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麒麟认错反派师尊后 小麒麟认错反派师尊后 第27章
作者:柴帽双全
然而, 他跟过去一看,却发现去的并不是上回挑灵草的库房, 而是另一座从没来过的陌生别院。
别院中栽满了海棠,虽说海棠在玄武城或是城主府内都随处可见, 但这间院子里似乎尤为多些,而海棠花林后,隐隐可见一片朦胧的白色雾气, 走近一看, 原来是一座人造的露天温泉池。
温泉池底部似乎铺设了某种聚灵的法阵,使得此地的灵气相较别处尤为浓厚, 且池水中似乎也调和了些许助于温养安神的灵草汁液, 人还没泡进去,光是被这蒸腾的水汽迎面一拂, 便觉得四肢百骸都一下放松许多。
原来不是灵草啊。路乘的兴奋劲一下消去许多,但这灵泉也不错,确实也有助于他恢复,因而等领他来此的侍从退去后,他便把衣服一脱,舒舒服服地泡进池中了。
温泉很大,像个小型泳池般,即便是变成原形,也够路乘游上好几圈,只可惜他不可以变成原形,温泉池边没人,院外却有,万一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池子里的人不见了,多了一只金光灿灿的小麒麟,那就不太妙了。
路乘按捺着变回原形洗鳞片的冲动,只把头发洗了洗,随后便靠坐在岸边,感受混杂着灵草汁液的温热泉水冲刷自己的经脉百骸,舒服到让路乘又有些昏昏欲睡,他也确实睡着了,不过只睡了一会儿,就因为滑到池中呛水又扑腾着醒了。
这一回,他倒是不敢再泡在温泉池里睡觉了,但是光这样泡着也好没意思,尤其泡了这么段时间后,他又有些饿了。
他哥哥怎么还不回来。路乘看着还很明亮的天色想,其实商砚书才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中午也不是没吃东西,只是大概跟他这几日都很嗜睡一样,尚未恢复的身体亟需休息或食物来补充,所以他饿得也就比平日更快些。
好饿……路乘的饥饿感越来越强了,他从水里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拿起自己的储物袋翻找,在发现自己的存粮已经吃光了后,顿时感觉人生灰暗,在他被这灰暗的人生击败躺倒前,突然又隐隐约约地嗅到一种香气,像是某种灵气很足的灵草。
哪来的灵草呢?即便知道就算找到了,他也未必可以吃,但路乘还是忍不住顺着香味找过去。
穿过一处长廊,路乘来到一面墙壁前,香味越来越浓烈了,似乎就来自于这墙壁背后,路乘爬到院墙上,眺望墙壁对面的院落,他先看到重重的海棠,跟他刚刚来的那座布置了人造温泉的院落一样多且繁茂,便如一重厚重又轻薄的淡粉纱幕,透过这花海纱幕,他又见到院中屋舍的回廊下,坐着一名墨蓝衣袍的男子,他前方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有一个正烹煮着茶水的小炉,旁侧的侍从将切块处理好的灵草放进烧滚的茶水中,同时恭敬传话道:“顾城主说知道您不喜欢吃丹药,便吩咐我等将有助于安养恢复的灵草放到茶水中一起烹煮,想您多少能喝点。”
苏寒云脸上是一贯的冷淡,对于侍从的话也是不理不应,甚至连眸光都没有落半分在对方身上,只抬头安静地观赏院中海棠。
侍从似乎也习惯了对方如此,将顾今朝吩咐的事做完后,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路乘趴在墙头看着这一幕,一开始奇怪苏寒云为什么会在这儿,随即又突然反应过来,这里似乎就是对方的别院,那座疗养温泉所在的小院,跟这里根本就是连着的,所以……叫他来这里的其实是苏寒云,而不是他一开始想的顾今朝?
