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84章
作者:桂花冰粉
花影笑着进去,盯着他看了半晌,说道:“小木头,不如我教你几招,保证助你一举拿下,何如?”
木惜迟瞅着他问:“拿下什么?”
花影笑而不答。
木惜迟涨红了脸,“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花影笑道:“别同我装傻充愣。”
木惜迟又不说话了。花影啧啧嘴,走到跟前,强搬着脖子,附在耳畔嘁嘁喳喳教了一番。
木惜迟起先捂着耳朵不要听,后来一言半语传入耳内,竟觉有醍醐灌顶之感。便一面听,一面领悟着,一面又在心里盘算。
是晚,南壑殊归返,先到木惜迟的屋子来探。站在门外,踌躇半晌,才要扣门,屋门却向里敞开了。
开门的花影迎头见了南壑殊,笑道:“主上这早晚就回来了,小木头在屋里,属下可是连眼睛都没敢眨一眨,直盯了他一日呢。现下将他完璧归赵,属下也要去歇歇了。”说毕就走了。
南壑殊进来不见人,便又转至寝室内。
只见木惜迟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杆藤鞭,一见了南壑殊,便道:“绾儿今晨不甚清醒,昏了头,轻薄了师父,请师父狠狠责罚。”说着,将藤鞭举过头顶。
南壑殊轻轻一哂道:“不是要自行了断么?如何变成了只领区区一顿鞭子?”
木惜迟在心里吐吐舌,道:“师父既已遭绾儿轻薄,岂不吃亏。还是师父先打我一顿,然后我再自行了断。”
南壑殊道:“为师再不会打你。”
木惜迟:“可是师父平白吃亏,绾儿于心有愧。”
南壑殊一笑,将他从地上拉起,替他拢了拢额前的碎发,竟轻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柔声道:“这下,师父同绾儿两清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是个好日子,是实名do的第一日~
明早十点见~
正经人提前许愿不要被suo!!
第115章
南壑殊柔声道:“这下,师父同绾儿两清了。”
木惜迟怔愣在当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直直望着南壑殊,半晌才磕磕巴巴道:“师父……师父……你……我……我又在做梦了,怎的梦这样真……”
南壑殊道:“师父在这儿,如何是梦。”
木惜迟摸摸作烧的脸颊,又看看南壑殊,“师父,绾儿已然大胆。师父再这样,绾儿……绾儿怕带累了师父……”
南壑殊:“何曾带累。”
木惜迟:“师父若是来日后悔……”
南壑殊摇头,“叶重阳这东西嘴里没有好话。可有一句说对了。他曾说,你我之间是逃不开的因果。此前为师只知自苦,却无视绾儿亦深受其苦。为师只知一意孤行,却不知绾儿亦心如匪石。绾儿,往日是为师负你良多。”
此刻木惜迟心内又是甜,又是酸,又是喜,又是悲。对南壑殊凝视半晌,忽然“嗳”的一声,投入他怀中。
木惜迟狠狠嗅了嗅南壑殊怀中的气味,更觉眷恋难舍。遂踮起脚来,在南壑殊唇角啄了一下,低下头糯声糯气地道:“绾儿不愿同师父两清。”
木惜迟脸颊烧的飞红,且不敢抬头,眼睛里漾着春意,汪着泉水,一眨眼就要流金泻玉了。
最终这汪碧泉还是落在了南壑殊的胸怀。他仿佛被木惜迟一头墨发缠住了心肝,与平日判若两人。木惜迟只觉惊心动魄的,觉得自己无力抵抗,几番死去又活来。不禁失魂地怀疑,自己莫不是金铸玉造的,就值得师父如此稀罕着……
后面隐约记得自己叫了无数声“师父”,师父也叫了他无数遍“绾儿”。
南明与木晚舟也行过此事,木惜迟却感到那么陌生。南明的指端有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握笔所致。而南壑殊却是在掌心有厚厚一层茧,却是握剑而致。此刻正如同砂纸一般,覆在肌,肤之上,走火一般。他自己也没有木晚舟对待南明的那种游刃有余。
