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公敌 玄学公敌 第33章

作者:四火夕山 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玄学 HE 玄幻灵异

  李勤勤小时候就坐在妈妈的推车里,窝在里面睡觉,妈妈在旁边呦呵着卖粉条,三块钱一碗,生意好她们就能吃上饭,不好就只能饿着,她知道家里苦,没有钱,别人能有的东西,她不能开口要,妈妈总是对她说,要好好读书,只有读书未来才能当大官!当官就能过上好日子。

  她不知道什么是大官,如果她能当上的话,大概能让妈妈卖粉条的时候不会被驱赶,不会害怕得躲躲藏藏,不用再对那些拿棍子的人好声好气地赔钱,她妈妈也没读过书,不识字,捡别人家丢掉的报纸看看,也只是看上面的照片,多洋气啊,都能上报纸呢!你要是读书人,那家里就能有希望。

  可李勤勤根本不会读书,她上课时是那里不懂,那里又记不住,她能上高中靠的是运气,好多学生都生了病,恰好给她了这个名额,但她想上个大专都是异想天开。

  她应该优秀一点,李勤勤时常埋怨自己的蠢笨,她样样比不过别人,课上她畏畏缩缩,下课也不敢主动和老师说话,有的人可以和老师谈谈笑笑,她羡慕,可偏是做不到,明明她总是鼓励自己去试试,可一上战场,什么都忘了,只能狼狈地缴械投降。

  我太失败了,李勤勤想,妈妈攒下钱全都给她交了学费,她总是脏兮兮的,她不漂亮,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没人和她玩,她是个妥妥的透明人。

  李勤勤也会羡慕,羡慕夏天的冰淇凌,校外的冰糖葫芦,羡慕可爱的发夹,漂亮的裙子。

  所以她捡了一支漂亮的笔,看见时,它被遗落在楼梯的角落里。

  那是一支能出墨的笔,她从来没用过,因为水性笔很贵,她上课用的都是铅笔,这样写在作业本上还能擦掉,而这支笔外型和她见过的都不一样,它有粉色的外壳,像是撒了仙子的粉,亮晶晶的。

  李勤勤拿起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是别人的掉的东西,她不应该拿走,但她左顾右盼的还是捡了起来,笔被她捏在手里,它也许是烫的,因为她的手心里生出了汗,这比老师叫她时还要紧张,她很高兴没有人注意她,她小跑起来,跑得越来越欢快,等她回到自己座位上时,顶着一张红脸松了口气。

  她就这样把这件遗落的宝贝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她在角落的座位里自己欣赏着,她居然笑了起来,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快乐,尽管那一点也不高尚。

  从小到大,李勤勤只学会一个规则,那就是节省,她忍不住想,她是不是有一天,也能用得上这样的东西呢?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支笔,她不敢把笔带回家,这在妈妈眼里是一种偷,她不能当个小偷。

  李勤勤想,只是看一会儿,要是笔的主人要找笔,她就还回去,她一定会还回去的。

  但她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

  第二天,她再回到教室里,座位上人已经坐满了,她刚迈进门一脚,眼睛全都飘到了她的身上。

  李勤勤从来没这么样盯着过,像被审判着,一下紧绷了起来,她脑袋都在冒汗了,有个人正气鼓鼓地瞪着她。

  “你为什么要偷我的笔!”

  “李勤勤!你平常看着不像坏人,结果你就是个小偷。”

  “我没偷。”李勤勤摇着手辩解,她心虚极了。

  “没偷,笔为什么在你的抽屉里?”

  “昨天下午有人瞧见你手里拿着我的笔,今天去你抽屉里一翻就找到了,那可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你凭什么偷走?”

  “你没有爸爸,就想偷走别人爸爸给的礼物?”

  “李勤勤,你就是个小偷!”

  高中生正是容易上头的年纪,李勤勤被推倒在地上,她被围住了,头顶全是压下来的阴影,和她本人一样,见不得人。

  李勤勤第一次走进办公室,她面红耳赤,更抬不起头来了。

  她向笔的主人道了歉,还回了那支笔。

  从前,只是没有人在意她,现在,所有人都深深地讨厌她。

  有人在她课桌上画画,有人会在身后踢她的凳子,当课文上刚好讲到小偷的时候,她听见好多人在嬉笑着喊她的名字,她的世界变得吵闹,而她不能再缩回去当蜗牛。

  她不再是个透明人了,她是一只卑劣的老鼠。

  李勤勤只能用被子捂着头掉眼泪,她想离开这个班级,她想,她走了,那些人是不是就会把她忘了呢?

