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96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木惜迟“哎唷”着忙上前将两人撕罗开。

  “我摔,你哎唷什么”

  “叶掌门,摔着哪里了?” 木惜迟忙安抚叶重阳,又向兰汀道,“傻丫头,你做什么呢?”

  兰汀瞪着叶重阳道:“狂徒!你别想欺负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有陛下护持。你休想沾染!”

  木惜迟轻轻拍一下兰汀的脑袋,笑道:“傻丫头,他哪是什么狂徒,也没想欺负我,他是我亲戚。”

  “啊?”兰汀上下打量叶重阳,尤是不信。

  叶重阳揉着脑袋,都给气笑了,“丫头,我这般仪表堂堂,给他做亲戚难道他还亏了不成?哎,罢了,罢了。”又指着木惜迟道,“你是哪里来的好福气,走到哪儿都有姑娘替你卖命。就连你那师父也没这个待遇。”

  木惜迟讪讪笑笑,问兰汀道:“你有何事要说?可是陛下召见?”

  兰汀这才一拍脑袋,道:“公子,陛下病了。”

第130章

  木惜迟一闻此言,什么也顾不得,一路飞跑到小皇帝寝宫。只见几个御医在外间低声地商议些什么,木惜迟一手抓起一个,问道:“陛下怎么样了?是什么病?”

  “这这这……这个……老臣……”

  御医支支吾吾哆哆嗦嗦,木惜迟气不打一处来。丢下御医忙进里间探视。

  只见小皇帝阖目卧于榻上,脸面飞红,意识全无。摸一摸额头,如火烧一般。再探脉息,竟潦乱无章。这分明是急火攻心,神思大乱了。

  木惜迟心上如同被戳了一刀的疼。忙用双手将小皇帝上身轻轻托起,浑身急运内力,自背心往小皇帝体内灌送真气。忙活了半日,却不见何成效。想必是病势来得急,而这般疗治却过于缓了。

  “小师父,我只能得罪了。再这么烧下去,要坐下病来的。”

  一面说着,木惜迟凑到小皇帝唇边,轻轻贴上去。

  渐渐的,小皇帝面上的红晕褪去,恢复了往日颜色。

  “唔……唔……你做什么……”

  小皇帝惊醒,将身上这人一把搡到地上。那力道不可谓无情。木惜迟却一颗大石落了地。

  能有这个力气,可见身子康健了。

  木惜迟瞬间恢复涎皮赖脸的模样,顺手拿起床头放着的一个空碗,大着舌头道:“陛下昏迷不醒,用勺子喂药会呛着的,我师门独门秘法,口对口喂药,一滴不剩喝光光。”

  小皇帝此刻已是红光满面精神倍儿棒,声如洪钟地问:“喂药做什么伸舌头?!”

  “呃……”木惜迟舌头被小皇帝狠狠咬了一口,想赖也赖不掉,不自己伸到人家嘴里,人又怎么咬得到呢。“因……因为陛下牙齿紧咬着,我得用舌头顶开陛下的牙关,才能方便喂药……”

  说着自己也心虚,话没说完,就慢慢跪下来,带着点儿撒娇意味地连连讨饶,“陛下饶过小的这一回罢,小的再也不敢啦。”

  说着伏于地上假模假式地磕头。

  半日不闻有动静,抬头一看,小皇帝愁眉深锁正在那里发怔。

  “陛下有何烦忧,可以告诉我呀。别自个儿憋闷坏了。陛下就是因为忧思过虑,才急火攻心,生了这一场病。” 木惜迟忙劝。

  这时魏铨匆匆进来,见小皇帝康复如初,虽有些惊讶,却也喜出望外。

  木惜迟很不高兴,向他道:“陛下染恙,魏总管不说贴身伺候着,倒是往哪里躲懒图受用去了?”

  魏铨闻言忙愁苦着脸道:“老奴在殿前拦着那几位大人,他们一定要面圣,为的还是那一件事,说的还是那一套话。眼见着是不肯善罢甘休。连太傅与大人都快顶不住了……”

  木惜迟忙问:“究竟怎么回事?”

  魏铨正要答,小皇帝道:“不必拦着,孤这就去见他们。”说毕扶着魏铨的手一径往御殿去了。

  木惜迟料着必有事端,万分放不下心,忙一同随行。

  到了大殿之上,只见御阶下站着几个官员自行分成两个阵营,正一东一西相向对峙,争得面红耳赤。忽闻陛下驾到,这才略略止戈。

  “陛下,”一人上前道,“雍州久旱无雨,田地颗粒无收。陛下万不可坐视不管。”

  话没说完,便被对面的遥截住,只听驳道:“陛下已任命抚台前去赈灾,安抚百姓。且在帝都设坛祈雨,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之中。你又何以必要陛下亲临雍州。陛下又不是施云布雨的天神,此去何用?”

