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麒麟认错反派师尊后 小麒麟认错反派师尊后 第82章

作者:柴帽双全 标签: 仙侠修真 萌宠 沙雕 玄幻灵异

  “一时念起下,我决定救他。”

  “可他的躯体已经死去,那残喘挣动的只是他尚未消散的魂魄,所以,我将他的魂魄收起,将他带到涿光山中,取五色土,为他捏造了新的身躯。”

  “他新的身躯与我几乎一模一样,但他的灵魂仍然只是一只幼马,懵懂又无知,蒙昧且混沌,于是,我又在数百个日夜中,循序渐进地为他注灵,为他启迪智慧,我教他说话,教他法术,我还为他取了名字。”

  路乘怔怔地听着,原本他还试图控制那不断流逝的力量,但慢慢的,不知道是因为总是徒劳的结果,还是因为路麟的话语,他不再尝试了,甚至在此刻,他还突然后退几步,犹如不敢再听下去。

  但路麟自顾自继续,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以近乎残忍的方式说出这段往事的真相,也戳穿众人那所谓希望的虚假本质。

  “世上从来都没有第二只麒麟,你是我造出来的,我给了你智慧,给了你法力,给了你名字,我给了你一切!今时今日,你又如何能够背叛于我?!”他素来温和的语调在此刻变得刻薄又冷酷,犹如盛怒的寒冰火山。

  但怒意持续片刻后,路麟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低低呢喃:“对不起,路乘……”

  “我那时……太寂寞了……”

  话音落下后,他收紧的五指再不犹豫,路乘身上最后的金色便也消散破碎,再没有任何光音天经的法力,也没有任何金色的麟角,他现出自己的本貌,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圣兽,此刻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只是一匹随处可见,平平无奇的白色小马。

  无数双混杂着不同情绪的视线看向他,路乘却恍若未觉,他只是怔怔地,怔怔地看向身前的路麟。

  “路乘。”路麟看着他,像是为他而悲,也像是为自己而悲,“你不过徒有其型的泥胎,又怎么能渡过苦海呢?”

  犹如最后的侥幸也被宣判,路乘眼中积聚多时的水汽在这一刻凝结落下,“滴答”一声,透明的泪珠在落地的那一刹那,化为污浊的黑水,并在转瞬间,向路乘反扑。

  但在他被其吞噬前,却先有一道黑火在其面前燃起,商砚书抱住路乘,在不断潮涌的磅礴黑水到来前,带其朝远方逃去。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四散溃逃。

  再没有任何希望了,没有第二只麒麟,没有能度化一切的光音天经了。

  路麟张开双臂,奔涌的黑水吞没此地所有的一切,他麾下的魔修,萧放,还有他自己,他们的身形在黑水中消解融合,化为如山岳一样高大的阴翳怪物,而后怪物巨大的身形缓缓倒下,犹如深海中拍下的巨大浪涛,轰然的巨响声中,最后一处地眼转瞬间被冲破,黑水急速奔腾,从此处,从另外三处地眼一起,向人世泛滥潮涌。

  道与法在今日消寂,忘川倒涌,苦海翻腾。

第116章 路乘

  所有人都在逃亡。

  黑水蔓延的速度之快, 远超众人的想象,村落城镇在眨眼间覆灭,万丈高的山川也相继倾覆, 灰暗天地间回荡着雷鸣般的巨大响声, 分不清是吞没一切的奔腾浪潮,还是其间挣扎沉浮的苦痛嘶喊。

  凡人, 修士,此间的一切生灵活物,或早或晚,没有人逃得过, 越是亲历今日之事, 越是明白,不会再有任何转机了,光音天经都已寂灭, 他们期盼已久的救赎是个彻头彻尾的虚假谎言,有人在逃亡途中被追上, 有人则是极致绝望之中,主动停下了逃亡的步伐, 而后黑水呼啸而至,他们的身躯被吞没,他们的苦痛被同化, 聚合为更加磅礴汹涌的浪涛, 向四方怒涌。

  商砚书带着路乘急掠出数百里,他的法力不像寻常修士那样在黑水泛滥时便直接消陨失灵, 却也受其影响, 末日之下,万法消寂, 唯劫火高涨。

  黑水在山川大地上泛滥奔涌,劫火也在商砚书的经脉中肆虐冲撞,如同失控的古荒凶兽,有着焚毁一切的狂暴欲望。

  商砚书想要停下来,集中心力将其镇压,但他每每停留不过数刻,黑水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不得不带着路乘再次上路,而他引动灵力时,劫火失控的情况便继续恶化,在坚持两个昼夜后,他的身体终于到达某种极限。