  李勤勤曾以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靠时间靠努力就能弥补,但是她小时候吃不起一毛钱的糖果,长大了也买不起新衣服,现在也是一样,她也没有转班的权利,原来那扇门本就没有朝她敞开。

  她看到了妈妈的局促,在班主任,在年级主任的面前,他们穿着干净的大衣款款而谈,他们说学生的前途,未来的人脉,而妈妈只能假装镇定揉捏自己破烂的衣角,妈妈来学校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要走很长一段路,可每一次询问,老师们都没给过答案,李勤勤清楚的明白,原来这本来就不是她能拥有的,就跟那只笔一样。

  “那个老太婆就是你的妈妈么?”在她回到教室时,男生朝她嬉笑,“你妈妈知道你是个小偷么?还是你妈妈也是个小偷?”

  “我妈妈不是!”李勤勤第一次那样说话,她站起来,瞪大着眼睛,她面前没有镜子,但她知道,此刻,她是那样的丑陋,但她还是奋力的嘶吼,“我是小偷!我妈妈不是!我妈妈她不是!”

  “疯子。”对方愣了愣,随后说。

  “我是,我是疯子,但我妈妈不是……”李勤勤哭了,她捂着脸嚎啕大哭,她记得妈妈为了省钱和别人的歇斯底里,记得妈妈粗糙的手和发黄的脸,妈妈也不漂亮,她四十还没到就有了白头发,但她的不漂亮是因为自己,都是她,是她一直在拖累妈妈。

  妈妈,我不想再看见你为我劳累。

  我这样的人,是那样低劣,那样令人讨厌。

  妈妈,对不起,我不能亲口和你说再见。

  妈妈,我爱你。

  砰的一声,李勤勤砸在地上,和过年站在街角听到别人放烟花的声音一样响。

  一楼窗口的教室里立马传来尖叫声。

  “有人跳楼了!”

  “天呐!快去叫老师!”

  “谁?是谁跳楼了。”

  “李勤勤,是李勤勤跳楼了!”

  走廊兵荒马乱,教室里的学生捂住眼睛,他们埋怨道:“为什么不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死?好恶心,都摔成那样了,我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明天还怎么应付摸底考试?”

  “等等,有人跳楼,是不是就可以放假了?”

  “好像是的?”

  片刻的沉默,有人先笑了:“真的?!”

  “太好了!可以放假了!”

  教室里的骚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激烈的欢呼。

第34章 校园幽魂(完) “勤勤,妈妈爱你。”……

  李勤勤瞧见陈鹤年不情愿皱紧的眉, 立即说:“走过去大概半个小时,中间路段有个公园,时间太晚了, 可以先去那里休息。”

  陈鹤年给她喂了颗定心丸:“我既然收了钱,你是苦主,那我就会解决你的事。”

  李勤勤没给他钱,但谁叫姜皖找上门来时说的是李勤勤的事呢?

  陈鹤年说:“你带路就是了。”

  这样一说,李勤勤安心了,之前她那两只眼珠不安地转着时,太刺眼。

  陈鹤年有点烦李勤勤,完成鬼魂心愿这些事不是他的活,他更烦的还是医院, 他从不去医院,因为那里阴气太重,死人太多,不知道自己死了的鬼魂也很多,刚死的人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拥有阴阳眼的人走在路上,遇到了鬼,碰巧和它眼睛对上,它就会拼命缠着你。

  停留在这世上的鬼魂, 它会变得孤独,无人能倾听它的话, 就会变得难缠。

  所以,他出门办事都要戴上一副墨镜,这样就没人能分辨他的眼睛到底在看什么,他也不会去注意谁。

  这是他十八年来, 第一次去到大型医院。

  他们是上午到的,这个时间段,李勤勤的妈妈多半也在医院里。

  李勤勤的身体在普通人看来,是个植物人,但事实上,她的三魂七魄离开身体七天七夜,没有生还的机会。

  她确实已经死了。

  陈鹤年提着箱子跟着李勤勤来到一间病房门口,屁股后面还默默跟着一个姜皖。

  李勤勤一溜烟就钻进了病房里。

  她刚进去就眼前一亮:“好干净的地方,比我家还要漂亮。”李勤勤飘在自己的病房里,这是个单人间,有白色整齐的瓷砖,浅蓝色的窗帘,可刚饱一下眼福,她就开始心疼钱了,医院里这样的病房可不便宜。

