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Brokkoli) 养狼为患(Brokkoli) 第29章

作者:Brokkoli 标签: 玄幻灵异

  时间流逝,疼痛渐渐化作酥麻,曲砚终于退开。

  衣服皱皱巴巴,领口被扯得有些变形,曲砚看了看,欲盖弥彰地伸出手,试图将衣领复原。

  当然无法复原。

  燕灼两只手撑在沙发上,身体向后仰着,明明是一只凶兽,但他眼睛蒙着一层水光,就像在等着人来撸毛一样。

  曲砚这样想着,上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手感一如既往得好。

  燕灼低头看,锁骨上有个明显的牙印,已经不再继续流血,只是有些微肿。

  曲砚道貌岸然地问:“学会了吗?”

  燕灼慢半拍地想起来,曲砚是在给他做示范。

  他认真回想,然后说:“好像没有。”

  用哪几颗牙齿、用几分力度、舌头舔多少下才能把血舔干净,这些他都没有学会。

  “笨学生。”曲砚张开殷红的唇,似乎真的在嫌弃他。

  燕灼眼中湿气弥漫,在手电筒昏暗的光下显得纯真又性感,耳膜一下下鼓动,应和着心跳,“嗯,我一直都很笨,阿砚要多教我几次。”

  作者有话说:

  写给曲砚:一定要珍惜现在这个乖乖小狼啊,一定要珍惜啊!!!

第39章 可惜

  A栋居民楼楼下,容煜拽着曲子稚的手腕,满脸担忧,“小稚,你一定要去吗?”

  曲子稚嘴角弧度保持不变,手腕动了动,“煜哥,咱们的食物要吃完了。”

  “可是……你、太危险了。”容煜的力气松了松,表情还是不赞同的。

  曲子稚轻叹一声,“能怎么办呢,煜哥,你现在不方便,我若不去领任务,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容煜闻言瞳孔瑟缩,跛了的右脚往后退了退,他神色变换,最终苦涩地笑了笑,“是我没用。”

  他的脚是因为曲子稚才受伤的,超市货架倒下来的瞬间,他想也没想就挡住了曲子稚,脚骨断裂,突出的骨头扎破皮肤,流了很多血,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导致现在的走路姿势很怪异,站久了更是疼痛难忍。

  容煜每每看到那只变形的脚掌,心中都会生出一种无处发泄的愤怒,可他能怪谁?是他主动帮曲子稚挡住的。

  他莫名地想起那天遇到的曲砚,他坐在轮椅上,衣着干净,脸色红润,一如既往的矜贵。

  他不可控制地去猜测曲砚是如何活到现在的?他双腿残废,谁会平白无故帮他?

  曲砚凭什么过得比他好?

  眼前闪过曲砚那张称得上完美的脸,他的心突然平静了下去,虽然是个废人,但只要放下身段张开腿总会有人要的。

  而且不是有人专门喜欢这种么。

  容煜只有这样想的时候才会觉得从脚上传来的疼少了一点。

  他面容扭曲,曲子稚猜到他在想什么,眼底闪过讽刺。

  “煜哥?”他抬手在容煜眼前晃了晃,“你安心养伤,不要为我担心。”

  迎着容煜没来得及收起的恶意,曲子稚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语气满含柔情:“煜哥对我的好,我永远都会记得。”

  经过几栋居民楼,曲子稚跳上皮卡,燕灼正坐在里面。

  他的动作顿了顿,接着神色如常地坐到燕灼身旁,“之前没来得及好好聊聊,你和哥哥一路上都在一起吗?”

  “别提他。”燕灼低头擦刀,亮白的刀刃映在他的瞳孔中。

  曲子稚没听清,“你说什么?”

  燕灼抬起头,黑眸无光,如深渊一般,“别再提起他。”

  长刀在他手中转了转,似威胁,似警告。

  曲子稚静了静,缓缓笑起来,“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是因为哥哥吗?”

  刷的一声,空气被斩断,长刀抵在脖子上,燕灼注视着他,声音没有起伏:“你不配叫他哥哥。”

  曲子稚嘴角泛白,冷笑着呵了一声。

  陆陆续续有人上了车,他们今天照旧要去清理西区,有了前几天的配合,很多人都对燕灼熟悉起来,除了新领取任务加入的人,其他人都凑到燕灼身边围着他坐,你一句我一句地询问燕灼杀丧尸的小技巧。

  燕灼并不吝啬,他声音不疾不徐,尚显清冽,听起来就知道他年纪不大,但其他人都很信服,时不时点头应和:

  “我说呢,原来得这么发力!”

  “这样的话确实能轻松不少。”

  ……

  插不进话的新人聚在一起,有人无措有人害怕。

  衣服被人扯了扯,曲子稚转过头,是个中年男人,眼眶发红,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中年男人踟蹰两秒,询问说:“他就是负责咱们的小队长吗?看起来年纪不大,他很厉害……有异能吗?”