  第三日的傍晚,在来到西洲边境,一片广阔的原野时,他再一次停下。

  “在这里等为师一会儿。”商砚书将路乘放在一处较高的坡地上,交代道。

  路乘没有回应,就像这逃亡的几日间,无论是凶险的被黑水围堵的路途中,还是暂时歇息的那片刻安全时光,商砚书同他说话,他都是这样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明明他的身体已经不是棉花做的玩偶了,但有时候商砚书感觉,自己抱了一路的就是一个不会动的木偶,虽然他仍然在呼吸,他的心脏仍然在跳动,可他的灵魂早已不知所踪。

  他想要再跟路乘说些什么,然而时间紧迫,便也只是摸了摸路乘的脑袋,随后转身离去。

  路乘站在那里,商砚书在时,他是这个姿势,商砚书离去后,他仍然是这样,彷佛那句交代根本没有必要,他会一直这样,外面是洪水滔天,是地动山摇,他都不在意了,只像块无情无感的石头一样,立在这天地间,直到毁灭前的最后一刻。

  然而,他到底并非真正的石头,在大地轻微震颤,一阵嘶鸣声由远及近地经过时,他麻木呆板的眸光突然微抬了一下。

  苍茫的平原上,一群野马沿着河道奔驰而过,它们身形修长健硕,毛色多为青黄赤黑,偶尔也有一两匹路乘那样的白色,在末日到来,众生悲苦绝望的眼下,马群仍然懵懂无知,像是大多数灵智未开的兽类那样,只在头马带领下,无忧无虑地迁徙去下一处牧草丰茂的草场,而后,在一无所知中,被即将到来的黑水吞没。

  虽然仍然难逃覆灭的结局,但在这世上,本来也没有谁能逃得过,那么,此时此刻,无知就是最大的幸福。

  路乘望着它们,望着它们由远及近,又望着它们即将一刻不停地远去,他突然有了动作,四蹄因长久的僵硬而发麻,但踉跄过后,他仍然毫不犹豫地追逐远去。

  商砚书捂着胸口,压下喉中那抹腥甜,虽劫火的反噬又一次加重,但好在他已经完成了以劫火设立的屏障,想来能在这西洲的边境上,将黑水稍微挡上一挡,他也能有上一时半刻的喘息之机。

  然而,他想要回头去找路乘,再带着对方去一处安全的地方稍作歇息时,却发现他与路乘分别的那处坡地上,早已空无一人。

  短暂怔然后,商砚书立刻想要去找,然而路乘丢下了一切可以定位寻迹的东西,那枚魂铃,那个满是灵草装着他所有家当,往日总是被他很宝贝戴着的储物围兜,此刻都被毫不在意地丢在地上。

  商砚书将这些捡起,又飞到高处,将自己的神识铺散开一寸寸搜寻,他注意到北边的河道旁有一队正在饮水的马群,马群中多为健硕的成年马,但也有跟在母亲身边扑腾玩闹的小马,犹如想到了什么,他立刻飞往此处。

  马群发现生人的到来,立刻警惕地围聚在一起,头马站立在前,前蹄刨动,鼻腔威胁地粗喘。

  商砚书只做不闻,他在马群中走过,左右扫视,不是,不是,不是……在发现一匹缩在马群后方的小白马时,他稍稍停下,这匹小白马毛色是少有的洁净,身形也跟路乘十分相似,但在对上对方视线的一刹那,商砚书就知道,不是。

  马群奔驰而去,商砚书一无所获,他正在想下一步要去哪里搜寻时,突然又注意到,在遥远的河岸对面,站着一匹落单的小马。

  他似乎是被马群丢下了,独自站在那里,草原上的天地无比广阔,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也无比落寞。

  商砚书本不该多注意这匹小马,因为他遥遥可见,这匹落单的小马是黑色的,他应该继续去其他地方寻找,然而,也许是被这一刻对方的落寞所触,也许是一种冥冥中的感应,他慢慢朝对方走去。

  正是因为这一刻的决定,让他在走近对方后,终于发现,小马身上的黑色并非天生,而是沾满了污泥所致,他被重重污泥遮盖之后的眸光,只需一眼,商砚书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还有办法的。”商砚书向路乘伸手,“尘世镜也说了,战胜路麟的办法,除了光音天经之外,是有的,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他边说边走近,想要带路乘离开,但在走至最后几步远的位置时,路乘却说:“我知道,但那是你们的办法,与我无关了。”

  商砚书停下了,他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与路乘对望着。

  “为什么这样说?”他道。

  “因为我只是一匹小马。”路乘说,“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濒死时的记忆,想起他是如何用泥土为我捏造身体的,想起那数百个日夜中他是如何注灵,让我慢慢拥有智慧的,我都想起来了。”