眼前人也不是孱弱的南明,而是他敬之爱之的师父。木惜迟心里很慌很乱,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推开南壑殊。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
这明明是他朝思暮念,万分渴求的人。但是羞臊折磨着他,他希望过程快一些,或许能像南壑殊的灵体雄狮顷刻间吃掉自己那只小牛儿一般快,想被立刻吞入心上人脏腑之中。就这样消失,以此种方式与南壑殊融为一,体,在他的血脉里流淌,变为他的骨、他的身。
咫尺之距的爱人是那样俊美。眼中的光芒熟悉又陌生,灼伤了木惜迟。他颤抖着手,想碰一碰南壑殊,但他不敢。手却被南壑殊握在掌心吻了吻,放在了自己肩头。
南壑殊克制、温柔但不容拒绝。木惜迟全身都在颤抖,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他知道是自己的,他无法停下来。
这可耻的叫、声,痛苦又渴,求的声音。尾音被霭玉扭曲成耻辱不堪的调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好久好久,久到嗓音沙哑。
他不愿南壑殊听到,只得颤抖着去捂爱人的耳朵。
南壑殊忽然埋头在他的颈侧,木惜迟是第一次看到了南壑殊瓷白结实的脊背。他从来不知道师父这般壮硕。
南壑殊后背猛,烈起,伏,如通天贯地的巨龙龙骨。
木惜迟将冰凉的手放在那汗涔涔的背上。南壑殊浑身一颤。木惜迟随即“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次日醒来,木惜迟头脑沉重,浑身无力,不知时辰几何,榻上只有他一人。木惜迟起身到窗边坐下,启户而视。只有苔痕正在庭间洒扫。雀儿落在树梢,啁啾不往。
一切都是照常,一切又都不一样。
木惜迟伏在窗沿上细数乌丝,倦意浓浓。昨夜所经仿似一场如有实质的美梦。
他终究还是将师父“玷辱”了,让那些人称了愿。可也让他弄通了一件事,那便是两个人的爱意层层堆叠到忍无可忍的时刻,终会如同岩浆喷薄而出。世间一切都抵挡不了,谁都不该因此从人人称颂的名士变为人尽可贬的淫贼。
一对爱侣,先有了心动,才有了情。有了情,便有了爱,欲便理所应当,随之而来。欲乃发乎于情,蓬蓬勃勃,不能休止。爱之切,情之深,欲之盛。
南明与木晚舟如斯,而今我与师父亦是如斯,天底下有情之人莫过于斯,无论是仙是鬼,君子或小人,无有豁免。这个道理连我也知道,想来旁人一时糊涂狭隘,横竖有一日会明白过来。
想到此处,木惜迟不由一声喟叹,又有无限甜蜜慰足尽在心间,不能言喻。
转念一想,我与师父分明有情在先,而今却困于这师徒名分。无奈木已成舟,纵有千般苦衷,亦不能与人言说。既如此,何如就同师父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间安身。横竖我已有个他,他亦有个我,世间旁者皆不在我眼里心上。就这样过千年,万年。
可我根骨不佳,修为低下,倘我先于师父归寂,留下师父独活,那时又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又不禁悲从中来,临窗嗟叹。
如此悲喜交加,甜苦参半。半日,木惜迟自己也好笑起来,怎么又变出这副矫揉造作,婆婆妈妈的脾气来。明明昨日才剖白心意,何须虑到那么远去。于是自解自劝,不觉又神清气爽,走去桌边斟茶自饮。
忽见那茶壶下压着一张笺子,木惜迟料知必是南壑殊留下的,忙启开细看。
那上面写道:“为师昨夜失仪鲁莽,未及问明心意,便唐突了绾儿。晨起懊悔晚矣,无颜已对。表书一封,恳求原谅。若绾儿不怨师父,便向东南放一只纸鸢。为师见了纸鸢,方好返家……”
木惜迟未及将信读完,便忙向窗外喊道:“苔痕!飞电!帮我预备风筝,我有急用!”
