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师尊多有病 我观师尊多有病 第40章
作者:何处是吾乡
闻厌霎时不满地睁大了眼睛。
“厌厌想吻我吗?”贺峋语带蛊惑,微凉的指腹在闻厌颊边轻抚,在人耳边温柔道。
贺峋没有言明,但闻厌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呼吸交错中,闻厌有些朦胧的预感,接下来的行为好像代表着超越以往的含义,同样也在踟蹰着,犹豫着。
贺峋一直耐心地等着。
直到闻厌抬手圈上了他的脖颈,先是试探着碰了碰,然后仰头主动吻了他的唇。
贺峋释怀地笑了。
他花了数十年,将自己的气息一寸寸钉进了闻厌的每一处骨血中,又通过最决绝的方式,用十年的时间在人心中种下再也离不开的牵绊。
不择手段,机关算尽。
只是因为他是正常人中的另类,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小另类。
对方分明也是喜欢他的,可当他看进那双漂亮的眼睛时,自己的身影却蒙着层雾,飘摇着,既没被主人发现存在,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新的什么取代。
所以他要完完全全地在对方心中占据最重要的地位,爱也好恨也好,至死也不能磨灭,没有任何人能超越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甚至任何东西都撼动不了分毫。
若是这个对象换作其他人,早已经被吓跑,但贺峋知道闻厌不会。
因为他们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样的。
对方只能和他在一起,而他同样也只会和对方相伴一生。
谁也离不开谁。
“厌厌。”闻厌在唇齿相接中听到对方含糊地唤了自己一声,嗓音因为黏连而缱绻无比。
然后贺峋在吻中对他道:“我爱你。”
第43章
闻厌不是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三个字了。
他圈着人脖颈的手紧了紧, 心里首次泛起异样的感觉,然后一种更深的茫然随之而来,将他整个人都拖进了极端的混乱中。
闻厌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对,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脑中稳定维持了数十年的准则轰然倒塌,情感认知被人强行扭转,他本能地感到抗拒, 然而有某种陌生的情绪又叫嚣着要冲破层层封锁直抵心头,让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于是这个吻发展到后来就有些变了味道, 两人拉扯着倒在了床榻上。他用力啃咬着对方的唇瓣,直至把对方咬出了血,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蔓延。
但那股自心底升起的烦躁还是无法止歇,伴随着隐隐觉得什么脱离掌控的不安,在心口沸腾着,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于是只能把一切晦涩难言的情绪都发泄到眼前这个罪魁祸首中。
亳不讲理,蛮横至极。
贺峋一直在笑, 让闻厌看了更加烦躁, 吻得越发粗鲁,但又不得章法。
在又一次听到那从胸腔中响起的低沉笑声时,闻厌终于忍无可忍,一把薅起对方手腕上的链条将人扯了起来,压着眉眼, 语气不耐:“都说了不许笑!”
毫无威慑力。
贺峋照样笑得眉眼弯弯, 眼角眉梢的愉悦压都压不住, 甚至较之一开始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后被自己那恼羞成怒的徒弟拿锁链勒住了脖子。
他只能顺着闻厌的力道直起身, 被勒得咳嗽几声,随后拿手扯了扯脖颈间的束缚, 发现竟然是真下了死手的,只能无奈道:“厌厌,如果换个人,你可能早就把你的师尊折腾死了。”
闻厌回以一声不屑的冷笑:“那您千万别死了,不然我就祸害别人去。”
在听到“别人”二字时,贺峋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之色,但那种阴沉转瞬即逝,他很快又弯起眼眸,露出个在闻厌看来有些有恃无恐的笑意。
贺峋一手闲适地撑在身后,低头去看气势汹汹半跪在身前的徒弟。
闻厌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唇边破了皮的伤口,殷红的血色艳丽夺目,让那股在胸膛中横冲直撞的不明情绪越演欲烈。
他又想吻他了。
闻厌不由自主地凑上前,然而对方往后仰了仰头,让他扑了个空。
他不悦地眯了下眼睛,拽着链子又把人拉了回来。
贺峋就笑着屈指轻轻挠了挠徒弟的下颌,敛着眸笑问道:“别人?厌厌会喜欢别人吗?”
他方才抹了下自己唇边的伤口,指腹上还残留着自己的血迹,现在又被他蹭到徒弟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极轻极淡的红印。
但贺峋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闻厌再次从自己师尊眼中看到了那种熟悉又压抑的灼热神色,极具侵略性的眼神露骨地从上方投下来。
他有些恍然。
正如来兰城的这段时日里,他半真半假地装了多久良善,贺峋就同样温柔了多久,以至于一时还有些陌生。
刻在骨髓中的恐惧在尖叫着翻涌,但兴奋的战栗也随之攀援而上,宛如在悬崖边行走,刺激得惊心动魄。
仅仅是贺峋的一个眼神,就在两人中间引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贺峋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徒弟,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碰撞,产生激烈的交锋。他揉了揉对方白皙皮肤上被自己抹上的血色,微笑着问:“厌厌不喜欢我吗?”
闻厌很烦躁。
这人总在问问题,让他想堵上对方的嘴。
更让他讨厌的是,对方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显得他的心烦意乱像一种明晃晃的示弱和投降。
所以他干脆地又把人按倒了,坐在对方胯骨上,脸上神色变化,最终勾勒出一个甜蜜笑容:“师尊,阶下囚是没有问问题的权利的。”
这就是明着告诉贺峋要他有点自觉了。
贺峋露出了个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配合地点点头,不过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问了自己胆大包天的徒弟最后一个问题:“厌厌真是不留情面啊,就不怕哪天关不住我了吗?”
