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师尊多有病 我观师尊多有病 第2章
作者:何处是吾乡
但周则不见被耍弄的羞恼,还是很实心眼地继续解释道:“最近承华山唐家一事引得魔域中不少人也虎视眈眈,楼主在这个节骨眼不见踪影,其他人怕是会生异心。”
闻厌“啧”了一声,嫌人扫兴:“无趣。”
“这简单……”闻厌半点也不把周则担忧的事放在心上,思索片刻,就愉快地找好了托词,笑眯眯道,“清明将至,就说我去给我那早死的师尊扫墓去了。”
哪怕周则已经习惯了他们楼主时不时的胡说八道,还是沉默了一瞬。
这对是出了名的师徒不睦,流传最广的说法便是闻厌杀师夺权,接管了魔君和山海楼楼主之位,说闻厌改邪归正,和正道握手言和了都比这来得让人信服。
闻厌瞥见周则脸上的表情,眉梢一挑:“爱信不信……嗯?”
他放下手中茶盏,探身往楼下看去。
此处酒楼位于魔域外围,是山海楼的名下产业,平日里三教九流之人来来往往,于是显得那道坐在轮椅上的文雅身影格外突兀。
那人虽坐着轮椅,但并不给人孱弱之感。似乎感受到闻厌的目光,对方一手支着脑袋,不紧不慢地抬眼朝闻厌的方向看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让闻厌心头一跳。
“楼主,楼主……?”周则眼见闻厌的脸色突然一变,一起顺着方向看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有哪里不妥?”
“……无事。”
一晃眼间,那身影已经不见,就像刚才那幕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闻厌收回目光,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压下心中的惊疑不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周则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就见山海楼轻易不现身的暗卫出现在门外。
“周副使不好了……”来人急切的话音在看到坐着的闻厌时一顿,脸色白了几分,在闻厌面前半跪下低声道,“楼主。”
闻厌:“何事慌慌张张的?”
“禀楼主,您带出来的那位公子……不见了。”
“什么?”闻厌蓦地冷下嗓音,“都伤得只剩一口气了,还会自己跑了不成?”
“看守的弟兄都被打晕了,属下只来得及远远看到有人把那公子带走了,好像,好像是个坐轮椅的……楼主息怒!”
在闻厌冰冷的目光中,那人话音越来越低,最后实在说不下去了,忐忑地等着闻厌发落。
出乎意料的,闻厌没有当场发作,接着问道:“是不是还穿着墨色的衣服,身形清瘦,长发披散,腿上还盖着一块薄毯?”
“啊?是,是的。”
“行了,滚吧。”闻厌确认完毕,二话不说就快步往外走去。
“楼主?”周则完全没听懂,他看一眼半跪在地满脸劫后余生喜悦的人,又看向闻厌的背影,下意识地要起身跟上。
然而闻厌头也没回地又撂下一句:“不用跟着,我自己去。”
那人给他的感觉熟悉到让他不由多想。
会是你吗?
……师尊。
第02章
闻厌找到人后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这几天自己闲得发慌跑去蹲地牢蹲傻了,才会产生如此荒谬的联想。
初见这人时离得远,遥遥一眼中满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是近距离接触后,却发现和自己的猜想判若两人。
“来了?”榻边的身影在闻厌脚步声响起的瞬间就偏头看来,笑着道了一句,直直地对上了闻厌的目光。
对方的五官对闻厌来说十分陌生,笑容清润和煦,不见一丝侵略性,实在与脑海中对那人的印象有着强烈反差。
满腔心绪霎时止歇。
但平心而论,眼前人若是放在人群中,其实是很引人注目的,就这样坐在轮椅上擒着一抹淡淡笑意看过来时,通身气质温文尔雅。
特别是看着闻厌时,笑眼温和,在窗边的日光下,黑沉眼眸折射出专注的光。
贺峋轻声道:“等了你好久。”
话音又轻又缓,细品之下,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温柔缱绻。
然而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答案,闻厌懒得细究对方这不知所谓的话,失了耐心后,被人无端搅局的不悦便随之上涌。
于是闻厌也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先是看向榻上躺着的唐柏,再接着视线移到一旁的男人脸上:“阁下这是何意?”
对方笑了笑,正要开口,然而昏迷着的唐柏先有了动静,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不能让唐柏在这里醒来!
