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公敌 玄学公敌 第91章
作者:四火夕山
“两个月。”胡博远一说,猛地拍了下脑袋,还叫了声:“我超过公司假期时间了,没有报备没有请假,我完蛋了!”
姜皖却说:“都两个月了,你居然还能活着?那鬼也太没实力了吧?”
“鬼魂引诱他自杀,但他获救了。”左贺说,“怨鬼不会救他,那是谁救的他?”
“我没看见谁救了我,但只可能是大宝!”胡博远大叫,他又高兴又伤心:“是我小时候的那条狗,肯定是它在保护我!”
左贺沉着眉头说:“你说的话有待考证,但是我会先将鬼魂捉住。”
“强行逼出鬼魂,只怕会惊扰这片土地下沉睡的魂魄。”左贺商酌,“我只能使用特定的法子。”
“给我几分钟。”
说完,他带着东西走到浴室,用刀片割开了自己的手指,用血在瓷砖上画阵,又将木剑架在浴室门口。
胡博远只敢站在客厅里远远看着,那浴室的池子有了反应,自己涌出了一股水流,左贺将渗血的手指放入水中,捏指念咒。
“他一个人可以么?”胡博远忍不住问,“你们不去帮忙么?”
“一只小小的地缚灵有啥可怕的。”姜皖笑道:“好歹是已经内定的优秀毕业生,业务上是有硬手段的。”
左贺捉起鬼来,沉稳专注,那浴池里的水变成了黑色,一股风从房间里刮了起来,但没有到影响客厅,木剑好似成了结界。
胡博远听见一声吼叫,太真实所以吓得他腿抖。
左贺以血为束,用此法把鬼魂给绑住,再一扬臂,就将鬼魂从池子里拽了出来,鬼魂没能挣脱束缚,就被装进了他的乾坤小袋里。
他系紧袋子,风停了,接着捡起剑走了出来。
左贺腰带上已经挂了一只小鬼,便把袋子丢给了姜皖。
姜皖又丢给胡博远,还说:“把你爸拿稳了。”
胡博远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只鬼魂被抓了进来,屋子里的阴气并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浓郁。
这两只鬼没准互相制衡,达到过一种平衡。
胡博远突然指向连同侧卧的那一条走廊,叫道:“那是什么?”
左贺比他反应慢一些,扭过头,看见了那道突然出现的鬼影,他提着剑,举起又放下,因为那个鬼魂身上没有怨气,只是一团黑影,很高很大,有四肢,分明是一个人,它走了一步,又停了。
它没有停留,尽管左贺他们没有出手的意思,它还是消失了。
那是人的鬼魂,而不是一条狗。
“不是大宝?”胡博远懵了,“那是谁?”
左贺问:“还有什么人死在这栋房子里么?”
胡博远摇头:“没有了,他出意外以后,这栋房子就属于我了,我回来时还和以前一样。”
“或许是更久之前的人。”左贺说:“无论如何,鬼魂都不宜漂泊在人世,要将其送回地府才行。”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姜皖说,“不捉鬼盘问的前提下,查清那只鬼的身份,解决这里的鬼魂之后,我们接下来是往南还是往北,由最快的赢家决定。”
三人同意了,姜皖还特意对陈鹤年说:“不能作弊。”
她指了指于林,陈鹤年反问:“赢你们,还需要作弊么?”
左贺最先出门,他认为只要是被发现过的死亡例子,都会在当地留下纪录,最快的方法就是找街坊邻居访问,总之不会太难。
而陈鹤年依然坐着,饿了,就叫胡博远去泡了壶水,顺带去超市买了几桶泡面,凑合着吃了个中饭。
吃饱了,他就在屋子里随意走动。
陈鹤年站在了那只鬼魂停留过的位置,推开侧卧的门,里面堆满了杂物,于林伸出手帮他扬去了门顶掉下来的灰尘。
陈鹤年笑了,他离开房间,看见姜皖和胡博远在沙发上坐着,正要走过去,于林拉住了他的手,那冰凉的触觉一瞬间蔓延,侵入他的骨髓里。
于林在他耳边说:“我知道它的遗体葬在哪里。”
“这片土地没有我找不到的东西,要去看看么?”
“当然。”陈鹤年应得快,但转头一想:“可我不就是作弊了?”
“不算。”于林说,“找得到是我的本事,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作弊,你我同床共枕,岂能分开论事?”
“你是对的。”陈鹤年惬意地点头:“就该这样。”
于林贴着他的后背,那灰暗的光线显得脸阴沉沉的,但他嘴角在笑。
陈鹤年把胡博远叫过来,叫他扛上了锄头,于林带着他们从后门出去,有一片矮山包,爬上去,是一片矮林子,于林指的地方,没有石碑,是一块普通的草地。
胡博远挖着,没挖多久就露出了一具棺材。
棺材小小的,胡博远吸了口气,脑袋里跳出了一些记忆:“等等等等,这好像是大宝的墓,我想起来了!”