“不会的。我和万家做了交易,让他们专门选了个能够在解毒的时候封住修为的方法,您修为都没了,拿什么出去呢?”
“我可不像您那么狠心,把人关着就不管不顾。后面我不在的时候,万家会替我时不时来看您老人家一眼,不会让您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的。”闻厌兴致勃勃地和贺峋描述着对方不远的将来,笑颜明媚,“师尊觉得如何?可还满意?”
贺峋就又叹了口气:“不如何。厌厌,你挑的这个地方也太寒碜了些。”
“如果我要把你关起来……”贺峋弯着嘴角,轻声道,“厌厌,你那么娇气,只有这世上最华贵富丽的地方才配得上做你的囚笼,我会每天都让你从锦绣堆中醒来,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乖乖听为师的话。”
这个假设让贺峋眼里都泛起愉悦的光,用手在最近的墙面上抹了抹,给人看上面沾的潮气,抱怨道:“小没良心的,为师以前也没虐待过你吧?那么无情。”
眼前人没了修为,跑不出自己设下的禁制,所以闻厌有恃无恐,根本没被吓到,只是遗憾地啊了一声:“您不满意吗?可惜了,师尊只能以后再罚我了。”
“不过……我不会让您有这个机会的。”
闻厌的笑容满怀恶意,他看着就躺在身下的贺峋,眼神越发炙热。
他的师尊,以往让人畏惧的,淡漠又薄情的人,如今只能被束缚在暗无天日的兰城地底,以后只有他会知道对方被关在何处,任何人都找不到这里,没有任何可能会让人再从他的身边离开。
他垂眼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宛如一口深渊,诱使他情不自禁靠近,学着对方曾经的模样,吻了吻,
这次过于出格和大胆,他知道若是被人寻了机会,自己一定不会好过。
但这都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因为现在他仍旧还想吻他。
可是心头的不甘仍在燃烧,鼓动着闻厌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胜负欲。
他的目光在贺峋的脸上流连,温热的吐息交缠,视线落在眼前人翘起的唇角,他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徒弟刚吻上来的时候,贺峋还悠悠笑着,纵容地回应着对方粗暴的啃咬,可当湿热的吻逐渐往下,眼看着以往危险的地方滑落,贺峋眉心一跳,嘴角挂着的笑僵了下。
闻厌俯身让热烈的吻从对方高挺的鼻梁一路往下游移,他能感觉到那人的吐息明显粗重了不少,直到他吻上对方的喉结时,微凉的指尖突然抵住了自己的唇瓣。
“厌厌,这就是你想到的报复方式吗?为师劝你最好还是换一个。”贺峋的眼神有些暗,嗓音透着些许难言的压抑。
落在闻厌眼中,就是自己师尊终于被逼得流露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神态,让他更为兴奋。
他毫不在意对方话语中隐隐的威胁,笑容满面地抓住了对方抵在自己唇上的手指,居高临下的看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惹人心痒的骄矜,偏头在对方指尖落下轻佻的一吻。
不同温度的交缠让他本能的觉得愉悦,尤其是终于看到对方也维持不住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八风不动,会让他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满足感。
没有什么比能从自己师尊身上逼出这种明显的失控感更让人来得亢奋。
“不。”闻厌轻飘飘地拒绝道,“师尊,我对这个满意极了。”
贺峋就有些头疼,为自己固执不听劝的徒弟。
这种神情当然只会让闻厌越发兴奋,他舔了舔嘴唇,已经有不怀好意的神色在眼中闪烁。
他想先把对方的手完全固定起来,这样中途才不会令人扫兴地打断他的行动,但他发现缠绕在对方手腕上的的锁链又太长了,不得不自己用手把人的两只手腕分别按在两侧。
然后就意识到自己腾不出手来了。
他像是好不容易打猎归来,却对着猎物不知无从下口的小狼,用鼻尖心急地在人身上嗅闻着,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闻厌把烦躁不满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师尊,明目张胆的迁怒。
贺峋适时地担起了为人师长的职责,对人安抚地笑了笑:“需要告诉你怎么做吗?但这个锁链捆得我不舒服,先解开好不好?”
闻厌犹豫,不过又有些不高兴地眯了下眼。
贺峋继续温声细语地哄,故意示弱一般低笑道:“这里禁制那么多,还不放心吗?厌厌,对你自己的师尊好一些吧。”
闻厌看在自己有求于人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他撑起身,低头去找锁链的开口,语气还是十分冷硬的:“不许耍花招,不然……”
话到一半,闻厌忽然毫无征兆地后背一凉,直觉自己好像被人下了套。他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悚然发现贺峋身上涌起了一阵灵力波动,对方身上那种阔别了许久的威压一出来,直接让他控制不住地腿一软。
下一瞬被人强硬地捞了起来,然后原本用来束缚对方的锁链转移到了自己手上。
在耳边的嗡鸣一片中,他看见贺峋慢悠悠地对自己笑,抬手把指尖未干的血迹都抹在了自己脸上。
对方唇边被自己咬破皮的伤口还未愈合,透着刺眼的血色,只见那薄唇启合,对方一字一句的,浸满了笑意地对他道:“厌厌,你做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过……”
“如果为师从一开始就没中毒呢?”
第44章
刹那间, 识别危险的感官疯狂地尖叫起来,闻厌脸上是极度震惊后的一片空白。他瞪着贺峋,像在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身体已经本能地在发抖,身体的每一寸骨血都在拼命催促着他离开。
但已经晚了。
贺峋慢条斯理地把徒弟往自己身上挂的锁链一点点全部解下来,看闻厌仍旧被捆着手愣愣地跨坐在自己身上, 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局势逆转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笑了笑,问人:“厌厌在这里下了几天的禁制?”
“……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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