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80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南壑殊一手执壶,一手托着木惜迟,玉雕似的一动不动地发怔。半晌,自己对着茶壶啜了一口茶含在口中,迟疑着凑到木惜迟唇边,接着就又不动了。良久,只听“咕咚”一声,他自己咽了下去。

  “水……水……口好渴……”木惜迟仍是哼唧。

  南壑殊额角渐渐渗出细汗,只得又含了一口茶在嘴里,这一次,只迟疑了片刻,便一手捏住木惜迟下颌,缓缓凑上去,贴住木惜迟双唇,将茶水徐徐送入口中。

  木惜迟如得了甘霖一般,迷迷糊糊地主动凑上来。几番数次,南壑殊方将茶水送毕,遂小心翼翼将木惜迟放倒在榻上,自己定了定神,却觉更加杂念陡起,气息难平。忙不敢继续留在木惜迟身畔,转身奔至屋外。

  苔痕正在那里,迎头撞见,唬了一跳。度其光景,又猜不出是什么缘故。只得试探问道:“主上,你没事罢?”

  南壑殊咬着牙关道:“你同花影照顾好绾儿。”一面说一面已飘然出了门。

  时至仲春,湖水上依旧氤氲着浓浓一层寒霜。刘美玉躺在一个小沙洲的岸边,拔开酒壶上的塞子,美滋滋儿一口一口地啜饮着,船就泊在湖畔不远处。

  忽听得“噗通”一声响,恍似湖心坠下个什么东西,本以为酒醉听岔了,可看过去时,湖面分明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不好!别是什么人栽进去了罢!这个湖水终年冰寒,非同寻常,这人若掉进去怕是活不了了。”

  如此想着,刘美玉救人心切,忙上了小船,撑桨往湖心划去。

  及到了那里,左右都不见人,忽见湖水深处有一团白影,忙蹲下来细看。又见一片水墨在湖中散开,定睛一瞧,那竟是人的头发,遂大叫一声:“不好!”忙把桨往下伸去,大声道:“你若还活着,就抓住船桨,我拉你上来!”

  那人并不答,仍悬在湖水之中。刘美玉啧啧嘴道:“可惜了,一定是死了。”半晌,又喃喃自语道:“真是奇怪,怎么好好的,竟会有一个人直直地投身到湖心里去呢?难不成是天上的神仙脚下一滑,掉了下来?若果真如此,我老东西还没见过天神呢,活的见不到,死了的一定要见一见。”

  这么想着,便又将船桨伸下去,前后左右地拨弄那个人。那人只是不动。刘美玉计上心头,遂用船桨去缠住那人的头发,好将他扯上来。

  忽然那人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刘美玉不防,跟他看了个对眼,唬得一个跟头险些掉下船去。

  只听“啪”的一声,船桨断为两截,远远地飞了出去。那人展开双臂,迅疾地往湖面升上来。少顷,湖面划开一团水花。一人从中破水而出,又自半空缓缓落在船尾。

  刘美玉被唬得捂住眼“啊啊”乱叫,只听得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刘伯。”

  刘美玉听见这一声,忙将手张开一条缝,迟疑着看去,竟是一名男子,披霜戴雪地立在那里,宛如冰雕雪铸一般。刘伯瞅了半晌,方惊诧道:“二公子!”

  刘美玉一面卖力划桨,一面慌着道:“二公子啊,你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事呢?”

  “二公子,这也就是你了。要换个人,指定就活不成了。”

  “话说二公子,你怎么好端端的,掉进了湖里了呢?”

  “二公子……”

  南壑殊盘膝坐在船尾,闻言也不答,只定定地望着湖面。刘美玉见这个架势,猜想他莫不是想不开自己跳进去的?因而怕他又要跳湖,忙将船靠了岸。

  刘美玉先下了船,哈着腰向南壑殊道:“二公子,奴才扶你下船。”

  南壑殊举目望了望,“这里是……”

  刘美玉忙笑道:“二公子落了水,奴才只得就近靠岸,这里是方近的临洲,名叫与归渚。二公子稍待,奴才去笼一盆火来给二公子取暖烤衣裳。”

  说毕果然去笼了火,又自腰间取下一个酒葫芦奉与南壑殊,道:“二公子,这酒里有香叶天竺葵,是从前在这里住过几日的一个小弟子赠奴才的。他临走埋了许多种子在地里,后来结了这些嫩叶儿和怪俊的花儿。奴才将它们研碎了兑在酒里,十分能祛湿寒的。二公子若不嫌,喝一口避避湖水的寒气罢。”

  南壑殊闻言接了过来,果然喝了一口,半晌说道:“那名弟子,可是名叫木惜迟?”

