得高兴,他阻止了季知庭的行为,但最终坚持解散琉光殿的却是季知庭。
在这之后,季知庭彻底安静了下来,他不会再主动对戚桐提出自己的想法,不会再干扰戚桐所做的任何决定,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他甚至不会再轻易离开苍山,而是将更多的时间放在苍山内部的事务上面。
正好那段时间季知庭的师父,原本的问渊峰峰主退隐下来打算云游四海,季知庭便因此被推上了峰主的位置,开始忙碌于管教新弟子。
这段时间季知庭和戚桐仍然关系亲密,至少在所有人看来是这样的,虽然戚桐总是在外奔波,经常许久才能够回苍山一趟,但只要他回来,他便会立即来找季知庭,两个人大多时候都待在一起。
过了那段意见不合总针锋相对的日子,当季知庭主动退让之后,他们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往日般亲密无间。
只不过两人之间有一样东西成了禁忌,关于如何面对妖邪,关于每次遇上问题后的处置方式,他们总会默契地不再在对方的面前提起。
这件事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区,谁都不希望那样的争执再次重来。
即便两人之间的平静是虚假的,但这样的虚假也持续了足足数十年的时间,而这一切被彻底拆穿,是在某次苍山面对妖邪袭击的时候。
这次变故发生,正是戚桐率领青羽峰弟子离开苍山,前往其他门派对抗妖兽群的时候。
谁也没有想到,戚桐等人的离开竟然是妖邪们早就算计好的事情,他们更想不到,这群妖兽竟然在暗中已经生成了如此的规模,竟然敢于自己主动杀上苍山,对抗整个修真界根基最稳的苍山。
苍山有着数千年的门派根基,门派中高手无数,即便戚桐不在,门中除了掌门,也还有公认与戚桐实力相当,可说是苍山栋梁的季知庭镇守。
对于季知庭的实力,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怀疑,所以即便这群妖邪真的攻上了苍山,弟子们也没有
过多的担忧。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季知庭的确在危急时刻站出来了,他也的确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甚至轻易地便战胜了妖邪,将其击倒重伤,可当他抬起手中的剑,试图将这群威胁苍山安危的妖邪彻底扬成灰烬的时候,他手中的留影剑却突然顿了下来。
他双手颤抖,却不知道为什么,剑锋就停在妖物的面前,却始终无法再前进半寸。
在这种紧急关头,根本容不得半点犹豫,季知庭的犹豫,给了妖物可乘之机。
还没有等季知庭冷静下来再度出手,那为首的妖物就抓住机会,扑向季知庭,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足可见骨的伤口。
季知庭身受重伤,再对付这群妖邪,便开始吃力了起来。
而且即便他竭力掩饰,不管是苍山弟子们还是妖邪们,却都已经看了出来,如今的季知庭根本只是个空架子,不管他的修为有多高,实力有多么强,他无法真正对妖邪出手,无法将其击毙,他就没办法造成真正的威胁。
因为季知庭的受伤和力不从心,这次苍山损失惨重,有近三成的弟子重伤甚至死亡,而整个苍山在这袭击之下,也被破坏了无数建筑,元气大伤。
当戚桐带领着弟子们赶回来援助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戚桐在问渊峰破损的主殿前找到了季知庭,他试图上前安慰,但季知庭这次却没有再如往常那般用包容温和的目光面对戚桐的到来。
季知庭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季知庭明白自己为何在最关键的时刻,却出不了那一剑,因为他的道心是斩妖除魔,从他答应向戚桐妥协开始,他的道心便破碎了。
无法保持本心,便必须要承担道心破碎的后果。
季知庭知道一切怪不得戚桐,但他却没有办法再面对戚桐,他所能够做的选择,便只有抽身离去。
离开苍山之后,他先是去了星岐府,在那里和龙荫喝了三天的酒,接着他又到了蚀日渊,找到了好友谢隽行,与他下了几天的棋。
谢隽行是季知庭还是乞丐时便认识的朋友,那时候两人同是城中的孤儿乞丐,曾经共同患难,也互相帮助过对方,到后来两人各自拜入了修行界的师门,不过季知庭进了苍
山,谢隽行进了蚀日渊。蚀日渊是个没落的小派,不若苍山这般风光,也没几个人知道,季知庭也是在某次阴差阳错的任务过程中,才与谢隽行重逢,知道了他在这个地方。
而季知庭之所以躲到蚀日渊里,也是因为这里足够安静,不会有人能够找到他。
季知庭在蚀日渊待了足足半年才离开,在他离开的那日,谢隽行不舍地与他道别,并说是无论何时,若季知庭觉得累了,蚀日渊随时都欢迎他再来。
季知庭答应了下来,但后来他食言了,直到他这一世魂飞魄散,他也没再踏足过蚀日渊。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知庭开始遵循本心行事,再度接手琉光殿,真正执行起斩妖除魔的行动。
期间戚桐来找过季知庭许多次,季知庭皆不愿与之见面。
两人在修真界的行动有过针锋相对的时候,也有目的相同的时候,琉光殿的实力越来越强大,参与的事情越来越多,而戚桐在苍山地位也越来越举足轻重,最后几乎能够完全代表整个苍山。
接下来数十年的时间里,季知庭和戚桐,几乎没有太多见面的时候,但他们的争斗却从过去的相互争吵,变成了两个派系之间的斗争。
随着各自的主张渐行渐远,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只是为了两人之间的事情。
当所有的一切被赋予上更多的意义,他们的话语便变得沉重起来。
甚至不知道是从第几次见面起,季知庭突然发现,戚桐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里已经染上了沉痛的怨愤。
在察觉到这抹感情的时候,季知庭只觉得浑身冰凉,胸口如同什么东西消失了般空空荡荡。
他想自己在看着戚桐的时候,大概也是与之相同的眼神。
他和戚桐彻底决裂了,他们之间的分别不再有争吵,也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冲突,只是过去的那些事情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改变了。
两人从头到尾,纠缠了足足有百年的时间,期间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挽回,可不管如何去做,最终他们仍然无法避免地走向决裂。
