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冒充的丈夫 被冒充的丈夫 第24章
作者:升兮兮
等等,我需要冷静。
首先我姓什么?
我姓魏!
对,我姓魏!
那我叫魏什么?
他们叫我阿臻,那……我叫魏臻?
好像不是,我应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叫魏阿臻?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阿臻应该是个昵称。
……那我叫什么?
我忽然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我的身份证呢?!
身份证上会有我的名字。
我猛地抬起头来:“警官,我的身份证呢?我带身份证过来了对不对?”
“我忽然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请你给我看一眼。”
“求求你快给我……”
我状态大概已经像个完全的疯子。
“魏先生!”身旁的青年警官忽然沉声喊了我一声。
我被他吓了一跳,愣愣地抬头看他,却看到他的眼眶泛红。
年轻的警察咧开嘴角苦笑了一下,对我说:“魏先生,别找了,你没拿身份证。”
我没拿身份证?我报警为什么不拿身份证?
我怎么可以丢三落四?
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不拿身份证的话警察怎么能知道我叫什么呢?
哎……不对呀?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所以也不会向他们自我介绍,我也没有给他们身份证,那……他们怎么知道我姓魏?
警察局都有人脸识别,据说可以通过对方的脸部信息知道他的身份,而这张桌子的电脑旁也恰好摆放了这样一个镜头,难道他们是这样知道我的吗?
又有了希望,我向这位看起来更好说话的警察恳求:“警官,你们是不是知道我叫什么?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他静静听我说完,却是伸手握住我的肩头,俯下身和我对视。
“魏先生……我忘记我了吗?”他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又指了指年长的警官,“这是我师父,你也忘了他了吗?”
我愣住了。
我看着他的脸努力地去回忆,但是我的记忆中没有他的脸,也没有桌前这位年长警官的脸。
“……我们之前见过吗?”
“你看你果然不记得了。”他将自己的警察证打开给我看,上面有他的个人照片还有他的名字。
我认真看了会儿,但我对他的名字很陌生,对他的照片也是。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茫然,将证件收回,垂眼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声音带着回忆的味道一字一句听起来格外沉重,“这是我半年前刚入职时拍的照片,那时候我跟着师父处理的第一个案件就是你和温先生的车祸……”
我的眼睛骤然睁大,他在告诉我一个我没有记忆的经历。
说到这里,他却又沉默了,照片上的他笑容阳光灿烂,而现在尚显青涩的脸上已经是成熟的沉重感疲劳感和不忍心。
他重新看向我,目光深沉严肃。
“魏先生,你丈夫早就已经去世了。”
“你们蜜月回来的路上有个混蛋酒驾飙车……车子撞在了一起,特大车祸。”
“他把你保护在身下,挡风玻璃的碎片割断了他的喉咙,救护车还没有赶到他就已经失血过多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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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可是
死亡,指生物失去生命。
这个世界上无生命的万古长存,有生命的转瞬即逝,所以死亡是一件很常见又很正常的事。
而佛说凡所有相,皆为虚妄,是指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假不真实的主观产物,因此人要懂得放过自己,我一家都是文人,我自然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可是……
两辆千万级豪车的惨烈相撞让这场车祸备受瞩目。
其实真相很简单,裕华新贵方家的少爷酒后驾驶着新的爱车带着三个朋友闯红灯飙车撞上了温氏集团董事长的车,这场车祸一共死了五个人,而温董事长的爱人因为被他护在身下只受了轻伤。
这件事牵扯重大,在现实和网上都掀起轩然大波,很长一段时间后还会偶尔被媒体拿出来炒冷饭。
人们非常惋惜温董事长的意外死亡,当时很多合作过或者没合作过的人想来我家探望我这个家属,也有很多媒体想采访我。
全都被我拒绝了。
我记得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家门口围了很多记者,而我一下车,他们的长枪短炮就对准了我,七嘴八舌地问我温家的未来何去何从,问我对于明承舍命相护的感想,还有人问我未来会不会再婚,对于他的死的感受。
