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怪物以后 始乱终弃怪物以后 第53章
作者:酒火樱桃
怀里的兔子伸出一个巴掌大的毛脑袋看着他,鼻尖在他手背上拱了拱,眼里都是感激。
等冷静点了,谢知归立马就后悔了,不该一时头昏,直接从明匪玉手里硬抢。
这和直接打他脸没有区别。
等明匪玉回来,不知道他又要怎么发疯。
我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敢生抢的……
想到明匪玉阴沉到想杀人的脸色,他扶着发疼的额头蹲下,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兔子好像知道他为了救它惹了麻烦,安慰似的舔了舔他的手背。
谢知归感觉手背痒痒的,疲惫地睁开眼,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头在他手背上努力地拱来拱去,还一边哼哼唧唧。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它的一双长耳朵,又软又弹,手感很不错,兔子看了他一眼,然后拱的更卖力了。
要换平时,兔子被他喂成了兔大爷,才不会主动讨好他,只会嫌弃他喂的叶子不够嫩,隔着笼子对他骂骂咧咧,可到了生死关头,该怂的时候比谁的怂的快。
瞧瞧现在多卑微乖顺。
谢知归失笑,这兔子跟谁学的能屈能伸?
没几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细想一下,好像是跟自己学的。
“……”
咳咳。
忽略某些细节,兔子可爱是真的,他还想捏捏它的耳朵,手却莫名其妙僵在半空。
他即使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动弹一二,就好像有另一个人在和他的意志作对,扼住了他的手腕。
不仅是手臂,顺着血管方向,知觉一点点消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逐渐失去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镜子!
他摇摇晃晃扶着门板站起身,朝挂在墙上的镜子看过去,雪白的镜面里出现了两个人的轮廓,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他身后。
突然,黑影咧开嘴对他笑了一下。
他心脏骤停,猛地回头,身后黑黢黢的角落里空无一物。
兔子不知道他的脸为什么会突然变白,它只想用它的方法哄这位救命恩人开心,但刚才还对他和颜悦色的恩人,这次它刚碰到他的手背,就被大力甩了出去,哐地落地。
“进去!”谢知归大声吼道。
他抱着已经没了知觉的手臂上,痛苦地弓起了身体,面目狰狞的像是另一个人。
兔子被他这样子吓到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蹦蹦跳跳跑进了里屋。
谢知归又转身将大门锁好,他的手上没力气,还因为两个灵魂的打架而颤栗,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的力气。
锁完,他立刻跪倒在了地上,额头抵在木板上,木板随着他撞击的动作哐哐哐地响,额头很快红了一大片,但和灵魂被撕扯的痛苦比起来,这点痛不算什么。
咽喉仿佛也被人掐住了,他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而是破碎含糊的气音,随着大颗的汗水砸落在地,碎成无数瓣。
“你、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话音刚落,屋外的光线被乌云遮盖,屋内顷刻间陷入了黑暗,也吞没了门口地板上那具蜷缩痛吟的身体。
意识涣散间,仿佛有东西踏着冰霜来到了他的身边,俯身在他耳畔低低笑道:“下面冷,我想带你一起走。”
第51章
过了很久, 天色晚了,萤火虫从花圃里飞出来觅食,星星点点的光照亮了黑夜, 谢知归还蜷缩在地板上。
紧紧闭着眼睛, 发丝湿漉地黏在脸上, 夜晚的凉意从地板丝丝渗入屋内,冷的他肩膀抖了一下,身体蜷缩的更紧。
哐哐敲门声吵醒了他混沌的意识。
“开门。”
是明匪玉的声音,谢知归费力撑开沉重眼睛,在黑暗的环境内扫视,听到明匪玉又喊了他一声,才迟钝地意识到他在门外。
慢慢地,他双手撑地艰难坐起, 昏沉的脑袋像被人砍断了, 只留几根筋连在脖子上, 动一下就摇摇欲坠,腿疼的站不起来,只能用手撑着, 一点点往门口挪,每大口喘一次气, 喉咙里都会涌出一股血腥味。
浑身都疼,尤其是手腕上,不知道为什么疼的要命。
好不容易搭上了门栓, 谢知归顿了顿,又把手收回——不能让明匪玉看到自己现在这幅狼狈模样, 不然没办法解释。
屋外, 明匪玉显然听到了屋内的动静, 敲门的力道重了。
“你在里面怎么了!”