  刘美玉想一想,“没错,是叫这么个名字。”

  这里苔痕每过一盏茶时的工夫进屋瞅一眼木惜迟。正又要进去看看,竟见榻上没了人。登时唬慌了,四处寻找。前厅后院都寻遍了,正要到东华宫外头去找。不料见木惜迟正在那个犄角处徘徘徊徊。

  苔痕方松了口气,忙过去。到了跟前,发现木惜迟如游魂一般,连眼神都散了,在那里游游荡荡。苔痕以为他中了什么魔气,赶着叫他名字。

  木惜迟这才返醒过来,半晌说道:“我找水……浆洗衣裳……”

  苔痕道:“你衣裳给我,我找人替你洗。”

  木惜迟忙摇头,“不,我……我要自己洗……”

  苔痕赔笑道:“木公子,你现下好生回屋里歇着,等主上回来,要做什么都没人拦着你。”一面说,一面上来搀扶。

  木惜迟忙忙地躲开,“我自己走……”说着,自己跌跌撞撞,摇摇地进了屋。

  苔痕简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哪里知道,此前木惜迟虽人睡在榻上,可神魂早已脱出躯壳之外,熟门熟路地飘到地府。附上木晚舟的身体,一路寻踪问迹,恍恍惚惚,从奈何桥走到孟婆亭,在火海边上荡荡悠悠,就是到不了光就居。

  沿途经过的鬼魂奇形怪状,木惜迟在他们之中东歪西碰,脚步虚浮,不防跌在一只鬼的身上,自己被撞的一个趔趄,往后仰倒,恰被个什么人接住,揽在怀内。

  地府昏暗无光,木惜迟看不清此人面目,挣挫了数次,都无法脱身。那人捧着木惜迟稳步行着,一径来至一所敞亮的屋内。

  木惜迟倦眼微启,见屋中陈设,方认出正是光就居。再抬头看这人脸庞。不是南明却是哪个。

  一时又是欣喜又是委屈,一把搂住南明的脖子。

  南明一只手在木惜迟身上不断游走。木惜迟本自情思缠绵,此刻被南明挨身,禁不住喟叹一声。

  南明却异常沉默,大手一路游上去,引得木惜迟颤抖不已,怯怯地凑到唇边索吻。南明似有片刻迟疑,也便回应起来。

  木惜迟只觉浑身滚烫难耐,只盼南明能替他消解,便颤着手去解自己的衣裳。

  忽然南明一把握住木惜迟解衣的手,抱着他走到桌边,让他倚着桌沿坐了。又一路吻着木惜迟的脸颊、脖颈、心口,一路往下。木惜迟只觉怀抱空虚,想要跳下去抱南明,却被牢牢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第109章 (修)

  木惜迟只觉怀抱空虚,想要跳下去抱南明,却被牢牢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木惜迟心里迷迷惑惑,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粗麻布衣裳的腰带已被解下,仍在一旁地上。更不知什么时候,南明已经跪在他腿、间。

  忽然温热湿润的包裹令木惜迟猛地清醒,有些害怕起来,手脚并用地百般推拒。“不要……不要……不要……明哥……不要……”

  可不知为何,南明今日的力气奇大,实在奈何不得。木惜迟急得眼泪汪汪。很快的,身体里一阵阵滔天巨浪不断涌上来,堆积在那一处所在。身子便更加软了下来。

  “明哥……快躲开……快躲开些……”

  木惜迟晕生两颊,杏眸含春。从未有过的感受令他神魂颠覆。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猛地卸力,人也随之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木惜迟已身在南壑殊卧房内,体倦力乏,身下一片冰凉。木惜迟掀开衾被一看,连褥子上都染了一大滩痕迹。木惜迟忙扎挣着起来,懵懵地要水洗衣。后被苔痕强行赶回屋里。

  木惜迟倚着床沿坐在地上,六神无主,怅然如有所失。拿手一摸脸,犹然滚热,仿佛他仍在木晚舟的身体里狠狠地发着烫。回想方才地府所经之事,不由五内沸然炙起。欲要喝一口茶,偏茶壶内又是空的。

  木惜迟走到门边,将门扉启开一条缝儿向外看,见院中无人,悄悄出来,出了东华宫,一径往西去了。幸喜无人撞见。及来至一泓湖水之前,木惜迟住了脚,方知已走到无念境的边界。

  恍恍惚惚想起这里一个船夫曾说,这一片湖水终年寒冽却从不结冰。木惜迟此时头脑不甚清明,因便忖道:“既然如此,我便投入湖中,一来可解我热症,二来也好洗去一身的污秽,且不为人所察。”

  如此想着,便脱了鞋袜,一只脚踩入水中,登时感到一阵冰寒彻骨,正合了心意。是以,便忍着寒冷,一步一步走进水里。不多时,湖水已将没了顶。

  木惜迟渐觉手脚僵硬,不能动弹,一个不当心,呛了口水进去,登时肺腑中如刀割剑剐般剧痛。

  这里,刘伯正拿些话来给南壑殊开解,劝他保重身体,不要投湖。忽然远处传来一人喊“救命”的声音。刘美玉只当听错了,还要拢耳细听时,忽然“噗通”一声,南壑殊已飞身跃入湖中。

  刘美玉急得扎手打脚,直喊:“造孽啊,造孽呀……”

  这里木惜迟呛了几口水,几乎命悬一线,尽力喊了两声,心里已知不会有人来。正在等死,忽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道:“晚儿……撑住……”

