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第37章
作者:见机行事的剑
姗姗来迟的昂春:“你们在做什么?”
成欢:“加速三界货币流动往来,大力促进仙魔友好交流。”
荧路:“……近墨者黑是真的。”
·
二十余年后。
盛世边疆,一名名唤萧梦气的书生开始赶考。
实际上他一度不愿意科考做官。他自小思维有敏锐之处,志愿乃是经商。
自小家人常常苦劝他:“做了商人,便做不成大官了!”萧梦气只管淡淡道:“做大官又为什么?经商我既快乐,亦可以富甲一方,慈善一方,殊途同归,却自由得多。”
由于头脑聪明,他诗书读得实也不错,是远近有名的才子,家底本来不上不下,随他长成十几岁,时不时地帮父亲管管书画铺而渐入佳境。
直到三年前。
听闻皇城那头老皇帝驾崩,换了新皇帝,新皇帝又调整了边疆的驻兵政策。
边疆是距离天子脚下最遥远的地方,所受的影响最淡最小,环境又艰苦一些,起初百姓们看见从京城调任赶来的官员兵将,还围观讨论两天,未出一个月,这份影响又渐淡仿佛不存在了。
除了萧家人不这样觉着。
生意奇才哪有几个不擅长广交朋友的,萧梦气飞快地结交上了一名天子脚下来的少将军,两个月后,正色向家里人宣布:“我想上京做官。”
萧父:“啊?”
萧母:“儿子,你怎么回心转意了?”
爷爷:“开窍了?”
萧梦气:“我想见见这个皇帝,我很欣赏他的有些作为。”
爷爷:“???”
总而言之。
三年后的一夜,萧生背负书箱,独自行在阴冷旷野中。
运气不好,近子夜也未寻到一处合适过夜的场所,苍天却泼落了丝丝细雨。
萧梦气重视仪容,也爱惜书纸,无奈地抬眼一望长天乌云,暗暗叹息。
——与之同时,这附近倒也有另一个无奈可怜人。
杜朗世落了水,睁眼苏醒时,发觉自己正半趴半抱在一根浮木上,顺着一条湍急的山河漂流。
天已黑夜已寒,雨水淋漓洗面,他衣衫湿透了,脸色苍白发丝散乱,一边昏昏眩眩地咳嗽一边皱眉回忆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有刺客。黄昏他遇上了刺客。
但是那刺客却不是冲着他这个微服私访的皇帝闯来,也对,他自认这一趟行程堪称十分秘密。他忆起来了,那名女刺客的目标像是他身旁武功一流的陈侍卫,只听她含泪怒骂一句:“毁诺薄情!”轻轻松松便幻作一道虚影穿过了陈侍卫的身体。
杜朗世不是出生头一次见鬼了,立即令下左右:“不要拔剑,放她走!”
晚了半步。
当然不会等到皇帝被刺客成功袭击,侍卫们才还击退敌,女鬼带恨杀死了所有朝她拔剑的侍卫,然后飘飘而去。其余被她放过了的人也在混战中惊吓不轻,因着起先并不知道女鬼是不是杀无赦,所以连忙跳水游走求生。
不知其他臣侍是生是死,是被冲散了还是悉数遭了什么不测,杜朗世甚至不确定他们倘若遭了不测,是被人所杀,还是被山中妖精鬼怪所杀。
他记得自己随行还谨慎地带了一名有真才实学的道士,谁知渡人渡鬼难自渡,道士严重水土不服,不得不留在上一个镇城养病了。
眼下杜朗世想挣扎出水,虽非寒冬,夜水始终太凉了。
可一时太难遂愿,他体力一向不济,这一趟亲自出面暗访也属实情局所迫。谁知来路步步小心,万无一失地调查完,归程时,会出这种刺客不是活人的岔子。
便在这时,淙淙流水声外,杜朗世竭力靠岸的中途,猛察觉不远处的山路上,模模糊糊似有一个人形正快步走来。
?
这么深的夜色,又下着雨,泥土松弛,乐意冒险赶夜路的活人可不多。杜朗世眯起眼睛,猜不准这到底是不是又一只妖精鬼怪,遂暂且稍稍伏低身体,抱紧浮木,不向沿岸的草藤抓取了。
巧了。
这样想的不是他杜朗世一个人。
护着手中火把边走边展眼四下搜索庙宇废屋的时候,萧梦气逐渐走近了一条响河,嗅到一阵阵清冽的花香,一开始以为是雨打风送山花芬芳远淌,望前望后哪有认不出的这般香气的山花?又以为是附近那条宽河中有水上花种,及至看到河了,却悚然看清,水上没有花。
蓦然之间,萧梦气眉弓一跳。
无怪他警惕大作,须知,萧梦气自出生起,身上便携着几缕幽幽的芙蕖香气,他当然嗅得出来,此时此地在他身侧清风中充盈不散的,就是一模一样的花香,只还比他携着的更浓更明显几分。
若是河中有莲花也就罢了,便不足为怪,竟然没有。
更何况……水面无花,可是有人。
一个夜半三更,容色惨白,衣衫不整,五官倾国倾城,湿淋淋姿势妩媚地卧在断木上静静浮水的人。
萧梦气:“……”
那个人还在默不作声地源源散发与他一模一样的体香——其实出宫时节杜朗世一贯是极细致留意衣浇烈酒、用酒香掩盖花香的——眼光幽亮地也望向岸上的他,偏不呼救,貌似从容。
萧梦气:“呃。”
没有一个赶考的书生从未听过聊斋故事,没有。
此夜,萧生脸色微变,心下惊涛骇浪。
天哪,他撞艳鬼了!