  曲子稚不耐烦地皱眉。

  中年男人的说话声不大,但还是被听见了,有人接话说:“放心吧,咱们燕队长异能特别厉害,而且西区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丧尸没有多少,大家不用担心。”

  听了他的话,好些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皮卡停在街角,他们每次都在这里下车,老人们熟门熟路,新人则安静地跟着他们。

  “队长,商场还用再搜查一遍吗?”

  燕灼从车厢跃下,“你带五个人去商场,剩下的人跟我。”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领口很低,刚好压在锁骨上,随着他跳下车的动作,衣领往下压了压,露出了一抹痕迹。

  除了曲子稚没人注意到。

  他冷冷盯着,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其他人都忙着环顾四周,曲子稚猛地扯住燕灼的衣领,眉梢冷漠,“这是什么?”

  那抹痕迹在眼前放大,是个牙印,颜色已经淡了许多,腹部接着挨了一拳,燕灼用了全力,曲子稚手指抖了抖,没松开,一字一顿地挤出话来:“我问你,这是什么?”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有人上来拉开他们,干巴巴地说:“私事,这是私事,燕队长有权利不说。”

  燕灼衣领被曲子稚扯着时,上面的牙印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样暧昧的位置,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是什么。

  而曲子稚明显和燕灼认识,这样质问的话听着意味不明,好些人嗅到了狗血八卦的味道,拉开他们的男人嘴巴张张合合,也只想出了这一句毫无作用的话。

  “燕灼!”曲子稚被人拖开,忽然尖利地喊了一声。

  拖着他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手。

  有人看不过去,小声低语:“万一把丧尸引来怎么办……”

  “是曲砚吗?”曲子稚神经质地逼问,“曲砚碰你了是不是?”

  冰冷的暗芒在四周空气中闪烁,手中的长刀抬起一瞬,在众人或震惊或惊惧的目光中,燕灼还是没有动作,“最后一次,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他已起杀心,却必须收敛,杀掉曲子稚轻而易举,但事关曲砚,他不能擅作主张。

  曲子稚被半拖半拽着进入商场,眸子里凝着怨毒,与秀美的容貌格格不入。

  燕灼和曲子稚之间发生的事情曲砚一概不知,他平日只待在房间里,很少有人来打扰,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敲门的是个女孩,年纪不大,长发拢在脑后,乱糟糟的,可见主人没用什么心思。

  宋成风这几日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曲砚让女孩进来,“你是来找我的?”

  女孩点点头,迈步往客厅挪了挪,“我们见过的。”

  曲砚记得,几天前在去找闻奚的路上,他碰到了曾在奶茶店有过一面之缘的高中生兄妹,女孩那时就在他们身旁。

  奶茶店匆匆一瞥,再结合几天前看到的,曲砚猜测女孩就是他们那个因为发烧而被丢出去的同伴。

  果然,女孩眼睛弯了弯,“当时的事情他们都和我说了,要不是您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所以是为了感谢而来?曲砚自认为当时的行为不是出于好心,口吻疏离道:“不必谢我,你能活下来,是因为你两个同伴的坚持。”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的,今天我来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

  曲砚单手懒散地撑着下颚,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女孩迟疑地问:“您是明德的学生吗?”

  曲砚面露诧异,他们之间差了十几岁,他不认为女孩会认识他。

  女孩怕曲砚误会,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我也是明德的学生,之前负责整理学校储存室时,看见过您的照片。”

  曲砚眉眼怔松,又听见女孩语气亲近了一点问:“我可以叫您学长吗?”

  一个称呼而已,曲砚并不在意,他点了点头。

  “你的照片落了许多灰,我擦的时候老师在一旁叹气,说你出了意外没能参加高考,还给我们放了汇演时的录像,你在台上谈钢琴,我就在想,真的好可惜啊。”女孩伸手在背包里掏了掏,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曲砚,“因为储存室清空,许多照片都要销毁,我想着把他们物归原主才好,所以拿了回去,可还没等我开始找人,就爆发了丧尸潮,这些照片都被我塞在包里,就一直保存了下来。”

  她郑重地把照片交到曲砚手上,“终于物归原主,我也就安心了。”

  年代久远,照片的边缘已经泛黄,曲砚一张张翻看,上面的他在弹钢琴,灯光下的,是一张青涩耀眼的面庞。

  不像。

  曲砚想,这怎么会是他呢。

  一共三张照片,他看得很慢,看了一遍又忽地翻回第一张。

  这张照片是从舞台侧面拍的,拍摄角度不太好,曲砚只入境了一半身体,台下的一小部分观众都出现在照片上。

  照片的角落,略有些昏暗的地方,有个不太明显的人,曲砚低头去看,没有错,那是燕灼。

  他在笑,嘴角的弧度明显,眼睛盯着台上的曲砚。

  曲砚的动作突然停了下去,女孩问:“怎么了学长?”

  指尖碰了碰照片上燕灼的脸,曲砚笃定地说:“他喜欢我。”

  “学长从前就知道吗?”女孩明显好奇。

  曲砚沉默不言,良久后才说:“很久以后我才知道。”

  在他跌落于尘埃,与燕灼喜欢的那个自己背道而驰后,他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