苔痕、飞电以为什么要紧事,忙一起过来说道:“家里没有那个,但所需材料现成,可以现做。”
木惜迟急道:“快做快做,要做得大大的,放得高高的。”
苔痕两个不知何故,见木惜迟焦急万分,便当成个正经差事去做。三人齐心,好容易糊好了风筝,拴在院中,由它们飘飘遥遥,驭风而起。
这里南壑殊正在剑室炼器,忽闻一群弟子在外吵嚷,遂命花影出去赶走他们。
花影应诺,少顷咋咋呼呼地进来说道:“主上快来瞧,天上好些个风筝,还在越来越多呢。怎么属下估摸那个方位,正是咱的与归渚呢。”
南壑殊出外看时,果见半空乌泱泱一大片风筝,约莫有上百,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南壑殊定定地站了一会儿,仍回到剑室中去了。花影瞧着他神色,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晚间,南壑殊回到与归渚,才刚一进到院中,便见整个沉烟水榭几乎被风筝填得密不透风,连屋瓦梁柱都被遮得快看不见了。
一个木惜迟尤在指挥苔痕道:“再放高些,还是太低了。”又对飞电道:“做好了几个了?再做多些。”
一时回头看见南壑殊,心跳一滞,霎时偃旗息鼓,转身就往屋里跑。又怕南壑殊进不来。只将门轻轻地虚掩上,漏了条缝,并不关实。自己噔噔噔跑到床上坐下。嘴里哼哼唧唧,双脚一弹一弹的,活像地上着了火,燎了他的脚丫子。
等听见门吱呀一声响,木惜迟忙把床幔合上,缩到顶里边的一角蜷着,像个躲避恶霸欺凌的小媳妇。南壑殊的身影拢将过来。搁着幔帐投下一道修长阴影。
木惜迟的一颗心简直快要蹦出来。只见床幔被拨开一条缝,随后伸进一只手来。
木惜迟正要以两手合握住,忽又改了主意,自己偷着乐了一乐,慢慢伸过一只脚去,拿足尖轻轻碰了碰,又立刻缩回。南壑殊也不着急,仍是伸手停在半空。
最终还是木惜迟沉不住气。一把掀开幔帐,飞扑过去,整个人挂在南壑殊的脖子上。哼哧哼哧的,像是许久未见主人的小狗,又委屈又欢喜,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南壑殊细致温柔地爱抚木惜迟的头发,木惜迟顿感手脚都酥了,心坎被灌足了蜜一般。没忍住偷偷亲了一口南壑殊的耳垂。
南壑殊气息重了一重,喉头沉沉一滚,像是咽下了某种激烈。手上却丝毫不乱,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木惜迟的后脊背,吻着他的额发鬓发,无限疼爱怜惜。
木惜迟将脸埋在南壑殊颈窝,闷闷地撒娇道:“师父责罚绾儿罢,绾儿今日没有练功,也没有打坐,和苔痕他们做了一整天风筝玩儿。”
南壑殊轻轻笑着。
木惜迟又道:“师父好傻,分明是我辱没了师父,师父怎么还怪上自个儿了。我今日做风筝,手都痛了。飞电和苔痕都抱怨我,可叫我如何同他们解释呢。”
南壑殊以双唇缓缓摩挲着木惜迟的发顶心,微笑着听木惜迟唠唠叨叨。半日,才有他说话的机会,只听笑道:“又何用那么多风筝。”
木惜迟:“我怕师父看不见嘛!倘若师父看不见,不肯回家,那我岂不是哭死过去了。那眼泪会把绾儿的眼珠子都给冲走,然后绾儿就变成个瞎子,到时候瞧不见师父,绾儿就一路叫着‘师父,师父’,一路瞎摸瞎找……”一面说着,一面闭着眼睛,两手乱抓乱寻,学着盲人的样子。
南壑殊忽然严肃地低低一声:“不许闹。”
木惜迟一惊,唬得忙睁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南壑殊。后者随即展颜一笑,一把将木惜迟搂进怀里,在唇上亲了一口。“你有几个师父。为师就在这儿,你又去哪里找!”
木惜迟故作委委屈屈地道:“师父装凶,吓唬绾儿。”
两人正在黏糊,忽闻门上剥啄一声。
“主上。”花影的声音在外响起。
南壑殊替木惜迟理了理衣裳,向门外道:“进来。”
花影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苔痕。两人手上俱捧着木盘。
花影是两杯酒,苔痕却端着两件大红衣裳。
只见花影笑盈盈走来,向南壑殊道:“主上大喜。依照凡间的规矩,两个人情意相合,便须得结为连理。虽不比那些凡夫俗子,又是三拜,又是三书六礼的讲究,然这合卺之礼断不可免。请主上同小木头穿上吉服,饮下同心酒。”
说毕,同苔痕一齐跪下,将手中茶盘高举过顶。
南壑殊:“这又是胡闹了。”
花影笑道:“属下并非胡闹。只是小木头受了这些日子委屈,难道主上就不抚慰一番么?”
南壑殊一怔,看向木惜迟。见他竟瞅着那大红吉服,正呆呆地出神。
南壑殊心肠微动,目光更加柔和。伸手取了那上面一件吉服,仔细展开,见上边金线走马,秀光喜人。便亲手给木惜迟披上身。
木惜迟乖乖地自己穿好,取了下剩的那件吉服,也给南壑殊穿上。两人借着满屋烛光,贪看彼此。
花影在一旁提醒:“请主上与小木头饮同心酒。”
吉服将木惜迟的面色衬得红扑扑的。只见他珍而重之地端起酒杯,一杯递给南壑殊,一杯擎在自己手内。
彼此心意相交,臂膀缠绵环绕。两人依言饮下同心酒。
花影向苔痕递去一个眼神,苔痕会意,忙随着花影退出。回首一望,窗纸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影,渐渐合到一处,不过多时,屋内烛影摇曳不休。
苔痕还要再看,被花影揪着耳朵提走了。
正是 :花烛常明至平旦,红装何需着,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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