这想法刚一出现,路乘便下意识地想要否决,即便他跟苏寒云打交道不多,但仅有的几次,苏寒云留给他的印象都是冷若冰霜,不好相处,前不久还刚刚对着郭朝阳前发过一番脾气,实在不像是会细心想到专程叫他来泡温泉疗养的样子。
可如果不是对方,似乎又说不通眼下的状况。路乘正开动自己的小脑瓜试图思考,突然对上一道冷冷看过来的视线,似乎是对他趴在墙头偷窥还久赖着不走的举动忍耐到了极限,院中突然刮起一阵劲风,直冲路乘而去。
但在这风聚集成型将路乘吹下墙头前,路乘就已经先因为这道眼神恫吓吓得一个不稳,手忙脚乱地乱抓乱爬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抓稳,脑袋朝下地便要栽进院中。
虽说跌落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但化神期的神识何等敏锐,苏寒云清晰地看到路乘摔落的每一个过程,也看到对方摔落的过程中没有做任何防护应对,真就准备以脸接地。
苏寒云:“……”
在路乘摔到地上前的最后一刻,那股原本是要将他吹下去的风突然转变了朝向,在下方托举了他一下,虽然最后仍然是摔到地上,但因为这一刻的短暂缓冲,路乘终于有时间改变一下姿势,不再是脸着地,只是屁股摔了一下,并不痛。
路乘站起身,掸掸身上沾着的泥土,抬头对上苏寒云冷然的视线时,再次现出方才被抓包的心虚和忐忑,他结结巴巴道:“我、我这就走……”
说着,就要沿着院墙,原路爬回去,但不知是紧张,还是这边的院墙比较光滑不太好着力,路乘爬了一半,就又滑下来摔到地上。
苏寒云:“……”
似乎是被他这蹩脚的身手无语到了,苏寒云长长吸了口气,路乘听到这声音,顿时更加紧张,以为对方要凶他时,却只听到一句“过来”。
虽然还是一贯的冷淡,但似乎并无多少凶怒之意,路乘回头看了眼,犹犹豫豫,还是慢慢走过去了。
“你是剑修?”苏寒云看着站到自己身前的路乘,目光中是带着些许怀疑的审视和打量。
剑修都是以剑入道,即便不用灵力法术,身手都比常人强上一大截,而路乘,身手差得恐怕连某些通习武艺的凡人都不如。
“是、是啊……”虽然路乘只会在被商砚书盯着练习时比划两下剑招,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用,直接就顺着习惯上脚踹了,但他不答说是剑修又能是什么呢?总不能说自己是只善于踢人的小麒麟吧。
“你的剑呢?”苏寒云道。
“这里。”路乘把自己腰间挂着的金鳞拿下来,刚用灵力将其变成正常的大小,就突然感觉到一股凌厉剑气冲他而来,“咣当”一下,他都没来得及反应,金鳞就脱手砸落到几丈远的院墙角落。
“连剑都拿不稳。”苏寒云虽只是如实描述,言辞间却隐隐有一种嗤笑嘲弄之意。
“你跟你师父的门派地处何处?”他又道。
“明吾山。”路乘的耳朵往下撇了撇。
“名无山。”苏寒云重复着,嗤笑之意更浓,甚至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路乘耳朵撇得越发低。
“你师父说的那些什么同门长辈,你一个都没见过,可对?”苏寒云明明没有直接问询过路乘的师门,却又好像对其很了解一样。
“嗯。”路乘很不高兴地应。
“小心点你师父,他……”苏寒云话未说完,便突然被打断。
“我师父很好!”路乘大声道,“不许你说他坏话!”