季知庭曾经因为仇恨,失去理智,不顾戚桐的阻拦斩杀了数百只主动投降的妖物。
他也曾经疲惫不堪,问戚桐是不是只有自己死了,一切才能算是结束。
而戚桐当时愤怒不已,口不择言,只道就算死也不是结束,你就算是死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季知庭从未见过这样的戚桐,戚桐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季知庭,在岁月间他们都变成了彼此不熟悉的模样。
纠缠百年,他们仿佛永远无法从这个泥沼中抽出,将要永远地争斗下去。
最终做出退让的,还是季知庭。
说是退让,其实并不准确,季知庭只是打算在疲惫和仇恨彻底吞噬自己之前,结束掉一切。
他打算在给自己在百年前做出的选择划上一个圆满的结局。
于是他将琉光殿的一切全部布置妥当,并将整个琉光殿交到了下属悬阳的手中。接着他久违地回到苍山,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齐慧月,并将飞捷托付给了对方。
他又去了星岐府,见到了龙荫,还去了其他地方,将所有剩下的事情都做了交代。
最终他去了凤族人们被封印的地方。
时隔百年,当初封印凤族的阵法,已经相当残破,这道阵法本该有人时常修补,但实际上从最初封印之后,便没有人再管它,它撑了这么久,也终于到了失去作用的时候。
这是季知庭提前算好的事情,事实上最初封印凤族的这个决定,便是季知庭所提出来的。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说服苍山掌门,说服其他门派的前辈,最终促成了这样的结果。
他想要救下凤族,这是他当初在禁闭室里看到苍白脆弱的戚桐时,就做出的决定,他想要复刻戚桐当初那场仪式,将凤族人真正复活过来。
这件事情他没有对戚桐说起过,最初是因为没有把握的事情说出口,会让戚桐白白高兴。
后来则是因为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也没有必要再说出来。
百年之间,季知庭并未忘记过自己的决定,他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仔细研究阵术,查阅各种古籍,甚至还偷偷去调查了妖族的咒术,直到最后,他终于弄清楚当初的阵法,戚桐举行仪式时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场仪式的力量,最初是来源于妖族,所以阵法开启并不像寻常仪式般能够毫不费力。
想要开启仪式,必须要付出代价。
而代价便是人,人的肉身和魂魄。
季知庭早就已经弄清楚了一切,而他也早就做好了献祭自己的准备。
多年的纠缠,耗光了他所有的气力,所以在开启阵法的刹那,他看到凤族人们解开封印,疯狂地朝他扑来,利爪不断撕扯,锋利的牙齿啃食他的躯体,他的心情异常的平静。
他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心底只是有种解脱般的感觉。
终于结束了,他想。
神魂即将破灭之际,他隐约看到,戚桐朝出现在远处的火光里,朝他的位置赶来。
那人的眼睛红得像在泣血。
那人朝他伸臂,手指短暂擦过他垂落的指尖,随后又迅速分开。!
第49章
季知庭睁开眼睛的时候,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戚桐的手指划过的触感。
滚烫的,灼热到近乎要将他的感知烧成灰烬。
季知庭突然想起,自己这辈子刚刚降生的时候,最初睁眼醒来的时候,脑海里所浮现的画面,就是最后的这一眼。
不过都结束了。
他现在是大夏七皇子季景明,从转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与过去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念头从他的脑海中升起,几乎也在这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随着他的神智恢复,逐渐开始平复下来,恢复到了往日的节奏。
看起来回忆幻境里的情绪,会带动到他自己本来的身体上。
不知道是因为这次的回忆幻境实在是跨越了太长的时间门,还是说这次本就是与以往不同的,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过去每次幻境,都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大多数的时间门里,即便明知道在场的就是自己,这些事情是自己曾经历过的,他也不会有太过强烈的情绪。
可是这次不同,到了幻境回忆的后期,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渐渐地变成了幻境里的自己。
他不再是旁观着一切发生,而是就像真实地回到了过去一般,真正地再度经历了一遍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体会了一遍从前的心情。
有时候他甚至都快要忘记,自己已经从这泥潭中走出来了。
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去为之痛苦,与戚桐不断纠缠了。
重新回到当下,季知庭轻轻抬手按住胸口,在这瞬间门听着自己平缓的心跳,甚至有种噩梦结束的庆幸感。
但在这种庆幸过后,他又不禁失笑。
他该没有理由再如此畏惧才对。
放下了前尘的季知庭叹了口气,整理好自己,确定自己身上不会有任何破绽之后,他从榻上下来,无声地推开房门,朝着楼下的地宫走去。
放在之前,季知庭大概会犹豫一下,自己是否该在隐瞒身份的状况下踏出这处房间门,毕竟现在他在戚桐的眼中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苍山弟子,不该有如此胆量,擅自离开房间门。
但现在季知庭的心情并不是那么好
,他已经不想在这家伙的面前表演什么纯良弟子了。
更何况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戚桐现在也没空管他。
正像是季知庭所猜测的那样,当季知庭脚步坚定地推开地宫房门,来到这处被戚桐当成禁地守着的地宫之后,他立刻就见到了昏迷在地宫中间门的石台上,脸色苍白唇角带着血迹的戚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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