谢知归哑着嗓子对门板外喊道:“没事。”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惊了下,难听得像被灌了水的公鸭嗓,带着浓重的疲倦和虚弱,他只能祈祷明匪玉没听出来。
敲门声停了。
明匪玉问:“你嗓子怎么了?”
他捂嘴轻咳了几声,压下喉咙那股血腥味,用看似正常的声音回答他:“我真的没事,你先别进来。”
“知道了。”
听到明匪玉平静的声音,谢知归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大门被轰地踹开,呼啸夜风争先恐后地灌入屋内,他偏头躲开明匪玉被风吹起的衣角,结果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掌心。
谢知归闻到熟悉的香味,也感受到了由上而下的压迫感,挣扎着起身往屋里跑。
“你躲什么!”
明匪玉抓住他,捧过他的脸,一看,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明匪玉拨开挡在他脸上的头发,探上他额头,语速急切:“是不是病了?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谢知归试图扒开他的手,可他手上没力气,就跟给明匪玉挠痒痒差不多。
明匪玉也察觉到了,看向他的手腕,面色一滞,神情奇怪地问了句:“你手怎么了”
“什么?”
谢知归这才看到,右手腕上全是深深浅浅的新鲜牙印,有些地方甚至深到可以看到里面的血管,而他刚才躺过的地方,借着月光看去,残留着大片汗水和血水混杂的黑红痕迹。
什么时候咬的?
谢知归在混乱的记忆里面扒拉着。
“谁咬的?”
谢知归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察觉到明匪玉低沉的气压。
“我咬的。”谢知归喃喃道。
很快他又摇头,“不是,不是我。”
“到底是谁!”
谢知归被明匪玉吼蒙了,愣愣看着他。
明匪玉此时的神情称得上恐怖,拳头上的骨节被他捏的发白。
这个骗子!嘴上说的好听,说不想寻死,说自己贪生怕死,结果背着他又搞这么一出!还知道把门锁上,如果不是刚才没忍住过来找他,如果没有强行破开大门,最后他看到的会不会是一具躺在血泊里,血已经流干了的尸体。
不可以,他不能接受那个画面。
一定会疯的。
“你别多想。”
谢知归头再疼也知道明匪玉真切地动怒了,但此情此景,他的解释再多也显得苍白无力。
“你先别生气,我没想自杀。”
明匪玉攥住他的手腕,举到他眼前,气愤质问:“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是、是……”谢知归看了看他,又下意识垂下眼睛,咬住唇角,视线飘忽,这是他撒谎时的习惯。
明匪玉脑子里那根弦彻底绷断了,怒到极点,却反而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是了,用不着发火,说再多,吵的再凶,谢知归也不会长记性,他只会像现在这样,犯了又犯,事后绞尽脑汁地找借口。
威胁他不行,骂他不行,吓唬也不行,要换一个能够让他有顾忌的办法。
但又不能杀了他,捆住他,或者打断他的腿,要让他心甘情愿珍惜这条命才行。
片刻,明匪玉想到了一个新办法。
于是他稍微平复情绪,替他解释说:“是意外对吗。”
“对!”谢知归正着急,想也没想就应了。
可应完他就闭上了眼,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离谱,更别说明匪玉。
粗劣的谎言不能灭火,反而会给盛怒中的人填上一把火。
真是头昏了,找借口都这么漏洞百出。
“其实是我……”
“好了。”明匪玉食指封住了他唇,温声对他说:“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不想自杀。”
谢知归愣了,这人刚才还在发疯吼他,怎么突然间冷静下来了。
他怕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毒蛇捕食猎物前的蛰伏。
他盯着明匪玉的眼睛,想找出一丝伪装的破绽,但可惜,并没有。
他诧异问:“你、你不生气?”
明匪玉拉住企图后退的他,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下,他竟然露出一个示好且殷勤的笑容。
“我生气,但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了,你累,我也累。”
谢知归下意识呛回去:“我没想和你吵,是你经常莫名其妙发疯!”
话一出口,谢知归立刻后悔了,小心观察着明匪玉的脸色。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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