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巢的祂 筑巢的祂 第12章
作者:若桃李不言
……
家里的灯总有休息的时候,街头的灯却要时刻不停地站岗。深夜,街灯仿佛也困眨了眼,几番闪烁后,终于灭了下去。
和环境相符,原先还有的惊叫声也在一瞬间被掐掉。
地上瑟缩的男人如同一滩烂泥,连躲都不躲了:在不可名状的恐怖面前,他弱小得如同刚出生的小鸡崽,毫无反抗能力,唯有被宰割的命运。
赵铭逸浑浑噩噩地想着这一天中发生的所有事:本来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周末,他不过是恰好出来吃饭,但在遇到温蛮后,就全都变了样。他不甘心,也真的舍不得,自然还想要再试试挽回,可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好像自然而然地发生,但又根本立不住脚!他就算一时间气急败坏,也根本不会动手啊!他的名声、他的工作……他究竟怎么了!
脖处传来钝痛,死到临头的恐惧,让赵铭逸脑袋空白,他被扼住喉咙一般,气管发出无声的尖叫。
救……救命……他要死了……!!
是什么怪物……
“噢?”赵铭逸听到一声讶异的低吟。
赵铭逸起初以为自己听错,随后他欣喜若狂。如果这里有人,他就有了得救的可能!他甚至已经不能再思考更多,就急匆匆、欣欣然仰起头想要寻找来人,但眼前所见彻底击溃了他€€€€
一团黑浓的物质,高大得把街道后的月光与街灯几乎全挡住。怪物不仅没有走,而且变得愈发可怖,哪怕赵铭逸根本看不清黑雾里怪物的真实模样,但他已经发自灵魂地惊惧。
而黑雾中伸出一把黑色长柄伞,正是伞尖挑起了赵铭逸瘫软无力的头颅,他的脖颈才会感到疼痛。
而现在,赵铭逸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把伞挑起来,头被迫越仰越高,马上就要超过人类承受的极限。他受不了地嗬嗬求饶,黑伞霎时变成粗壮的肢状物,探到赵铭逸张开的喉咙里。
半晌,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厌烦地啧了声,黑肢唰地收回,在半空中甩回黑伞的形状,赵铭逸则像个弃用了的垃圾彻底倒在地上。
“倒霉的人类,原来是碰到阿宿僮了。”
阿宿僮,能污染所接触到的生命体,让它们变得充满负面情绪,而生命体正向的情感还会被当做食物偷取、吃掉。
总而言之,是群非常下作的家伙。
赵铭逸听不懂,甚至恐惧听懂。未知的世界,就是由这么可怕的怪物构筑的吗。
“不过,守不住的东西,就说明没能力拥有。”情感也是一样。
€€优雅地嘲讽。
“而我不和废物动手。”
失去了对温蛮的感情,那就既不是€€的对手,也不是€€的同类。
黑色的庞然巨物消失了。
……
新的一周,上班族行色匆匆,各种公共交通工具偶尔插播着本地新闻。
“近日本地出现多起暴力冲突事件,施暴者多为20~35岁中青年……针对这一现象,省心理健康咨询专家呼吁市民应关注心理健康…………”
第12章
来吧,来吧,请到€€的家中。
IAIT研究所内,相同的新闻引发截然不同的探讨。
“保不准是阿宿僮!”有人言之凿凿。
“诶,你这么说也太武断了吧,难道……”
“切!身为研究员,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吗?”
……
人群分开工作后,温蛮和褚主任说起早上的小口角:“方灵莹似乎很坚定是阿宿僮。”
褚主任摆了摆手:“什么啊,就是知道了小道消息。”褚主任悠闲地吹了吹茶杯口的热气,“隔壁B省的IAIT丢了一只阿宿僮。”
温蛮瞳孔微扩:“那边的研究所……”
“不是从研究所里跑的,是押运的路上。”褚主任解释,“以阿宿僮的本事,做点小动作,再简单不过。人都有七情六欲,谁能保证绝对不中招?”
有同事确凿口吻在前,又有褚主任一番证实之言,阿宿僮逃到A市、制造混乱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温蛮平静侧目:“不通知邵队长?”
