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加冕为王前Ⅲ 在他加冕为王前Ⅲ 第22章
作者:是非非啊
“你……”看见对方那张熟悉的漂亮的面孔,华德愣了下。
“跟我走。”那人低声说。
“可是€€€€”华德回头看了下已经远去的囚车,咬了咬呀,带着昏倒的凯森跟上对方的离去的身影。
第29章 钓鱼计划07
天空最后一块云朵飘走, 光毫无遮拦地照在所有人身上。冬天地阳光不再温暖,耀眼,而是变得别扭起来, 多余得令人倍感折磨。它太过温和,抵御不了寒风, 也无法驱散玛尔斯心底的凉意。
他没有想到今天会这么冷。如果早知道, 他会想办法延迟一天……
拉斐尔在玛尔斯的右手边的位置坐下,瞥了玛尔斯一眼,“心情不好?”
玛尔斯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妥的神色, 淡淡地问, “没有。你刚刚在做什么?用了魔法?”
“驱赶虫子。”拉斐尔不紧不慢地说, “在您的衣袍上、”
“什么?”玛尔斯皱了皱眉,低头看向自己。
“找不到的, 它存在的时候,你习以为常。它离开的时候, 你无动于衷。”拉斐尔望了望头顶地太阳,没有去看玛尔斯。
“大概只要亲眼目睹它的死亡,才会理解它的一切。”沉默了一会儿, 他又说。
“莫名其妙的话。”玛尔斯心里想着, 知道自己误解了, 还以为衣服上真有什么虫子。他不该忽略的,自己的弟弟拉斐尔€€萨尔菲德是一位忠实的信徒, 而在教廷待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神神叨叨的毛病。
“囚车到了。”拉斐尔又说。
原本还是远远的两轮木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达他们所在的刑场。近到玛尔斯无法再用“看不清楚”这种理由来糊弄自己避而不见。
地上印着干瘦的人影, 人影的背后拖着长长的绳索, 脆弱的身姿像是随时会被一阵冷风吹断。玛尔斯内心纠结, 他没法无视, 也不敢细看, 于是只能保持着身体一动不动。然而没等他想清楚,这个人影竟然被两名士兵拖拽着,一路押送到他的面前。
玛尔斯下意识想说什么,然而他刚动了动嘴唇,人影戴着的头套就被摘去了。
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玛尔斯看见了自己的爱人,不修边幅,头发凌乱垂下把大半张脸挡住。和想象中不一样,他没有发出任何抱怨声音。他也没有挣扎和反抗,只是低着头。
此时此刻,玛尔斯真希望对方能用怨恨或者发狂的态度对待自己,这样他紧绷的心脏大概还能好过一点。
可对方很安静,就像死了一样。
“你……在做什么?”玛尔斯开口,他不清楚自己正处在怎样的状态中。
“确认。” 拉斐尔面色平静,抬了抬手,示意两名士兵将人带走。
玛尔斯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被套上肮脏的布袋,只感觉灵魂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指他浑身肮脏不堪?”拉斐尔淡淡地说,“死刑犯都是这样的。没有哪个死刑犯会是衣着光鲜亮丽的华服出现的。”
“还有伤,他的脖子……还有脸上……”
“如果表现不足够好,比如不能说出有用的情报等等,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拉斐尔回答,“这也是很正常的。”
“这和我们说的不一样!如果都是你的错,他能交代出什么?”玛尔斯感觉自己的胸腔里有团火在烧。
“这场戏需要真实。”拉斐尔说,“否则我们所做的都是无用的。”
“你想要多真实?每个人都在配合你的这场该死的、愚蠢的表演!无辜者为此受难,皇室为此说谎,母后坚信着你的判断,我也配合了你……可这么多的人相信着你,到最后,我们什么都没有等到!”玛尔斯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真是荒唐无比……”
“如果你认为我是错误的,当时你完全可以做正确的事。”拉斐尔偏过头,盯着玛尔斯的眼睛,“现在太晚了。”
玛尔斯愣住了,他慢慢地将视线转向刑场。在他与拉斐尔争吵的时间离,那两名士兵已经在犯人带到了绞首架的下面。
“停止,已经足够了。”玛尔斯脸上的神情彻底绷不住了。
“来不及了。”拉斐尔轻声说。
确实来不及了。戴着黑色礼帽的审判官已经按照流程大声宣读着台上罪人的种种恶行。
“战争的发动者,宣扬反人类、反帝国、反教廷,改组并建立亚兽人反动组织,野心勃勃地试图在圣维亚大陆上建立以亚兽人为首的新秩序,企图抹杀圣维亚人的生存空间。在人类圣战中犯下绝对不可饶恕的罪行,迫害成千上万的帝国人民……”
台上的审判官神情激动,每说一字脸上褶皱的皮肤都随之颤抖。
掌声雷动,看台下的人也同样兴致勃勃,要知道这种皇室亲临级别的公开处刑可不算常见。
“刚出炉的热玉米、热红薯,热玉米、热红薯!”