我不记得当时怎么回答的,也可能根本就没有回答。
我记不清了,从明承死了以后我的脑子就不太好用了。
回到家之后我很快就将明承下葬了,并谢绝亲属以外的所有人来参加葬礼的请求。
既不准外人来葬礼瞻仰遗容,也不接受采访,还急急下葬。
当时网上对此骂声一片,骂我没良心,怀疑我着急继承他的遗产,更有甚者怀疑我车祸的时候拉他挡伤才只受轻伤因此不敢让人看遗体
当然现实中也有很多细微的议论声,好像还有我教过的孩子相信了流言气不过地跑到我跟前骂我让他不敢相信爱情。
事件会在人口嘴里变质,而网络也容易将一件事延伸发酵,只是因为我非要将他早早下葬就产生了多莫名其妙的罪名。
不过没关系,我那时候不爱上网了,现实中我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别人的言论根本进不了我的大脑。
我自认早早下葬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个地区没有停尸七天的习俗。
不过我也承认,我坚持让他早日下葬并且不准别人看遗容确实还有别的原因。
当时车子撞得很厉害,方家少爷的车爆炸起火,而我们的车前车头整个变形,他把我紧紧护在身下,无数玻璃和碎铁片扎在他身上,他看起来……已经不好看了。
但是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除了紧紧抱着我,还死死捂着我的眼睛,直到尸体僵硬难以分开,他的手也仍然盖在我的眼睛上。
过去的那么多年,他从来不会邋里邋遢地出现在我面前,他对仪容很在乎,很在意好不好看,只要来见我就一定收拾得衣冠整洁淡香悠然。
我想……他是不想让我看他的,那他也不会希望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我高价聘请了业内很厉害的入殓师,听明承的妈妈说老师将他的遗容整理得栩栩如生,于是我去看了他最后一眼。
这个入殓师真的很厉害,我进到房间的时候看到明承躺在铺满白百合花的棺中,他身上看不见受伤的痕迹,面容仍然俊美,神情沉静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我看了很久,在心中对他说:“温明承,你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下葬的那天阴天,天很冷,飘着雪花。
我妈和明承的妈妈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明承的父亲和明仪沉默着一言不发,我作为他留在世上的未亡人抱着他的遗像站在他的墓碑前,我们一起看着他骨灰盒装入棺材埋进地下,气氛是具象化的痛苦和压抑。
葬礼进行了很长时间,天空中飘着的雪花落了在场人满头。
死去的人入土为安,活着的人都白了头。
我知道,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温明承这个人了。
*
“你想起来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为你开心还是为你难过。”
我半靠在床上,正在看窗外的小白鸟吃粮食,闻言转过头来看说话的人,“你是我的医生,当然应该为我开心。”
赵医生帮我把打完的吊瓶换成新的,他很短暂地扯了下嘴角,脸上的皮肤暗沉浮肿,神情看着比我这个病人更疲倦。
他大概想抽一支烟,右手下意识地伸向衣服口袋,又忽然顿住将手拿了出来,“我确实是应该为你高兴的,你能想起来这说明你的病情好转了,但是你遗忘的那段时间……”
明承死后我表现的很平静,我没有大哭大闹,很镇定地举行了葬礼,帮他处理后事,处理他遗产继承的问题以及和各位董事帮助明仪上任。
他们都觉得我可能没有太多问题,但是不久之后我就因为过量服用精神药物被送去了医院抢救。
我其实没有轻生的念头,他救了我,那我自然会好好活着,我只是想缓解痛苦。
只是不知不觉那一瓶子药就全被我吃了下去,幸亏去我家送药的赵医生发现及时。
我没有死,但是我忘记了他的死。
我遗忘的那段时间到处跟别人说明承在家,明承怎么怎么有问题,他们认为我思念成疾,非常紧张,因此让我吃药却又不敢告诉我真相。
无论是我的医生还是我的家人都没有人敢戳破这层窗户纸。
他们希望我变好,却又怕我想起来又会很痛苦。
我拒绝了住院,也没有在我大哥家住,我选择回到了我小时候住的魏家老宅子,我住在二楼,医护人员住在一楼。
今天阳光很明媚,我养的小白鸟晒着太阳看起来肥墩墩的,偶尔百无聊赖地用红色的小脚去抓一抓自己饭盆里的米粒儿。
不时的还有麻雀去戏弄它,把它气得直扑棱翅膀发出愤怒的啾啾叫声。
我看了它一会儿,很淡地笑了笑,转而对赵医生说:“这几天我妈他们来看我都不敢说话,你们放心吧,俗话说哪有孩子一直哭的,更何况我也不是孩子,事情过去这么久,我这次重新想起来发现已经看淡了很多。”
“今年我还新招了学生,他也不知道怎么知道我病了的,这几天每天给我发消息说他一定要等我,我不会辜负他的。”
赵医生神情黯淡地深深看了我一眼:“希望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