  那人道:“雍州乃我大褚粮仓,此地逢旱,仅依旧例赈灾必不能妥。陛下的圣讳有及时雨之意,当年举国大旱,还是因着先帝赐了陛下这一圣讳,我大褚危局才得以解开。而今帝都连日雨水不绝,焉知不是因着陛下坐镇,方得甘霖。料想若陛下移驾雍州,必能将福泽一同携了去。”说道此处,又话锋一转,“反之,如若天不降雨,长此以往,我大褚粮仓空虚,必国运转危。兼之边境守土兵士粮绝生患,久而久之……”

  “放肆。”周太傅年迈的声音沉沉响起,“国运之说岂是你戋戋小儿能随意谈论!你将陛下与老夫放在哪里了!”

  那人道:“微臣失言,请陛下恕罪。可臣忠君为国,绝无二心。民间已多有议论,读书人聚在一起都在说:‘雍州久旱,此乃异兆,诚然易主之相’。微臣实是替陛下担忧。为表忠心,臣宁愿一死。”说毕,竟趁众人不察,猛地撞向大殿旁侧的云龙柱,血溅当场。

  此举大出人意料之外,大家都眼睁睁呆嗑嗑看着。

  木惜迟反应最快,忙用衣袖替小皇帝挡住眼,免让血煞之气冲撞了。又一面命宫人去看视那人情形。

  小太监依言看过了,回禀说人已没了。

  木惜迟闻言亦不免心内震动。此时小皇帝将他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推开,咬着牙道:“孤见得血还少么。”

  小皇帝虽脸色煞白,却目光炯炯,丝毫不见惧色。木惜迟观其光景,才稍稍放了心。

  宫人们麻利地将死人抬出去。周老太傅上前道:“陛下,此人行止反常,定是受人指使。”

  御史遥也跟着道:“不错,微臣日前不意得知,他府内家眷俱已离开皇都,说是回家奔丧,再料不到他要行此一招。此事系微臣失察,请陛下降罪。”

  座上的小皇帝寒气森森地绷着脸,一语不发。

  木惜迟柔声劝:“陛下,您身子方愈,咱们回寝宫罢。太医还等着请脉呢。”

  小皇帝却不理会,沉声道:“传下去,孤三日后出巡雍州。”

  话未说完,老太傅扑通一声跪下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周太傅年高望重,唯有他还敢截断小皇帝说话。遥随后也跪下道:“陛下,当年贼子兵变谋逆,淮王身为其曾经的党羽,嫌疑终究未完全洗脱。陛下宽仁,非但不降罪,更将富庶的雍州赐予其作封地,令其仍旧安享尊荣。如今淮王在雍州已成一霸,雍州境内颂淮王者多,敬天子者寡。听闻他日日练兵勤苦,未有懈怠。若是他在城中伏兵,那么陛下此去,必要中了他的圈套。再不料他竟安排走狗今日以一死逼迫陛下就范,其用心之歹毒,已昭然若揭……”

  听到这里,木惜迟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分明就是有人逼宫造反呐!

  难怪小皇帝睡不好觉,原来他的皇位坐得这么不稳当。三天两日就有妖孽出来横行霸道欺负他。

  “‘颂淮王者多,敬天子者寡’……”小皇帝喃喃重复着,“孤竟不知此事。”

  遥忙往回找补:“臣失言,这都是市井流民一些粗鄙阴微的见识,他们容易就受人蛊惑。”

  小皇帝道:“如若孤放任淮王做大,则雍州非但再不是我大褚的粮仓,亦且会沦为失地。这一趟,孤非去不可。”

  “陛下!”

  “陛下!”

  众臣还要再劝,无奈小皇帝已命噤声。

  木惜迟太了解南壑殊的性子,但凡已经做了决定,凭人再如何反对,他都不会变改。如今既做了凡人,这份性子里的执拗,却是一丝也不会少的。

  虽如此说,料必小皇帝仍希望有个人能在群起反对的声浪中,站出来支持他。木惜迟想成为这么一个人,横竖走遍天涯海角,他都有能力保障小皇帝的安危。想毕,上前几步说道:“雍州路远,陛下圣名未达,故而才酿得那个什么淮王成了霸王。正好趁此之机,陛下圣驾亲临,雍州的臣民得见天颜,定然心悦诚服归顺朝廷!”

