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公敌 玄学公敌 第88章

作者:四火夕山 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玄学 HE 玄幻灵异

  于林摇头:“这一次,我来就够了。”

  他凑到陈鹤年耳边,将声音压得很低:“我喜欢这样,我能感受到,在这里……”

  那烛火在跳动着,打在陈鹤年鼻梁一侧的半张脸上,他凝视着于林,星辰掉进了他的眼睛里。

  陈鹤年的手放在下颚处,他在沉重的呼吸,眼前的身影动一次,他就吐息一次。

  他上一世,十六岁那年,姜王便想给他派个宫女,教他私密之事,让他习得男女合法,再从大臣的千金中挑选一位聪慧适宜的人做他的太子妃。

  有的亲王十六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身为太子,他的子嗣便是国家大事,更应该早早地娶妻纳妾,膝前儿女相伴。

  可他最不愿成为丈夫,父亲,拥有这两个身份的人,都会成为别人的天,支撑的地,他不能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让她成为可怜的妇人。

  姜王旁敲侧击,次次都被他找理由拒绝,可这难抵宗室大臣之口。

  所幸,他太阴之体的命格帮他如愿,只有至阳纯圣之人,才能与之作配,否则便会损了阳寿,宗室贵族没有这样的女子。

  等待数年无果,姜王甚至派人去民间寻找,征得了数万女子的生辰八字,皆无相配者。

  他自称孤,也笑自己此生会是个孤家寡人,他以玩笑声说出自己的高兴,孑然一身未尝不可。

  姜王不能以太子安危做赌,但他执着于陈王后与他的血脉延续,不愿从旁宗挑选孩子,便想让昭平公主尽早出嫁,将她生下的孩子过继到太子名下。

  姜王起意,甚至拟好了昭平公主下嫁的诏书,太子因此与姜王起了争执。

  姜王第一次对太子发怒,屏退了宫人,没人知道殿中发生了什么。

  后来,太子跪在殿前整整一宿,寒冬腊月,宫中早已被大雪覆盖,他嘴唇冻着发抖,金枝玉叶受不了寒风摧残,宫人生怕太子出个好歹,在跟前放了火盆,给他盖上了厚厚的裘衣。

  太子的强硬让姜王服了软,直到姜王将诏书置入火盆中烧毁,他才倒下。

  受了冷,他因此生了一场大病,高烧时昏迷不醒,医官为他散热喂药,直到第三天,他才在下人含泪念捷报时醒来。

  姜王恐失太子,东宫的人也害怕失去主子,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苦头,在病得最糊涂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殿中有欢声笑语,故去的母后出现在他面前,温柔地看着他,低头不语。

  母后只为他擦去额头的热汗,姜皖是小时候的模样,她在殿中奔走,要摔倒的时候,奶娘会及时拉住她。

  他看过去时,姜皖就会乖乖地走过来,她用矮小的身体撑着脑袋,在床边伤心地叫着他阿兄。

  他扯着发痛的嗓子笑着,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截然不同,也轻易地牵动了他的心。

  “主子。”

  “主子……”

  跟耳鬓厮磨一般,那充斥着爱与占有,疯狂又荒唐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叫着,声声呼唤直到梦醒,他在被汗水沾染的冷塌上醒来。

  殿中宫人俯首跪拜,那些声音很欣喜,而他不知何时握着一份军报,上面是他熟悉的,出自某个威风之人手里歪扭的字。

  他病渐渐好去,姜王不在他面前提及此事,却未曾停止寻找适宜女子的消息。

  他就此安下心,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没有这样的女子,只有一位男子。

  赵阴阳曾惋惜叹曰:“若他是个女子,你将其纳为太子妃,便可解相争相杀的结局,成为美事一桩呐。”

  他一笑了之。

  他并不觉得惋惜,于林能走到如今,皆是他靠自身一步步赢来的,如果变了,就算改变了现实,也都不是完整的那个他,也不是他喜爱的于林。

  如今,陈鹤年才亲切地体会到被包裹的滋味儿,是血肉之间亲密的相融,冷暖相依。

  于林和他叠在一起,仿佛不分你我,胸膛相触,亲吻,让他闻到了淡淡的龙涎香味儿。

  临了,于林含着他的耳朵低语:“主子,你是我的了。”