苏寒云冷冷看着路乘。
路乘原本是很生气的,因而才想也不想地反驳了对方,但说完后,在苏寒云冰冷的视线注视下,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地位高实力强,脾气还不太好,并且有过杀死自己堂弟的前科。
那日在茶楼中讲的八卦,路乘虽然记挂着别的事,但也听了一耳朵,他不知道苏卓羽到底做了怎么样过分的事,因而也就不太好共情,但他却是真的有一个哥哥,所以路乘对同样身为哥哥,却亲手杀死堂弟的苏寒云也就更添了几分代入般的恐惧,尤其他哥哥现在还不在他身边。
郭朝阳之前冒犯苏寒云感受到的威压惩戒路乘虽没有直接感受到,却也看到了郭朝阳虚浮踉跄的脚步和满头的冷汗,料想对于自己的冒犯,对方也绝不会容忍就是了。
路乘的耳朵再次缩回去,几乎想要拔腿就跑了。
但他忐忐忑忑地等了一阵,却并未感觉到任何威压或惩戒,苏寒云冷冷看了他一阵后,只是说:“你倒是维护他。”
说完,他便转过脸去,自顾自斟了杯煮好的茶水。
“因为哥哥是对我最重要的人。”茶水倾倒时,那股吸引着路乘一路来此的灵草香气顿时更浓了几分,他鼻翼动了两下,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顺嘴就把心里的称呼说了。
“哥哥?”苏寒云看他一眼。
路乘一僵,赶紧找补说:“我是说,师父就像我哥哥对我一样重要。”
“你有哥哥?”苏寒云说。
“有啊,我哥哥对我很好的,总是把最好吃的果子给我,手把手教我修行,我瞌睡打盹他也不生气……”路乘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意识到他说这些跟哥哥相处时的幸福细节,对于兄弟关系并不和睦的苏寒云来说,似乎并不是多么动听的话题。
但在他话音完全停下前,苏寒云却是倒了一盏茶给路乘,说:“继续。”
路乘观察了一下,看苏寒云的眉宇间只有一贯的冷淡,似乎未有怒容,方才大胆继续说下去:“我有时候吃多了,哥哥还会帮我揉肚子,夜里睡觉的时候,哥哥也是让我睡在他怀里,帮我挡风,他还会帮我洗澡……”
在涿光山时,路麟虽能够变成人形,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以原形跟路乘相处,因而路乘说的这些很多举动,例如夜里睡在哥哥怀里,其实就是一大一小两只麒麟依偎着团在一起,而哥哥帮他洗澡,路麟倒是变成人形了,但路乘仍然是原形,一只金灿灿的小麒麟在河水里不老实地甩尾巴泼水,路麟则无奈又放纵地由着对方,找机会帮路乘把身上的鳞片擦亮洗净,还有很多很多,其实在他们原形看来都是很寻常的举动,但是路乘以人形的口吻说出来时,则显得比正常的兄弟更为亲密几分。
苏寒云一直没说话,他视线不知何时落到了院中的海棠花上,像是在安静旁听,又像是在单纯赏花。
路乘不管他听没听,兀自滔滔不绝了一阵,他十分心机地借着说话要喝茶水润喉的遮掩,说一会儿喝一口,没了就自己再加,不知不觉间,已经悄悄把这壶用灵草煮的茶,连茶水带里面的草都一起吞了。
喝了个水饱后,路乘终于停下来,他捂着撑圆的肚子,一不小心,打了个小小的嗝。
路乘立刻心虚地看向苏寒云,担心对方发现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其实只是想偷吃对方草的事实。
苏寒云并没有发现,他甚至没有对这个嗝声做出反应,他只是对着满院的海棠出神。
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路乘不理解,他只觉得春生海棠糕好看,但他却也顺着苏寒云的目光看了看,恰巧,他看到一瓣海棠花从枝叶上枯萎飘落。
“这里的海棠也会枯萎的吗?”路乘颇有些意外,他记得来城里的第一天顾风就跟他们几个讲过,城中的海棠底部都用特殊的供灵阵法,是常开不败的,而他这几日在城中所见的似乎也正是如此,无论气候如何变化,海棠花永远灼灼盛放。
“世上哪里有常开不败的事物。”苏寒云突然说话了,他似是在回应路乘的话,可目光又没有看向对方。
“生死枯荣,天命定数,又岂是人力能够强行挽留,强行改变的。”他仍然看着海棠,又像是在透过海棠在看着别的什么,突然又自嘲一笑,低低叹道,“终究是满眼空花,一场虚幻罢了。”
路乘愣愣地看着对方,没太听懂,但在这一刻,他好像突然在苏寒云身上看到了一种日暮般的沉郁之气,明明苏寒云的面容还这样年轻,身为化神期尊者的寿数也还相当悠久,可对方给他的感觉,便如院中那株刚刚飘下落花的海棠,虽仍灿烂盛放,可盛极之际,也恰恰就是凋零衰败的开始。
第036章 暗流汹涌
玄武城西, 一处尚未被发现的魔修地下据点内。
商砚书嗤笑一声,以轻蔑不屑地嗓音说:“这样?”
“七成。”伏见道。
商砚书将嗓音压低一些,轻蔑中又带上了些许暴虐:“这样?”
“九成。”伏见道。
商砚书调整神态, 将方才外显的暴虐压抑下去, 转变成一种更加隐忍可怖,仿佛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带着周围人, 甚至自己一起毁灭的疯狂,他眸光一转,居高临下地看向伏见,轻慢中又带着些许杀意道:“如何?”