作者有话说:
荧路等人:好评狂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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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且同行路遇鬼敲门
月太淡。
杜朗世看到萧梦气渐步走近河水, 手中火把将周遭乱草雨坑照得随步通明,模模糊糊的人形也清晰起来。
眨去眼上雨珠细看,却不像精怪, 作书生打扮。
不过, 说不像也不是纤毫不像, 萧梦气生在鱼龙混杂的边疆,遗传了一双蓝招子,闭上眼时显得与中原常人无异,在这样的风雨凉夜里睁眼,则好像有冷冷两团鬼火漂浮在天地半空。
杜朗世见状狐疑难消,坚持不动声色,打算等待对方离开后再行攀爬上岸。不料那书生停步岸边沉思短顷,忽然问:“你可以教我法术么?”
也罢,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虽说萧梦气内心浮动恐惧, 到底大着胆子问出了这句话。依他的思路,活人在如此夜色中坠河漂浮,是不会不呼救挣扎的, 此艳鬼一动不动,分明不是活人。
要不然, 这是一只艳鬼,模仿着他周身的花香挑逗诱惑他;要不然,这是一只莲妖, 可莲妖又为什么要假装可怜兮兮的模样依附浮木呢?
当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难以置信, 也是真相。因此, 萧梦气做出了推断——这就是一只艳鬼!
他不准备上钩, 不准备与这只艳鬼发生关系被吸走阳气,只想大步走人,除非,艳鬼能和他换种关系交流,譬如师徒。
萧梦气是很有冒险精神的。
而什么法术,杜朗世一时没听懂。
杜朗世:“?”迷惑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萧梦气心想:好无辜的眼神,只是他依然不会上钩。
杜朗世心想:好蹊跷的书生,真的神神叨叨的。
不论如何,见萧梦气迟迟不走,杜朗世牙齿打颤,暗暗分析,倘若这是个想对他不利的精怪,对视恁久,怕也早就动手了,既不动手,上岸无妨。
于是他重新尝试爬上岸,萧梦气瞧着他僵硬不利索的动作,无端胸口翻搅起忧怜来,自己一惊,断定这是个道行低不了的熟练艳鬼,皱皱眉头仍以防万一地搭一把手,半涉入河水河泥,从高处拉了艳鬼一拉。
终于上岸,瑟瑟咳嗽之余,杜朗世打量对方,好感渐生,才道一声谢,想要问问姓名,便听萧梦气探问:“你不叫小倩吧?”
??
杜朗世隐隐晓得是哪里不对了,反问:“你以为我是鬼?”
书生存疑道:“你不是么?”
皇帝沉吟半晌,微微一笑,顺水推舟玩笑道:“不是,我有影子,有体温,是妖。公子要上京赶考去?”谁还没看过几篇聊斋?
“妖?”这时见这貌美妖精出水站直,气质竟然相当端正清寒,似乎无心害人,萧梦气也放松了少许,闻言想到妖也会冷,便柔和小心地拿着火把沿杜朗世湿透衣衫边缘周游,聊胜于无地烤暖二分。顿顿又好奇道:“莲花妖?”
杜朗世也注意到浑身烈酒早已被河水溶尽了,眼下莲气馥郁弥散,做戏做全套,仍是故作茫然地道:“什么?我只是狐狸。”
狐狸精!萧梦气肃然起敬,随后若有所思。
思量着道:“听说你们种族可以任意变男变女,你变成一个男人,是不是便意味着你无意取我阳气?”
很一本正经、很缜密的样子。
杜朗世:“……是。”
萧梦气犹不全信:“狐仙,你身上的花香是怎么回事?”
杜朗世以不变应万变:“我也不知。”
萧梦气:“怎么落了水?”
杜朗世:“不记得了。”
萧梦气:“冒昧相问,家住何方?亲眷何在?需要我送你安然回家么?”
杜朗世:“家在京城。”
萧梦气:“……”
两人面面相觑一下,杜朗世被这书生无奇不信镇定自若的包容态度逗得哑然失笑,轻声回问:“山长水远,病一场误了考试时日可不是小事,恐怕前功尽弃。为何不歇脚?”
萧梦气亦不喜爱冒雨,解释答:“这附近迷树重重,找来找去,找不见半片瓦檐。若找到了,我行囊中还有一身未全湿的衣服,你尽快换上驱寒。”
书生心地倒是好。杜朗世不提是否借衣,想上一想,转身寻觅到一丛霞紫色未被淋落的山杜鹃,面容向花含笑一望,刹那正对他的一朵芳华就微微偏头转向东开,随之满树鲜花蕊心东敞,指出去向。
杜朗世看清了,颔首答谢,杜鹃方才自然而开。
不错,世上自是有妖精鬼怪的,杜朗世自知不拥有什么法术,惟独两样:一是年少时节误打误撞发现过,他爱花惜花,亦很招惹花朵喜爱;二则,他与生俱来,能够感知煞气敌意;至于为什么,他还不确知,空有猜想难得答案。
“跟我来。”杜朗世朝萧梦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