  病房门被反锁了,李勤勤靠不住,她这样的鬼魂触碰不了实体物质,陈鹤年叫了大黄去开门,进去一瞧,李勤勤就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守在病床边一个头发白大半的女人听了声音,立即说,“出去。”

  “别再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又疲惫,这人正是李勤勤的妈妈李桂梅。

  “出去。”李桂梅再一次重复,这一次可以听出她的愤怒,见陈鹤年他们没有动静,她站了起来,大声说:“给我出去!”

  陈鹤年不想磨蹭:“你女儿已经死了,在医院浪费钱也没有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开始咒我女儿了是么?”李桂梅一听,眼睛立马红了,眼神很凶,气冲冲地就要过来赶人。

  陈鹤年说:“这就是你女儿的意思,她不想你浪费钱,你不接受她死掉的事实,那她的鬼魂就得一直留在这里。”

  死者没有入棺之前和下葬那天,是不能哭的,亲人一哭,死人就舍不得走了,李勤勤被绊住了脚,阴差都领不走,没人管她,她会回到自己的身体旁,但死人离活人近了,就会损了活人的阳气会短命。

  李桂梅愣了会儿,随后冲到了陈鹤年的面前,指着他的脑门说:“这又是你们想出来的新招?这样就能骗我签字了?我不签!我这辈子都不会签字的!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只要我的女儿,其它的,我不需要!”

  陈鹤年说:“你有钱能把她的身体放这里,放一辈子?”

  他这声质问,让李桂梅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没什么钱,家里剩的都是留给娃娃上大学的钱,但现在用不上了,她吸了口气,然后颤抖着吐出来:“我能养她这么大,我就能养到我死为止!”

  那天,李桂梅正准备推着小摊车出去卖,早上,晚上,在学校门口摆摊是最受欢迎的。

  以前,李勤勤在哪儿上学,她就在哪里卖粉条,李勤勤饿了,她可以在学校围栏边递上一碗,李勤勤读书从来不会饿肚子,但是青平二中太远了,她也要老了,这车大概还能推十年,那时候,李勤勤也该毕业成家立业,她也就安心了。

  “你是李勤勤的家长么?”

  那天不一样,是好几个人,来的人穿得体面,里面还有李勤勤的班主任,她摘掉自己脖子上的汗巾不自然地搓了搓手,问,“怎么了?”

  不知道好坏,她内心是忐忑的,如果是自己女儿做错了事该怎么办?她赔得起么?解决得了么?李勤勤要是不能读书了该咋办?她没有答案,她只能安静地等待。

  可她却不知,对方也是一样不安,那些中山装穿在身,斯文得体的老师吞咽着喉咙。

  对方说:“你女儿跳楼了,正在医院抢救。”

  李勤勤跳楼了。

  李桂梅的天塌了。

  李勤勤醒不过来了,医生亲口对她说,李勤勤这辈子都只能是个植物人。

  她的女儿再也不会睁开眼,不会说话,她躺在床上,戴着呼吸罩,薄薄的一层雾,李桂梅甚至不能看清自己女儿完整的模样。

  李勤勤是自杀的,她自己跳了楼,这事还上了报纸。

  很快,有钱人就找上门来,他们送果盆送花,浩浩荡荡的,说了很多夸赞李勤勤的话,后面还拿了一张协议书,说要给她很多钱,那些钱,是她十年都赚不到的数字。

  不过有一个前提,她要承认,自己的女儿是精神病。

  “我女儿才不是什么精神病!滚!你们都滚!”

  来几个,她就打走了几个!

  李桂梅能听见外面护士医生的议论声,她是个蛮横无理的泼妇,没人愿意来查她在的病房。

  当妈的看着不正常,她女儿心理自然也有问题,不然怎么会想不开呢?

  现在的小孩越来越娇气了,就是欠打!

  可他们怎么能这样说呢?李桂梅听了,心都在滴血,她老公病死了,工地不要她,她只能卖粉条,勤勤从小跟着她吃了那么多苦,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不能安稳地睡在温暖的大床上,在冬天躺在那又冷又硬的推车里,可她从来都不哭,也不闹,贵的东西就算她想要也会先主动拒绝,勤勤懂事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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