  陈鹤年笑了,伸手抱住他。

  二人褪去了繁琐的衣衫,就此抵足而眠。

第85章 新年 “陈鹤年,会长命百岁。”

  陈鹤年睫毛颤动了, 眼皮一抬,他睁开眼睛,正对着天花板。

  他躺在别墅的大床上, 房间里还有股阴郁潮湿的味道,屋顶上的水晶吊灯熄灭着没有光亮,他睁开不久,被褥中摩梭着声响,一只手跨过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动了动脑袋,看向身旁躺着的影子,愣愣的,睡醒了, 只是没有适应醒来时和别人分享一张床的感觉。

  于林问他:“累么?”

  陈鹤年答:“不会,你再如何也不会影响我的精气,你体质为阳,我为阴,阴阳结合,有增无害。”

  于林笑了,他煞红深邃的眼睛凝视着陈鹤年,如同匍匐丛野的野兽一般,黑影遮住了他半边身体。

  “下雪了。”

  他轻声说。

  陈鹤年便爬起来, 光脚踩在地板上,他打开窗户, 风雪都肆无忌惮地吹了进来,落在他的头发上,于林到他身侧,将厚衣服裹在他身上。

  雪下得很大, 八成是从凌晨开始的,底下白茫茫一片,草坪连叶子都露不出,陈鹤年喜欢这无边无际的原色,但肺是冷的,他嘴边吐出一圈薄薄的热气。

  于林提醒:“小心着凉。”

  陈鹤年没动:“不是有你在么?”

  于林低着眼,扫过他没有遮掩的脖颈,伸出手,那冷风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吹了去,再没有一片风雪能吹进屋子里,这扇窗和外界隔开,于林是陈鹤年与冷霜间最高大的一竖墙。

  别墅里是暖和的,只是他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客厅里坐着姜皖和左贺,他们听见脚步声就看了过来。

  “你错过了早饭和午饭。”姜皖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现在都四点了。”

  是有些晚了,陈鹤年没注意时间,埋怨地看了于林一眼,指责他没将自己叫醒。

  左贺仔细地端详了陈鹤年的脸色:“看你气色,昨晚应该休息得不错。”又看向于林:“姜王身上戾气骤减,更是好事。”

  这也让他沉重起来:“我想这不是喝次酒能解决的,鹤年师弟,一定辛苦你了,饿么?我去下半碗面条让你垫垫肚子。”

  陈鹤年摇头:“我不饿。”

  “不饿?”姜皖诧异:“你可有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无妨。”

  那座和雪山一样沉默的人接话了,声音一点也不平,让人听了,似乎是愉悦的:“昨夜我与鹤年二人双修,我给他共享了精气,并无亏损,自然不会觉得疲惫饥饿。”

  “双修?”左贺不解,追问,“何法?”

  但无一人为他解答。

  姜皖犀利的眼神已经瞥过来,猛拍了下桌子,没好气地说:“难怪你身上的味道完全变了,连小白,大黄都不敢靠近你半分,你还把小白伤了,怎么,是昨晚坏了你兴致了?”

  白蛇躲进了姜皖的袖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于林冷森森的目光仿佛已经把那条蛇扒皮抽骨,凶得令人刺骨胆寒。

  “不是它的错,小白是我特意叫来的。”陈鹤年对于林说,“还不是因为你畏畏缩缩的,不催你一把,你能说得出那些话?”

  左贺问:“什么话?”

  “自然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私密话。”姜皖立即说,“怕是只有到床上才会说的,你最好别问。”

  “到床上才能说?”左贺是想问的,但姜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不对,止住了。

  陈鹤年岔开话头:“师父呢?怎么不见他,舍得离开这里了?”

  “哪里舍得,他在三楼呢。”姜皖回答,“他前面还出去砍了点木头,说是要给姜王做个灵牌,以后就在这里供奉着,让他多吃点香火,师父是打定主意,把这里做咱们的家了,不准把一楼客厅弄得像灵堂一样,什么符啊剑啊,都往三楼放着。”

  陈鹤年点头:“那晚上吃什么?”