“居然是绞刑,不是断头。看来神明使者还不算贵族!”
“王子殿下们真是长得俊美!不过我还真好奇这个神明使者长什么模样!”
“还是让他快点下地狱吧!然后光明神保佑该死的战争能够快些结束就好。”
现场所有人似乎都处在一个接近沸腾的状态中,虽然他们身份不同、态度不同、关注点也不同,但是他们都在等待罪恶被制裁的时刻。
那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没人能与之作对,高高在上的皇子也不行。
这就是所谓民众的意志。
什么表演,什么埋伏,什么设局……真假这种事从来都带有两面性,对你来说是谎言,对另一个人来说恰恰就是目的所在。直到这一刻,玛尔斯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错了,他或许从未弄清楚过拉斐尔€€萨尔菲德真正的想法。
“停止行刑,立刻!马上!”玛尔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行。”拉斐尔很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行?这是我们说好的!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从头至尾根本没人打算救他!”
“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证明不了。”
“你疯了!”玛尔斯感到不可置信,他不想再和拉斐尔理论,转身向绞刑架的方向大吼,“停止!停止行刑!”
周围的属官都被吓了一跳,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他们有些懵,不知道要不要采取行动。
“听不见吗!停止!我说停止!停止!”玛尔斯用力呵斥。直到看清他那张阴沉到狰狞的脸周围的人才彻底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慌慌张张忙碌起来想要叫停台上的绞刑。
“没用的,他们不是你的人。”拉斐尔目不斜视,毫不理会自己皇兄的失态,仿佛早就预料了所有,“结束了。”
太阳升到最高点,脚下的板被猛地一抽,身体下落……
改进后的帝国绞刑很人道,没有多么血腥激烈的场面,无声无息间就已经执行完成了。
掌声再次响起,表演如期谢幕。
玛尔斯怔在原地。他觉得耳边一片空白,什么情绪也没有。他想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一定是做梦,不然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一分钟之前他甚至都还有着改变结局的能力,一切都应该按着他规划的步骤进行才对。希恩身上是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他很清楚这一点,所有他才会无视拉斐尔的所作所为,装出一副被母亲压迫无可奈何的模样,默许这场绞刑的发生。他当然想相信一个人,可这不容易,他必须小心翼翼。他承认自己是一个狡猾的人,一个胆小的人,可君王就是这样啊,不然他该怎么坐稳在宝座上?这是为王的生存法则啊!
道理是道理,但是他唯独忘了自己还没做好失去所爱的准备。
玛尔斯盯着绞刑架,犯人的尸体还挂在那里。几分钟过去了,颈椎一定会断裂,死因大概是窒息……人一定是没有救了。
他终于感受到了难过,麻木和疼痛充斥着全身。他想蹲下,想发泄,想流泪,可周围都是他的臣民,他没法做出任何纾解自身痛苦的动作……不仅如此,他应该露出微笑,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意气风发地发表一长串的慷慨陈词,再博得一众好感与人心才对。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完美的“王”之间还有很大差距,光站在这儿就已经是在硬撑了。
“看来没有鱼上钩。”拉斐尔忽然开口,“他是清白的。”
“你认为这个结论还有什么意义吗?”玛尔斯盯着拉斐尔,“你夺走了他的性命。”
“我听出了痛苦、愤怒、怨恨、悔恨……您打算将这些发泄到我的身上。向自己的兄弟复仇?”拉斐尔问,“他有如此重要吗?”
