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但首席执行官的白月光 BOSS但首席执行官的白月光 第26章
作者:一五五一
“不是的,刑厄。”霍序则闭了闭眼,掩饰心绪起伏使得雾灰色的眼瞳中花纹瞬息变幻,轻声叹息,“我的确觉得后悔。”
装瞎装了太久,霍序则已经习惯用触觉感知真实世界,他闭着眼遵循记忆抬手描摹刑厄一直没松开过的眉心那道旧疤。
他后悔,初恋太晚。
第28章 关于明恋
刑厄走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他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通知刑运今天不用做晚餐。
不过中午霍序则在他家宴客,饭菜都有剩余,晚上刑运应该不会再做饭,他要做的只是推门进去告诉妹妹让她先吃。
然而刑厄将手中两个食盒圈入怀中,却在自家门外停了步,慢慢席地坐了下去。
庞大的白狮在这一刻凭空出现在了狭窄的居民楼走廊,雪白威猛的雄狮靠近过来,埋头去嗅刑厄怀中的食盒,茂盛的鬃毛蹭在刑厄脸上,被刑厄挥手挡开狮头。
白狮像是被惹怒了,低吼一声。
刑厄终于抬起低垂的头颅,他锐利的眼与雄狮对视,雄狮的鼻息喷在刑厄脸上,毫不后退,下一秒,走廊中庞然大物的白狮无声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精神体直观反映主人的真实意识,刑厄在白狮消失后靠着家门,无意识拢紧怀中的食盒,无论他怎么克制自己不去触碰,不去在意,他其实都无法忽略与霍序则有关一切事物的存在。
食盒是刑厄傍晚从霍序则的别墅临走前,霍序则在门口塞给他的。
直到现在刑厄都还觉得不真实,今天下午他送霍序则回别墅,霍序则忽然把他拉进了别墅里。
霍序则触摸了他眉心的疤。
刑厄握紧拳,难堪地闭上眼:“难看,别摸了。”却怎么也躲不开霍序则的手。
他没办法拒绝霍序则,他做不到,他只能闭上自己的眼睛,避免看到霍序则眼中的怜悯也好、惋惜也罢。
可霍序则却靠近过来,亲了自己眉心那道丑陋的长疤,很轻,很温柔。
刑厄浑身剧颤,猛地睁眼,霍序则的唇描摹着他那块凸起丑陋的长疤,说:“不难看,很帅,像二郎神。”
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离自己实在太近了,霍序则的睫毛很长,带着迷醉花纹的灰色瞳孔中雾蒙蒙的,缥缈又捉摸不定。
刑厄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呼吸,只有胸腔急速震动的心跳如鼓,震得他头晕目眩,手脚发麻。
刑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这个下午,霍序则的家半个月没有住人需要打扫,刑厄不可能让手上有伤的霍序则碰水,所以他包揽下了所有的打扫任务。
霍序则最初一直跟在刑厄身边,刑厄进哪个房间打扫,他就靠在门边看着他。
刑厄只要一抬头,看过去,就会看到霍序则弯着那双雾灰色的眼对他笑。
刑厄只能快速低下头继续打扫、擦洗、换床单、被套,他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他不知道霍序则今天为什么……
后来,快到了晚餐时间,霍序则进厨房做饭,刑厄想帮忙被霍序则拒绝了。
“就做个简餐。”霍序则温柔地拦住他,“辛苦了,去洗个澡吧。”
对方的手不知是有意无意擦过刑厄的额角,别墅这么大,刑厄上上下下打扫卫生出了些汗,霍序则的指腹蹭到了一抹晶莹。
后来,刑厄被霍序则推进浴室,霍序则拿出一套衣服给刑厄换洗,正是差不多一个月前,霍序则淋雨去到刑厄家时穿走的那套。
霍序则穿过的,他的衣服……
刑厄盯着那套衣服有些发怔,霍序则笑了下问:“不喜欢?要不穿我的?”
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霍序则的调笑,刑厄只能狼狈接下衣服进了浴室。
等刑厄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霍序则竟还等在门外。
他拿着一条干燥柔软的毛巾往刑厄的头上慢慢揉搓,他对他说:“刑厄,低头。”
刑厄机械地执行了霍序则的指令,后来霍序则大概嫌举着手累,又干脆把他推到自己卧室的床上坐着。
刑厄的脑子也可能是被浴室的水蒸气熏昏了,他浑浑噩噩地想,霍序则在给他擦头发。
自己的头发那么短,霍序则给他擦起来一定觉得不好摸,又硬又扎手。
而霍序则的头发……他的头发养得有些长,黑发在他进厨房做东西时被他随手用那条蒙眼的丝巾绑了起来。
霍序则流畅利落的下颚线就在头发扎起来后露出来,血气显得不太好,皮肤被衬得冷白,可俊美的五官轮廓却又在这种对比强烈的黑白中更耀眼了,就像从前西方故事里那些有着高贵血统的吸血鬼贵族……
霍序则总是那么耀眼。
白色的半透的丝巾,黑色柔软的长发,霍序则的头发,霍序则……
刑厄混沌的大脑里乱成一锅浆糊,喉结不自觉上下一滚一滚,直到一条白色丝巾垂到双目放空走神的刑厄面前。
霍序则不知何时解掉了绑着的头发,白色的丝巾若有似无拂过刑厄的喉结,霍序则歪着脑袋,黑发末端送到刑厄手上,对他眨了眨眼。
“要摸一下吗?礼尚往来。”
想到这里,背靠着家门席地而坐的刑厄迟钝地摊开两只现在还不停渗出汗水的手掌。
他摸到了霍序则的头发。
临走前,霍序则送他出别墅花园,塞了两个食盒给他,还……
还张开双臂拥抱了他。
霍序则最后说了什么?
