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 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 第102章
作者：明又灭
“你要把我关起来吗？”祈桑拖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萧��，“可是萧��，你没办法关我一辈子的。”
这句话像一把温柔刀，听着柔情似水，但内里的含义却一刀扎在人的心口上。
在萧��的记忆中，他从没有和祈桑如此针锋相对过。
明明是笑着看着对方，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想要伸手摸上明月，却只摸到湿润的雾气。
“我不会关着你。”萧��声音很低，“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我永远也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情。”
祈桑抬起一只手，隔着木圆桌捏上萧��的下巴，呈现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者姿态。
“萧��，你不是想要和我成亲吗？我们是兄弟，是家人，也可以成亲吗？”
从前的祈桑真的就没意识到，萧��对待他的态度已经超越了寻常的“兄弟之情”了吗？
他早就发现了，但因为在乎萧��，所以愿意包容对方，陪着对方一起装傻。
如今他旧事重提，代表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他已经不像从前一样那么在乎萧��了，所以也不会再装傻，而是选择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萧��静静地坐在木凳上，骤然变成了一座沉默的雕像，连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都说不出口。
过了很久，萧��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却不是任何辩解，而是一句道歉。
他说。
“对不起，桑桑。”
“我一直都心悦你。”
喜欢不是羞于启齿的事情，喜欢祈桑更不是。
可耻的是他见不得光的心思，以及渴望将月光淋进浑水的欲念。
祈桑笑眼弯弯地将捏着萧��下巴的姿势，换成类似抚摸侧脸一般的温柔。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呀，哥哥。”
祈桑又叫他哥哥了，甚至语气都没和从前有半分变化，但萧��却在听起下一句话的瞬间，手脚冰凉。
“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
祈桑的手指纤细，手掌很冷，带着一股暗沉玉兰的香气。
“但是我知道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所以，我不在乎你是什么心思。”
萧��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
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的手指按在一个杯子上，准备翻开茶杯倒水。
然而祈桑却伸手按住了这个茶杯，制止了对方的举动，无形的硝烟弥漫在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之间。
祈桑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眼神却冷了下来。
“萧��，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那就证明……你果然是个骗子。”
萧��知道祈桑是什么意思。
祈桑一字一顿，视线落在萧��的脸上，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我一直以为，当年是我杀了你。”
如果你死了，我会永远愧疚。
����但你却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五十七章
在萧��的记忆中, 祈桑身上一直是明媚的桃花香，像他的眼睛一样，落入水中也温柔多情。
但此刻少年身上却是暗沉玉兰的浓郁幽香, 像是陡然从山野间自由自在的桃花仙, 变成了雨后青山里精怪鬼魅。
萧��抬手握住祈桑搭在自己脸上的手, “我是病死的, 和你没有关系。”
祈桑抽出了自己的手，哼笑一声：“你自己不想活, 我能有什么办法？”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萧��凝望着祈桑的眉眼, “桑桑, 你如今可比从前要容易生气许多。”
祈桑重新拿起白瓷勺, 慢吞吞吃着素醒酒冰。
“还不是因为你在我这儿欠了债……当年为了医你, 我把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 结果你说不活就不活了。”
萧��垂眸轻笑一声，“是我的错。”
祈桑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你的错。”
