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第57章
作者:七寸汤包
奚迟飞快地蹙了一下眉,将纸巾递过去:“刚退热你去冲凉水?”
江黎拉开椅子坐下,接过纸巾。
“沾到了。”他说。
奚迟:“?”
就那么一点药膏,怎么会沾到脸和脖子?
江黎接过纸巾擦手,动作散漫又潦草,丝毫不见刚刚帮他擦手的利落,奚迟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他拿了纸巾,江黎连擦都懒得擦。
熟悉的感觉冒头。
奚迟好像看到了另一个更折腾的“桑游”。
这个甚至更不省心。
奚迟他抽过纸巾,按在江黎颈侧,语气认真,满含警告:“再发热得去钟山。”
江黎手上动作几不可见地一顿,抬手接过纸巾,这次倒是没说什么,三两下擦干脸上和颈间的水,将沾湿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转身的瞬间,他一低头,在隔壁桌膛看到那管原本已经给出去的药膏。
江黎看了几秒,慢声开口:“怎么拿回来了。”
“什么?”奚迟没怎么听清。
江黎:“药膏。”
走之前,他记得这人把药膏给桑游了,问他别的地方有没有拧到。
语文老师已经走进教室,正在讲台上调试PPT,奚迟分神听着讲台的动静,闻言掠了药膏一眼,轻声又自然地说:“学生会办公室还有备用的。”
“这管先给你。”
“昨晚也没注意,”奚迟听着台上刘莹的声音,把语文书翻到新的一页,边翻边开口,他没偏头去看江黎,像是没什么值得特别说道的,声音一贯的温和干净:“桑游都拧到了,昨晚你还发着热,回去检查一下。”
“啪——”的一声,最后一盏白炽灯被刘老师点亮,灯光问津之处,最后一点阴影消融于其中。
江黎很轻地阖了阖眼皮,肩背慢慢松下来。
先给你。
只是一个“先”字,就将那些乍明乍现,怎么费劲也压不下的嘈杂情绪轻巧散尽。
轻巧到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江黎靠在椅背上,忽地低低笑了一声。
奚迟翻书动作随着这一声笑停住,总算偏头看着江黎:“怎么了?”
江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身上最后一点郁气消退,他目光落在奚迟重新收好的药膏上。
“除了手腕,他还有哪里伤到了。”江黎开口。
奚迟:“你说桑游?”
江黎:“嗯。”
江黎突然提起的话题让奚迟有些讶然,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没说。”
江黎看着他,笑了下:“那还先给我?”
奚迟对江黎情绪变化总能感知得很快,几乎是他开口的瞬间,他就发现这人心情在变好,和去冲凉前截然不同。
可他不知道原因。
他不是没觉察到江黎情绪不好,可也只当是身体不舒服,再加上这场久不停歇的、让南山蔫下去一半的大雨。
可现在雨仍旧在下,内生热余劲也还在,什么都没变,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江黎。
也只有江黎。
奚迟哑口。
不知是被江黎突然转变的情绪影响,还是这出其不意的问题,一时竟有些回答不上来。
江黎将奚迟所有表情收在眼底。
他没说话,就静静看着。
理智告诉他见好就收,别把人惹急,可心底又有个声音说,就当他还没退热,就当他还烧着,就当病人的特权,再往前走一步,就一步。
“桑游没伤到我。”
“手腕没拧到,身上也没有。”
“不用检查,我知道没有伤。”
江黎忽然开口。
他一句话一句话慢声说完,奚迟也一句话一句话听着,然后陷入沉默。
奚迟将江黎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才扫了一眼桑游的背影,喊了一声:“江黎。”
江黎喝了一口水,不轻不重应了一声:“嗯。”
“我确认一遍,你这是在…嘲讽桑游么。”奚迟开口。
江黎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奚迟:“?”
不是?
