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42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木惜迟道:“南明可不是死人!”

  南壑殊道:“哦?那他是活的?”

  木惜迟一时语塞,心说他是死是活,谁还能比你更清楚!

  随后木惜迟又作好作歹求了半日,南壑殊索性不再理他,兀自端坐案头书写文牍。

  哎呀呀,这人真是时冷时热,冷热不均呐!方才还春风和煦,暖意袭人,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就又凝成个冰疙瘩臭石头了!

  时常听苏哲说,女人心海底针,最是摸不透。怎么这二公子竟颇具备女儿家的这项品格呢?实在令人费解!

  花影此时已识相地退了出去。木惜迟呆呆地站了半晌,也只得回去。一顿饭工夫,木惜迟又回来了,手里多了根鸡毛帚。

第51章

  启明殿中。

  南岑遥原本和南壑殊一道,立在殿心。南壑殊离开后,南之邈便命南岑遥坐到自己身边来,一手搭上他的肩背,笑着用力拍了拍。

  “我的儿,为父让你随他走这一趟,他是主,你是随。你心中可有不服?”

  南岑遥低着头道:“孩儿无有不服,壑殊才智功法胜出孩儿百倍,合该孩儿随他从是。”

  南之邈面色便不甚愉悦,“他胜过你不假,可你也勿须妄自菲薄。此行你们完了蛇巫山的事,务必上一趟天界,亲见了天帝陛下,将这些天凡间所经之事及蛇巫山的情况禀呈天听。此番是你大展经纶之机,务必把握。另外,太子殿下那边也当去请安。”

  南岑遥道:“父亲,孩儿完了蛇巫山的事,可否先行回返?”

  南之邈诧异道:“你有何要事着急回来?”

  南岑遥尴尬笑笑,“孩儿并非有要事,只是不论蛇巫山还是天界,壑殊都是走惯的。遑论那九重天上,陛下眼中。既有了壑殊在场,哪还剩孩儿立锥之地……”

  “混账!”南之邈一并将往日的怒气激增起来,不等他说完便喝住道,“没用的东西,但凡人后一提及他来,你便将素日里的慷慨挥洒浑丢了,唯唯诺诺全无一点志气,此刻又无故委顿,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你一定不如他?”

  南岑遥嗫嚅道:“不是父亲才说的,他是主,我是随。我顺着意思说来,为什么又落了不是……”

  南之邈勉强按下火气道:“我所以如此说,一则因你素日锋芒太露,张扬太过,失于稳重。而天界上位者总是偏爱持重低调的。二则,蛇巫山诸事繁杂,稍不注意便会处理失当,你避在他身后,于你有益。”

  南岑遥还想说几句,怕他父亲更加生气,只得点头称是。南之邈见他如此,当是他回转了心思,便和悦道:“岑儿,此番上天界去亦不可内敛太过,虽不争锋,务求应对裕如。此间分寸,你要忖之再忖,慎而又慎,方不枉费为父替你筹谋。”

  南岑遥一一答应下来。

  这里木惜迟手握鸡毛帚回转来东华宫。只见他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拿着鸡毛帚,左扫扫,右扫扫,不多会儿舞到南壑殊眼跟前儿,在他案几上乱扫起来。南壑殊不受其扰,淡定地写字。木惜迟便又在他写字的地方扫弄,让他无处下笔。

  南壑殊也不恼,等他鸡毛帚移开便继续写。木惜迟见不管用,蹬鼻子上脸地直扫到他身上去,又接着往头上去。

  许是忍无可忍了,南壑殊终于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木惜迟眼睛也不斜,漫声道:“您不是爱干净么?”

  南壑殊道:“我在写字你看不见么?”

  木惜迟道:“这里有尘土您看不见么?”

  南壑殊道:“哪里有尘土了?”

  木惜迟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南壑殊道:“这些地方并没有尘土。”

  木惜迟道:“有,只是您看不见。”

  南壑殊道:“若果真有尘土,我怎会不见。”

  木惜迟一把将鸡毛帚拍在桌上,道:“因为您眼睛不好了,得治!”