萧��耐心地接过话：“那你想要什么补偿？在这个幻……地方, 只要是你想要的, 我都可以给你。”
祈桑含着一口素醒酒冰，慢吞吞嚼了嚼。
半晌后，他才含糊不清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
窗户没关紧, 窗外的桃花香一路飘进了屋内, 逐渐盖住了祈桑身上沉沉的玉兰香。
萧��说：“我们明日就重新举办大婚, 可好？”
祈桑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睛里意味不明的情绪，“萧��，你还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便是你想的补偿？”
萧��起身关紧窗户, 背对着祈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还带着习惯性的笑意。
“桑桑，这世间没有比我更有诚意的人了。”
祈桑回过头，看着背对自己的萧��。
“说说呢，你的诚意在什么地方？”
萧��已经关好了窗户，却没有重新转过身，而是低头看着窗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背对祈桑，缓缓道：“桑桑，你如今修的是无情道，对吗？”
祈桑“嗯”了一声，没有发表多余的评价。
窗户关紧之后，室内的光线一下子就昏暗了许多。
黄昏的光模模糊糊照透窗户纸，只照亮了离窗户最近的萧��，并没有照到祈桑身上。
“杀了我吧，桑桑。”萧��偏过头看着祈桑，“成亲以后，我便是你的夫君……杀夫证道，我愿意成为你修道路上的垫脚石。”
祈桑吹开桌上放着的火折子，点燃了桌上摆的蜡烛，“我对你又没有感情，算什么杀夫证道……只是成亲而已，就能骗过天道吗？”
萧��只是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你还真是有趣，萧��。”蜡烛晃动的光照亮了祈桑如玉的面庞，“难道你觉得在我心里，你的价值只是用来试错的吗？”
“我们桑桑从来不是这么绝情的人。”萧��说，“是我希望如此。”
祈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烛台里的蜡烛慢慢变短，烧化的蜡顺着烛身滑落，留下长长的痕迹。
这截蜡烛本身就已经被烧了一半，在祈桑点燃之后，很快就摇晃着火光，马上要烧到底端。
在蜡烛自己熄灭前，祈桑吹熄了蜡烛。
他说：“如你所愿，哥哥。”
＊
萧��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三日后，本身喜堂就已经被布置好了，所以时间倒也不算仓促。
期间祈桑有询问过对方关于宁安镇的事情，但因为萧��闭口不言的态度，他很快就放弃了追问，专心准备大婚。
这些日子里，祈桑就像忘记了从前的所有隔阂，每天都跟在萧��身后，像是一个粘人的小尾巴。
有某些时刻，萧��一恍惚，甚至觉得祈桑眼里满是对他热切的喜欢，但很快他就回过神，看透对方眼底的淡漠。
����祈桑只是为了骗过天道罢了。
杀死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君，总比杀死一个刚刚冰释前嫌的哥哥效果要更好。
这三日里萧��每天都带祈桑出门，去不同的地方，吃不同的小吃，街上热热闹闹的，是裕州的阙镇。
祈桑好像已经忘记了要离开这里，和萧��恩爱得如同凡间的夫妻一般，无论谁来都看不出任何端倪。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大婚当日，萧��重新将那套红色的喜服拿到祈桑房间，在对方的示意下，帮他的“新娘”亲手换上了这套喜服。
“我们走吧。”萧��牵着祈桑的手，“虽然今日就你我二人，但还是不要误了吉时为好。”
祈桑在对方将要为他盖上红盖头时，拒绝了：“就这样吧。”
萧��没有任何意见，“好。”
红烛蜡泪，剪纸双喜，桃花暖香。
他与萧��都穿着新郎吉服，虽然款式略有不同，但能看出出自一套。
萧��盯着祈桑看了半晌，眉眼温润。
“桑桑，你知道吗？我等了很多年，才等来今天这场美梦。”
明明祈桑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幻境，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回应了萧��。
“还能等了多久？你死时我才十六岁，你至多等了十六年而已。”
萧��没有反驳，但态度却也不像默认。
他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这套衣服很衬你。”
祈桑撇撇嘴，故意和萧��唱反调，“你准备的衣服难看死了，还有那个红盖头，更丑。”
萧��细心地帮祈桑理好衣领处的褶皱，“你可以不喜欢红盖头……但喜服是我们一起挑的，你可不许嫌弃。”
随着萧��的话音落下，祈桑脑海中凭空出现了一段记忆。
����是他陪着本该重病死去的萧��一块挑选喜服。
在这段记忆中，他的头发用蓝色发带绑了起来……
祈桑记得这条发带，萧��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只不过萧��那条有些褪色，看起来很旧了。
祈桑穿着细腻华丽的织金交襟广袖长袍，萧��的衣服依然简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