  恍惚是南明在叫自己。木惜迟迷迷惑惑,忙忙地道:“明哥,不要到这里来……快回去……”

  东华宫内。

  南岑遥喘吁吁地赶来,“我听花影说,怎么好好的,小木头跌进了寒潭之中。”

  只见木惜迟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口中喃喃不休。南壑殊正托着他的手。与他灌注灵力,却如同泥牛入海,一丝效用也无。

  南岑遥忙劝道:“壑殊,且不要如此罢,你固然将自己耗得油尽灯,只怕也救不回小木头的命来。以他的修为,落入那一方寒潭,只怕凶多吉少了……”

  南壑殊恍若无闻,南岑遥还要说,花影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南岑遥吃痛,忙住了口。花影将他拉至一旁,悄声道:“如今这个形景,你说这些不是火上浇油么,他哪里肯听进去。”

  南岑遥急着道:“他听不进去也要说,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救不回人来,反倒将自己折进去?”

  花影捏住他嘴,说道:“你到底是来添乱,是来帮忙?”

  南岑遥拿住花影的手,握在掌心里,“自然是来帮忙的。”

  花影道:“既如此,你兄弟正是急乱攻心,将素日的冷静聪颖都丢了。你倒是认真看看小木头的光景,你看他究竟是怎么了。若说 那寒潭彻骨冰寒,只一触碰便会损伤机理,那么小木头为何没有当即丧命,反倒犹如梦魇一般,呓语不休呢?”

  南岑遥闻言,忙向木惜迟脸上觑眼看去,半晌才说道:“他这个样子,我为何看着眼熟。只想不起来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不住以手扣头,“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花影按住他道:“想事情便想事情,干什么敲自己脑袋,害怕不够笨么,魂儿都叫你拍飞了。”

  “哎呀!可不就是魂儿飞了么!”南岑遥忽然抚掌道,“我想起来了。壑殊历劫归来时,也遇过这么一遭儿。那时他就是这么个形景。我急得不行,还是小木头跑了一趟地府,把他的魂儿喊了回来!”

  花影:“……”

  南岑遥忙跑到南壑殊跟前,与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大通。又让他回忆当时的情形。“你自己知不知道小木头究竟如何救的你?”

  一番话提醒了南壑殊,忙察看木惜迟的魂体,发现他竟魂体不全,严格说应当是有异。他丢了一魄,却又一魄非自身的魂体缠绵体内不肯离去。

  南壑殊催出那本不属于木惜迟的魂体,见其并无灵力,薄弱异常。始认出竟是支撑木晚舟躯体不腐的那一只魂魄。

  南壑殊收了那只魂魄,命花影等好生看顾木惜迟,自己则直扑地府中停放木晚舟棺椁的石室。

  阎罗被惊动,也忙赶了来。只见南壑殊已打开棺椁,将木晚舟的身体扶起。

  见此情景,阎罗遂小心翼翼地问道:“仙君有何贵干,小神能可效劳啊?”

  南壑殊道:“此人体内有一缕本座徒儿的魂魄,却无论如何无法提出。大人可有法子?”

  阎罗听了唬道:“仙君是说,令徒有一魄遗落在了这个凡人的体内?”

  南壑殊:“不错。”

  阎罗皱眉道:“那可就难办了,这个凡人执念很重,除非他自己情愿,否则只能毁去他原本的那一缕魂魄,将他变为一具彻底的尸体,方可对其予取予求了。”

  此前南壑殊已用尽了法子,却始终对木晚舟毫无作用,看来他自是不情愿归还木惜迟的那一缕魂魄了。

  南壑殊苦无良策,又心急如煎,遂发狠对木晚舟道:“你若再不就范,本座便将南明投入火海焚去,你两个再无相见之日!”

  木晚舟却始终静静睡着,恍若未闻。

  时间拖得越久,木惜迟就越凶险。南壑殊狠下心来,说道:“为了绾儿,只得如此了。”说着取出木晚舟的魂体,不免亦心痛难禁。“只一刹那,不会有丝毫痛苦。”

  只见南壑殊掌心升起纯白火焰,耀如日光。木晚舟那一缕淡如琥珀的魂体瞬息间便如水汽般消散。

  木晚舟已死,木惜迟的魂体无有所缚,飘飘然升至半空,南壑殊珍而重之地撷了。没有一丝流连,回转身便出了地府,仍旧往无念境归返而来。

  反倒是阎罗看着木晚舟毫无生气的遗体,不禁鼻头一酸,堕下泪来。“可是呢,用得着时可劲儿用,临了临了还把人用死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呢,木小公子啊,你真是命苦哇……”

  一面亲手将木晚舟妥当安置在棺椁中,一面又命一个鬼差来,吩咐在凡间找一片秀丽的地土,好生安葬了木晚舟。

  且说木惜迟魂魄归位,不久便没事人一般了。南之邈却闻得这件奇事,立逼着南岑遥讲清楚始末。

  作者有话说:

  木晚舟,此款产品已下架。

第1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