  南壑殊:“本座无恙,不劳你费心。”

  木惜迟:“您当日神魂附在南明身上,他生生被人剜去双目,您怎会无恙!”

  南壑殊又不说话了。

  木惜迟试探地问:“明日亥时地府见,可以么?”

  南壑殊:“考虑考虑。”

  木惜迟一听有戏,如坐针毡地等了片时。“考虑好了么?”

  南壑殊:“没有。”

  木惜迟又乖乖地等了会儿,“此刻考虑好了么?”

  南壑殊:“嗯。”

  木惜迟喜出望外:“那……”

  南壑殊:“不去。”

  “……”

  木惜迟裂开了。

  虽眼下黔驴技穷,可木惜迟不预备就此放弃。挖空心思筹算了半日,还是决定搬个救兵。

  于是到了晚间他噔噔噔跑到南岑遥那里,刚要进去,脑袋里霎时充满了“大伯”“小嫂”种种奇怪的关系称呼,一时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无奈干戚瞧见了他,喊了声:“木公子?”

  眼瞅着躲不过,木惜迟只得讪笑着进去,因问道:“少主在家么?”

  干戚请他落座,“才刚回来,正在里间宽衣。”

  木惜迟告了座。不多时,南岑遥出来,笑道:“小木头,你好稀客。”

  木惜迟见他身着随常衣裳,忖测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门,便将先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南岑遥听了先半日不语,因又笑道:“这不是难事,难道他不应允么?”

  木惜迟道:“是啊,这不是奇怪了么!”

  南岑遥道:“无妨,我替你去游说游说。”

  木惜迟喜道:“就是这样!”

  两人一径往东华宫来。先拍醒了跪着打盹儿的飞电,和他打了招呼。还未进去,巧遇一名侍者出来,正回身向后打躬,口内说着:“花影仙上还请留步。”

  那侍者是启明殿的,南之邈打发来给南壑殊传话。花影勉强给了几分好颜色,临行还亲自送了出来。

  就看见花影送客那个春风化雨的态度,后面一眼瞥见了南岑遥,脸色咣当掉下来。强撑着与那侍者应承了几句便一瞪他,翻身就走。

  南岑遥却挺开心的,花影走归走,瞪归瞪,却还给他留着门儿呢!南岑遥兀自低头乐了一乐,满面自得地登堂入室。

  苔痕此刻正在收拾残茶,他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收拾这些琐碎东西,免不了一阵叮玲桄榔。南壑殊被吵得受不住,要吩咐他退下。这一抬头,便看见南岑遥和木惜迟一前一后走了来。

  南壑殊招呼花影进来伺候,一连几声不应,这才想到南岑遥在这里,花影自是避开的。便欲亲自起身奉茶。南岑遥却笑着一把按住他,“你我兄弟,小木头也不是外人,倒不必如此客气。”

  见这二人的组合,南壑殊已明白其来意。便说道:“拿大哥来压我,也是不成。”

  南岑遥笑道:“他哪儿敢呐。方才哭哭啼啼求到我跟前,可怜见的,我被缠得没法,只得来当这个说客。”

  木惜迟在后面小声说:“我哪里哭哭啼啼了……”

第52章

  南岑遥道:“壑殊啊,当日古刹逢变,那南明遭受重创。彼时你神魂附在他体内,可有妨碍呐?”

  南壑殊道:“大哥忘了,当日壑殊便说明了并无妨碍。”

  南岑遥轻轻“啧”了一声,牵着他袖子走到一边,压低声腔道:“我见你吃茶没有泼了洒了,走路也没有跌了撞了,当然知道你并无妨碍。只是这并非为难之事,你何必犟着不肯。况且这孩子所以为南明费心筹谋,有一半都在你身上,你如何不懂这个!”