闻厌顿时改了当场动手的打算,暂时无意与眼前的男人纠缠,上前一步要扯着唐柏的胳膊把人弄回去。
却被人先攥住了小臂。
宽大的袖口在拉扯唐柏时滑落,另一人的温度毫无保留地从肌肤相接处传来。闻厌瞬间沉下脸来,用力一挣,对方的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完全不像是常年坐轮椅的人该有的样子,让他一抽之下都没能抽回来。
闻厌冷冷地看着人:“放手。”
久违的温热触感从掌心中传来,贺峋眼中的笑意都扩大了几分。
只是眼前人说翻脸就翻脸,贺峋还是依言松开了手,似乎再真切不过地道:“抱歉,无意冒犯。”
闻厌垂眸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毫无征兆地露出个笑:“……没关系。”
接着毫不客气地一脚揣在那双已经要坐轮椅的腿上,让人连人带椅地滑出去一丈远。
贺峋闷哼一声,只觉本没有知觉的腿都被踹出了幻觉般的痛,轮椅哐的一声撞上身后的柜子,膝盖上搭着的薄毯都滑了下来。
……气性还是那么大。
贺峋低头轻笑,把地上的薄毯捞起来,慢条斯理地重新搭好,又驱使着轮椅往床榻的方向去。
闻厌已经把唐柏半扶了起来,转头就见那架轮椅堵在自己面前。
挡路的人刚刚被踹了一脚后还是和颜悦色的,似乎怕自己误会,再次解释道:“方才见你要走,一时情急,就把你拉住了,没想到你如此介意,实在抱歉。”
唐柏半个身子还在榻上,死沉,又随时可能醒来,闻厌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耐心等着听对方接下来的话。
他收回了再踹一脚的打算,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人继续。
贺峋道:“我是专门来见你的,并无敌意。”
“见我?”闻厌一挑眉,笑眯眯地意有所指,“真稀奇,为了见我还要大费周章地抢个人。”
“因为寻常人可没这荣幸,不是吗?”
贺峋笑着接下了眼前人的暗讽,直直地和闻厌目光相撞,动了动唇,无声地唤了个称呼。
空气一滞,毫不掩饰的杀意瞬间从闻厌的眼神中倾泻而出。
浓烈强横的魔气出现在两人之间,几乎化为实质。
性命之危近在眼前,贺峋仍旧神色从容,自顾自地坐在轮椅上,不见任何应对之意。
闻厌冷笑一声,刚抬手,另一道嗓音同时从他身后响起。
“唔……这是哪儿?”唐柏的声音很轻,透着明显的虚弱之感,在看到眼前的身影时一顿,试探着道,“小友,是你吗?”
晚了一步。
贺峋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与之相比,闻厌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让人彻底闭嘴的打算落空,闻厌警告般瞪了面前男人一眼,转过身去。
他在床榻边坐下,又是那副无害的关切神情:“你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吗?”
唐柏摸索着坐起身,面容虽然有些苍白,但看起来比刚从地牢里出来的状态好多了。
“感觉好了许多。”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地牢那混乱的场面中,还有眼前少年拽着他往前的模糊印象。
唐柏还有些咳嗽,但仍向闻厌郑重一礼:“多谢小友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唐柏兄……”
“喀喇€€€€”
一声像是骨节错位的脆响,突兀地打断了闻厌的话。
唐柏这才留意到房内还有一人,因为坐着轮椅,又被闻厌挡住了,刚醒来时没有注意到。
“这位是……?”唐柏本能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不太友善,但又不知是何故,只能疑惑地转向闻厌,随后意识到自己还非常失礼地不知道对方名字。
“我姓闻。”闻厌眉眼弯弯,满是少年意气,“闻景明。”
闻厌的目光转到贺峋身上:“他……”
宽袖下的手收紧又松开,贺峋面色如常地接过了话音,语气温文:“我这几日刚到魔域,暂且在此处落脚,正巧碰上景明带着你从万宝宫出来。你伤势严重走不远,便搭了把手,把你先安置在这里。”
这一声“景明”叫得顺口,好像两人多么熟稔似的。
闻厌眉心一跳,不动声色地往贺峋身上看了一眼,正好撞上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幽深眼神。
唐柏则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他早就听闻魔域三教九流云集,危机四伏。
其中以如今前后两任魔君尤甚。
前任魔君贺峋,当年一人就屠了几乎一半仙门,哪怕唐柏远在承华山,不问仙门事,都还记得当时身边人提起这个名字时的惊惶不安。
最后却出乎意料地死在了自己徒弟手上,让人拍掌称快,却又有些唏嘘。
然而很快众人就发现,贺峋的死并没有带来预料之中的安定,闻厌比起他的师尊有过之而无不及。
贺峋死后的第一年,这位新任魔君和仙门的第一次谈判便谈崩了,直接一把火烧了别人的大殿,骄横跋扈,狂悖至极,几年来树敌无数。
唐柏都不敢想若哪日遇见这位凶名在外的魔君该如何自处。
种种传闻让他对魔域一直避之唯恐不及,直到承华山出事,他意外被擒至魔域,然而接连遇到的两个人却都极为心善,与魔域的传闻一点不符,让唐柏不禁起身,再度感谢起眼前两人的救命之恩。
“唐柏兄客气了。”闻厌笑着把人按下,转身自塌边的案几上倒了杯茶,递给唐柏,问道:“接下来有何打算?”
唐柏:“我准备去……”
“听说最近承华山唐家出了事。”贺峋冷不伶仃开了口,眼神停留在被唐柏接过去的茶盏上,闲聊般道,“满门无一幸存。”
“什么?!”唐柏手一抖,险些拿不稳茶盏,惊骇道,“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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