明明每一句都在桑游雷区上蹦。
他都能想象到桑游听到这些话的情形,没打起来都算轻的。
江黎放下水,偏头看着他,看着他身侧的人在天光和灯光双重照映下衬得格外明亮的眸底。
“我只是想问,”江黎视线忽地一低,落在桌膛一角,“不用检查,我知道没有伤。”
“这样,药膏还要先给我么。”
讲台上,烟雨江南刘老师已经开始讲课,挂下的幕布投影着新课件,密密麻麻的文字解析绕得人眼晕,所有人抬头听着,只有靠窗这片角落,江黎的目光始终停在对面那人身上。
奚迟一抬眸,对上江黎的眼神,心口没由来地重重一跳。
一向讲究“逻辑”二字的江黎讲了几句毫无逻辑的话。
既然没伤,药膏自然没有用,奚迟知道,但……
他看着江黎眼中明显的笑意,沉默,半晌,偏过身重新翻着课本,只回了一句:“你要不要。”
江黎彻底松神,莞尔:“要。”
-
高二一班所有人对三位大佬集体请病假这事原本都持怀疑态度,直到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
窗外暴雨仍旧没停。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所有人都做好了体育老师“生病”的准备,正在教室里下注是上数学还是物理,又在王笛掌握了“四班数学老师抢了四班物理老师借给四班语文老师的体育课”这一手消息后,数学以压倒性优势胜出,正要宣布比赛结果,一道声音忽然从高二一班后门传来。
“我压体育。”
所有人一回头,体育老师手上转着一个哨子,英姿宛如天神下凡。
教室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
体育老师随手点了几个男生让他们去器材室搬棋,紧接着大手一挥说:“行了,下棋看书写作业都行,在教室自由活动,但不能吵。”
体育老师慢慢走上来,在李书静右上角的手抄课表旁停留了片刻,啧啧摇头:“一早上全是主科,你们也不累?趴下睡会儿也行。”
“高中牲谁睡觉啊,三点睡,六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王笛精神抖擞,“好不容易逮着一节自由活动,我非得榨干它不可!老大你说……”
王笛倏地闭嘴。
祝余直觉不对劲,转过头一看。
三位大佬集体请病假的冲击在这一刻才真正展现出全貌——全都趴着,正在补觉。
“王笛,你打探出消息了没有?不是说肯定没生病吗?怎么看起来跟真的生病了没休息好一样?”杜衡看着教室那片角落问。
王笛挠了挠头:“不知道啊,我都查一早上了,都没查出来。”
杜衡一拍脑袋:“查不出来那你算啊,这学期素质拓展你不是报的符篆占卜吗?”
杜衡话音一落,班里不少人抬起头来。
对啊,他们又不是人,查不到就算啊!
杜衡看着王笛:“你昨晚不是说国庆在家恶补了一番吗?”
祝余:“你信他!上次我让他帮我算算学业,他说我的学业线浅,话说得一套一套的,愣是把我给整得喘不上气,我问他怎么办,他说可以解,我说怎么解,他说简单,先v他500,你信他还不如……”
王笛一把捂住祝余的嘴:“上次我就随便一画,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所有人:“……”
“我不说了吗,这次国庆回家家里酿新酒,白泽大神也来了,他专门教了我几招,现在的我已经是脱胎换骨的我了。”
王笛生怕祝余不信,说着立刻深吸一口气,从书包底部抄起符篆和朱砂笔,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凝神闭气,提笔一挥。
停笔的瞬间,符篆迅速闪过一道光。
王笛低头一看,立刻“卧槽”了一声。
王笛:“怎么红彤彤的?”
所有人:“……”
祝余翻了个白眼:“朱砂不是红的难道是黑的?”
王笛把符篆拿在手上:“不是,我不是说符篆红,是‘运’。”
杜衡:“什么意思?让你算迟哥他们哪里不舒服,又没让你算学业,你整一个‘红’运当头出来。”
王笛拧着眉回忆书上的内容:“先别吵,你让我想想这个星象。”
红,红……
王笛:“???”
红彤彤???
王笛猛地一个激灵,一把将符篆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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