“十成。”伏见恭敬低头。
商砚书维持着这副神态, 启动了萧放留下的一件可以与玄武城中某人通话的法器, 法器很快被接通,对方近日似乎也一直想联系萧放,只是萧放于四日前, 在下完截杀的命令后,便因故离开城中, 且这法器使用有距离限制,萧放并未带走, 是以一直联系不上,因而此刻对方接的极快,但接通后对方也并未立刻说话, 而是谨慎地等萧放先开口。
“是我。”商砚书学着萧放的嗓音说。
虽然从未与萧放打过交通, 仅仅是通过伏见的描述来模仿,但商砚书的声音中不见丝毫心虚忐忑, 他以前就时常玩些扮演游戏, 对表演模仿一道可谓是颇有钻研,游戏至今, 大抵也只有路乘能让他屡屡破功。
对方果然也没有发现异样,确认了身份后,法器中立刻传来急不可耐地问责声:“看看你做的好事!”
商砚书听到这道熟悉男声,眉梢一挑,他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是你叫我做的?”他轻慢着回道。
“我只叫你想个法子善后,把被发现的阵法痕迹遮掩过去,何曾叫你对那四人下杀手?!”男声似乎无比恼怒。
“他们既然见到了,那自然要杀了,才能一了百了。”商砚书满不在乎。
“够了!”男人怒声打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你听着,我不管你跟裴九徵的恩怨,再过几日,等计划成功,你离开这里爱怎样怎样!但是在城中,你不准对那四人,尤其对那个裴九徵的徒弟动手!裴九徵已经修至渡劫期,他若来此,你我的计划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渡劫期又如何?”商砚书轻慢的嗓音中又带着股跃跃欲试的疯狂,“六十年前你们联手击败的劫火太岁也是渡劫期,今日你我二人联手,裴九徵也未必不能胜之。”
“你把渡劫期当成什么了?”男声嗤道,“当年劫火太岁若非受功法反噬,别说是我二人联手,就是四大势力所有化神期一同出手,都未必能胜之!”
“哦?功法反噬?”商砚书一副好奇惊讶语气,“你们做了什么,竟让他功法反噬了?”
“我如何知道?你们这些魔修修的都是些激进邪门的术法,反噬不是很寻常?”男人不耐道。
言辞间,他似乎也对商砚书当年被功法反噬的缘由毫不知情,商砚书眼神闪了闪,沉吟时,男人再次开口说:“无论如何,不准再对那四人动手,另外城中已经发现了你们的形迹,尽快想个办法将此事解决掉。”
“如何解决?”商砚书未等对方回话,便哼笑道,“我是能交出几个魔修让你好对城中交代,但你当真以为这样就完了?即便你不杀那两个剑宗弟子,他们也暂时传不出消息,但这件事又岂是能这样过去的?他们知道的太多,只要他们离开,承天剑宗就一定会知道城中之事,那么多疑点,你如何解释?”
男人沉默了一瞬,说:“你待如何?”
“事到如今,不若杀了推给我们,或还可遮掩一二。”商砚书循循善诱,虽还是模仿萧放的语气,脸上却是不自觉露出了些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
男人又是一阵沉默,他最终道:“在城外动手。”
“尽量吧。”商砚书弯起唇角,露出一丝真实的恶劣弧度。
玄武城外,回城的路上。
“子衡,你说这回师叔他们总该收到信了吧?”郭朝阳无聊地闲聊道。
为了防止传信被拦截,他们这回可是足足往外走了三十里路,确认已经远离了玄武城的势力范围,且无人跟踪后,方才放出传信的信剑。
“应该不会出差错了。”杜子衡道。
“咱们走到哪儿了?还有多远啊?”郭朝阳遥遥望了眼前方,仍未看到玄武城巍峨的影子,不由嘟囔了一句,“地眼附近真是不方便,不能御剑,不然这么点距离,我们半个时辰就飞完一个来回了,哪像现在,天都快黑了,还在路上。”
“但是外人想来进犯的话,同样也不方便,玄武城在四大势力中向来被认为是最坚固难攻的,也算是有利有弊吧。”杜子衡说。
“什么最坚固难攻,不照样被魔修渗透成筛子了?”郭朝阳来之前对玄武城还是有很多滤镜的,但是经过这一遭,却是觉得其徒有其表,远不及他们承天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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