  果然,木惜迟说完这话,小皇帝看他的眼神就不一般了。那是一种赞许、褒奖的目光,夹杂着感激,还流露出一种将其他所有人都隔绝在外的至交之情。

  群臣见无可回圜便转而开始排兵布阵,欲集结三千大军随小皇帝一同前往雍州。哪知小皇帝又拒绝了。

  老太傅急得直喷胡子,这一下连木惜迟也拿不准了。万一己方只有一小队人马,却果真遭到对方兵力围剿,那么他木惜迟若想要继续隐藏真实身份,便只够得上保小皇帝一人万全,则其余人岂不都要遭殃……

  等到了没人的时候,木惜迟便向小皇帝吐露了自己的担忧。

  “陛下难道就一点也不防着淮王的野心?”

  小皇帝淡淡道:“岂能不防。”

  木惜迟心中大石落地,问:“陛下还有后手?是什么样的后手,能告诉我么?”

  小皇帝看着他半晌,就在木惜迟想说点儿别的缓和气氛的时候,小皇帝忽然道:“孤已命人将兵符星夜送往宣平将军韩朔手中。命其大军在雍州临界枕戈待旦,如遇哗变,入城勤王。”

  木惜迟一听,便知这是军务机密,自己不方便多过问。但还是忍不住道:“这个韩朔将军是什么人?他可信么?”

  小皇帝点点头,道:“他是皇后胞弟。”

  木惜迟面上一僵。

  原来如此。皇帝的小舅子,可谓与皇权同生共死,当然不会不尽心护驾了。到时若真到了那一步,木惜迟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只得将救驾功劳推给皇后一家。

  这么一想,木惜迟不免心内有些泛酸。

  谁知到了启程前夕,小皇帝却以此去凶险为由,拒绝了木惜迟的随行请求。

  木惜迟没有同小皇帝争执,而是乖顺地答应了。送皇驾出宫后,木惜迟便只身星夜赶路,先一步抵达了雍州。一路上乔装打扮,打探民情。

  原来雍州城内,街头巷尾已流传开一种言论,那便是当朝皇帝失道寡助,所以上苍不容,降罪于大褚。先是雍州地界灾殃,过后将祸及全国。皇帝亲临雍州请罪,若不能感动上苍,那么淮王将替天行道,斩杀天子于城下。雍州百姓拥戴淮王称帝,改立雍州为帝都。

  木惜迟心惊不已。又到各处田地庄舍,城内街巷转了一圈后,发现雍州已是河涸井,民心浮动。急需有个人出来当替罪羊,好让被旱灾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百姓有个宣泄的对象。

  木惜迟不禁更加担心起小皇帝的处境。

  “如若我能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就好了。”

  木惜迟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忽然双掌一拍,叫他想起一个人来。

第131章

  花影一家不就是掌管人间气运的天神么!而这风霜雨雪,不都是由气所致,因运而发么!何不请花影来帮这个忙呢!

  才高兴没一会儿,又犯了愁。“我如今身在人间,无念境万里迢迢,哪里能亲身前去呢?”

  正在冥思苦想,忽瞥见左近一株老树,树干粗壮,须四五人方能合抱。木惜迟打量它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便走过去铆足劲儿一脚揣在根茎处。

  只闻得轰隆隆一阵巨响,老树抖下一地落叶。

  “何人在此扰我清修?”

  木惜迟忙退后几步,连连作揖道:“老树仙好,晚辈无意冲撞。实是有要紧之事。若非如此,再唤不醒您老人家。”

  树精嗡声道:“你是何人?”

  木惜迟便自报家门,继而说道:“晚辈此番叨扰是有个不情之请。敢问老神仙与地府有无交情往来?”

  老树精起初不答,半晌才道:“我第五十六条根茎给他们婆娑地狱架了一座桥。”

  木惜迟喜道:“那就太好了。请老神仙给阎罗大人带个口信。就说晚辈有要事相烦,请他遣人往太乙仙山走一趟。”

  老树精便不理会。木惜迟也心知会如此。可他搜遍自己全身,也没有找到半个足以交换利益的筹码。只得硬着头皮道:“此地久旱无雨。您一定既热又渴,十分难熬。不过老神仙勿须忧心,只要晚辈的这件事成了,雍州一准儿不愁雨水。”

  此刻落叶又多了些,木惜迟料定这树精松动了,便又添了几篇话。果然老树精答应了木惜迟所求。替他带了话给阎罗,阎罗得了信,忙遣夜叉与七郎赶往无念境。不过半日的工夫,花影便前来相见。

  及听木惜迟说了原委,花影道:“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一来,必要惊动家父,乃至雷公电母,接接连连不少人都要知道。主上携你入凡尘避劫的事可就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