霍序则在他的耳边问:“刑厄,你要不要追我?或者,我追你也行?”
霍序则松开他,又冲他笑。
“你考虑一下,不过也不能太长时间,明天给我答案好不好?”
……
他是做梦了吗?
现在还在梦里?
刑厄不由自主抬起右手摸向自己军装外套衣领下,脖颈连接胸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条麻绳编织成的颈链,编织这条颈链的麻绳一共有二十条,是刑厄仔仔细细从二十个粽子叶外拆解下来,又一条一条编成一体的。
他拥有的霍序则的东西很少,末世刚爆发那年,刑厄觉醒异能时发了场凶险的高烧,他持续不间断地烧了一周,期间因为丧尸入侵了他们的暂时落脚点,他还脚步不稳地提着长刀出门扫荡过丧尸。
他在砍伤一只丧尸时,看到那人的眼睛也是灰色的,从那天后刑厄就再吃不下东西,高烧让他昏昏沉沉,罕见地做了个梦。
从前睡眠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奢望,连做梦都没有时间。而高烧的那几天,刑厄做了梦,他梦见了霍序则。
梦里,霍序则穿着英俊标致的飞行制服意气风发跳下飞机,他与刑厄擦身而过,给每个机务组成员都分发了一杯咖啡,但没有认出刑厄。
刑厄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飞机情况,确认飞机状况良好后,霍序则与一名容色清丽,一看就与他十分登对的空姐有说有笑重新一起上了飞机。
再然后,刑厄捧着那杯霍序则分发的咖啡,看着那架飞机慢慢攀上云霄,变成一个小点终于消失不见。
刑厄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刚刚转身,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声凄厉尖叫,接着此起彼伏的警报警笛响彻了整个机场上空。
“飞机掉下来了,飞机掉下来了……”
刑厄猛地回头,那架他看着升空,看着慢慢变成一点的飞机重新出现,如同一只失去羽翼的鸟、断了线的风筝,垂直从高空坠落而下。
一声巨大的爆炸轰鸣过后。
刑厄僵硬地站在原地,滚烫的咖啡不小心洒进了他的胸口,粘黏着心脏一起灼疼。
很多人从他的身边跑过,救护车、消防车、机场工作人员,所有人蜂拥向冒出火光浓烟的地方跑去。
而只有刑厄仍然僵立原地。
他听到那些人从他身边跑过,他们高喊着:“机械故障,是飞机机械故障引起的飞机失事。”
怎么可能机械故障?
他努力恶补机械知识,没日没夜练习零件组装、拆卸、保养、修理,他检查了三遍飞机的每个机械零部件。
刑厄的手脚如同被什么荆棘牢牢束缚住,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他站在那里从白天站到黑夜,手脚灌铅只能徒劳地睁大酸涩的眼,企图看到那架掉下天空的飞机从那团浓雾黑烟中再次奇迹起飞。
只是到最后,连梦中那团黑烟都快要消散不见,刑厄还是站在原地,奇迹没有出现。
直到,梦,终于醒了。
刑厄还记得他被妹妹摇醒,刑运担忧的眸子凝望着他,抹去他眼角的湿凉。
刑厄撇了下头,不习惯展现脆弱,他的手中紧攥着一件蓝白校服,校服被他发烧时无意识揉得起了褶皱,他将校服整齐叠好,想站起身。
但那一刻,刚从高烧梦境中醒来的刑厄,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他站起来,又重新跪倒在地,膝盖直直砸到地上时,骨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的脆响。
他就那样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刑运想扶他起来,他挡开了妹妹的手,然后干脆将头也重重磕到地上,第一次向大概不太喜欢他的上天许了个愿。
如果天上真的有神明,他那么好,神明不喜欢自己,也该爱他。
他祈求,神明爱护……霍序则。
刑厄现在仍觉得今天的自己也还是在做梦,在做另一场与觉醒异能高烧时截然不同的梦境。
梦里的霍序则挽过他的手,那双骨节匀称冷感的修长手指轻抚过他的精神体、喉结、眉心,他吃过那双手做出来的排骨、烤鸭、粽子、麻辣小龙虾……
那双手的主人揉搓过他的头发,笑着和他告别,还抱了他……
他说,刑厄,你要不要追我?或者,我追你也行。
所以当刑厄如同从前那场梦境一样感到手脚灌铅麻木,仿佛一步都走不动,他还是咬牙没有在霍序则家门外停留。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不想亲眼看着霍序则、住着霍序则的那栋别墅、养着霍序则浇过水的娇艳花朵的花园……
无法看着有关霍序则的一切,在他眼前一点点消弭。
第29章 关于明恋
第二天清晨,刑厄按时出门晨跑。
他打开门,门外单手插兜靠在走廊墙壁上的人闻声抬起头,二人对上视线那一刻,那人冲他笑了下,左侧颊边的酒窝浮现出来,晃了晃一只手上拎着的一个牛皮纸袋。
刑厄站在玄关愣住,半晌,喉结微动,由于起床还没出过声,开口嗓音沙哑:“你怎么会……”
霍序则弯着眼睛,自然接话:“来送早餐,你出门好早。”
刑厄快步走出去,连门都没有忘了关:“你到多久了?什么时候来的?”
刑厄一般惯例六点出门晨练,他今天一开门霍序则就已经站在了门外,那霍序则是什么时候起的床?又是多早出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