“大宝喜欢柿子,这里原本是柿子林的。”他笑了,但看见棺材不免有些伤心:“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把大宝的坟挖出来干什么?它那么好的一条狗,那么可怜。”
胡博远不想自己喜爱的小狗被人打扰了清净,想将土重新盖上。
“错?”姜皖呵了声,没多说,过去就将他挤开,直接上手把棺材板给揭开了。
胡博远是要发火的,但低头一看,火就灭了。
棺材里尸体只剩下骨头。
最醒目的就是人的头骨,五十厘米左右,是个未成年。
“不对不对。”胡博远傻愣愣地看着,“我记得里面埋的明明是大宝,当时妈妈走得急,把棺材埋进去,我们就离开了,难道有人挖了大宝的坟?把它……”
“胡博远。”陈鹤年冷声打断他。
“怎么了?”胡博远被他的语气吓到了,紧张得吞咽了一口气。
但陈鹤年接下来的话更让他觉得可怕。
“根本没有什么小狗。”陈鹤年盯着胡博远的眼睛,沉下的目光像根针扎了过去。
“你没有养狗,陪在你身边的是个人。”
“你有个兄弟。”
“不可能!”胡博远立即否认:“我要有个兄弟,我自己怎么会不记得!”
“你有一个兄弟。”陈鹤年重复,笃定。
他声音平静又显得冷漠:“我把整个房子都看了一遍,房子废弃了很久,但是里面的家具都没有丢,你不觉得奇怪么,这屋子里根本没有养狗的痕迹,而你的禽兽父亲怎么会允许一条狗活着在你身边待那么多年?”
“不……不对。”胡博远连连摇头,“为什么不能呢?我可比你清楚。”
“你记得,还记得什么?”陈鹤年反问,“你十岁时睡过的床是什么颜色?”
胡博远嘴唇张张合合,却给不出答案,“我忘了。”他泄了一股力气。
“是蓝色。”陈鹤年解答了,他接着说:“杂物房里婴儿床大得够两个孩子睡,衣服鞋子每个款式都有一对。”
胡博远瞪大了眼睛,但他没有反驳。
“那间杂物房你一直没有进去过,但答案其实一直都在里面。”陈鹤年说:“你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他被你暴力的父亲杀死了。”
“你在开玩笑么?”胡博远一瞬间觉得好笑,“我哪里来的双胞胎?”他的神情甚至变得有些凶狠,气愤。
“那你哭什么?”陈鹤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胡博远呆住了,他咧开的嘴角戛然绷紧,眼睛早就变成灰蒙蒙一片。
陈鹤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碎纸,递到了他面前,碎纸上写着一个名字。
胡博扬。
胡博远没看清,拿到了手里。
“这是我从一个作业本上撕下来的。”陈鹤年问:“他是哥哥,还是弟弟?”
“不……”
胡博远只有抽噎声,他已经泪流满面。
第88章 兄弟 阿兄,你却偏偏弃我。
他有个兄弟。
胡博远离开老家有十七年, 直到今天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他眼睛湿了,弯下了腰,后背紧绷得像拉满的一张弓。
胡博远的脑袋依然一片空白, 他身体先疼痛起来,很疼,心脏在迸裂的跳,猛地在胸膛里往外冲,后背的旧伤疤像是裂开了,血肉都流了出来,粘稠地穿过他的手指,掉进他脚下埋尸的土壤里。
他抱着胸,能触碰到自己完整的皮肉, 可身体依然疼痛着。
只有他自己能想清楚,胡博远强撑着站直,他迷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那片小树林,曾今结着金黄的柿子,将他拉回到十七年前的记忆里
他和妈妈埋葬了一具尸体,然后离开。
胡博远被妈妈抱回新家,外婆掀开了他的衣服,给他温柔地上药, 看着他身上红肿的淤青,她们都哭了, 捂着嘴,说话的声音很轻,怕惊吓到他。
“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博远……”
那时, 他被紧紧抱着,大人的手掌不再是又硬又疼的拳头,而是在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那栋房子已经不清晰了,是土坯垒砌的墙,桌子上摆着的一盘麻花卷,大人们的脸庞离他很远,他安静地坐着妈妈的怀里,什么也没做。
然后呢?
胡博远逼着自己想着,他看着地上瘦黄的草,从风里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屋子里不只有那些,除了人,还有……
是狗叫!
对,是狗叫声!
他被外公家的狗叫声吸引了,他从妈妈的怀抱里跳了下来,那是一只小黄狗!
他走过去,抱住了那只狗,坐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
他的哭声惊来了屋子里的所有大人。
但没有人制止他,因为他换新家的那一个月里从没有说过话,他原本不哭也不笑。
他哭了,但妈妈却笑了。