于公于私,邵庄都会担下捉捕阿宿僮的任务。
褚主任气定神闲:“我还能让方灵莹那小妮子领先吗。”随后悠悠地念叨,“阿宿僮呢……所里的I系可不多……”
稀缺资源,当然就是好的。
……
不管研究所里各个派系怎么暗流涌动,温蛮个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影响。他依然工作、生活,中间偶尔穿插着约会。
和邵庄的,和司戎的,但这偶尔的几次里,多数都是和司戎的。
阿宿僮是小体型异种,且十分擅长隐匿行踪。一日没有抓到,以邵庄的责任心就不可能完全放下这件事。有一两次约出来了,邵庄又难免早退或长时间接电话。
两人有意愿深入接触,也花费时间精力,但好像就是缺一点缘分。否则也不会在一次弥补后又多了另一次弥补。最后也不知道是为了约会,还是为了弥补。
[对不起。]他事后给温蛮发消息。
[没有关系,注意安全。]
温蛮显得平静。
他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失败,又还有着很多次新的机会€€€€
就在刚才他已经约了别人。
……
上次那家谁都没吃成的餐厅,这回在最好的座位,享受最优待的服务。
温蛮说道:“看来你的仪器短时间是要不回来了。”
司戎微微摇头,表示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已经直接透题给我了么?”他戏谑道,“看来我们的邵队有得忙了。”
“这会可没说要玩你的什么侦探游戏。”温蛮淡淡地压了他一句。
对话乍听起来不太温和,实际上气氛却很融洽。
随着逐渐深入接触,两人都放下了一开始存在的一些矜持,多了一些随性的自然。
有的时候甚至不需要什么特别理由,就可以像现在这样出来吃饭、见面。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作为一位老板的司戎,他的空闲时间比温蛮这个朝九晚五的研究员要灵活多变,无论温蛮在何时何地提出要求,他仿佛都可以满足。在周中周末、在中午夜晚,随时响应。
他既纵容,又随时牵引,悄然地把温蛮带出封闭的生活,带到他的世界。
他不会和温蛮提任何名义,但没有名义,不影响约会的实质。
他们也都心照不宣。
目前两个人维持着微妙的、试探的平衡,谁都没有主动戳破。
他们三言两语带过对邵庄忙不着地的调侃,对阿宿僮则发表了各自的观点。
“神经元设备对于阿宿僮这类异种,恐怕并不是那么有效。”司戎对这次行动短期所能取得的进展并不持乐观态度,“不是检测无效,而是没有办法有效检测。就如你刚才说的,那是一个很危险狡诈的异种,€€刚从危险中逃脱,只会躲得更加严严实实,很难找到€€。”
比起攻击性强的异种,在实际的捉捕行动中,反而是这类滑不留手的异种更让人挫败。但异种很难安分,长期放任,一只阿宿僮就有可能给社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安全问题。到那时候,所有的人们都会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有和他们并不相容的另外物种。恐慌、冲突、□□……将不止由异种导致,人类会从自身内部瓦解崩溃。
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官方都希望异种是一个相对的“秘密”,有心人可以得知,但其余大多数人不出意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种秘密,是那种“讨论着外星人,但好像又没有人真的见过外星人”一般的秘密,好最大限度地让异种的存在和影响可控化。
这也在某种层面上导致了邵庄这样的异种特警的确拥有很大的自主行动权,但实际上能够行使的权力有限。他们属于暗地里的国家机器,实力根本无法真正发挥出来。
“你不害怕?”温蛮询问。
他们都知道整个A市的警察系统接下来都不会太轻松,被阿宿僮污染的生命体,都是这座城市无形的移动炸弹。买菜的老人、上学的孩子、上班的成人、有牵引绳或自由流浪的动物……根本无法排查,无法锁定。即便这是钢筋水泥的高科技社会,科技也还没有进化到监控所有生命,预判谁是可能的罪犯。
这样的话,好像只有躲在家里、和外界隔绝,才是安全系数最高的选择。不过司戎显然不是这样。
司戎反问:“阿宿僮不是以正向的情感为食吗?我大概不是他的目标。”
这是他给出的理由。所以他现在还可以这么气定神闲地坐在外头,而不是想着怎么尽量规避风险。
不过这话说得略有歧义,司戎可不希望温蛮以为他是情感匮乏、不懂得爱的家伙。
“我是说,我不是个热血笨蛋。阿宿僮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如果碰上,€€恐怕还要同情我是一个无趣的大人,不忍心把我少得可怜的美好吃光。”
不说阿宿僮忍不忍心,温蛮倒是很“忍心”泼冷水:“阿宿僮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人了。它喜欢吃掉仅剩的美好情感,享受生命体一瞬间崩坏的过程。”
“啊……”司戎推了推眼镜,受教地改变说辞,“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会和那家伙拼命了。”
司戎的话让温蛮想到了前不久,就在这间餐厅,司戎举起椅子把赵铭逸打趴下的场景。看起来最文明优雅的绅士,竟然是第一个以暴制暴的人。从西服绅士变成西装暴徒,再泰然自若地坐在警局里收拾外表,前后种种反差,足够温蛮把天记很久很久。
不过异种可不是普通人,温蛮可不希望司戎大意吃亏。
“还是要小心些。”
他一说,司戎就顺从地改口道:“那是当然。”
“对了,”温蛮忽然想到了之前司戎向他介绍的那个所谓绝对安全的安全屋,就好奇地问,“你家可以防住阿宿僮这类的异种吗?”
司戎想了几秒钟,随后笑着说:“虽然没有验证过,但按理说是没有例外的。我想,阿宿僮一定更不希望亲自试验一回。”
他唇角始终都有笑容,但温蛮感觉到了司戎的锐意。
这份强大的自信,想必来自于司戎引以为傲的那套安保系统与装置吧。温蛮有些心动了。最近他接连遇到了许多事,甚至从前也不乏,而家在他心目中又是绝对神圣的存在,倘若他家也能够有一套像司戎那样绝对安全的安保系统,温蛮就能对家彻底放心了。
“我还有机会能去参观看看吗?”
上次是应急情况,温蛮不能拿上一次司戎的慷慨当做每一次的许诺。
司戎有些讶然,他微微动了动眉梢。
“你的话随时可以,甚至是现在。”
他维持着和似乎一样的得体,但只是“似乎”,如果不是害怕吓到温蛮,€€会瞬间裂变,分出无限大的真身,然后把温蛮裹住,下一秒就带到他所谓的安全屋里。让温蛮参观€€那一套在口头上称之为绝对安全的设备,但€€保证,温蛮如果能在这里住下,温蛮会永远享有安全€€€€
不是什么安保系统和设备,是€€真实的“安全屋”。
男人微微前倾身体,越过了餐桌上隐晦的交际礼仪,他真的很难完美地控制住自己,在这么大一个惊喜与诱惑下。
提出诚恳请求的人变成了司戎。
“就等会,你愿意来我家参观吗,温蛮?”
来吧,来吧,来吧。
请到€€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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