  “我以前其实也有很多问题,觉得明明都是麒麟,为什么我和他如此不同?”路乘自顾自说,“我没有那样强的法力,没有像他那样慈悲渡世的胸怀,我还没什么责任心,整日只知道玩闹找好吃的灵草,他教我的法术,我从来不认真学,相当一段时间里,我连人形都不会变,但我又天生就会变小马,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我和他就是不同的,他是圣兽,举世唯一,我是一匹小马,一匹平平无奇,连智慧都不该有的小马。”

  “他给了我一切,身体,法力,智慧,名字,所以我曾经在他的荫蔽下,也可以借用圣兽的名头,但归根结底,我跟瀛洲岛上那只麒麟一样,都只是假货而已,所以我什么都做不到,你们倾注所有押在我这个假货身上,当然是要失败的,他给我的一切,也可以随时取走,我没有光音天经了,也没有任何法力了,我现在连人形都变不了,只有名字和智慧他没有拿走,但我也不想要了。”

  路乘望着早已远去的马群:“我是一匹小马,我本来就是一匹小马,一匹小马渡不过苦海,一匹小马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你带着我只是带了个累赘而已,无论你们有什么办法,能不能成功,都与我无关了,宿命中,我早该死去的,多活了这一百多年,已经很好了,但我也不想要更多了,作为一匹小马,我就该像那群没有智慧的马一样,懵懵懂懂的度过接下来的每一日,是覆灭是存活,我都不想理了。”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商砚书看着他。

  “我就是这样想的。”路乘答得毫不犹豫。

  但商砚书并不离去,他站在原地,仍然安静地看着他,风从他们之间徐徐吹过,他看到路乘的耳朵慢慢倒下,长久的沉默后,带着些许哭腔的哽咽声又一次响起。

  “我就是这么想的……但它们也不要我……它们也不要我……”泪珠从路乘沾满污泥的眼角不断滚落,清洗出的那片缕毛发上,隐隐可见被踢踹摔倒的伤痕。

  “你就是一匹小马。”商砚书缓缓开口,“你是最普通的小马,也是最特殊的小马,路麟给了你很多,但他并未能拿走你的一切。”

  “路乘不是麒麟,但却是为师于十年前在少阳山收下的徒弟,这一点真切无疑。”他一步步向路乘走近,“我的徒儿并不聪慧,剑招教了许多遍都不会,修行也很懒惰,一时看不住就开始偷懒打盹,还很挑嘴好吃,稍有不满意就会撂挑子耍无赖,但这就是我的徒儿,与我共游玄武城的是你,遇险后不管不顾来找我的是你,许下那些大话诺言的也是你。”

  “一直都是你,是人,是麒麟,是小马,是什么都好,我那一日收下的是你,只是你。”他走到路乘身前,不顾那满身的泥污与泪水,将其拥入怀中。

  “傻小马,无论你到底是什么,你永远是为师唯一的爱徒啊。”他在路乘耳畔低叹轻语,用脸颊身躯与其紧紧相贴,让自己干净的面庞与衣裳也尽染泥污。

  荒芜的原野上,路乘在这唯一的怀抱拥揽中,嚎啕大哭。

第117章 商砚书

  商砚书洗干净自己和路乘身上的污泥, 带着他一路向东。

  末日已至,黑水无时无刻不在泛滥潮涌,犹如神话中灭世的大洪水, 凡尘人世, 注定化作无边无际的泽国。

  但在黑水席卷整个人世之前,总有个先后之分, 就像商砚书设下的劫火屏障将黑水蔓延的趋势稍微抵挡了片刻一样,有劫火环绕的魔域,想来会是人世最后一片被吞没的地域,这也是商砚书想要前往之处, 他要在那里稍作休整, 去做最后一种可能的尝试。

  然而,三日多日夜不休的路程后,他终于到达魔域的外围, 却见到蜿蜒漫长的山谷中,永燃不熄的劫火火带不知何时消寂, 黑水在其间咆哮怒涌,曾经的赤红大地上, 再不见半点火光,唯苦海的浪潮翻腾不休。

  霎时间,商砚书明白了一切, 想来路麟比他更早就知道劫火的本质和威胁, 也因此几次三番想要杀他,不单是为路乘, 也是为了除掉他所拥有的劫火, 在苦海泛滥的眼下,四大地眼齐破, 黑水从四方地眼一起外涌,却并非无序泛滥,而是目标明确地先来到这极东的魔域之中,在商砚书尚未回归之际,先一步将劫火剿灭。

  不对,商砚书带着路乘悬立于魔域外侧,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推想中的错误,魔域已经完全覆灭,但在未有劫火环绕的外部,东洲大陆的土地上,反倒尚未被黑水吞没,可按理说,黑水从东部地眼涌向魔域时,必然会经过此地,只除非……