  “饺子。”左贺起身,“我去把师叔叫下来,他说,今天下午咱们要一起包饺子的,明天就是新年了,必须要吃碗热乎的饺子面汤。”

  陈鹤年早忘了日子:“来得及么?”

  姜皖说:“七双手,当然来得及。”

  四人三邪,凑够七双手。

  镜中鬼看着自己被面粉脏了的衣袖,顿时叫道:“死了还要给你们当牛做马,还有没有天理啊!”

  “只有房顶,你叫天也不会应的。”周羡之也拿面团没办法,正烦着:“再抱怨,我就把你送回南派,你想去那里干活儿?”

  镜中鬼怂了,缩起肩膀,“我还是更喜欢在主人身边。”那南派没日没夜审判人心,它一想就要吐,于是谄媚地看向陈鹤年,但又被于林吓得一哆嗦。

  “我还是要把它赎回去的。”左贺揉着面团,顺带看了眼惨白受惊的镜中鬼,“前几个月的工钱一共六千,我已经放到镜子里了。”

  陈鹤年听了,忍不住问:“你们南派那么有钱,下山历练的子弟,一年不超过十位,你工钱怎么这么少?”

  左贺摇头:“山门自有安排,弟子不会过问。”

  一说完,就传来大笑。

  只有一个人笑,他笑得抽筋,弯下了腰,嘴一张,还拍着手,又滑稽又莫名其妙的,连桌子上的淀粉都给拍飞了。

  周羡之笑得停不住,陈鹤年都怀疑这是不是他不想干活儿使出来的阴招,没忍住,过去踹了他一脚。

  周羡之屁股上留下了一个白脚印,他笑够了,才凑到陈鹤年耳边,悄声说,“别提了,他就是个冤大头,被他那个贪心师父给抽走了百分之九十的钱,去买名酒去了。”

  陈鹤年听笑了,但一笑完就瞪着周羡之,“你们果然一个德行。”他看上去有些生气,拿起擀面杖就丢到周羡之脸上,“你自己擀八十个饺子皮,别想偷懒。”周羡之脸僵住了,笑不出来了。

  擀皮弄馅,花了三个时辰,只有左贺一人会正儿八经的用厨具,准备好了材料才开始包,做会儿歇会儿,丑的怪的,五花八门,忙完的时候天黑了个彻底,饿了就提前把饺子下了。

  小白吃了生肉饺子,还画了符把熟饺子烧给了镜中鬼,谁也没落下,吃完了,他们去了楼顶,系好围巾把下颚藏起来,双手埋在口袋里,隔着玻璃窗能将外面的天与地瞧得清清楚楚。

  十二点,一跨年,天上就炸开了焰火,鲜红的,橙黄色,转瞬即逝留下片刻的绚丽光彩。

  周羡之笑道:“新年好哇。”

  “新年好。”

  他们齐声回应。

  这个冬天,没有从前那样寒冷。

  元旦一过,等到小年,除夕夜,鬼魂也不敢在这段时间冒头,他们想干活儿也没机会,都在新家里歇息,能做的事情也很多,左贺准备隆重的年夜饭,周羡之要去祭拜祖宗,姜皖打扫卫生,陈鹤年则裁剪红纸,写对联。

  陈鹤年和于林的关系已不是秘密,左贺也是后来才正确定义了陈鹤年于林二人的关系,这让他无法再正视有错误的那段史料,周羡之接受最快最良好,他笑眯眯地指着两人中间的红线说,自己早算出那是一条姻缘线。

  于林用手写了两个毛笔字,不满意就将纸揉成团直接烧了,还是得由陈鹤年来下笔。

  陈鹤年说:“我的笔法不如从前了,你的还是一样丑,怎么,批阅文书还没有锻炼好你的书法?”

  于林说:“直到我看到堆成山的奏折时,我才更能体会你的辛苦,那些被地方朝廷养着的官员,有的,甚至连吃了什么,得了什么好东西也要写在奏折上,看那些没用的东西,实在是苦矣。”

  陈鹤年笑了,他拖着那只握笔的手,沾了墨,稳稳地提笔落纸,写上一次就找回了感觉,显出一副古朝文人的风韵来。

  于林只是看着,他注视着陈鹤年的没有打搅,直到他写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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