  南壑殊沉吟不语。南岑遥又道:“若你想通了,只管答应下,不必有所顾忌,我只说是我逼着你这样办的。”

  见南壑殊面上已有松动,南岑遥笑呵呵地转身对木惜迟道:“你二公子原不肯的,我只好充大辈儿。壑殊又最是知礼,见我都拿出大哥的款儿了,怎好拂了我的脸面,那还有什么是不答应的。”

  听这样说,木惜迟喜不自禁,连连地拿好话奉承南岑遥。南岑遥却低低地向他道:“你虽有心,却没用准地方。好比隔靴搔痒,越搔越痒,让他怎不心焦上火!”

  木惜迟没懂,“谁上火?上火就吃黄连。一准儿好了!”

  南岑遥一怔。

  简直朽木不可雕也!

  木惜迟生怕南壑殊反悔,几步跳到他跟前,“当日阎罗为南明医治眼睛,前后不过半炷香工夫,既然如此便利,何不速速地做成?就今日罢。”

  南壑殊道:“此刻不便,临行前,许多事要打点。”

  木惜迟:“那么明日?”

  南壑殊道:“明日该启程了。”

  木惜迟:“……”

  南岑遥见他两个又陷入胶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愤。遂走过去横在中间道:“我来定个日子。就三日后罢。想必壑殊跟我彼时已摸清了蛇巫山中的概况,只待料理些杂事,正可略略松懈。时辰嘛,就定在亥时初刻,阳气初歇,阴气上升。地府诸人也开始走动了。小木头,我遵的可是下界的时辰,你莫误了。”

  木惜迟听如此说,只得依了。

  南岑遥见二人你不言我不语,像是落定了,不禁对自己的游说功夫洋洋自得。满意地纳了纳手,笑道:“二位,且容我失陪了。”

  说毕,坦坦荡荡地大步而去。

  待走入滂沱夜色中,立即将坦荡的架势一收,身形一闪,鬼鬼祟祟蹿至耳房中。找到那紫色背影,搓了搓手,便要拥入怀中。忽而那紫色背影说话了。

  “这下你家麻烦大了。”

  南岑遥听了这话,心里老大的疑惑,手臂便僵在了半空,“怎样麻烦大了?还请仙上指教。”说着涎皮赖脸地将面目凑过去。花影照着胸口就是一肘,南岑遥心肝肺都酥得乱颤起来。

  花影转过身,道:“我来问你,你父亲是不是叫你兄弟两个赴蛇巫山一趟?”

  南岑遥笑着扬扬眉毛,“仙上一猜一个准儿,教小的好生佩服呐!”

  花影瞪他一眼,摇摇头。

  南岑遥嬉皮笑脸道:“仙上是否担心此行凶险,因此格外挂念小的?小的心下好生感动!不过这实在是极寻常的一趟公干,并无凶险。”

  花影叹口气道:“你就不怕巫皇……”话到半路又咽住。

  南岑遥道:“喔,我说呢,原来你害怕这个,所以才说我家麻烦大了。可我南家单管看守蛇巫山的巫族后裔,与巫皇可不相干。父亲已命我哥俩儿从蛇巫山离开后就往天庭一趟,将勘察结果奏禀天帝,到时自有能人干涉,碍不着咱们。所以你大可安心在无念境常住着。何况无量佛尊已渡化了那巫皇一半灵识中的恶灵。就更加无碍啦。”

  花影:“那另一半灵识呢?”

  南岑遥:“另一半是善念,且已失散无踪。即便果真还存在六界之中,那也无妨。咱们是好人,他不会伤咱们。”

  花影摇摇头道:“若巫皇另一半灵识现世,他固然因一己善念而放下既往的杀身之仇,可蛇巫山那些巫族余脉难道还能安于碌碌度日?难道不想着光复巫族?他们万年的仇怨,真的不会令这一份仅剩的善念动摇么?待到巫皇一呼万应,漫说你家就有打不尽的饥荒,连同六界万年的太平成果只怕都难以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