  商砚书回望向身后,心念电转间,已然做出了决定,他带着路乘再一次上路。

  路乘没有问他要去哪里,也没有问他要去做什么,三日前在荒原上,路乘放声大哭,哭到精疲力尽,泪水干涸,喉间也再不发出一点声音时,才终于停下,这一路上,他再未哭泣,却并非是他内心的苦痛已经发泄殆尽,那就像是雨天积满了水的屋舍,好不容易倒出去了一点,但雨绵绵不绝,于是心房中也一直潮湿阴暗,苦痛仍在其中积聚上涨。

  可哭也没有作用,他做什么都没有作用,跟商砚书行经的这一路,路乘看到了无数的城镇倾覆,无数的人被苦海吞没,他们挣扎嘶喊的痛呼声伴着浪涛的怒涌声在天地间回荡,也在路乘耳畔重重震响。

  他们原本或许不至于如此的,若是仙门没有将一切都押注在他这个假货身上的话……虽然大部分的人大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路乘是谁,可路乘还是觉得好像有指责的视线如影随形,质问的声音徘徊不散,像是无数柄利箭,将他洞穿。

  他不敢去看,不敢去听,不敢去想,只以一层麻木的壳子将自己与世界隔绝起来,好像他不过问,就不知觉,不在意,就不痛苦。

  路乘那时确实是想要去做一匹小马的,生不知如何生,死不知为何死,抛下智慧与自我,也算是自欺欺人似的解脱。

  但马群不要他。

  继路麟舍弃他后,他本该归属的族群也不要他,偌大天地间,竟好像没有寸许之地,是他的容身之处。

  就在这时候,商砚书找到他,对他说,他永远是他唯一的爱徒,这不够治愈路乘内心的苦痛,却好像让他找到了一块浮木。

  宿命如洪流滚滚而下,他被这块浮木载着,随波逐流地飘荡,不知对方将带他去往何方,也不在意他们的终点在何处。

  又是一日的日夜兼程后,商砚书带着路乘来到东部的一片荒原,百年前,就是在这里,黑水冲破苍龙地眼,翳化后的魔龙以其通天彻地的伟力,带着苦海蔓延向四方世界。

  百年后的今日,四大地眼已破其三,劫火环绕的魔域都已覆灭,这苍龙地眼所在的荒原,竟成了人世的最后安全之地。

  如商砚书猜测的那样,也许是翳化后的路麟无法直接控制自己曾经设下的封印,也许是他留下的封印力量足够强,苍龙地眼并未像他们一开始想象的那样随着另外三处一起被黑水冲破,这里仍然安全。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即便无法直接冲破,但在另外三方的黑水一起汇聚涌来时,苍老地眼中的封印势必会在顷刻间覆灭。

  商砚书将路乘在一处高地放下,虽然知道路乘在有意地逃避外界,但他还是抚摸着他的鬃毛,交代自己的去向。

  “为师要去苍龙地眼之中,路麟曾经留下的封印力量结合为师的劫火,应该能像尘世镜所言的那样,战胜于他,到时候,为师再来接你。”他说得好似很笃定,可临别前,他竟是显得有些犹豫,搂抱着路乘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若是为师没有回来……”商砚书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路乘,像是有很多话想要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路乘抬头看向他,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黑水尚未逼近,但那紧追不舍的浪涛声却如鬼魅一般在两人耳侧徘徊不散,容不得人有半刻的温存喘息。

  短暂又漫长的沉默后,商砚书突然哂然一笑:“反正无论最终去往何处,为师都不会丢下爱徒的。”

  “等为师来接你。”他最后拥抱了一下路乘,用力到像是想要将彼此的骨血揉碎捏合在一起,而后转身离去,再不犹豫。

  路乘独自站在高地的坡顶,看着商砚书所化的焰光远去,又如坠地的流星一样沉入万丈深的地底,他其实好像隐隐预见了什么,但他还是那般,木然地让自己抽离在外,不去探知,不去深想。

  他会像一块石头一样立在这里,静待最后的结局到来。

  路乘本来是这样以为的,可他安静站了片刻,突然又听到了人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他侧头看去,看到荒原的西部,有一群人影走近,密密麻麻如迁徙的蚁群。

  他看到了剑宗的弟子,看到了被弟子们搀扶着伤重到走路都有些蹒跚的孟正平,看到其他仙门的人,还有一些跟随一起逃难的凡人。

  想来他们也是如商砚书一样,在被黑水四处追捕围堵后,最终来到这仅有的尚未被吞没之地,这应该也是现今的所有幸存之人了,在白虎地眼与路麟决战时,仙门尚有上万的战力,但在此刻,算上那些凡人,也只有寥寥数百人。

  他们不比商砚书,在黑水四方泛滥的眼下,法力大多受限,无法飞行,只能像凡人一样在地面上缓慢行走着,同时洞察力也不复以往,路乘注意到了他们,但尚未有人发现数十里外的山峰顶部站着一匹小白马。

  路乘没有上前与他们打招呼,只默不作声地走到山峰背部,众人看不到的阴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