“你会为你的自作主张付出代价,拉斐尔。还有,今日所有欺瞒我的人都必将受到惩罚。”玛尔斯说,“我发誓。”
他转过身,在贵族官员们近乎惊恐的目光离快步离去。
玛尔斯进入马车,阴影遮蔽了他的神情。他如石像般坐着,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沉睡。
“谢尔特。”
“殿下。”谢尔特伯爵尽量放轻声音,生怕不小心惊扰到什么。
“告诉公爵,我答应他的交易。但与之相对的,他要劝说母亲交出帝国令牌。”玛尔斯深沉地说,“三日为期。”
第30章 钓鱼计划08
人流散开, 有人逆着人潮进入行刑场。送走皇子的马车,格斯去而复返,回到了拉斐尔的身边:“玛尔斯殿下的情绪非常得糟糕, 我从来没有见过殿下如此可怕的表情。这件事估计不会简简单单的过去,之后必定会降临恐怖的狂风暴雨……我们是不是要先去面见女王陛下, 提前做一点准备。”
老实说, 格斯有点六神无主了。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往常彬彬有礼犹如绅士般的玛尔斯皇子流露出如此震怒的神态。
没人想被忌恨,更没人想被未来的君王怀恨在心。格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真的非常惶恐, 要知道女王陛下的身体每况日下, 虽说拉斐尔殿下和玛尔斯殿下都是皇子,都有继承权, 甚至在他看来,女王陛下比之玛尔斯殿下要更加亲近拉斐尔殿下, 但这继位的人选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与他们的拉斐尔皇子不问世事截然相反,在弗恩皇子和提西丰公主两位殿下相继离世的这段时间内,这宫廷内外大大小小爱哦的官员贵族已经近乎大半都被玛尔斯皇子抓在了手心里。要不是女王陛下还未愿意交出手中那根象征至高王权的帝国令牌, 玛尔斯皇子早就加冕为王了。
格斯有点后悔, 他是知道这个计划的内幕的, 只是当时他以为希恩€€米勒的死就像石子沉入湖中,应该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是我失职, 没有将事情考虑明白。”格斯自责地低下了头, 下定了决心, “要是没有办法, 我愿意独自承担玛尔斯殿下的怒火……”
“该回制裁部了。”拉斐尔打断了格斯的话。
“殿下, 这件事很重要。您相信我, 这次玛尔斯殿下真的动怒,弗雷德里克家的马车估计很快就会驶入皇宫了!”见拉斐尔依旧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格斯有点着急地跟随其后。
“依照命运,新陈交替是正确的。”拉斐尔淡淡地说。
“可是,用不了多久女王陛下就无法庇护我们……”格斯将马绳交到对方手中。
拉斐尔轻轻抚摸着马匹的鬃毛:“放心吧,格斯。他的怒火烧不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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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森有些恍惚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模糊。他偏过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软床上,血色的夕阳透过薄纱照进来,笼罩在他的身上。
“槽糕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崩裂开来。他正要立刻起身,额头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摁了回去。
“嘶€€€€”四肢还未驱散的麻痹感让凯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又再次失去力气,重新跌回到柔软的床被里。
“身体真好,一清醒就活蹦乱跳的。”头顶传来干净地轻笑声。
“艾蔻。”凯森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这才注意到有人一直站在他的床边。
“绞刑已经结束,你现在过去连散场都赶不上了。”艾蔻似乎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
“结束了?”凯森愣住了,他试着再次活动四肢,骨骼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无处不在的麻痹感让让他完成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有些费力。
“是啊,虽说我对你施展了魔法。但你睡了这么久,倒实在是出人意料。”艾蔻摸了摸下巴,低着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疲劳?”
“原来是你攻击了我?”凯森眼神阴沉。
“不能说是攻击,我没有伤害你,只是让你睡着了,仅此而已。”艾蔻举起双手解释自己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